本帖最后由 闲散之人 于 2015-1-17 21:34 编辑
《那片“竹林”,七个“闲人”(18)》 笑谈竹林七贤
那一年,在天竺山上,我曾经看过一片与众不同的竹林,一般说来,这种多数生长的温润潮湿南国的植物,多数的时候是青枝绿叶的,总是给人一种含翠欲滴的感觉。但是,那次我见过的那片竹子,都是黄色的,连它的躯干的主基调也都是黄色,只是间或里,竹节之间会有些许的绿色。据说这是一个很稀有的品种,而也据说,这种稀有的品种所以传世,得益于世间大雅之士们的功劳。
不觉之间,《那》文系列已经趋近尾声,还有两位人物没有在我的笔下登场。我是一个稍微有点坚定地人,总觉得做事情半途而废是很没出息的事情,所以,坚持写完这个系列,应当是我最好的选择。
下面该出场的这位,应当给一点掌声,哪怕是稀疏的。他走出来的时候,带着浑身的酒气,带着一身的睥睨,带着一世的不屑,他就是:
醉鬼叫刘伶(1)
他是竹林七贤之中一直被认为,社会地位最卑微的一个人,他也是竹林七贤之中一直没有做上大官,而且经常因为发表不合时宜的观点,而被不待见的人,他更是一个沉溺于杯中不能自拔,以至于醒了不醉,醉了不醒的人。
如果说竹林七贤本身就是“异类”,那么仁兄刘伶大概属于异类之中的异类。当然,人总是要有点爱好,有点追求的,人家刘伶就好这么一口,大概也不算什么罪过吧?!
他生于西晋沛国(今安徽淮北市濉溪县)人,字伯伦。生卒年份已经不可考,但是,属于“竹林帮”成员这肯定是事实。
刘伶的长相据说不大好,但是那仅仅是按照当时的审美标准看的吧。但是,或许是长的比较“意外”,所以。刘伶的性格就更意外,他蔑视礼法,追逐老庄,但是,沉默寡言,这就是说,这位刘伶兄,其实外表可能不出众,但是,内心其实很强大。
不知道在公元的那一年,他偶遇了嵇康,阮籍,所谓臭味相投啊,随便一聊,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聊到深处,干脆几个人执手进了竹林接着聊。
刘伶是一个很性格的人,最初的时候他不顾家,所以不在意家是否有财产,出门的时候,他老兄的坐骑是一头鹿拉的车子,用鹿拉车,估计在当时肯定不是名流之士所稀罕的,大概也反映出刘伶的社会地位。坐上路车出了门,忘不了带上一壶酒,多大的酒壶,我估么着怎么也不会小于十斤八斤吧。然后让家人仆人拿着把锄头或者镐头跟着他,一脸正色的告诉他们:“我死了你们就地把我埋了”。所以,坐着鹿车,喝的酩酊的刘伶大概也是那个社会不二的景致了。
再有涵养的老婆也忍耐不了一个醉汉的疯狂。所以,终于有那么一天,醒了酒的刘伶告诉他的婆娘:“你给我来一碗酒,我解解渴”。疯了,那女人疯了,怒了,那婆娘怒了,“和你这王八蛋过得这叫什么日子?我让你喝…….”霹雳咔嚓,稀里哗啦,刘伶的老婆把刘伶喝酒的家什全部砸碎。一边砸,一边哭着数落刘伶:“你这么个喝法,不仅仅不是过日子,简直就是拿你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你必须戒酒”。
“戒酒?搞笑吧媳妇”?刘伶的酒早醒了,看着一地的狼藉,欲哭无泪。他不心疼钱财,他心疼他那些酒具,那些好酒。“老婆啊,你说的没错,可是我确实戒不掉啊(这就一典型的酒精中毒),所以,我就算告诉你我戒酒,那也就是像敬鬼神的时候发下的誓言一样,没有什么用啊,这样子把,以后我不空腹喝酒了,我还吃菜,吃肉如何我对神明发誓如何”?遇到这样的主儿,估计刘伶的老婆也拿他没辙。这么严厉的打砸都不能遏制刘伶喝酒的欲望,还能如何呢?当然刘伶同学也会演戏,说到做到,还真就双膝跪地,指天发誓:
天生刘伶,以酒为名。一饮一斛,五斗解酲。妇人之言,慎不可听。
当然发过誓之后,他该喝照喝,该醉照醉。喝醉了还要闹点事儿,惹了一个俗人,人家挥舞着拳头要揍他,他却告诉人家:“你看我长的这副鸡肋模样,能受得了你的拳脚吗”?于是让人家转怒为喜,气也消了。
其实这样的人,就是活在当下也不待人见。但是,刘伶同学却能混进“竹林帮”,而且能流芳百世,这却又是何故?你得听我慢慢说。
刘伶喝酒喝到酣处,会把自己的衣服扒的一干二净,裸体光猪,却也忘不了捧着酒杯,这么个喝法,让邻人也瞧不起,所以经常会有些风言风语的,尤其是对刘伶同学这种裸体派对的饮酒行为艺术,多有不屑。但是刘伶响亮地回答说:“我以天地为栋宇,屋室为裈衣。诸君何为入我裈中?”那意思是说,我这就是天地为裳,挨着你们什么了?你们跑到我的裤裆里说三道四的。当然这话还有个典故,也是从刘伶的酒肉哥们阮籍那里来的,“虱处裈中”是阮籍登苏门山归后所写的《大人先生传》中所用的一个比喻。他用处于裤裆中的虱子比喻那些“唯法是修”、“唯礼是克”的听谓君子,说明这些追求功名的君子活在世上,与裤裆中的虱子无异。这骂人够狠。所以,刘伶回应众人不屑他的裸体的话,大概也是话出有因罢。
身高不足一米五,长相很不突出,但是他的性情豪迈,胸襟开阔,不拘小节。平常不滥与人交往,沉默寡言,对人情世事一点都不关心,只有和阮籍、嵇康很投机,遇上了便有说有笑,因此也加入了七贤的行列。所以,古往今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基本不错。大凡志趣相投的人,是很容易走早一起的。
酒喝到刘伶这份子上,酒精中毒是毫无疑问的。就这个喝法,再牛B的人也会迟早被酒干掉。所以,刘伶这一生,没做过太大的官,最多就混到了幕府参军,也就是参谋这一类的,所谓瞎参谋乱干事,这样的官职无论是在古代还是今天都是多如牛毛的。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刘伶同学热衷于官宦,那么竹林帮的七贤就肯定与他无关。所以,这样说来,都是“失之东隅得之桑榆”。世界很公平,不能让你把所有的好事儿都占全了。你说一个公务员,天天就那么喝,酒壶就不离手,谁敢用他参谋事情?而且还酒驾,酒后驾着他的鹿车,看清楚了不是路虎,是鹿。这号人,一般谁稀罕搭理他?
其实刘伶喝的是酒,借着酒排济的是心中郁郁不得的志向,所以,魏晋之士所以多酒徒,更多的在我看来是与当时社会有着直接关系的。大批的苦闷之士,怀揣着报国之志,却苦于无门,更苦于严峻而动荡的社会现实。在利益集团残酷而血腥的争斗之中,要么趋炎附势,要么就远离避世,这大概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当然,我在说王戎的时候,说过魏晋的士们有一种风尚,那就是喜欢穿宽大松散的衣服,喜欢吸食一种叫“五石散”的东西,这在我看来,大概也是属于一种毒品,因为这种东西吸食之后最直接的后果大概也会让人兴奋,最外部的表现特征就是,服用“五石散”,必须是高度热酒,而且服用之后最适宜行走,适宜穿宽松的衣服,当然不穿也不错。所以,根据史传的这些说法,其实我也认为刘伶同学大概也离不了这玩意儿。所以,他的一些所谓的放浪形骸大概也很好解释。
一身宽大的衣服,里面爬满了虱子,醉了,醒了,醒了,醉了,刘伶们已经不太在意那个貌似的世界究竟该如何,只是在杯盏之中,流连着人生的岁月,也正因为如此,在竹林帮的七贤之中,唯一的这个叫刘伶的家伙,居然有着神话一般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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