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野

北方夫子 · 发表于 2015-1-20 14:2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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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野

腊月的北方，白天是凛冽的，夜也潇潇。那层被釉过的天空，如岁月的老者，患上白内障；蒙蒙中透着阴郁的光。昨夜，被风撕开的山口，落满积雪，还有没被覆盖的如一块块疮痍，那也是风的杰作......

想一想昨夜的凛然，被喧嚣的恐怖，被掠夺的并不亚于一次劫难；河流上堆砌着残叶、树枝、那些飘逸如羽的尘埃；树枝上挂着的白色经幡，还有色的布条，我想那是内衣和内裤的遗骸；那些白色的幡，是被诗人托捧起的灵魂、在昨夜死亡——

昨夜，移动的冰川泛着黑斑，不再晶莹剔透；我误认为是一块有蝴蝶斑的巨大和田花玉，幻象有虫子在里面；我看到昨夜群山和峰巅让出的地域，又被收复，我想起那些边塞诗的硝烟从未散尽，那些刀光血影从未消失，但那些崎岖的山麓上的雪迹仍在。被风蹂躏过的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我看到长亭上的茅草也被掀翻在荷塘里。

云不再是紫晶般湿润，此时战战兢兢地消失在天边；海恢复了平静，恍惚昨夜是一场嘻嘻的梦；晨曦中我没有看见从海底被托举出那个鲜血淋漓的婴孩，它的纽扣遗落在海里，变幻成鱼儿；它统治海洋和天空，这是史前的部落，没有人类和先知的苍穹。它的血滴子蜕变成鱼的尾翼，它折曲了鱼儿的翅膀，把翅膀给了苍鹰。

我幻梦中的紫色的雾霭，也隐去羽翼，或许是鹰隼替代了它们；一次次俯冲下来，叼起被僧侣肢解过的，有思想的肉体，最后是肌骨。它们的犀利和袈裟的虔诚，我还是喜欢那直裸的残忍。它们是在替人类赎罪，替上帝救赎；鱼永远潜伏在水里，背负着大海和苍天的沉重......

在哪个诡秘冷漠的世界里，渴望日月的恩赐，昨夜的躁动不是风的缘故；是那群白色的鸽子，从教堂突围时抖落的羽毛；它们迷失了方向，从遥远的疆域飞来，误以为是人间天堂。我确信那些惊秫的鸣叫，不是喜鹊和乌鸦，也不是鹰隼和麻雀，它们都慵懒地沉睡了——

只有这——被囚禁的鸽子在逃脱的路上，一次次被剿杀和被驯服，为人类御用。我看到过那些图腾，衔着橄榄枝的白鸽在古希腊奥林匹克上空飞翔；或许？他们不再相信人类和神灵；那迷茫的眸子不知远方在哪，家园在哪，河流转弯的地方在哪......

从夜空飞来，跨过黎明的界碑，他们不敢停歇，也没有一处可以栖息的岩石；而我看见那几只枭。睁着怪异的眼睛在窥视着、这个文明世界的每一咫尺；顷刻间，森林落叶萧萧，不是虎豹醒来它们也趋于绝迹凤毛麟角却被圈养或囚禁着——

我回忆那场雪的飘逸，是在祭奠一次壮怀激烈；不管是人与动物之间，还是动物与动物，同类和异族，都是博弈阳光下，我的梦幻和憧憬也落下帷幕；在一场落雪中我听到比天籁更美的声音，那是梅花绽放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