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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半醉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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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别山英魂(长篇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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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3-5 17:13:00 | 只看该作者
    茶埠镇高敬斋家高公馆,大门是个普通的青砖门楼,比起别的大户人家,并不显眼。门楼下黑漆的大门上,油漆已经开始班驳脱落,四周院墙也不算高大。
    但院子里面却别有洞天。
    进门一个大院,迎面是五间三明两暗的厅堂。一望而知,是主人会客议事的场所。厅堂中挂了一幅郑板桥的写意兰竹,中堂的供桌上有一尊巨大的明窑观音坐像,简洁而典雅。穿过厅堂的屏风是内院,内院里修建的有曲栏幽径,水榭亭台。可直达二进内厅,内厅后面是内宅,穿过内宅中间的小客厅则是后花园。
    后花园内花坛与树木的布局,清新别致,亭台栏杆的结构也非常精美。水池内种有睡莲,围墙下有绿竹芭蕉,具有浓浓的江南情调。院子里摆放的还有很多大大小小的花木盆景,这些盆景被修剪得疏密有致。由于花木的品种繁多,院子里常年开花不断,四季飘香
    但现在,这些盆景与花木在萧瑟的秋风下,已经落叶飘零。园里的树木枝条凌乱,也无人问津。花木无人料理,很快就荒芜凌乱,失去了往日的生机。这些曾经令人赏心悦目的花木,过去都是高敬斋和夫人亲自修剪。如今夫人已经亡故,高敬斋害怕触景生情,平时不到后花园去。加之近日染病,更无心管理这些花草。
    这天,高自云骑着马,风尘仆仆地从驻地回到家。
    红军主力撤离大别山后,高自云部即奉命离开古碑驻守到南溪李家大湾,继续清剿红军残部。
    李家大湾离茶埠不是很远,当他知道老父亲生病后,急忙赶回来看望。
    一到家门口,高自云把马匹交给门房,向他们嘱咐了喂马的时间后,便匆匆穿过庭院,来到二进内宅老父亲的卧室。
    高敬斋半卧在床上,面容显得憔悴而苍老。
    老妻猝死,长子暴亡,房屋烧毁,田地被分,家中经此巨变,高敬斋受不了这么巨大的刺激,已卧病多日。
    施春兰被高自云强行送回来后,高敬斋虽然对她也恼怒怨恨,但依然心疼怜爱。当时,他对施春兰什么难听话也没说,还宽慰了施春兰一番。还能怎么说她呢?总不能因为她走错了一步路,就不可饶恕啊?再说,高自清虽然是自己的儿子,可他也是她施春兰的丈夫啊!?俗话说,亲,亲不过父子;情,情不过夫妻。施春兰青春丧偶,不更痛苦吗?
   高敬斋在心底深处原谅了施春兰。
    寻常时分,高敬斋要是偶然与施春兰见面,也只问问冷暖,讲上两句无关痛痒的话,从不对施春兰提那些伤心的往事。无可挽回的是,他们父女间仿佛一下陌生了许多。两个人心灵的疏远,使他们的关系不太自然。情感与伤痛,实际上已经很难弥合。
    高自云心事重重来到父亲床边,轻声问道:大,我回来看你了,你老人家好些吗?
    高敬斋微微睁开眼睛,强笑着点点头,用微弱的声音说:哦,你回来啦?我很好,我没事的。
    高自云心一酸,说:大,可你瘦多了啊。
    高敬斋苦笑一下,说:我从来也没胖过。自云,你那么忙,怎么有时间回来的啊?
    高自云说:我们部队现在就驻扎在李家大湾,以后我就能常回来看你了。
    哦,那好,那好。高敬斋听说儿子驻扎在身边不远的地方,心中十分高兴。但想到施春兰,他又十分伤感。高敬斋对高自云说:自云,你去看看你兰姐吧,她回来这样长时间了,整天不说一句话,这以后日子长呢,怎么过啊?唉,少年丧父,青春丧夫,人生三不幸,她占其二,这孩子真是命苦啊。
    高自云点点头说:好,我这就去看看她,一会再来看你。
    高自云来到后院,后院的西厢房是施春兰住处。
    施春兰正站在床边,望着墙上她与高自清的新婚照发呆。
    与其它山区小镇一样,当时茶埠镇还没有照相馆。这张结婚照,是高自清与施春兰在结婚时去麻埠镇拍的。
    那天拍照片时,高自清身上穿的是银灰色西装,施春兰则穿着一身淡蓝色素花旗袍。他俩人的手上,共同拿着同一枝红色的玫瑰——当然,照片是黑白的。
    照片上的高自清深沉地微笑着,而施春兰则笑得十分甜美、惬意。
    如今斯人已去,佳人心冷。施春兰看着这张结婚照片,突然觉得照片的喜庆气氛与自己的心情很不协调。她默默从箱子里找出一幅黑绸缎,把这幅黑绸缎披在这张喜气洋洋的相片框上。
    高自云走进来,见此情景,顿时悲痛欲绝。
    他轻声说:兰姐,你还好吗?我来看看你。
    施春兰冷冷看他一眼:看我?不必了。
    高自云并不在乎施春兰对自己的冷落,他知道要施春兰在短时间内改变信仰是很难的。但他相信,由于大哥高自清被他们自己人杀害,以及施春兰在她自己的组织里所经受到的不公正的对待、打击,她对共产主义信仰的转变,只是时间问题。
    因而,高自清关切地问:兰姐,你不要老是呆在家里,我下次带你到汉口去转转,那里还有你的许多老师和同学,你到那里去去散散心,好吗?
    施春兰却冲着他激愤地说:你是准备把我送到汉口剿匪总部吗?
    高自云想不到施春兰会说出这样无情无义、蛮横无理的话。他陡然觉得自尊心受到伤害,不由得很激动,也很委屈。
    他忧心而压抑地说:兰姐,你把我说成什么人了?我也是堂堂正正的血性男子汉,我还能做出对不起大哥和你的事吗?我把你送回来,因为这是你从小长大的地方。你可以不认这个家,但我们这个家认你!你上小学,进中学,考大学,一直到你跟我大哥结婚,都是在这里度过的啊。不管你怎么想,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啊。
    施春兰无语。
    她知道高自云说得没错,他是绝对不会把自己交给国民党当局的。她这样说,也只是故意气气高自云。但施春兰在心里早就背叛了这个家庭,已经死心塌地把红军部队当成是自己家了。事实上,她和高自清也是这么做的。对眼前这个她从小到大都生活在这里的家,她感到陌生而压抑。
    她理解高自云的良苦,知道高自云很爱他大哥,也很爱自己。他与自己的分歧,是政治信仰不同,不是情感问题。
    施春兰突发奇想:高自云假若要是能够听自己的话,那么,策动他起义,把他的这支国民党正规军拉过来当红军,要有多好啊!他若能弃暗投明,便可殊途同归。要是那样的话,多理想,多美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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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
 楼主| 发表于 2015-3-7 09:55:24 | 只看该作者
想到此,施春兰问高自云:好,算你说得是。既然我们是一家人,那我问你,你愿不愿听我一句话?
    高自云不假思索地说道:愿意,我当然愿意。
    施春兰凝视着高自云,郑重地说:那好,我要你把你的那个旅拉过来投我们红军!你大哥的在天之灵和我,都希望你能这样做。
    说完,施春兰急切地注视着高自云的反映。其实,她知道高自云决不会按她设想的去做。但明知不可能,她心里却自欺欺人地十分希望他能这样做。
    这个——”高自云没想到施春兰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猛然间他感到一愣。紧接着,他便连连摇头,说:兰姐,你这是强人所难,这是万万不能的。不说我们之间政治信仰不同,仅仅是共产党、红军,跟我有杀兄之仇,毁家之恨,我也不可能去投红军。我堂堂的男子汉大丈夫,岂能亲仇不分,去认贼作父!
    施春兰一声冷笑,说:好,好个男子汉大丈夫!你可以走了。告诉你,我迟早也是要走的。
    施春兰的话,令高自云感到一阵寒心。
    高自云苦苦劝道:兰姐啊,你错一不能错二啊!良禽择木而栖,共产党成不了大器,你何必要明珠暗投?你要三思啊!兰姐!
    施春兰眉眼一瞪,拍案而起:国民党专制独裁,糜烂腐败,已经怨声载道。这种反动透顶的政府,还能残喘多久?你为虎作伥,助纣为虐,你才应当三思!想不到独裁政府里一个小小旅长的职位,就把你过去的良心、正义、品德全都买去了!你已经当了反动政府的走狗,还有什么资格与脸面讲我是明珠暗投?哼,你若不是卖身求荣,趋炎附势的话,你就是不愿投红军,也可以退隐林下,做一个洁身自好的山中隐士嘛!
    这席话,直把高自云羞得无地自容。
    学生时代,高自云书生意气,血气方刚。经常和高自清、施春兰以及一些同窗学友在一起谈国事、论时局。当时,他们对国民政府当局的腐败无能,对当官的贪赃枉法,时出激愤不逊之词。对同学中有些功名利禄之辈,也相当鄙视。常出偾世嫉俗,孤芳自赏之言。虽然,高自云自己认为他从军是为了报效国家,但毕竟还是在为那个当初他们所批评的政府服务。如今施春兰的一番刻薄挖苦,怎不叫他这个现任的旅长汗颜?
    这些天来,高自云也想过很多事,自己的路将来怎么走都无所谓,他相信自己到哪里都能安身立命。他主要是为老父亲和施春兰两人的生活着想,一个是风烛残年的老人,一个是丧夫新寡的少妇。父亲年迈体弱,来日无多。施春兰年轻,又是知识女性,也不可能在家里苦苦守寡一生。那么,这个原来红红火火,热热闹闹的家,岂不是就这样散了吗?到那时,在这个这偌大的世界上,自己竟然没有一个亲人了。纵然家中有万贯家财,这人生还有何意趣?施春兰在他心中是神圣的,这个家不能没有她!但兄长一死,年轻的施春兰就算是从此不去干革命了,她也要重新成家嫁人啊?终不能还搞封建的那一套,让她为死去的兄长守节!何况,这种事能管得住,管得了吗?如此一来,这个家怎能维持得住?对此,高自云极不甘心。
   唉,要想这个家不散,除非……除非什么?他不敢想,他怕亵渎了九泉之下的兄长,也怕亵渎了自己心中的圣女!可他又不得不想。倘若能以桃代李,娶嫂为妻的话,天可怜见,功名前程又何足道哉!
可是这话高自云又怎能对施春兰说得出口呢?
    施春兰若是听了这话,把自己苦心当作歹意,骂一句你竟想夺嫂为妻,禽兽不如的话,自己还有何面目活在世上?
    高自云正苦于无言达意,施春兰刚才的这番话,反使他闪现出一个念头,既可回答施春兰的挖苦,又可表达自己的意愿。
    于是高自云款款言道:兰姐,你什么都别说了。只要你愿意维护着这个家,我们干脆一齐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远走他乡去别的地方生活。我们到乡下务农也行,去一个安静的城里做别的实业也行。我们也可以办学教书,教育孩子,在一起研究学问。
    高自云说到动情处,眼中闪出殷切的泪花,又热切地接着说:实际上,我是真想过一过寻常平静的生活。只要你一句话,我马上去和老父亲商议,把这里的家产全部变卖出去,我挂甲归田,我们远走高飞。我也不想什么前程仕途了,你也不要去冒险受罪了。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我们在一起安安静静为社会做点实事、好事,舒舒服服过一辈子。还可以孝敬老父亲安度晚年,共享天伦之乐。兰姐,你说好不好?
    说完,他紧张地注视着施春兰。
    他的这番话,施春兰也始料不及。
    一时间,施春兰也动了感情。
    到底是一家人,骨子里面自有血脉之情。亲的、热的,讲话行事体己的多,与外人毕竟不同。
    施春兰感觉到高自云热切的目光中,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希望,竟使自己有点心慌意乱。是啊,要是能远走高飞,与高自云生活在一起,在一个清净舒适的环境中拾起学业,一面做学问,一面在老父亲的膝下尽孝承欢。这对于死去的高自清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补偿与安慰。
    但这只是施春兰猝然间稍现即逝的意识,她马上就给自己敲响了警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施春兰随即沉下脸,掷地有声地说:高自云,人各有志,你也不要强我所难了。
    高自云一听,大失所望。
    他不能理解,施春兰这纤柔的外表内,因何有这样大的毅然决然的气质?他也不明白施春兰究竟是吃了什么迷魂药,竟使她对共产主义如此着魔?
    高自云想,别的都不说,仅凭共产党杀你丈夫这一条,你与共产党也是仇深似海啊!他实在弄不懂人们在信仰了共产主义以后,为人行事怎么连人之常情都没有了?
    眼见施春兰是破釜沉舟了,自己就是披肝沥胆,也无法叫她回心转意。高自云长叹一声,默默地郁郁而去。
    望着高自云高大的身躯沉重地迈出房门,想着他那无可奈何,失望痛苦难以言喻的表情,施春兰平添了一缕哀伤和几分惆怅。其中,也有难言的隐痛与无奈。
    随着高自云脚步声的远去,施春兰的心里无可名状地滋生出一股失落与孤独。
    能不能放弃信仰,隐身林泉?
    施春兰不能。
    能不能易旗反戈为红颜?
    高自云也不能。
    叔嫂二人,就这样不欢而散。
    他们的人生之路,在各自命运的轨道上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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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10-21 05:58
  • 签到天数: 158 天

    [LV.7]常住居民III

    163#
    发表于 2015-3-7 21:58:06 | 只看该作者
    对话体现人物性格,学习。问好半醉汉老师,继续关注下文{:soso_e1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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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23-5-16 12:35
  • 签到天数: 2395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1

    164#
    发表于 2015-3-7 22:10:19 | 只看该作者
    继续关注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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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5#
     楼主| 发表于 2015-3-9 16:54:06 | 只看该作者
    筱欣奕奕 发表于 2015-3-7 21:58
    对话体现人物性格,学习。问好半醉汉老师,继续关注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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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6#
     楼主| 发表于 2015-3-9 16:54:20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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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7#
     楼主| 发表于 2015-3-9 16:57:52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半醉汉 于 2015-3-9 17:00 编辑

    (十五)狠心人意欲灭口    耿汉子仗义执言
        天气越来越冷,金刚台的山坡上到处是枯枝落叶。
        随风飘落在铁瓦寺房顶上的那些落叶,把锈迹斑斑的黑色铁瓦,装扮得一片金黄。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鲜艳夺目。
        山上原来那些绿葱葱的树木,大部分已成了赭黄色。其中还有金黄色和朱红色,那是白果树和枫树的树叶。胭脂色的,是乌子树的树叶。这些丰富艳丽的色 后面,是藏青色的山体。山涧深处则是一片沉着的墨蓝色,再加上那些姿态万千的枯藤老树,瀑布流云,真像是一幅大手笔的画卷,令人展卷沉思,叹为观止。
        面对这些充满诗情画意的景色,罗青山丝毫也不感兴趣。
    他心急如焚,生怕天气突然变得更冷。
    金刚台这个地方天气冷得特别早,为了能使部队安然度过这个可怕的冬季,他必须早作安排。
        他不敢指望地方党组织来解决部队的棉衣问题,万一他们有困难,解决不了怎么办?
        不能等死啊!
        罗青山和黄白果都是很实际的人,他们开始带领战士们一面修缮房屋,堵风补漏。一面砍伐树木,准备柴禾燃料。将来大雪封山,只要有木柴取暖,老天爷还不至于把人冻死。
        黄白果、葛苦瓜和苏干事带领几个战士在走廊上堵风补漏。苏干事用土皮纸糊窗户,黄白果、葛苦瓜和战士们和泥巴、泥墙。
        一个战士说:“金刚台这鬼地方天气真冷,这么好的晴天都他妈结冰。”
        黄白果道:“大山头都这样,当年我们在青山寨,也是一入冬就不化冻。”
        葛苦瓜叹道:“部队棉衣问题不解决,光修补房子有什么用?”
        黄白果说:“罗团长在带人砍树,准备柴禾燃料。将来大雪封山,只要有木柴取暖,老天爷也不至于把人冻死。”
        葛苦瓜摇摇头:“可这不是长久之计啊。”
        二排长韩和尚和两个战在僧舍屋顶上检瓦,闻言韩和尚小声对身边的战士说:“老天爷也不至于把人冻死?嘿嘿,很难说啊。”
        这个战士说:“是啊,以前又不是没冻死过人。”
        另一个战士说:“这整天喝稀饭,吃不饱,又冷又饿的,谁也受不了啊。唉,真的,我想家了。”
        韩和尚小声示意战士们不要再说:“嘘——”
        这天早晨,陈浩明与罗青山接到郭亮派人送来的通知,要他俩立刻下山去瓦屋基,要开个紧急碰头会。
        陈浩明先走了一步。
        罗青山把带人砍柴的任务交给副团长黄白果后,自己带着小石头下山去开会。
        罗青山、小石头刚走出铁瓦寺大门,张四姐从后面追了上来。
      张四姐关切地问罗青山:“你们这是要到哪去?”
      罗青山说:“刚才接到通知,要我去山下开会。”
      张四姐觉得罗青山衣服脏了,应该换一件。罗青山说来不及,回来再换。
        张四姐问:“你这身衣服脏的还能见人吗?”
        罗青山笑了笑:“能,怎么就不能见人了?外面冷,你回去吧。晚上回来我们一起吃饭,我叫小石头跟我一块下山,看他能不能想办法给弄点豆子回来,咱们明天磨点豆腐吃。”
      张四姐点点头,又叮咛一句:“团长,还要买点盐回来,没盐了。”
        罗青山带着小石头走了。
        张四姐依靠在门边,直到看不见罗青山的身影,才恋恋不舍地转回。
        从金刚台下山,只能走一条前人在悬崖峭壁上开凿出来的小路。
        这条曲曲弯弯地势险要的山路,罗青山与小石头最快也要走上近两个小时,才能到达目的地。
        走在半道上,罗清山问小石头:“小石头,你在陈政委身边干了几年?”
        小石头把嘴一噘,说:“还几年呢,干了不到一年,我就吵着不跟他了。他这个人,做事情软不拉叽的,能把人活活给急死,我可不喜欢他那面面糊糊的样子。”
        罗青山笑笑,又问:“听说陈政委很久以前就认识高参谋长了?是吗?”
        小石头说:“是的,他原来是高参谋长家学校里面请来的教书先生,是被逼上梁山的。”
        罗青山说:“呵呵,除了象高参谋长那样的人是自觉干革命的,我们不都是被逼上梁山的吗?”
        小石头开心地笑起来:“那可不一样,我们是被官府逼上梁山的,他陈政委是被高参谋长逼上梁山的。”
        罗青山不明白小石头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估计这里面有典故,他十分感兴趣地问:“哦,高参谋长怎么逼他的?你说给我听听?”
        小石头告诉罗青山,说陈浩明以前在一家布店当管帐,他算盘打的好,高自清把他请到笔架山农校来教算术。陈浩明当时不是党员,却在无意中知道到了高自清要搞革命暴动的秘密。这样,高参谋长就逼着他也参加了暴动。
        小石头说到开心处,不由得眉飞色舞起来:“陈政委当时很害怕参加革命暴动,高参谋长真有办法,暴动成功后,恶霸王蝎子被判了死刑,高参谋长硬是叫陈政委去执行杀王蝎子的任务。哈哈,叫你手上沾点血,看你还怕不怕了?”
        罗青山一听,哈哈大笑:“呵呵,还有这个事?有意思。哈哈!”
        以高自清的聪明才智与胆识,罗青山相信有这个事。
    小石头认真地说:“陈政委虽然当时把王蝎子给杀了,但他自己吓得撒了一裤子尿。”
        罗青山笑道:“哈哈,这怕是你瞎编的吧?”
        小石头说:“这可不是瞎编的,当时有好多人都看见他裤子是湿的。你说,那不是吓出来的尿是什么?”
        罗青山笑道:“瞎说。以后你不要再跟别人瞎说陈政委的这个事了,不好。”
        小石头:“是。团长,你说高参谋长这么一个抛家不顾,一心干革命的人,怎么上面就硬是把他当反革命给杀了呢?”
        罗青山幽怨的看一眼小石头,没说话。
        小石头:“团长,高参谋长真是奸细吗?”
        罗青山:“他绝不是奸细,他是冤枉的。他的死,是有人在里面使坏。”
        小石头:“我看也是。”
        一路说话,瓦屋基已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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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10-21 0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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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7]常住居民III

    168#
    发表于 2015-3-11 16:31:39 | 只看该作者
    罗青山和小石头的形象跃然纸上
    欣赏,问好半醉汉老师,关注下文{:soso_e1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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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9#
     楼主| 发表于 2015-3-13 10:15:46 | 只看该作者
    瓦屋基在金刚台山脚下,是一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山村小街道。街道旁边有一条上山的小路,是通往金刚台山顶的唯一入口。瓦屋基这个地方既小又偏僻,几乎无人知晓。但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瓦屋基小街,却出过一位大人物,街后有这个大人物的坟墓。
        这座墓四周古木参天,荫翳蔽日,建有垣墙。墙内建有碑碣、华表,两边各有石人、石兽,碑前矗立着两根高大的石柱。墓地外东、西两端建有功德碑,明文警示文官到此下轿,武官到此下马,可见墓主身份之高。
        这个人就是周祖培,周组培位于瓦屋基的坟墓,当地人称周宰相墓。
        周祖培,号芝台,原籍江西,生于瓦屋基。周祖培嘉庆二十三年中举,次年中进士,选庶吉士,授翰林院编修。曾任陕甘学政、侍读学士、詹事府詹事、文渊阁大学士。道光年间任礼、工、刑部侍郎等职。咸丰元年迁刑部尚书,充《宣宗实录》稿本副总裁。咸丰年间升任左都御史、兵部尚书,兼管顺天府尹。咸丰六年《宣宗实录》告成,赏加太子太保衔。后又任史部尚书兼户部尚书,管理户部事务臣兼史部尚书、武英殿总裁等职。咸丰十年英法联军进犯北京,咸丰逃热河,周祖培受命留京为团防大臣,拜为体仁阁大学士。咸丰十一年驾崩,载淳继位,宣谕奕忻、周祖培辅政。慈禧当政,周祖培与大学士桂良、贾祯、沈兆霖、赵光奏请两宫皇太后垂帘听政,受慈禧嘉奖。同治五年主撰《文宗实录》、《文宗圣训》成。翌年病死于京,享年七十五岁,钦赐谥号“文勤”。灵柩由京城运回故里,葬于瓦屋基,碑刻“皇封太子太保体仁阁大学士周文勤之墓”字样。
        在这样一个闭塞荒凉的小山沟里,竟然有这样一个大人物豪华的坟墓,为瓦屋基平添了一段传奇。后来日本人侵华,他们在商城听说有这样一座大人物坟墓,都跑来看。看过后有人估计这座墓穴内定有大量宝藏,于是日本人就挖掘周祖培墓。墓地非常结实,仍日本人怎么挖,他们也挖不动。日本人无奈,便用炸药炸,一包炸药爆炸后,墓地只炸出一个浅浅的小浮坑。日本人胆怯了,不知道后面会有什么遭遇,便放弃盗墓。一直到文革时,造反派和红卫兵不信邪,他们以破四旧,立四新的革命名义,用炸药炸开了周祖培墓。但里面除了有周祖培夫妇栩栩如生的尸体外,并没有什么他们所期待的宝物以及其他“反动”的物品。失望之余,这些人把周祖培夫妇的棺木移开,把过去散葬在附近红军战士的遗骨埋在周祖培的墓地上,然后在上面又建造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烈士碑。
        在瓦屋基小街周祖培墓相反方向的另一边,是金刚台铁瓦寺大庙建在山下的山门。这个山门除了神殿,还有几间接待云游和尚的禅房。先锋团肃反领导组组长郭亮,带着特务连驻扎在这里,负责对外与对山上部队的联系。
        郭亮住在禅房最里面一间。
        郭亮二十七、八岁年纪,瘦高身材,长脸,高颧骨。说话做事利索干脆,看上去就是一副精明强干的模样。
        他在小禅房里,阴冷铁青着脸,用他那双瘦削有力的大手,坚定地把站在他面前施春兰的衣服,从上到下剥个精光。然后他把施春兰放躺在床上,仔细欣赏着。
        施春兰太美了,美得醉人。
        施春兰冰冷麻木地闭着眼,似乎不省人事。
    郭亮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完美、这么高贵、这么美丽的女人裸体。
    施春兰的肩膀浑圆白皙,象玉雕一般洁净柔润。一对丰满挺拔的乳峰,在胸前凸出一条美妙绝伦的曲线。两条修长的大腿,微微弯曲着,呈现出女人特有的胴体美。她那微微起伏的小腹,更叫人神魂颠倒,激起郭亮的性欲。郭亮立刻感到自己浑身的血液在快速奔流,阵阵冲动在撞击着他的心脏。
        施春兰多象那个改变了他一生命运的“王 云”啊!
        郭亮暗自叹息一番,又尽情地将施春兰看了个够。然后,他脱光自己身上的衣服,象只凶猛的野兽一样,一下就扑到施春兰身上。
        施春兰没有反抗,没有愤怒,没有表情。她任其摆布,麻木不仁。甚至,连一丝丝知觉也没有。
        郭亮则肆意放纵地沉浸在异常的快感之中,直到筋疲力尽。
        事毕,郭亮穿好衣服,又尽情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他轻轻冷笑一声,从腰后抽出一把刺刀,对着施春兰的肋下,一刀便刺进她的心脏。施春兰连动都没动一下,死了!
        郭亮用被子把施春兰的尸体盖好,一回头,却见罗青山站在身后!
    只见罗青山那双血红的眼,闪着可怖的凶光。他手上乌黑发亮的枪口,正可怕地对着自己的心口!
    郭亮惊惧交加,狂叫一声:“啊!”
        郭亮被自己的惊叫声吓醒了。
        原来,刚才是一场恶梦!
        郭亮清醒一下发涨的头脑,又用凉水洗洗脸,心脏依然紧张地在怦怦直跳。
        想到在这个修身养性的禅房净地,自己竟做了这样一个不可思议、淫秽凶残、可怕的梦,郭亮感到荒唐透顶,觉得又可怕又好气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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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10-21 0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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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7]常住居民III

    170#
    发表于 2015-3-13 15:11:17 | 只看该作者
    郭亮的梦吓我一跳{:soso_e153:}
    问好半醉汉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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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1#
     楼主| 发表于 2015-3-16 00:18:42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半醉汉 于 2015-3-16 00:21 编辑

         郭亮虽然脑子清醒了,仍然心有余悸。身上冷汗淋漓,神情有些恍惚。
        地下党县委派人给郭亮送来密报,说在茶埠镇高家大院里发现了施春兰!
        县委询问,施春兰是否是负有使命去茶埠镇的?过去施春兰和高自清都参加过县委工作,现在县委的一些负责人,以及几个秘密联络点施春兰都知道。因为他们知道高自清是奸细,是被组织处决的,县委担心,万一施春兰是变节投敌回到茶埠来的,后果将不堪设想!
        郭亮就是要陈浩明与罗青山下山来研究处理这件事的。
        估摸着他们下山要小半天功夫,于是郭亮就在自己住的小禅房里面蒙头大睡了一觉。殊不料,却做了这样一个妙不可言而又叫他心惊肉跳的白日梦。

        开会的地点在老地方,是在瓦屋基铁瓦寺山门旁边的神殿里。这神殿原来是铁瓦寺和尚们在山下做法事的道场,暴动后,苏维埃政府破除迷信,捣毁了这座神殿。
        郭亮,陈浩明,孙二牛和郑部长在神殿里边喝茶边等罗青山开会。
        郭亮有些不耐烦:“罗青山同志到现在还没来,不等了。我们先开会,他要是不来,请陈政委向他单独传达会议精神。”
        郑部长说:“还是等等吧。”
        陈浩明也说:“再等一会吧,反正郑部长今天也不走,不急。”
        郭亮不满地问:“他在做什么?”
        陈浩明说:“罗团长在安排会打猎的人去打猎,找能吃的东西。还要安排各营砍树,修补房屋这些事情。以防大雪封山的时候,能熬过这个冬天。”
        郑部长说:“等等吧,好几百号人要吃要喝的事情,不容易。”
        郭亮不说话了。
        小石头推开门,罗青走进来,小石头又把门带上。
        罗青山向屋子了的人点点头:“对不起,来迟了。”
      郭亮说:“罗团长,就等你了,坐吧。”
        罗青山没坐,他不认识郑部长,在审视郑部长。
        郑部长站起身。
      郭亮向罗青山介绍说:“哦,罗团长,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地下党赤南县委组织部郑部长。”
      罗青山和郑部长握手:“欢迎,欢迎。”
        郭亮又向郑部长介绍罗青山说:“郑部长,这位就是我们先锋团大名鼎鼎的英雄罗青山,罗团长。”
      罗青山笑着自嘲地说:“哈哈,还英雄呢,我都成狗熊了。”
      郑部长见到罗青山,感到很高兴。他紧紧握着罗青山的手,真诚地说:“你好,你好,久仰大名!困难是暂时的,英雄还是英雄。罗团长,我早就知道你,你很早就是英雄!”
      不知道郭亮是做事干脆,还是不喜欢别人夸奖罗青山,他立即宣布开会:“好,人都到齐了,我们开会。今天这个临时碰头会,要商量一下我们先锋团急需解决的一些困难。首先,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赤南县委派郑部长来,给我们送来了一些救命的粮食。来,我们一齐表示感谢!”
      郭亮带头,众人一起鼓起掌。
        郑部长说:“别客气,大家都别客气!我们知道,我们送来的这点粮食,是不够你们先锋团吃几天的。而且,你们部队的棉衣问题还没着落。县委也有困难,大家都很着急,我们会积极想办法争取给你们解决。”
        郭亮:“天冷了,大家看看,还有别的什么办法可以弄到吃的和穿的?有什么困难都一齐说出来,我们一起研究解决。”
        郑部长:“陈政委说说?”
        陈浩明:“还是罗团长说吧,他掌握的情况比我多,也比我详细。”
        罗青山想了想,说:“困难多得很,但光靠地下党也不是办法,他们也有困难。但粮食和过冬的棉衣问题,是大事情,必须要抓紧解决。我看目前解决这个事情,只有三条路可走:一是发动群众,让广大老百姓捐助一点。老百姓也穷,我们不搞强迫摊派,让老百姓自愿捐助,能捐多少是多少,总比没有强。二是我们还得找几个大户财主和商人,逼着他们出点血。他们要是不给,我们只有动硬的去要。三是弟兄们多劳累点,多砍点树枝木柴备用,做好在大雪封山时,能有柴火生火取暖。”
        罗青山说的三个办法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很实际。
        陈浩明首先表示同意:“我看粮食和棉衣的事情,也只能这样。”
        别的也没什么好办法,大家都同意罗青山的意见。
        “好,我也同意罗团长的意见,这件事就按罗团长的意见这么定。”说到这,郭亮敲了敲桌子,郑重地说:“同志们,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诉大家!有个可靠消息,我们地下党县委的人,在茶埠镇发现了施春兰,她现在就住在她老公公高敬斋家里!”
        罗青山一听,又惊又喜。
        他脱口而出说:“啊!春兰同志没有牺牲?这太好啦!”
        听说施春兰还活着,罗青山不由得高兴万分,久悬的心也放下了。
        先锋团在笔架山十八盘掩护主力转移一场血战,部队被敌人打散,各自突围后,按原定方案陆续来到金刚台会合。但施春兰始终没有回来,罗青山曾多方打听过施春兰的下落,都如石沉大海。猜想,她也是凶多吉少。但现在施春兰好好地就住在茶埠镇自己家里,怎不叫罗青山欣慰!
        罗青山估计,施春兰一定是在战斗中负了伤,又想办法躲过了敌人的搜捕,回家去养伤了。一旦养好伤,她就会归队。
        罗青山了解施春兰,相信她一定会这么做。
        但陈浩明就不是像罗青山想的这样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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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10-21 0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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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7]常住居民III

    172#
    发表于 2015-3-16 22:13:26 | 只看该作者
    罗青山和陈浩明的个性很鲜明,欣赏学习
    问好半醉汉老师{:soso_e1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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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3#
     楼主| 发表于 2015-3-16 23:29:58 | 只看该作者
    筱欣奕奕 发表于 2015-3-16 22:13
    罗青山和陈浩明的个性很鲜明,欣赏学习
    问好半醉汉老师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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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4#
     楼主| 发表于 2015-3-18 16:13:09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半醉汉 于 2015-3-18 16:14 编辑

        陈浩明知道郭亮不相信施春兰,而郭亮是上级党组织的全权代表。施春兰失踪多日后,又突然在茶埠镇大财主高敬斋家中出现,组织上就会对她怀疑。高自清暴动后从来没有回过家,仅仅是他父亲高敬斋恰巧漏网,结果他这个团参谋长都被杀了!施春兰是掉队失散也罢,是被俘释放也罢,不管是什么情况,现在她没归队,依然住在她反动地主的家庭里,必然会使郭亮怀疑她是开小差或是叛逃。
        虽然陈浩明从内心认为施春兰这个人在革命立场上不会有什么问题,但他不知这郭亮心里是怎么想的。在没有摸清郭亮心思的时候,陈浩明什么也不想讲,什么也不敢讲。
        陈浩明不愿给郭亮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也不愿与罗青山有什么抵触。所以,罗青山说完春兰同志没有牺牲?这太好啦这句话后,陈浩明没说话。
        郭亮听了罗青山的话,十分反感。他皱皱眉,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说:也不一定就是好事吧?
        施春兰同志没牺牲,还活着,为什么不是好事?耿直的罗青山问郭亮。
        郭亮反问说:罗团长,你说为什么?施春兰同志既然没牺牲,就应当归队。她为什么不回来?
        罗青山说:负伤,掉队,在敌人封锁下一时回不来,这不都很正常吗?到时候她自然会想办法回来,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郭亮则用自己的思维方式提出问题:罗青山同志,你想过没有,如果施春兰叛变投敌了,怎么办?
        罗青山把眼一瞪,说:这怎么会呢?
        罗青山心里则在骂郭亮,这狗东西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要不然,这家伙在娘胎里就是个坏种!
        郭亮严肃地说:罗团长,这怎么就不会呢?施春兰跟我们有杀夫之仇,毁家之恨。她若背叛革命,不说是必然的,也是极有可能的!试想一下,她在战场上要是没有牺牲,那也会被俘,被俘后不变节就会被敌人杀害,一定没有生还的道理。退一步说,假如她万幸能逃出敌人的包围,她也应该回部队。可现在,她施春兰怎么回到她已经背叛的大地主的家去了呢?
        郭亮的一席话,极有雄辩力和逻辑性,也含有咄咄逼人之势!
        罗青山气恼之极,却无力反驳。他瞪着眼,只想扇郭亮几个嘴巴才解气,但他又不能这么做。
        陈浩明想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同时,他也觉得事关重大,还是稳当一点好。因而,他谨慎地说:施春兰有叛变的可能,但也只是可能,还没有证据。我看,还是先派人去打听一下情况,弄清楚虚实再说。当然,最好还是我们能把施营长接回来。
        郭亮一听,又急又气。他愠怒地说:我的政委同志,我们要是一犹豫,那我们赤南的地下党县委,可能被敌人一网打尽!我们稍有不慎,就会给党带来巨大的损失,这个威胁太大了!
        郭亮不愿为一个女人的是敌是友,这样婆婆妈妈的争来争去。他考虑的是整个地下组织的安危,他不能容忍陈浩明这种不识轻重的态度。他理直气壮地认为,为了排除威胁着地下党安全的隐患,应该消灭施春兰。就是施春兰是冤枉的,被错杀了,也值得。非常时期,就只能用非常手段!
        罗青山一听,知道郭亮已有打算,便没好气地问:依你说怎么办?
        尽快灭口!
        郭亮坚决地吐出这四个字。
        我决不同意!罗青山从心底里为郭亮的狠毒感到震惊。他忽地站起来,愤怒地说:郭亮同志,假如施春兰叛变了,县委早就完了,岂能等到今天?春兰同志是我们这一带党组织的创始人,在工作中一贯大公无私,为革命出生入死。请问,我们凭什么怀疑她叛变投敌?凭可能这个推测,我们就能杀人吗?人命关天,没有证据怎能平白无故地杀人?要是这样做了,将来谁还敢跟我们干革命?
        罗青山血红的眼,使郭亮想起刚才在梦境中罗青山眼中的凶光和手里的枪口。
        他不由心里感到一沉。
        上级抓肃反的领导也曾叮嘱郭亮说,罗青山这个人有口无心,一贯吃软不吃硬,要郭亮不要在小事情上跟罗青山把关系弄僵。郭亮深想一层,罗青山刚才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于是,郭亮忍住不满,问罗青山说:罗团长,那你说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对这个脱离了革命队伍,但又知道我们很多秘密的人住在她的大财主家里不管不问,听只任之吧?
        罗青山没好气地说:我不知道怎么办。我只知道,我们不能随便怀疑一个好同志,更不能乱杀人!
        郭亮明白罗青山是话里有话,是针对高自清的死发的牢骚。罗青山的旁敲侧击,把郭亮气得半天没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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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5-10-21 05:58
  • 签到天数: 158 天

    [LV.7]常住居民III

    175#
    发表于 2015-3-20 22:14:54 | 只看该作者
    画面感真强,学习
    问好半醉汉老师{:soso_e1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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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6#
     楼主| 发表于 2015-3-21 09:37:00 | 只看该作者
    筱欣奕奕 发表于 2015-3-20 22:14
    画面感真强,学习
    问好半醉汉老师

    谢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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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7#
     楼主| 发表于 2015-3-21 09:39:28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半醉汉 于 2015-3-21 09:42 编辑

        郑部长沉思良久,才慢慢说道:“同志们,这件事大家说得都有道理,我们还是谨慎一点好。我看这样,我回去先请我们地下党县委疏散转移,做好应急措施,以防万一。你们就按老陈的意见办,派人去跟施春兰接触一下,谈一谈,摸摸底,争取把她接回来。她要是不愿归队,这里就很可能有问题。那时侯,你们再研究看看怎么处理。”
        郭亮说:“好,我同意郑部长的意见。郑部长,请你通知县委,凡是施春兰知道的人和机关,都要尽快转移,以防万一。我安排人员去茶埠镇直接和施春兰见面,听听施春兰自己怎么说,以探求虚实。”
        陈浩明也同意郑部长的意见:“可以,施春兰要是愿意回来,我们就设法把她接回来。她要是不愿意回来,就说明她有问题,必须强行让她回来。回来以后,通过调查再做处理。”
        罗青山也同意这样办。
        孙二牛一直静静地坐在旁边,始终一言未发。
        郭亮说:“那就这样定了。我的意见,这个任务交给特务连连长孙二牛。”
        孙二牛一愣:“我?”
        郭亮说:“是,交给你。你带上两个帮手,要见机行事,不能打草惊蛇。”
        陈浩明说:“在没弄清情况下,不要轻举妄动。”
        罗青山交代说:“更不能伤人。”
        孙二牛却说:“这个任务交给我不合适。”
        郭亮问孙二牛为什么?
        孙二牛说:“我虽然认识施营长,可她不一定认得我。她怎么会相信我是组织上派去的人呢?她不相信,就不会跟我归队。依我看,应该派一个施营长认识,并且相信的人,才合适。”
        郭亮“哦”了一下,点点头。
        郑部长也认为孙二牛的话有道理,考虑得很周密。
        “是啊,孙连长进步的很快,做事是越来越有经验了。”陈浩明又向罗青山问道:“罗团长,你看谁去合适?张四姐怎么样?都是女人,条件有利。她们处的也好,施营长一定相信张四姐。”
        罗青山摇摇头:“张四姐不行,做这样的事情她没经验。再说,高家的深宅大院,又不是施春兰在门口看门,人家凭什么让张四姐随便进去?她又有什么理由进去?”
        陈浩明说:“也是。”
        罗青山说:“就孙连长合适。”
        孙二牛说:“罗团长,我说过了,我和施营长没打过什么交道,她不一定认识我,不会相信我。”
        罗青山说:“你放心,我有办法让她相信你。”
        孙二牛问:“那你说吧,怎么才能让她相信我?”
        罗青山对门外大喊:“小石头!”
        “到!”门外小石头推开门走进来,问:“团长,什么事?”
        罗青山说:“把我的酒葫芦给我。”
        小石头从腰带上取下酒葫芦,递给罗青山。转身出去,带上门。
        罗青山把酒葫芦递给孙二牛:“孙连长,你带上这个。施营长只要看见这个,就知道你是我派去的人。”
        孙二牛拿着酒葫芦看看,怀疑地问陈浩明:“政委,这玩意?行吗?”
        陈浩明笑道:“行,施营长一定能认出来,这是罗团长随身不离的酒葫芦,她非常熟悉这个东西。哈哈,老罗,亏你想出这么一个好办法。”
        孙二牛点头。
        郭亮一脸地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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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5-10-21 05:58
  • 签到天数: 158 天

    [LV.7]常住居民III

    178#
    发表于 2015-3-23 18:37:58 | 只看该作者
    孙二牛{:soso_e120:}
    继续关注下文,问好半醉汉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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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9#
     楼主| 发表于 2015-3-25 10:08:18 | 只看该作者
    (十六)小痴女执意归队    老慈父洞若观火
        转眼就入冬了。
        天气说变就变,下起雪。
        冷冷清清的高公馆显得毫无生气,庭院里寒风凄凄。雪花随风飘荡,无声无息飘落在地面上。
        高敬斋有气无力地半躺半靠在卧室里的床上,床前放有一盆炭火。
        他的身体已经明显地日渐虚弱与衰老,脸上腮帮已经瘪了下去,原先炯炯有神的眼睛,也变得黯然无光。
        高敬斋睡的梨木雕花大床对面,摆着一张精美的檀香木镂花长条供桌。供桌上供奉的不是佛和神仙,也不是高家的祖宗先人,而是施春兰亲生父母的牌位。
        在施春兰亲生父母牌位下面,有个紫铜兽头香炉,香炉中常年香火不断,把这个牌位熏得近似墨黑。仔细辨认,才能看出刻写在上面的施善义夫妇之位这七个字。牌位旁边,还极不协调地摆放着一个已经很有年头的普通猎叉。
        这个猎叉是当年高敬斋在那个可怕的夜晚离开兰花店时,店主施善义亲手交给他以作防身武器用的,高敬斋把这把猎叉一直供奉至今。
        高敬斋迟滞的眼神穿过香炉中冒出的袅袅青烟,看到了香案上边那幅多年前自己为施善义题写的挽联:兰花渡口,天地寒心生血案;大别山中,良善无辜化冤魂
        这幅挽联还有个刻石,刻在兰花山施善义一家的坟墓前的石牌坊上。
        高敬斋看着这幅挽联,思绪随着记忆昏沉沉回到当年那个刻骨铭心的夜晚:
        在兰花山的兰花店里,施春兰的父母面色凝重走进来。施善义神色严峻,郑重而为难地对高敬斋说:老哥,我今天晚上不能留你住在我这里了,你准备一下,赶紧走吧!
      高敬斋大为不解,他奇怪地问:哦,为什么?!
      施善义倔强地说:你别问,你抓紧时间上路。
      高敬斋惊异地问:你怎么了?这附近又没有客栈,这么晚,我到哪里去过夜?
      施善义叹道:唉!好哥哥,你被土匪盯上了!他们今夜要动你的手!
      高敬斋一愣,问:何以见得?你们又怎么知道的?
      施善义妻子接过话说:我先问你,你身上是不是带了很多钱?
      高敬斋满腹狐疑地点点头。
      施善义妻子说:这就不会错了,高老板,你要赶紧走!
      前不见村,后不见店,山路崎岖,在这月黑风高的夜里,怎么走啊?高敬斋犹豫不决。
      我实话跟你说吧,刚才在外面吃饭的那两个人,就是土匪!他们的切口我懂点,说今夜晚要来抢你,你要是再不走,只怕就来不及啦!
      施善义的妻子说得十分决绝。
        啊!高敬斋大惊。
      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何况,又是在这荒郊野外盗贼土匪经常出没的地方?他咬咬牙,说:好吧,那我走。
      施善义慌忙从墙角找来一把猎叉递给高敬斋,他郑重说道:高老板,一路小心,万一有什么意外,有它也比空手强。
      高敬斋苦笑着无奈地接过叉子,他背上包袱,极不情愿地向施善义夫妇一抱拳:老弟,后会有期。
      在夜幕中,高敬斋落荒而去。
      ……
        半夜。
        一伙脸上涂着黑灰的土匪来到兰花店,他们破门而入,四下寻找高敬斋。
    土匪们从床上抓起施善义店主夫妻,把他们捆绑起来严刑逼问,两个孩子被吓得惊恐地大哭。土匪们残酷地向施善义夫妻轮番残施酷刑,施善义夫妇俩可怜地向土匪们申辩求饶。灭绝人性的土匪竟然屠杀了施善义全家人,两个孩子在被土匪砍杀死后,他们的小手里还紧紧攥着高敬斋给他们的小泥猴。杀人后,土匪开始焚烧房屋。阴风习习,火光冲天,茅屋轰然倒塌。
    ……
        这些景象,一幕幕在高敬斋脑海里闪现出来。
        高敬斋凄凉失神地痴痴地望着供桌上施春兰父母的牌位,暗暗长叹一声。心里想,我这个家也要跟你们的家一样,完了!
        几代人惨淡经营的老屋田产被毁于一旦,大儿子高自清扯旗造反死在他自己人手里,相依为命的老伴又在惊惧交加中猝死!爱女与自己貌合神离。接二连三的变故打击,使高敬斋元气大伤。他的精神与体力都难以支持,近日更觉神情恍惚,浑身无力。
        高敬斋眼看自己已是风前残烛,将不久人世,他决定,在今生了结之前,要作一下最后的安排。
        高敬斋不打算为高自云做什么了,知子莫如父,高敬斋知道高自云还有些能耐,可以自立。何况家里的产业还多,已足够高自云他这辈子开销。但他要为爱女施春兰的今后,作一番打算筹谋。
        这一程子,只要高敬斋一合上眼,施善义夫妇俩就会笑吟吟地来到他面前。忽而,他们夫妇会化作披头散发血淋淋的冤鬼,向他声声哭诉!忽而,是他们一家四口被那些强盗活砍死的惨状,活生生呈现在他眼前!
        每次,高敬斋醒来都要惊出一身冷汗,都会感慨万端,叹息不止。
        唉,恩恩怨怨终有了结,眼看自己今生已快走到尽头了,还等什么?
        高敬斋躺在床上,长吁短叹:冤孽,冤孽啊!
        高敬斋下定决心,打算给施春兰一笔钱。他知道,无论施春兰将来何去何从,这笔钱对她都有用。
        这时,管家老陈领着一个挑着木炭挑子的汉子走过来。
        老陈来到高敬斋卧室门口,在门外小声问道:老爷,下雪了,天气很冷。刚才恰巧有个乡下人来卖木炭,正好老爷能用着。我把木炭放在你堂屋门旁边,你看行吗?
        高敬斋半卧在床上,懒懒地说:是啊,天冷了啊,我已经生火了。老陈,我这里还有去年剩的不少陈炭,你把炭先给后面春兰送去吧,叫她多穿点衣服。哦,另外,明天你再去多买点木炭来,也好备用。
        老陈说了声好的,我知道了,把卖炭的人带进后院。
        后院里,纷纷扬扬的初雪越下越大,把庭院装扮得一片洁白。
        后花园的西厢房,是施春兰的住处。外间是个小客厅,里边是施春兰的卧室兼书房。
        施春兰推开房门,因为半天没出来,猛然之间看见满地雪花,她不由微微感到有些意外:哦,下雪了,已经下雪了。
        她依靠在门框上,默默注视着后花园里的雪景。
        墙角边,一枝含苞欲放的腊梅,渐渐被白雪裹住。
        少时景象,历历在目。
        小时候,施春兰和高自清、高自云都喜欢下雪,喜欢在这颗腊梅树下一起堆雪人。他们还喜欢把爆竹掩埋在雪地里燃放,地一声响,随着爆竹的爆炸,冰雪与爆竹的纸屑满院飞飘,好玩极了。
        学生时代,施春兰经常和高自清、高自云俩弟兄在这个后花园中玩耍嬉闹。高自清爱拉二胡,高自云喜欢吹笛子,施春兰恰好有副好嗓门。他们经常在这园子里玩,或唱上一首《苏武牧羊》,或合奏出一曲《满江红》,时而,他们也会来段昆曲或黄梅。
        天真无虑的孩童之乐,难以忘怀。风前月下,与高自清在园中低吟俯唱,也恰似昨日。
        如今景色依旧,人亡事变,施春兰不由一阵黯然神伤。
        家中悠闲宁静,与不日前在红军中枪林弹雨的生活,恍如隔世。尽管家中的生活舒适而清净,但施春兰已经不习惯了。她每日每时都暗自盘算着怎样归队,如何出走。
        当初,团党委在战斗前曾布置过,打散的人以后到金刚台会合。现在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自己的部队是否还在金刚台呢?自己又能否走出这个家门呢?这些,她都心中无数。
        再者,高敬斋眼下卧病在床,老人身边没一个亲人,施春兰只能在家尽心服侍这个病中的老人。人性的良知,十几年的父女情感,也迫使施春兰决定,此时此刻,她应该留在高敬斋身边尽尽孝心。
        自从施春兰被高自云接回来,家里的那些佣人们,见到施春兰时,都用一种好奇、惊异的目光来看她。他们对施春兰这个有学问的大小姐兼长房长媳的所作所为,都不能理解。背地里对她指指点点,说长道短,与她的距离一下子拉远了。好在这些人谁都知道施春兰在高家的特殊地位,对她的所做所为当面一字也不敢提,皆噤若寒蝉。
        可是,施春兰自己却不能忍受这种尴尬,她感到压抑、孤独和空虚。
        此地绝非久留之地,施春兰已下定决心要去寻找党组织,她需要回到红军中去,只是她感到现在不是时候。她决定一旦老人病情好转,自己立刻先和县委接头,打听准确先锋团的驻地后,立刻归队。
        尽管高自清的死,使施春兰一度万念俱灰,但也正是高自清的死,反使她更加坚定了革命到底的信念。她不能让高自清死后背个奸细的罪名,她要为高自清的平反昭雪向上级奔走呼号,她要尽到一个妻子加战友的职责。只要自己活着,就要竭尽全力为高自清平冤昭雪而作出努力。退一步说,就是当初自己和高自清投身革命这一步路走错了,但高自清已经身捐其事,自己也要从一而终——起码的传统伦理道德,也决定了施春兰不能背叛亡夫的遗志。
        少奶奶!
        老陈的一声呼唤,惊断了施春兰的思绪。
        管家老陈领着一个挑着木炭担子的汉子向她走过来。
        施春兰稍微一愣神,问:哦,陈叔,有什么事吗?
        老陈关心地说:下雪了,天冷,老爷要我给你送点木炭来。老爷叫你把火盆生起来,多穿点衣服。你看,这担木炭放在哪?
        高敬斋身染重病依然如此无微不至地关怀自己,施春兰心头袭上一缕感激之情。她点点头,说:哦,木炭就放我屋子里吧。
        施春兰默默把卖炭的汉子带到自己的屋里。
        等这个卖木炭的汉子放好木炭时,施春兰忽然觉得这个人有点面善,自己好象在什么时候见过他!而且,他似乎与自己有个什么很重要的交往。
        但一时间,施春兰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在何时何地,为什么事情跟他见面交往的了?
        直到这个卖炭的汉子冲她傻傻一笑,她才猛然想起来:对!就是他!就是他把高自清的怀表与笔记本交给自己的!虽然他脱去了军装,但施春兰坚信自己的眼力无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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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10-21 0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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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7]常住居民III

    180#
    发表于 2015-3-26 13:34:31 | 只看该作者
    像看连续剧一样,喜欢
    问好半醉汉老师{:soso_e160:}

    点评

    谢谢!  详情 回复 发表于 2015-3-26 1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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