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沂源王朝 于 2015-2-13 07:18 编辑
每一次路过英华,奥不,是沂河源,心里总会掀起一丝涟漪。不知道是已经习惯,还是我学会了掩饰,同行者觉察不到我神色的变化,窥探不到我心底的阴郁。 现在,只能窥见它树木的高大葱茏,细小布局的调整,其余的,楼房还是那些楼房,主要的布局没有变更。让人感到陌生的,也许就是陌生的校服,陌生的教师,陌生的空气。陌生的认不出我,我也认不出陌生的。尽管我的孩子也在里面读书,我真的不了解它。甚至孩子的家长会也没有时间去参加过。 这种不称职也累积着我的陌生。这种陌生是我从未企及的。因为我从未曾想过自己会离开这所学校。一直在拥有中而不自知,必然会不经意间失去而痛悔不已。 今年的暑假,我有机会进去见一位老朋友。他在学校后面的宿舍住。那时候,三排学生宿舍,近三千人的规模,如今却是空空荡荡的。学生宿舍大部分闲置了。最前面一排被当作教师公寓。要到公寓,需要绕过操场,走几百米的路程。路的两边,是我们零三年栽下的青桐树,如今十几米高了,郁郁青青,路上满是阴影,在夏日里觉出它们的存在格外珍贵。 篮球场破旧不堪,水泥地面经受不了更多的四季变换,风吹雨淋,日曝冬寒。这里流下了我们多少青春的追逐与梦想。我们未竟的梦幻是否如今也像这场地般斑驳不堪了呢? 睹园思人,物非人亦非,涌到心里的不仅仅是那个夏日的闷热,也有一种怅然于失的无奈与遗憾,这种失去的苦果是很难下咽的。 难咽的不仅仅是食物,也有可能是失望情绪,也有可能是患得患失情怀。这也许是人心里的一种残缺。因为不够平静,因为不够从容,因为不够自在,因为一直都不能从这种残缺里超脱出来。 我现在工作的学校是我的福祉所在。它不仅在英华停止办学时收留了一个心里寒冷,极度自卑痛苦的魂灵,也用它六十年的风雨历程积淀的宽怀与仁慈安慰关怀着这颗残缺的心灵。 唐山巍巍耸立在学校的南面,沂河水白浪滔滔缱绻在山脚下,杨柳扶风,白杨树高大峥嵘,校园环境几近自然之美。山野在望,周围村子里炊烟袅袅,鸡鸣犬吠之声远近可闻。只有在这里我的心能够静下来,能够在夜晚看月亮,能够细细品味四季风云变换之美。当然更能够全心地融入学校的生活。 在这所沂源县建校最早的学校里,有一大群坦诚、热情、宽容、正直、风趣、善良、活力四射的好伙伴。和他们朝夕相处,无论是在球场上较量,还是在讲台上舞蹈,我都深切地感受到教学不仅仅是一件工作。 它更让我觉察到生命中久违的快乐。 以我今日的欢乐对照昨日的依恋,我以为我会很平静。每一次的路过,每一次的忐忑,都在证明:我错了-——我真的很在意英华,那是一种发自肺腑的热爱。 也许我在意的是我留下的热忱,也许我在乎的是我交予的青春,也许我不安的是莫名的伤感,也许我不敢面对的是曾经的失败、过错甚至是依赖。 就像初恋,无论以后多么幸福,再碰到那个名字,再遇见那副容颜,无论岁月怎么改变,无论时空怎么疏远,心里还是沉甸甸的,凄凄惨惨的,无论怎样也高兴不起来,难以自然。得与失的交战,在心灵上留下的不是哪一方彻底的胜利,是永远的灰烬,一经点燃,蘸着伤疤渗出的血烈烈燃,炽热的痛。岁月能够带走无知的诺言,岁月能够改变炽热的青春的面容,却永远带不走那份刻骨铭心的依恋。而且,它会在岁月的怀抱里任性地生长,繁茂。 当然,那也不是对现有生活的背叛。 谁也不愿意留下无法更改的失败,谁也不愿意面对无法救赎的错过。而这种积极的热爱与追求到最后,只能被压抑,被抛弃的时候,只能在流放中生成一种无法言说的悲哀——残缺。 因为人性不够完美,所以才会在某些力所不能及的方面残缺,更因为在这种残缺的基础上,却依旧发出近乎完美的祈祷,所以这是一种残缺,也是幸福的啃噬,就像歌里唱的那样:伤心也是带着微笑的眼泪。
2015年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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