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草根阶层 于 2015-3-13 16:18 编辑
冬日里徽州的绿除了竹和茶,还有那连山连凹,一望无垠满目葱绿的杉木林。 杉木是一种生长在江南山野中人工栽培的常绿树种。在我的映像里这种树极普通不过,一棵棵杉树长得像收折的绿伞一般,其貌不扬,虽一身绿体,但却将内质包裹的太严实,给人一种缺乏傲视苍穹的伟岸感;更兼刺衣护身,叫人难以接近;虽借山势旺盛的向上生长,但总让人感觉傲慢而偏执,更叫人亲近喜爱不起来…… 但周末和朋友一同沿一条蜿蜒曲折的山路走进皖南徽州的大山深处,一望无际的丘陵山地里,漫山遍野的生长着茂密而昌盛的杉木林。从一处山峰的顶端往下看,杉木林山连山,坡连坡,沟连沟,凹连凹,就像望不到尽头的蔚蓝色大海,在太阳光的映射下,山坡平缓处,波澜不惊,绿光荧荧;山峦起伏处,波峰突起,绿浪腾跃;而绿洋中座座隆起的山峦就如蓝色的岛屿,绿浪涌动扑打着她的周身;而那山峦围就的一处处小盆地则如巨轮停泊在绿色的港湾…… 看着这冬日里宏阔如洋,湛蓝如海般的绿,我惊叹了:是谁挥就这神来之笔在冬日里皖南这方丘陵山地如此这般的写意着绿的精 ,勾绘着绿的神韵?! 走下山巅,掀起那绿色的一角,深入走进杉木林中,那密密麻麻有着脸盆口粗、高达数丈的杉木林阵,确实叫人惊诧。细看那林阵,一排排横成行,一列列纵成线,一方方如阅兵式之方阵,那么严整,那么威武,那么气宇轩昂,那么无边无际,看不到尽头……我深深震撼了:是谁有如此这般神奇的创意,演绎出这般大气磅礴的军阵演练?! 同行的朋友也是一位文学爱好者,又是一位善发感慨之人,当他看到我那一脸的惊叹、震撼的表情,他却得意了,你瞧他又滔滔不绝的显摆起来了:“杉树虽极普通不过,但它亦极有个性。你看那一棵棵杉树: “它们其貌不修,其枝不逸;生长茂盛,却并不张狂;荫及他人,却并不霸道;内质清丽柔和,却长着刺身,真可谓可敬而不可亲,可远观而不可近狎。喜温润而忌燥热。种到土里,就自然生长,靠得是徽州山地深厚肥沃的沙质壤土和温润气候与阳光,却并不需要多少人工的刻意培育,也无需什么特别的呵护。 “它们树干高大、粗壮而挺拔,木质细密、用途极广,不论粗细大小,只需稍事雕琢即为良材。 “它们包容、大度,既可独处,又可成林成片,还可与各种树种和谐相处,杂居生长。因为杉树只求自己有一片生长的天空,却并不屑与别的树争个高低上下。 “它们适应性极强,且性格坚韧顽强,对生长环境要求不高,山坡、地塝均易生长,而并不需占用什么优质平整的上等良田作为自己的栖身之壤。杉树耐阴耐寒,斜雨霜风无所畏,雪压冰挂摧不垮,它只管照直里生长,什么恶势力也别想压弯她坚挺的身躯。 “它们讲奉献,只要人们需要,她总是将自己的身躯(树干,优等的木材)无偿的献与人类,却从不苛求什么回报。 “它们扎根深山,一代成才,被砍伐掉,只要不伤及根部,它自会从桩上透出新苗。十年、二十年它又是一代良才。 “也许,这就是杉树的性格吧……” 听着朋友这一番宏论,我却被深深的感动了:原来在我看来那么不起眼的杉树却具备着这么多善而美的品格! 正当我们的思绪被放飞的难以回收之时,山路上与我们对面走来一列肩扛杉木下山的山里农人,他们个头不高,身材偏瘦却很健壮;头发浓黑却有些蓬乱;额头成黄褐色,虽是冬季,但豆粒状的汗珠仍从头发根部渗出顺着额头向下滚落;他们的眼眉注视着脚下的路,显得沉稳而坚定;他们的脸部由于全身用力且咬着牙而略显肌肉紧绷,因而越发透出刚毅、有韧性;他们用一只臂膀护着肩上的树干,用另一只臂膀拗着杵杖,裸露的黝黑的胳膊上爆出一道道青筋;他们的双脚蹬着路面,发着铿锵有力的声响…… 看着这队扛树人从身边走过,渐行渐远,幻化于杉木林的深处,渐渐地与杉木林融为一体,我忽然醒悟了:正是这些山里的徽州人写意着绿的精 ,勾绘着绿的神韵、策划出具神奇创意的磅礴军阵!而这些山里的徽州人骨子里不就是杉树的化身么! 下山的路上,思绪仍然在浮想,直至晚上心情仍然激动不已,睡在床上,翻来滚去,没有睡意。蒙蒙盹盹中,似乎又回到白天那片杉木林,并幻化为林中的一员,定格在那惹人喜爱的风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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