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飞添 于 2013-7-26 09:54 编辑
故乡的云 故乡的云在我的脑海里留下非常神奇的印象,随着时间流逝,那种童年时的神奇印象却愈来愈深刻,愈来愈清晰,它的神奇,并不在于它的阿娜多姿、千变万化,而是它蕴藏着丰富的密码,经妈妈解读,就是短期天气预报。 妈妈在劳作之余,总要举目四望,看看天色,预测明天的天气情况,安排农事。当妈妈说“云进城,要天晴;云进山,漫河滩”的时候,气象变化总是像她所预期的那样。经常有邻居问询未来的天气情况,妈妈都能根据天色,判断得不离谱。我也暗中学着,但是,当我看见云进城时,就急忙预报:明天是晴天。然而,天气并不像我所预期的那样。真奇怪,我就不知道其中奥妙,不会解读 云中蕴含的信息,看不准天气的变化! 夏天,烈日当空,铺晒在门前的黄豆秸,哔哔叭叭作响,豆粒从豆荚中弹出,正是用连枷脱粒的好时机。人们觉得时间还早,让豆秸多晒一会,人们就会少打许多次连枷,而且将豆子脱粒得更净,省了许多力气,少淌了多少汗水!真是天助我也! 突然,西南角的富岱岭上涌出一团云,灰黑色的云,气势汹汹,直往天空中间奔涌过来。 妈妈马上催促:“快!快!快!快打豆,收场!小牛,快点,暴雨马上就会来了!你慢吞吞地,就要淋雨哦!” 这种云,边界清晰,越跑越快,一袋烟工夫,黑云就从西南角往上涌,盖住半个天空。 真是说时迟,那时快,那云不仅有后盾,而且行云呼呼有声,转眼就来到头顶,遮住太阳,而且,黑云下面,又有一层灰色的云迅速地前进,很快赶上黑云,云层很厚,一叠一叠地重在一起,西南半边天都被覆盖了;东北边的天空,依然是晴朗的碧天。 妈妈再次催促着,“快快快,你看,云脚灰白的就是雨云,等它当顶,就要下大雨了!” 急忙之中,草草地将豆粒收起来,把豆秸捆好,正在堆放,已经是灰云密布,豆大的雨点来临。赶紧将竹编的晒垫盖在豆秸上。 哗哗哗的倾盆大雨降到大地,在山地劳动的人们,只好在地间搭建的临时草棚里避雨;有些人家没有避雨地方,只好冒雨而归,即使带了斗笠,也会淋湿衣服;那阵雨真大,戴斗笠的与没有斗笠的人,都成了落汤鸡…… “春雾一朝天,夏雾晴半年。”妈妈对家乡的云雾,非常了解,这句话,就是她的经验总结。 我们来到后头山顶,那是我家赖以生存的两大块山地。登山远眺,环抱村庄的群山,尽收眼底,南边最远处,是百里之外的石耳山。虽然天空还有云 ,但是,石耳山清明亮丽,妈妈就会说,等会儿太阳会晒破头,趁阴凉时候快点干活;如果,石耳山有云雾遮盖,而且雾起雾落,反反复复出现,越来越浓,预示要下雨了,妈妈就要提前收拾工具回家。 在山顶向北望去,是新安江边的南山,有时可以隐若听到练江上的渔梁坝的水声。这声音的变化也预示着天气情况,妈妈都很清楚。 妈妈经常教我观察天象,预测天气。“进门看脸色,出门看天色!”这是妈妈挂在嘴边的话,一个人,要会察颜观色,知道风云变幻,倘若这点死活门都不懂,那是一定会吃苦头的! 在山顶上观察云 的行走、变化,那是我们在紧张的劳动之后,一种很好的休息方式。我们边看边议论,增长不少知识。 春天的云,变化多端,好似娃娃的脸,瞬息万变。一阵东风,在万里无云的天幕上,马上招来云 密集。这些云,不知是从那个深山里来的,风送云来,云来雨至,本是晴朗暖和的日子,忽然就成了春雨霏霏的阴冷时候。妈妈常常说,“春东风,雨祖宗;夏东风,一场空”。 夏天的云,好像人在旅途,来去匆匆,界限分明。刚才是烈日当头,突然一片乌云,将天空分成两半,一半下雨,一半晴朗,即使是紧挨着的两块地,也是半边淋湿半边干爽。妈妈说,“六月人情雨,一处两重天”。真正是: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晴。夏天,是雷公雷婆的季节,他们经常雷电轰鸣,惊吓百姓,搅得乌云翻滚,雷雨倾盆,大有倒海翻江之势! 秋天的云,悠闲,散淡,经常是在碧蓝的天幕上飘动着。几片淡淡的薄薄的白云,就像是几个无事佬在漫无目的地散步,轻松,潇洒,过着悠闲舒适的生活。 冬天的云,显得深沉老练,似乎它已经没有力气远行,被四周的山峰紧紧围困,难以移动;大概也是蕴藏着沉重的雨雪,使它步子迟缓……,更像一个疲惫的老人,不再喜欢剧烈活动了。 自从来到城市,天空开阔了,也分不清那片云是进城或是出城了…… 妈妈于是说,如今不同了,看不清这里的天色和面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