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令人追寻的电话

江山一统

一个令人追寻的电话

刘毓民

    正吃早点时，电话响了。一看，是老师打来的。立马放下碗筷，急忙接听。接电话的同时，妻关了电视声音。
    我喊了声高老师，高老师马上回我：听出我的声音了。其实，我并未听出声来，只是来电显示高老师姓名。他问我最近回白水不？我说了周六回老家参加朋友儿子婚礼的事情。他说他最近在西安，准备十二号在沙坡附近的黄鹤楼酒店给小女完婚。人家男方有四五桌客，而他没多少亲戚，因此，给我电话，意思让我到时前往，捧个人场。我二话没说，痛痛快快答应了。
    一九七六年冬，我参加了当时中考。那时的录取，是考试推荐相结合。一九七七年春节刚过，我被录取到白水中学高一五班。报名时，才知道班主任是高春晓老师。
    刚进校，人地两生。看报道册，方知城里孩子年龄普遍小我一两岁，就有范进中举的不快。报名结束后，通遍看了年龄，其实，从农村乡中录取的，大多年龄相仿，甚至还有长我几岁的。这样对比，我的心里才觉得有几分安宁。
高老师根据学籍档案和中考成绩，先把班级分成四个小组，每组一个组长。一周后，组建班委会团支部，问智宏为团支部书记，我为班长。后来，我在老师办公室，见到了全班同学的中考成绩单。那时，中考只考政治、语文、数学、理化四科。问智宏以243分位列第一，我以234名次第二。其它都低于200分，最低的，只有79分。
    在那个时代，班主任让我俩履职前进行就职演说，当时觉得够希奇新鲜的。我的演说性表态，居然引来一片掌声，这令我出乎意料。自此后，我一直担任班长一职，直至班里解散。
    高春晓老师，是我遇到的第一位真正意义上的国文老师。小学初中，大多是识字教学，知识拓展延伸，多科知识综合运用，几乎是空白。
    而高春晓老师，总是把文学史学地理学哲学揉合起来讲授。他讲课时，总会有肢体语言相辅助。他是饱学之士，腹中的知识，总是蝴蝶般多 着翩翩飞出。
    他语言基础扎实，课堂知识容量很大，字词句篇讲授，总是很有特色。为了扩大知识面，他还给我们刻印了不少资料，作为课本补充之所需。后来，我成为他的助手。既帮着刻蜡板，也帮着油墨印。
    他讲的《酬乐天扬州西逢见赠》《老夫采玉歌》《海燕》等，同时，他还给我们增加了语法知识和词性辨析的内容，这些使我至今记忆犹新。
    高老师毕业于陕师大，曾在蒲城县委工作，七零年调至白水中学任教。他是一头沉，拖挂长，在学校是单身教师。
一次晚自习后去他办公室，他高烧几近昏迷，下床后，一个踉踉跄跄，差点磕到炉子上。我急忙搀扶，才幸末跌倒。后来，从其他教师口中得知，他在老家盖房出了祸事，中途坍塌，给他帮忙的侄儿瘫痪了。
    现在想来，他们那一拨教师，真的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委屈。他课多、课重，责任大，还自愿抽时间给学生拓展知识面，从不多挣一分一厘，是值得敬畏的一代宗师呀！
    毕业后，我曾多次看望过老师。他后来调教研室，又调至教育局函授部，教师进校。自调离白水后，我与老师见面次数少了，联系也一度中断。
    老师一生，坎坎坷坷。即使顺风顺水中，总免不了磕磕绊绊。而他所遇的磕磕绊绊，总是强度大些，阻碍多些。但他乐观的态度，进取的精神，坚韧的意志，一直感动着我。
    退休后，老师还积极参与民俗文学的采擷整理和传承工作。他根据地域民间的文化特点，写过很多对联，诗词，铭文，祭文，甚至连“舌尖上的白水”也推广到微信圈了。
    我所了解的白水“四圣八景一贤人”，就是从他那里知道的。还有清潼关节度使张瀚所写的《白水怀古》，也是他告诉我的，以致我至今尚能吟诵出“冷冷白水旧彭衙，粉堞山楼侧径赊。苍颉塚荒唯鸟迹，雷公丹化忆仙家。西来羽檄警霜月，难忘乡心逐晚霜”的诗句来。
    在高中毕业三十年之际，我们原高一五班四十六位同学参加了聚会。见到了除高老师之外的几位任课教师。刘王儒老师去世后，还见过高老师。自此后，三四年未曾见面了。
    挂断老师电话，我陷入了沉思。老师“我没有多少亲戚”的话语，在我耳际萦绕。老师老了，悲怆出如此凄凉晚景，令我揪心不止。
    我纠结了。给不给西安的同学通知呢？给老师捧个人场，是学生应该的。我翻出号码，渭南西安有五六个。前段时间，W曾告我，想专程看看高老师。而今，W住医院里，吾身难保吾身。西安的M、Y、X三位，不通知吧，怕事后埋怨，通知吧，又怕他们尴尬。思来想去，最终放下了手里的电话。
    这个电话，令我高兴，令我回忆，令我追寻。也令我无限怅惘，无限纠结……

三叶草

赴约吧，那么好的老师！

情感真挚，令人感动和共鸣！你去的地方离我们上次聚的地方不远，如果我在西安就好了。

要是我，我一定多找几个人。

恋上柠檬味

一个电话，牵出了很多回忆，往事一幕幕一一浮现在眼前。难忘师生情，好好珍惜每一次相聚！

-听雨

难得的情义，珍贵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