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学人诗选讲 作者徐晋如

剪烛西窗

[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诗人之诗、学人之诗和才人之诗，它的原始含义如上所述。但是，到了清朝末年，同治光绪年间，有一批诗人不单学唐诗，被戏称做“同光体”。他们提倡的是：合诗人之诗与学人之诗于一手。这句话是什么含义呢？就是强调，你既要读书，又要有天分，又要有技巧。在这样的一种理论背景之下，产生了文廷式、沈曾植、陈宝琛这些人的创作实践。[/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我们看文廷式的一首《幽人》：[/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幽人杖策江头立，潮去潮来自古今。[/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晋代衣冠半南渡，汉家陵阙又秋阴。[/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鲸鲵跋浪连山蹙，虎豹当关白日沉。[/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曾跽敷衽谒虞舜，浮云西北此时心。[/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这首诗写的什么呀？很显然是从李白的《登凤凰台》化出来的，但是他化得非常好，有自己的东西。尤其是，大家知道这是一位参加戊戌变法的先进知识分子，他在当时，他的历史感是非常深沉的，他看到了当时的大清与世界的差距，所以他的忧患感也是李白当年所不具备的。不是说他会比李白高明，而是说他可以学李白而能够学到自出机杼。这就是一个学人诗和诗人诗合为一手的典范。[/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
[/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同样地，沈曾植的《答若海病起之作》：[/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color=#4169e1][size=4]吹尽东风江上村。剎幡心动不堪论。[/size][size=2]这里用了一个著名的典故，就是《六祖坛经》里面的。[/size][/color][/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color=#4169e1][size=4]宵行齐鼠狸难捕，怪事巴蛇象可吞。[/size][size=2]这两句注意，这就是诗的语言，这就不是你写出来像大白话的语言了。正常情况下，我们写诗，“宵行齐鼠狸难捕，怪事巴蛇象可吞”，我们这样的话，我们的语法结构不是这样子。他的语法是怎么样的呢，“怪事巴蛇象可吞”，“巴蛇象可吞”是“怪事”的宾语，“巴蛇象可吞”它是一个“怪事”，这样理解。他的这种语法是我们日常语言中不说的，它才是诗的语言。[/size][/color][/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color=#4169e1][size=4]憔悴诗人依病榻，微茫《易》意筮归魂。[/size][size=2]这个“《易》意”呢，对仗对得特别地好，“诗人”对“《易》意”，为什么对得特别地好？诗，诗人本来指写诗的人，是具有诗情诗心的人，但这里面你可以把它单独拿出来比喻《诗经》，而这个《易》本来就指的《易经》，所以他的这种对仗啊，对得极其的工整，工整到让你没有感觉到他是在对仗。[/size][/color][/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color=#4169e1][size=4]无穷天地长勤客，[/size][size=2]就是你在天地间来往，你感到无比辛勤的这些人。[/size][size=4]目断秦东碣石门。[/size][/color][/font][/backcolor][/align]

剪烛西窗

[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我们再来看陈宝琛的《落花》。这一首是非常著名的落花诗，他有前后《落花诗》。这是写甲午战争中国败于日本：[/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color=#4169e1][size=4]生灭元知色是空。可堪倾国付东风。[/size][size=2]倾国，这里面本来指落花，落花本来有倾国倾城之貌，可是它付与东风。这里比喻什么呢，比喻把我们一个国家的国力去建造的北洋水师竟然全部覆灭了。[/size][/color][/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color=#4169e1][size=4]唤醒[/size][size=2]xīng，不念唤xǐnɡ，睡醒了念xǐnɡ，喝酒酒意褪掉了念xīnɡ，但是这里面它是借了酒醒的意思，借了它的音，所以从平仄的要求说，这里只能念唤xīnɡ[/size][size=4]绮梦憎啼鸟，罥入情丝奈网虫。[/size][/color][/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color=#4169e1][size=4]雨里罗衾寒不耐，春阑金缕曲初终。[/size][size=2]他这里的用典使事是妙得不得了。“雨里罗衾寒不耐”，用的是什么？李煜的《浪淘沙》；“春阑金缕曲初终”，《金缕曲》，就是《贺新郎》啊，《金缕曲》本来是，这个曲子创造出来是干嘛的呢，是咏新柳的，春天的时候刚生的那个柳，柳枝称之为金缕，《金缕曲》就是咏新柳的。后来呢，就被人误用，开始慢慢地贺别人结婚，《贺新郎》，然后接着呢，《贺新凉》，咏秋景比较多了。但是这里面，陈宝琛显然是知道《金缕曲》本来是咏初春的景象的，所以他用了“春阑金缕曲初终”。这一句他还有一个很深刻的意思，它是讲甲午战败，正好是西太后颐和园落成，在里面歌功颂德，歌舞升平。[/size][/color][/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color=#4169e1][size=4]返生香岂人间有，[/size][size=2]人生岂有返生之香，这句话本身意思就很深刻了，他又用倒装的句法写。[/size][size=4]除奏通明向碧翁。[/size]最后一句的用典，我觉得是最高明的。高明在哪里呢？这个“除奏通明向碧翁”啊，本来是《五代诗话》里边的一个故事，它讲五代的时候有个人没学问，他写诗去咏天，就说这个天碧翁翁的。这样一个非常俗的典故，陈宝琛竟然把它写得这么的雅，这种扫俗为雅的能力，才是一流大作家所具有的高明手段。[/color][/font][/backcolor][/align]

寒江听雪

[quote][size=2][url=forum.php?mod=redirect&goto=findpost&pid=301621&ptid=47877][color=#999999]剪烛西窗 发表于 2015-5-23 00:39[/color][/url][/size]
我们再来看陈宝琛的《落花》。这一首是非常著名的落花诗，他有前后《落花诗》。这是写甲午战争中国败于日本 ...[/quote]

喜欢，学习的机会，受益匪浅，慢品细嚼。

剪烛西窗

[quote][size=2][url=forum.php?mod=redirect&goto=findpost&pid=301693&ptid=47877][color=#999999]寒江听雪 发表于 2015-5-23 06:53[/color][/url][/size]
喜欢，学习的机会，受益匪浅，慢品细嚼。[/quote]

问好寒江兄！

剪烛西窗

[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b]当代学人诗的含义[/b][/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
[/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我们看第二个问题，当代的学人之诗它的含义是什么。首先我们要知道当代诗坛有几大派。[/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在1994年的时候，中华诗词学会曾经做过一个调查，就是调查我们现在的诗词人口究竟有多少，最后得出来的结论，它是有一个基本的条件，就是你懂格律，那懂格律的基本人口，在1994的时候，是140万。放在今天，应该远远不止这个数字。因为这20年来，传统文化其实是在越来越回归的。[/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但是我们不可忽略的，是在这远远超过140万的数字当中，其实绝大多数是属于老干体。这个老干体，有的人他不理解，他看到简体字，以为是又老又干，实际上是老干部们写的这些诗叫老干体。关于老干体的艺术风格，如果它也有艺术的话，建议大家去看看惠州学院杨子怡教授写过的一篇论文，就谈老干体的这种风格是怎样形成的，文章写得非常的有意思，就是你避免它的那些毛病，你基本上就可以算是入了门了。[/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第二种，是以聂绀弩为代表的五四余孽。。。。。。聂绀弩的诗实际上是一种诗体杂文，它本质上不是诗。他们是一些当年头脑就糊涂，所以才会上新文化运动的当的人。后来呢，因为他们当年头脑就糊涂，所以年纪大了头脑就更糊涂，到中年的时候，要么在文革以前的时候打成右派，要么在文革的时候受尽迫害。晚年的时候自以为自己觉悟了，其实还是糊涂，于是在这个时候就开始写诗控诉。他们在写诗控诉的时候，完全不懂得诗是要一唱三叹的，诗是要有味道的，他们追求一种谐趣，所以往往近于打油。他有一个朋友叫舒芜，和其他的七位诗人，这九个人当年曾经出过一本书，合集叫《倾盖集》，这在文学史上绝对是可以占据一席之地的一部合集，幷不是说它好，而是说它的确带来了一种完全不同的风格。舒芜，他是出身名门，他们家是桐城方家，是桐城派的巨擘。他的爷爷叫方守敦，是一位学问非常精深的旧派学者，他的父亲方孝岳是中山大学的教授。方孝岳先生秉性比较风流，那么就抛弃了他们母子，在外面另娶，所以舒芜从小对自己的父亲非常仇恨；由于舒芜当年涉及到了胡风案件，很多人认为胡风是被舒芜出卖的，所以舒芜的爸爸方孝岳也不认这个儿子。父子两个人就是天生的冤家，叫做无仇不成父子。等到舒芜被打成右派，到中山大学来看望自己的爸爸，方孝岳问他，说你怎么就上当受骗啦，舒芜说，我比较天真，方孝岳说，我怎么就不上当？叫我提意见，我一句话也不说。所以读不读古书，差别非常的大。。。。。。[/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

剪烛西窗

[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第三派人物呢，是所谓的实验体。实验体的诗人，他们的才华也是很高的，而往往都是从写新诗开始，所以他们把写新诗的那一脉的思维用到了写国诗当中来。尤其值得重点提及的是，他们写的是新诗而不是白话诗。我多年以前就有一个观点，就是说新诗跟白话诗是完全两回事。像这个陶文鹏老师跟大家讲了很多，在我看来都是白话诗，不是新诗。所谓新诗，一定是在它背后的意识形态是西方的，是具有现代性的，在它的表现形式上，一定也是比较迷离惝怳的，那么这才是新诗。实验体的诗人，他们是用新诗的思维去写国诗，也取得了一定的成就。[/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
[/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
[/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第四种呢，我称之为叫左派民粹诗。昨天，啊不，前天，黄坤尧教授问我知不知道一个人，我说我不知道，他讲了这个人的名字我也记不住。他说这个人呢，八零后的小年青，自认为是当代的李白，然后写的诗就是写的他的北漂生活，在北京怎么样怎么样生活在底层，怎么样地痛苦，怎么样仇恨这个社会，那么这就是我所说的这种典型的左派民粹诗。而这种人只不过是因为命运的选择，使得他们成为了社会底层，而一旦他们有可能选择一个更高的阶层的时候，他们所暴露出来的那种穷形尽相，那种凶恶，那种卑鄙，是让人瞠目结舌的。。。。。。这种人就是以写这种民粹的诗来自我标榜的。这就是以前经常有人说的，很多革命者其实他们的目标是“先吃苦中苦，再做人上人”。这就是阿Q式的革命，革命了以后要把秀才家的宁式床拿来睡一睡，赵老太爷家的钱给拿来用一用，小尼姑、吴妈呢，吴妈脚太大了，小尼姑还太年轻了等等等等，都是想着这些东西。[/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

剪烛西窗

[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那么最后，就是我们要讲的传统雅正派，这些就是我要说的当代学人诗。在我的概念当中，这个当代学人诗，幷不是只有你具有教授身份，你具有研究员的身份，你才叫做学人诗，而是具备学人诗的风格特征的，就是学人之诗。[/color][/size][/font][/backcolor]

剪烛西窗

[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老干体的作品我们不用举例了，那么我们来看看聂绀弩的诗《推磨》：[/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百事输人我老牛。惟余转磨稍风流。[/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春雷隐隐全中国，玉雪霏霏一小楼。[/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color=#4169e1][size=4]把坏心思磨粉碎，到新天地作环游。[/size][size=2]这都是当时的整风反右的时候，那些整人的时候经常用的词汇。[/size][/color][/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color=#4169e1][size=4]连朝齐步三千里，不在雷池更外头。[/size][size=2]就讲推磨的时候齐步走，而且是不敢越雷池一步。[/size][/color][/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这首诗很多人很赞赏，认为他写出了当代的生活。他们这些人都忘记了美学上的最基本的原则。美是什么？美是和谐，和谐才能称之为美。一个年老的老妇人，气度高雅，穿了一身黑缎旗袍，你说这是一个虽然年华已去，但是依然让人尊敬的一位美人。可是，如果说，她脸上的老褶子已经可以夹死苍蝇了，但是却脸上抹上二斤粉，涂着血红的嘴唇，描眉画鬓，穿着淑女屋的衣服，大家想一想，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那就是著名的西门大妈。所以他们的问题，包括聂绀弩相交游的这些诗人的共同问题、缺憾，都在于他们的诗不和谐。[/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倾盖集》中，我认为唯一的写诗写得好的是舒芜，可惜呢，他的诗名远远比不上聂绀弩。[/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

剪烛西窗

[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第三派，实验体〉[/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align=center][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旦兮嘘堂[/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布幔寥落兮开一隙，吾与夜兮相溺。雨倏来而倏止，予荒芜以浅饰。时有美兮在室，相裸而视兮光仄仄。汝语吾，何寂寂。吾答，未汝识。汝之乳兮如蜜，汝之面容莫逆。吾莫与汝识，如春冬之对译。乃接枕而默默，犹希腊与哥特。布幔寥落兮开一隙。旦兮，在即，夜如败革。[/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 [/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这首起来像是一首古风，但是我们换一种排法，取消它的标点符号，改为分行排列，你就感觉到它的本质上是一首新诗，以这样一种方式：[/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布幔寥落兮开一隙/吾与夜兮相溺/雨倏来而倏止/予荒芜以浅饰/时有美兮在室/相裸而视兮光仄仄/汝语吾/何寂寂/吾答/未汝识/汝之乳兮如蜜/汝之面容莫逆/吾莫与汝识/如春冬之对译/乃接枕而默默/犹希腊与哥特/布幔寥落兮开一隙/旦兮/在即/夜如败革。[/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它的特点，就和我们古典的诗风是完全不一样的。古典诗风，它往往是有表层含义和深层含义，但是现代诗的特点是具有一种复义，重复的复，它可以有多种不同的意义，而这多种不同的意义可能都是作者同时都想表达的。好，我们可以看到，这有可能是讲一男一女419，for one night，天亮以后说分手，有可能又是讲的是两个人的身体虽然接近了，可是他们的内心却无比的遥远。它重要的表达的意义是很模糊的，他要表达的是一种感觉。什么感觉呢？就是现代人情感无所着落，一颗心无法安放，一种存在的荒谬，所以实验体它本质上是新诗。[/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

岸芷

[quote][size=2][url=forum.php?mod=redirect&goto=findpost&pid=301621&ptid=47877][color=#999999]剪烛西窗 发表于 2015-5-23 00:39[/color][/url][/size]
我们再来看陈宝琛的《落花》。这一首是非常著名的落花诗，他有前后《落花诗》。这是写甲午战争中国败于日本 ...[/quote]

寄寓如此之深，不看这个解读，真不会想到和战败有什么关联。
反过来想，似乎对如何比兴有所悟。

剪烛西窗

[quote][size=2][url=forum.php?mod=redirect&goto=findpost&pid=304331&ptid=47877][color=#999999]岸芷 发表于 2015-5-25 00:01[/color][/url][/size]
寄寓如此之深，不看这个解读，真不会想到和战败有什么关联。
反过来想，似乎对如何比兴有所悟。[/quote]

是啊，很值得思考:handshake

剪烛西窗

[i=s] 本帖最后由 剪烛西窗 于 2015-5-25 00:55 编辑 [/i]

[align=center][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backcolor=rgb(243, 243, 243)][align=left]当代的学人诗，它必须要符合这样的要求：既有深情，又有深思。（表示名词念sì啊。）文辞风格一定是恪守传统，追求古雅。王国维有一篇文章，叫《论古雅在中国文学中的地位》，这篇文章极其重要，大家回去可以认真地读一读。无论是老干体，还是五四的这一些人，以及他们的继承者，还是实验体，还是这些民粹派的诗人，他们共同的特点，都是诗是写给别人看的，都有一种强烈的我要进入文学史的想法。所以你就会理解为什么有些老干部愿意花钱去出诗集，哪怕卖不掉我也要送，他有一种强烈的我想进入文学史的想法。[u]而真正的诗人，一定是像孔子说的，“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真正的诗人一定是为己的，我在写诗的时候，我只想着自己的情感宣泄与表达，绝不会想着说我这个诗是不是要进入文学史。[/u][/align][/backcolor][/color][/size][/font][/align][align=center][backcolor=rgb(243, 243, 243)][/backcolor][/align][align=center][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b]当代学人诗作举隅[/b][/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align=center][backcolor=rgb(243, 243, 243)][/backcolor][/align][align=center][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backcolor=rgb(243, 243, 243)][/backcolor][/color][/size][/font][/align][align=center][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backcolor=rgb(243, 243, 243)][/backcolor][/color][/size][/font][/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那么下面呢，我们将通过一些具体的例证来谈一谈当代的学人诗。我们难免会挂一漏万，但是尝脔知味，终究是有好处的。我绝不是说当代学人诗就是下面讲的这一些，而是我随手挑选的，给大家看一看，学人诗是什么样子，它应该如何欣赏以及通过什么方法去模拟，去超越。[/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当代学人之作，我想首先从大家最熟悉的钱钟书先生开始。这与我个人的一段经历有关。我在2000年的时候，写《缀石轩诗话》，那么我大概是96年读了《槐聚诗存》，那个时候一点都不喜欢，完全不接受，所以在写《缀石轩诗话》的时候，我对钱先生的评价是不高的。后来我写博士论文，又把《槐聚诗存》从头到尾读了一遍，这次我深深地被钱先生感动了。我当时把我的论文初稿给我的导师看，陈老师看了以后大吃一惊，因为他对我的文艺鉴赏能力是很有信心的，所以他说你竟然对钱钟书的评价这么高。因为他也一直觉得钱钟书先生的诗是很一般的。不是我去阿私我的老师，如果从诗的角度来说，钱先生的诗，可能比我的老师的诗是稍逊的，有所不如的，因为我老师的诗是真正的合学人之诗与诗人之诗于一手，而钱先生的诗还更多地偏于学人诗。但是钱先生的学人诗如果你仔细去寻衍，透过那种故意地要让你看不懂，故意地让你望而生厌的一种语言风格，你是能够感觉到他背后是有一种潜藏的深情。[/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

剪烛西窗

[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下面我们看这一首《沉吟》：[/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align=center][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王周通问私交在，苏李酬诗故谊深。惭愧叔鸾能勇决，挥刀割席更沉吟。[/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这首诗好像朱惠国先生在《万象》杂志上专门写文章谈过这个问题。从字面意义上来理解，他列举了好几位古人，或者说每一句都列举了两个古人。第一句是说南北朝时期的王褒和周弘让，王褒当时出使北魏，被留住不让回到梁朝，那么他写信给周弘让，周弘让也给他回信，感情非常深挚，没有因为说你在别人家的朝廷去侍奉敌人，而把他打入另册。苏武李陵的故事大家都非常熟悉，李陵投降了匈奴，那么苏武出使，兄弟两个人道不同不相为谋，在昆曲里面也有《牧羊记》这样一个非常有名的一出戏，里面就有苏武李陵河梁送别的故事。我的老师张卫东先生是当代最优秀的昆曲老生演员，他就非常擅长演苏武。文学史上认为或者说传统文学史认为，苏武李陵的河梁赠别的酬唱诗就是五言诗的滥觞——五言诗是从他们开始的。第三句呢，又讲了两个古人，阳斐和羊侃，当时阳斐他是北魏的人，他到梁朝出使，梁朝的尚（chánɡ）书，不念shànɡ书啊，四书五经里的那本书念shànɡ书，但是表示官职念chánɡ书。龚自珍有两句诗，叫做“ 荒村一客抱蠹鱼。万一谈经引到渠。终胜秋磷亡姓氏，沙涡门外五尚书。”说有个人在荒村里面抱着古书在那里校读，假如有人去研究经学引用到他的观点，他这一辈子就不朽了，比起沙涡门外那五个不知道哪朝哪代的连名字都没有的尚书的墓来说，他已经不知道要幸运多少倍了。所以念chánɡ书。梁朝的尚书羊侃他是从北魏逃过来的，是北魏的叛徒，跟杨斐本来是好朋友，多少次要跟杨斐相见，杨斐坚决不肯跟他相见。第四句是挥刀割席更沉吟，割席的典故也是涉及到两个古人，管宁和华歆。管宁和华歆一起读书，看到外面有人婚丧嫁娶，华歆跑出去看，然后心总是不定，最后管宁把席子割掉了，说你不是我的朋友。[/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

剪烛西窗

[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乍一看这首诗就是一个点鬼簿，有什么好的呢。但是你要知道这首诗是写给谁的，钱钟书写给他最好的朋友冒效鲁的。他跟冒孝鲁两个人在回国的船上相遇，冒孝鲁是留学俄国的大才子，两个人一见如故，关系好得不得了。钱钟书这个人呢，他非常有智慧，他看人是非常准的，一辈子只上过一个人的当，就是文怀沙，当时差一点就要跟文怀沙结邻而居，后来发现这是一个大骗子。钱钟书跟冒孝鲁的关系是非常之好的，可是冒孝鲁当时落水了，做了汉奸，钱钟书就想起来王褒和周弘让，两个人没有因为政治立场的歧异而影响交谊，苏武李陵同样如此，像杨斐那样真的那么决绝地跟朋友就是不相见，坚守自己的政治理念，坚守气节，要做到这样实在太难了。从道义上来说，我应该跟你绝交，所以要挥刀割席，可是真的是下不了这个心哪，我跟你的交情实在是太深。这〈种审美〉就像什么？核桃啊！你要把外面的外壳敲碎了才能够吃到里边的仁，感受到果实的鲜美。[/color][/size][/font][/backcolor]

剪烛西窗

[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下面几首，都是写给同一个人，都是写给冒孝鲁的。这是1942年的，冒孝鲁落水有一段日子了，钱钟书也原谅了他，知道了他种种不易，所以给他又写诗这样说：[/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龙性官中想未驯。书生端合耐家贫。[/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color=#4169e1][size=2]我相信你落水投敌你有你说不出的苦衷的，你不是为了荣华富贵而去的。下面两句非常典型的江西诗派的笔法。从黄庭坚开始，宋朝的江西诗派，他们擅长用点铁成金、脱胎换骨法，把这个平淡的顺溜的语句变得突兀，变得倔强，变得不那么顺溜，反而能营造一种惊奇的艺术效果，这就是江西诗派的法乳：[/size][/color][/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敛非澜倒回狂手，立作波摇待定身。[/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color=#4169e1][size=2]敛，非能够倒澜回狂的手，他要把它收敛住。立作波摇待定身，整个的句法都是特别奇特的。[/size][/color][/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九牧声名还自累，群居语笑向谁真。[/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color=#4169e1][size=2]你身边没有什么真正的朋友跟你对话，你千万不要忘记我始终是你的朋友，我们俩尽管在政治立场上是不一致的，但是你不要忘记你是我的朋友。[/size][/color][/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白头青鬓交私在，宛转通词意不伸。[/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color=#4169e1][size=2]我把我这番情感告诉你，可是我心里面也很难受，我为你惋惜哪。[/size][/color][/font][/backcolor][/align]

剪烛西窗

[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好，1957年的时候，冒孝鲁被打成了右派，1958年，被发配到安徽大学去教书，这个时候，钱钟书先生又给他写了这样一首诗：[/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廿载论交指一弹。[/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color=#4169e1][size=2]这种句法非常的有力量。[/size][/color][/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移枝栖息祝平安。[/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镜中青鬓朱颜驻，诗里黄山白岳蟠。[/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color=#4169e1][size=2]气象非常地深远哪。[/size][/color][/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差喜敛狂能止酒，更期作健好加餐。[/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然脂才妇长相守，粉竹金松共岁寒。[/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2][color=#4169e1]这一首什么意思？我跟你二十年的交情，我的心是站在你这边的，我知道你没有错。[/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

剪烛西窗

[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下面这一首，大家看看，是1966年，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时间，大家都很清楚：[/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蕉树徒参五蕴空。[/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color=#4169e1][size=2]也是用了佛典，蕉鹿，在芭蕉树下的鹿之典。[/size][/color][/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相怜岂必病相同。[/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眼犹安障长看雾，心亦悬旌不待风。[/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color=#4169e1][size=2]这种句法，是带有一点流水对的句法的。[/size][/color][/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委地落花羡飞絮，栖洲眠鹭梦征鸿。[/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下面两句：与君人世推排久，白髪无须叹未公。[/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当时知识分子都受到了冲击，钱钟书先生是非常懂得去保护自己的，而像冒效鲁先生呢，就属那种本身又有汉奸的这样一个历史污点，又是右派，那肯定要受到的冲击要大得多。钱先生就说，我跟你的这种交谊，“与君人世推排久”，你不要有那么多的哀叹，因为朋友永远是在的。[/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

剪烛西窗

[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1973年，冒效鲁已经遭到了更大的冲击，在这个时候，钱先生义无反顾地更加有勇气地给他写下了这样的诗：[/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四劫三灾次第过。华年英气等销磨。[/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color=#4169e1][size=2]我和你一样，都是消磨了英气。[/size][/color][/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世途似砥难防阱，[/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color=#4169e1][size=2]这个比喻啊，他把一个要说理的东西说得具有了形象的感觉，我们在人间不要看它像是磨刀石一样的坦途，但是你要担心有陷阱。什么陷阱啊？引蛇出洞的阳谋嘛。[/size][/color][/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人海无风亦起波。[/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color=#4169e1][size=2]你要知道人心是叵测的，即使无风都要起浪啊，你看透这一点以后，你的心就会开解了很多。[/size][/color][/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不复小文供润饰，倘能老学补蹉跎。[/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color=#4169e1][size=2]这里面又用了一个典故，陆游的老学庵哪，用了这样的一个典故。就是说我现在没有那个写出来的小文章来让你润色了，我也是希望能够到晚年的时候能多学一点东西，不要让我的人生这么的蹉跎。最后两句：[/size][/color][/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鬓青头白存诗句，[/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color=#4169e1][size=2]这就是1942年写给冒效鲁的，“白头青鬓交私在”。[/size][/color][/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卅载重拈为子哦。[/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2][color=#4169e1]你现在遭到的这种不公正的对待，所有人都知道，不是你的错，而是某一个人的错，我现在再明确地说一遍，我和你的私交，始终是在的。这里面隐含的含义是什么呢？以前，我和你公义上不同，但是私交永远在，现在，无论是在私交上还是在公义上，我永远站在你的一边。[/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大家想一想，在文革的时候，要说出这样的话来，是需要多大的勇气，这是真正的生死之友。[/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

剪烛西窗

[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下面这一首是作于1989年的《阅世》，堪称是钱先生的压卷之作：[/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阅世迁流两鬓摧。块然孤喟发群哀。[/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星星未熄焚余火，寸寸难燃溺后灰。[/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color=#4169e1][size=2]第四句写得太漂亮了，漂亮在哪里呢？扫俗为雅。什么叫溺呀？就是尿啊。被尿泡湿的灰，无法再重新地烧了，这本身是一个多么俗的东西，但是他就形容自己的内心何等之孤寂，何等之绝望。[/size][/color][/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对症亦知须药换，出新何术得陈推。[/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color=#4169e1][size=2]我们也知道国家的问题在哪里，该怎么改，可是我们又有什么力量去推行它呢？最后两句写得无比沉痛：[/size][/color][/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color=#4169e1][size=4]不图剩长（zhànɡ）支离叟，[/size][/color][/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color=#4169e1][size=2]这个zhànɡ，是身无zhànɡ物的zhànɡ，什么意思啊，多余，我这个人活在世上，虽然被称之为文化昆仑，虽然被称之为国宝，可是我根本没有能力，我只能眼看着悲剧的发生，不图剩zhànɡ支离叟，我是一个多余的支离的老人，支离这个词，这个故事也是出自《庄子》。[/size][/color][/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留命桑田又一回。[/color][/size][/font][/backcolor][/align][align=left][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color=#4169e1][size=2]桑田，典故，麻姑说，我自接待以来，三见沧海扬尘，蓬莱清浅。形容人事变迁，巨大的历史关口。这个关口我活下来了，可是，那些优秀的青年呢？[/size][/color][/font][/backcolor][/align]

剪烛西窗

[backcolor=rgb(243, 243, 243)][font=微软雅黑][size=4][color=#4169e1]我们再来看程千帆先生。我毕业的时候没有考研，当时就听说程千帆先生招研究生有一个要求，就是南京大学招研究生，它写作那一项是写一首近体诗，如果说你不会写近体诗，你是没有资格进入程门的。有一位学者这样跟我说，有人讲钱仲联先生是一流的学者，可是培养出来的都是二流的弟子，因为钱先生平台不好，在苏州大学。程千帆先生是二流的学者，可是培养出来的都是一流的学者，现在很多的长江学者出自于他的门下。但是，这个话是不公道的，对程千帆先生的评价是不公道的。我后来把这句话转述给我的另一位老师周笃文先生听，周先生马上就翻出了他手抄的程千帆先生的几首诗给我看，就是我接下来讲的这几首诗，他给我逐字解释，说你看一看，这样的诗，又岂是所谓的二流学者能写出来的？[/color][/size][/font][/backcol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