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晚宴。
有时间,有心情,忙碌了一周了,也该犒劳犒劳了自己和家人的肠胃了。西红柿牛腩,鱼香肉丝,小煎黄花鱼,还有一个白菜炖豆腐,依次上桌。一家三口都爱,荤素也搭,色香味俱全,眼睛上的神经牵动了舌尖上的味蕾,口中暗暗生了几滴津液。没想刚刚举筷吃了几口,仔仔皱着眉头指着白菜豆腐汤边上的一处说,“妈妈你看这是什么。”一条翠生生的青虫的尸体,浮在凝脂般白透的汤中,如海中漂浮的弃物一般,不知何时已经泅到了白盘的边沿,一头枕着盘子如玉的白色,一头浸润在也是白色的汤中,衬着不远处起伏如山的豆腐和白菜,还有些好看。老公急智,说:“仔,今天这青菜你可以放心吃啦,你看青虫的尸体这般鲜嫩,说明刚死的,这白菜青虫活得这般滋润,说明没用过什么农药啊,绿色的!”仔仔大悟,举箸如飞,风卷残云,平时他躲之不及的青菜,今天反倒有了香饽饽的味道。 我感激地看了一眼被安放在盘子边缘顶部青虫翠生生的尸身,心底偷偷地叹了一声。 晚饭后,仔仔已经趸足地睡去了,老公讲了一个故事,这个故事是他一个搞饲料配方的教授同学讲的,说一个搞养殖的和一个种蔬菜的老友坐在一起吃饭,种蔬菜的只吃肉类,搞养殖的只吃蔬菜。追问原因,交流心得,蔬菜君说,我们平时菜从小到大,要打好几遍农药啊,我现在也搞不清到出售时上面还残留了多少。养殖君说,我们每日里的饲料里也加了不少东东啊,现在鸡鸭猪长得和飞似的靠的啥啊,平时有病没病还给动物们喝药。我现在看到肉都怕。故事完了,我和老公一时无语。 窗外夜空有点黑,穹窿上零落地闪着几颗星,有点压抑,地上窗户中透出的灯火也零零落落。天上地下倒是呼应着,只是有点远。 不愿说话了,上网吧,群里正热火朝天,某君,我们一众同学中混迹最好的那位,久不露面,今天难得头像一直晃动。让他晃动得大家都来了兴致。问最近干吗去啦,某君答,我最近买了一块地,靠山靠水,建了六间小舍,养了一头牛,几只羊,一堆鸡鸭,还有猪,还种了些蔬菜,当农夫啦。同学们都唏嘘感慨,自己自足啦。某君发来他农场的照片,绿水绕轩舍,青山郭外斜,一派悠然的田园景象。我心里暗叹,我们进步了几千年,从自给自足到精细的社会分工,没想到现在有人又朝着那个方向去了。 老公瞄了一眼幽幽地说:“我们是没有那个财力了,还是寄希望青菜里多几只青虫鲜嫩的尸身,老老实实给青虫写赞歌吧!”“去!”我不甘地斜了他一眼,老老实实地在键盘上敲上了——青虫之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