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绿叶儿 于 2015-6-22 18:48 编辑
当我手脚并用、攀藤扯树从山脚来到我家山顶那块向阳地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草坪,各种我熟悉的不熟悉的杂草正茂盛地生长着。周围,以前半人高的小树已长成了一片小树林。爸爸妈妈爱若珍宝的土地,成了野草的家园。因为我的到来,惊起了草丛中的几只雀鸟,它们扑棱棱地飞起来,高声对我这不速之客表示抗议。 这块一亩多的土地,曾给我们家带来了无穷的欢乐。五月,麦子黄了,我们全家人齐上阵,割的割,担的担,最小的弟弟就负责拾麦穗,有时,留在地上的麦桩会刺破我们的脚,但那点疼痛根本不能和丰收的喜悦相比。七月,个大粒满的玉米会飞进我们的背篓。十月,红薯该进窖了,我家的劳动大军又向山顶出发。那时,山上山下,都是干活的乡亲,这边山上说句话,那边山上就会响起高声的应答,笑声,从山上传到山下,甚至会拐着弯飞到山的那边。累了,聚在一起抽抽烟,拉几句家常。日子,就在劳累与满足中轻松向前。当爸爸妈妈干重体力活时,孩子们的任务就是捡柴。那时,凡是稍微平整一点的地方,都被大人开垦出来种上了粮食,树木根本没有立足之地。我们爬坡上坎,只能扯些茅草,割点尖刺。我和小伙伴们就常常幻想如果我们这儿是森林,柴火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那该多好啊!而此时,杂草丛生的树林呈现在我眼前,茂密的草木下面只能依稀看见泥土的踪迹,我们以前上山的路已被树木藤蔓淹没了。树丛向四周无限的延伸,把一座又一座的小山染成绿色,最后连成一片,飘向远方。 山脚下,曾经的稻田干涸着,几只山羊悠闲地在田里吃草,一只羊妈妈高昂着头大声呼唤着它的宝宝,它那调皮的宝宝们就从另一块田跑到妈妈身边。那么多的稻田,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块还种着水稻。 一座座白墙红瓦的房屋在树林的掩映下错落有致,这些房屋,都是主人修建的楼房,其实,很多座房屋都是铁将军把门。有的房屋主人会在过年时回来看看,有的已经几年没见主人面了,想来今后见面的时间也不会多了。而那些老式的房子,好多已经歪斜,有的甚至垮塌了,在山上根本看不见。 随着打工大军的不断增加,我们这个原本几百人的小村子,现在留在家里的不足五十人,我那六十岁的小叔叔算是留守人群中最年富力强的。每次回去遇到的不是白发苍苍的大爷大妈,就是呀呀学语的蓬头稚子。有的年轻人其实也想在家陪伴老人,养育孩子。可是我们这儿的条件实属艰苦,劳动基本上还处于手工状态,付出的劳动和收获根本不成正比。于是,无奈选择远离故土。他们用勤劳的双手获得了不错的收入,大部分已在外购置了房屋,原本打算把家里的老人一并接出去,奈何有的老人说自己身体还行,坚决不去。孩子,因为还没到读书年龄,也和老人在一起待着,等孩子大一点,父母就会把他们接到外面去。现在村里还有一部分老人守着,他们在近处种植了一些蔬菜,让村里的地没有全部荒芜。几年后,如果这批老人也离开了或者是离去了,我们村又会怎么样呢? 因为土地荒芜太多,搬到镇上闲居的人太多,人们吃的用的大都靠买,于是,有人就专门种菜、养猪、养鸡、养鱼。他们想用最少的劳力、最小的成本获取最大的利益,就想尽各种办法让菜长得更大、结得更多,让猪呀鱼的长得更快更肥。什么激素菜,激素肉都应运而生,因为是小地方,也没啥监测部门,让人吃得心惊胆战。 看来,变成森林的乡村也没有我们小时候想象的那么美好。现在,我们又盼望着它能变一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