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想断章 ——我读出的悲疼

北方夫子

偶想断章
——我读出的悲疼


一

如果还有伤，那是矜持
被岁月磨砺过，人们除了温饱
就是想着明天的生计
我看到这些花前月下，如风月的
故事。心是沉沉的
说不好为什么？就是一种忧怨到无病呻吟
想着哪些骚客们，拖着大腹便便
牵着小三小四细嫩如玉的
手，推杯划拳
为一个色字使尽了肢体
语言，直至裸着
下体，为诗的意向
还有比喻
就是蠢蠢欲动的人体
艺术。在这些酒后的饱嗝里
我看到了
也闻到了呕泻物的
气息，我知道
这些残缺与脑体之外的
异物，正是坍塌
垮掉的一代
这些与共和国无关，我也不想
看到在她们的子宫里
看到滋生的罪恶
无论是农家女，还是酒吧的
歌女，即是卖身的
也是无辜。我不想用酒和诗
来玷污她们的灵魂

二


或许？是疯癫后的
箴言。人生就是挂钟摇摇
摆摆，等到锈掉了
停止了，也就预示着
生命的死，活着
就是奔着炼狱而来的，就要
面对那些长着獠牙的
恶鬼折磨
磨砺是一个虚词吗
很真实，又道貌岸然有内涵
感觉有一些逆来
顺受的滋味，在这个世界
你能不这样吗？带着
面具和镣铐活着，带着脸谱
和袈裟活着
对于佛到禅，境界到涅槃
修身养性，或求索
那些华丽的词
那都是伎俩或手段
我不喜欢
做婊子又想立牌坊的女子
我有时想
真正意义上邂逅一个
职业妓女
她有真真切切的灵魂
和肉体；爱或许也是执著的
如俄国女皇
那风流跌宕的一生
她可以在万人至上，也可以
沦为万人之下
这就是原罪的真诚
即使在屠刀下，也呼喊着
爱的呓语

三


急匆匆
写了一篇祭文，或许是游戏
爱在我父母死后
就荡然无存了，我想
留着那些文字的泪水和躯壳
已无意义，但还是
隐蔽着想要说的真言，如父亲
喜欢寄托的梅。岳父
在岳母死后的十几天就要寻找
他的另一半
这些情节不是怪癖
是基因中有的
我记忆里关于父亲母亲的事不多
有，也被那些琐事
抹去了。姐姐
或许在我生命中很重要
关注我的学习
甚至用自己的脂粉钱给我
买一些古典的言情
小说，尤其我插队的三年
她寄了几次钱
每一次十元，我仅
收到一次，因为她把钱
夹在信封里
到了我手里，仅有信
和信的棺椁
记得刚刚恢复高考
她寄来了一大堆书籍和资料
资料是油印的
我知道哪些娟秀的字出自她手
我把它视为情书一样
珍藏
几十年后父亲走了，母亲也跟着去了
我那字迹娟秀的姐姐
也成了奶奶姥姥
父亲的梅枯萎了，成了一幅
旧作，想一想母亲的
绣花鞋上（我姐姐保留的遗物）
那朵粉色的芍药
总是鲜艳的
如母亲的头发一样
一尘不染
此时，我在窃笑
人生那么多虚假和涂抹
都在人们的
思维中变异

四


在刺耳的打击乐中
我孤独写诗，我不惧怕刀光
剑影，对于死的味觉
我曾经闻过，童年那些咯血的
厉鬼，我至今清晰着
曾经坐在将入殓的棺椁上
看月亮，幻想另一个世界是什么样子
在梦里我飞翔起来
也想着去另一个世界的事儿
不知道地狱和天堂的
诠释，一切都是
微妙的美丽
有时一个人静静地在植物园
坐着，看湖里的鱼跃起
看蜻蜓，蝴蝶叠加在一起
在涨水的时候
跃进浅浅的河底
童年，我是过目不忘的
中学的英语，一个
早晨，我在公园的亭子里
默写上两边，就全
记住了一个学期的内容
数学，我因为老师的批评
刻意孤立他，私下看我喜欢的
小说。一些比同龄孩子
成熟的知识，就是从书籍里知道的
第一个，我否定了母亲
说：我从山上捡来的
知道了我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
想一想儿时的无知
不仅仅是我，这是一个
时代的无知，看孩子
今天这么多丰富的人生知识
在他成熟的那一刻
就品尝了人生的禁果
他没有中毒，也没有疯掉
我暗暗想：说不好
这小子在萌动时
就懂得了人生

五

父亲死后
哥哥把忧怨撒在了那盆
佛桑花上，火化的
早晨，把她和瓦罐一起摔了
我不好说什么好
因为佛桑花是我买的
从一株拇指粗，筷子长短的幼苗
父亲养了六七年
有一米多高。她的子嗣
也不少，都养育在街坊邻居家里
而且个个争奇斗艳的
活着，花是紫色的双瓣
九十天后，母亲追寻父亲去了
她养得吊兰
开着淡淡的小白花
枝叶依旧翠绿
她分蘖的枝杈被邻居养在花盆里
一样枝繁叶茂
邻居说：“那是念想
人没有了，如果念想也没有了
那就是真正的死了”
后来我知道
那盆被摔伤的佛桑花
也被邻居大爷
捡回家养着
他说：“除了念想，还有祈福
你父亲是一个真诚的
好人，我希望他在天堂能够看见我
我也希望他生前得不到的
上帝能赐予给我......”
我不想说他的名字，他是一个
孤寡老人，父亲活着的
时候；母亲经常把他请来家
喝上一杯。去年
他走了，活了九十岁
那盆佛桑花还活着，听说在另一个
邻居家的院落里，与芍药
和牡丹在一起，正
开着紫色的花
.
2015.6.26
——与温哥华维多利亚市


   

大漠十一殿平

提起，有空待赏，问好您北方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