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夤夜记梦(四)格物(文附一绝) 九月朔,余伏案夜读,觉神思倦怠,掩卷而眠。恍惚至一茶肆,茶博士延入,备至殷勤。但见屋内不甚宽敞,奥窔间三张净几,几旁置鼓墩。中间座上一人,起身迎迓,余慌忙回礼。视之,乃故里蒯煜,阔别已久,入座,不免各叙寒温。 余命茶博士另具茶点,攀谈渐入港。余曰:“离梓数十秋,可有新闻故事?”煜捧若琛杯,轻呷一口,言道:“倒有一新闻,五年前事也。里中黄氏一族,黄老翁久已亡故,余二子,具佻达,各有家业。次子难耐寒门清苦,暗忖乃风水所至,遂拜星士,点良穴,择日迁其祖茔。掘土至露榇板,一朵白莲花绽于上。时其兄亦在侧,以为祥瑞,捶胸拊膝,作憾恨声。恶其弟破风水,詈诟再三,批其颊数四,众劝乃止。”余曰:“不通圣贤之理,不能格物,物,有悖其常者为妖,何瑞之有!见白莲者,示以规诫也,倘不猛醒,其家必式微。”煜曰:“然也,果不下二年,其子侄辈困溺,沦落尽矣。” 煜又语余曰:“里中另有迁茔事,及开棺时,尸早已腐败,惟余白骨,然棺内有积水一汪,游鱼数条。可知其祥瑞否?”余曰:“凡新墓圹,一二年间,必至鼠窦纵横,棺木朽烂。若地势洼陷,雨水灌入亦有之,有鱼顺涓流而入亦非不可解。此自然之力,与休咎何干!吾辈读圣贤书,理应致知格物。” 言罢各进茶点,忽闻户外半空朗声曰:“今日你我巡视诸天,何物聒噪?”余悚然,视之,茶肆,茶博士,蒯煜皆不见。余所倚傍者,一老槐耳!时二神祗已在面前,叱余曰:“亏尔向日自负饱学,非我娄金狗,胃土雉到来及时,尔几为魅惑哉,盍速退?”胃土雉星君拊余背一掌,乃惊觉,已雄鸡三唱,东方既白。 感梦书绝云: 但行好事补前愆,不用堪舆信口喧。 镇日逢人讲休咎,何如训诂《大学》篇。 红尘散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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