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灰的云小心地积起来,遮掩了天空,挡住湛蓝的眸子对人间的注视。秋高气爽变成了愁云惨淡。要下雨了,秋天的雨。 大地上一切早就变凉了,也准备好了。正肃穆地坦开经历了春风,经历了骄阳的心胸,等着,等着冷冷的秋雨的洒下来。 太阳好像是最早的叛逆,带走太多的温情和火热。 燕子最后看一眼春天刚垒的巢,盘旋几圈,飞走了。他们一定记得筑巢的辛苦和育雏的喜悦。但是,这秋天,摧落了缤纷的色 ;摧老了绿叶的闪动;也摧散了天空的翅膀:带来满世界的萧瑟和寂寞。 燕子最后看一眼春日新垒的巢,盘旋几圈,飞走了,追着太阳。 世界就安静下来,只有枯黄的叶子,落地有声;有寒冷的草虫,不住地鸣;只有每一晨昏渐渐浓郁的清冷。 天上积起灰色的云,沉默着对雨的盛情。 秋雨来了。 细细密密的雨滴,小心翼翼地撒下来,点染每一根草木,每一根神经,冰凉,有些冷。 这雨悄悄地落着,带些温柔,带些回想,是失宠的宫女,赤了脚在旷野里走。她脚步轻轻,不惊动一根寒枝,不惊醒世界的梦,梦里的季节,歌飞舞轻。 半空里望去,雨线如匆忙的脚步,纷纷赶向前去,仿佛背了使命,要对着这一片清冷的世界耳语,送一点安抚和关切。低低的耳语,也许在说着春天萌芽的喜悦,就像暮年的人,咀嚼逝去的青春;或者,它们在说着秋天的瑟缩,和一两朵牵牛花的温存--牵牛花正开在有雨的清晨,是这季节脸上的,精致的红唇。 地上,积了浅浅的水,车轮走过,留下浅浅的辙,这冰冷的痕,内敛而谨慎。 天上的云,不动声色地积着,没有风,所有的目光攒在一起,追着雨的足迹。 雨竟在日里夜里缠绵,像悲情的絮语。 躲在寂静里细听,雨响在叶上,石上,慢慢响到心上,一层层,一浪浪,点点,滴滴,声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