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年老了

江春华

父亲年老了
与烈日抗争了几十年的头发
再也无力继续，掉了
父亲的头顶烙下一块明镜
想把太阳的沧桑陆续反射回去
辛苦一生的头发哪儿去了呢
父亲吃力地抬起手在头上抚摸

父亲年老了
居住的那座山没见高长
茅草欺压过的房屋消失了
时代的潮流把贫穷的帽子吹远
过着地主和皇帝的日子
一群群鸡鸭跟着屁股唱歌
滚动的小蛋蛋里孕育着明天的希望
不再是救命的钱















父亲年老了
生活在过去城市也住不上的新居
传说里天空才有的景色，就在身边
俗语中“想得车”“梦到的”，就在眼前
端一杯热茶，坐在荷塘旁边
听蛙声，看对面山坡缤纷 灯闪烁
跟母亲说：如今，乡村环境这么好
多想再活一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