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1月14日

一二一二一二

         舅舅走了——
      二妹发来消息：舅舅于2015年农历十月初三日下午2点半走的。
      停下手头的活儿，关闭一切声音，为舅舅默哀，给舅舅磕头，遥送舅舅回归魂灵所依的黄土地。
      舅舅是我的亲舅舅，是我娘我姨娘的亲哥哥，骨肉血脉相连，溘然长逝，而我却没能送他一程！
      童年的记忆里，我住在舅舅家的西屋里。屋前一棵大枣树，枣子成熟时浑圆丰满，有鸟卵大小，本地人叫作木实疙瘩。木实疙瘩不如马奶灵枣脆甜，但木实疙瘩的韵厚味长却是马奶灵枣无法企及的。枣子成熟的时节，舅舅用竹竿帮我们打枣子，木实疙瘩满地翻滚。姊妹们捡起大枣，不用洗，不用擦，塞到嘴里就吃，肉肥汁满，好不欢喜。在我的心中，木实疙瘩是我迄今为止吃到的最甜的果果。
      今天放学，学生送我两个大枣，一白一红——呀！这不就是舅舅家的木实疙瘩吗？
      舅舅生性老实，老实的人脾气总有些执拗，认定的理儿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不知是舅舅拗得无聊，还是脾性相投，舅舅和我最是忘年。
      小时候的我，我就是舅舅的尾巴。舅舅下锄我撒豆，舅舅割草我放牛，舅舅喂牛我帮衬，舅舅犁田我牵牛。农事一完，舅舅就和我下棋。舅舅和别人下棋，是常败将军，和我下棋，略有胜算，于是我便成为舅舅棋艺的自信。其实，我学会下棋，舅舅是启蒙老师，假如舅舅读过韩文公的《师说》，懂得“师不必贤于弟子”的道理，便可以输且快乐着了。
      舅舅小名讳狗，大名却是“尚德”！段店黄氏门中子孙繁衍，甚是昌隆，独舅舅这一脉难结难续。今天想来，略有所悟：舅舅是黄家大哥，因其尚德，故捐其福禄，流入万家矣。
      人若尚德，必有福报。舅舅老而无子，却有善养。其姊奉茶于前，姊夫请饭于后，儿辈纷纷请安，孙孙绕于膝前。舅舅眼里明明白白，嘴说不出，心中早开满了莲花。
      每次回家，我总是挂念着舅舅。钱不多，礼太薄，舅舅的欢喜比我的愧疚还多。
      今年七月间，我领着孩儿们拜见老舅。知道是我，舅舅折起身来，含浑着问询着我和孩子们，舅舅的精神异常的好。我拍了几张照片给舅舅看，舅舅咳着笑着。要走时，舅舅的眼神分明不舍。我懂得舅舅的眼神，舅舅当然也明白我不得已的转身。
      而这一次的转身竟成为永别！
      生老病死，如草木枯荣，自然常态。然富而贵人者，人恒念之；窘而达人者，人常略之；佛之度人，当度有失无得之人。
      舅舅走了，带着满足走了。他唯一遗憾的是苦了自己的亲人这么久。

三叶草

朴实的语言里埋着深深的爱.....

外甥与舅舅亲是天经地义的事，因为他们有着血缘关系，常言：外甥像舅舅，女儿像家姑。就是这缘故吧!
王老师节哀！愿老人家一路走好！

一方

舅甥如此情深。“那不得已的一转身”，看得人直想掉泪。老人天堂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