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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憬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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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笼山》原创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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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23-5-16 12:35
  • 签到天数: 2395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1

    181#
    发表于 2016-1-11 20:56:46 | 只看该作者
    童年生活以及学生生活的美好回忆,以及长大后对爱的重新认识,说明这些青年都在走向成熟。继续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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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23-5-16 12:35
  • 签到天数: 2395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1

    182#
    发表于 2016-1-11 20:56:50 | 只看该作者
    童年生活以及学生生活的美好回忆,以及长大后对爱的重新认识,说明这些青年都在走向成熟。继续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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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8-3-26 06:03
  • 签到天数: 329 天

    [LV.8]以坛为家I

    183#
     楼主| 发表于 2016-1-12 12:04:58 | 只看该作者
    鹿城飞侠 发表于 2016-1-11 20:56
    童年生活以及学生生活的美好回忆,以及长大后对爱的重新认识,说明这些青年都在走向成熟。继续关注!

    谢谢飞侠关注!初恋本身就容易失败,在农村的知青,由于环境艰苦,收入微微,谈恋爱都成了可怕的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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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8-3-26 06:03
  • 签到天数: 329 天

    [LV.8]以坛为家I

    184#
     楼主| 发表于 2016-1-12 12:12:00 | 只看该作者
          周文亮和郭琴参加县里召开的三天“知识青年活学活用毛泽东思想积极分子”的代表会议结束了。
          散会以后,仗着两人同路回家,人多壮胆,所以他们是等着吃好了晚饭才离开招待所往回走的。会议不吸引人,无非是听听知青们在台上讲诉怎样在农村不怕吃苦、战天斗地的英雄事迹和革命精神,真正吸引人而舍不得放弃的是“八菜一汤”的伙食。太诱人了,在农村怎么也没吃到过这么美味可口的饭菜,借着开会,好好的休息和补养了一下身体。上次驷马山的庆功会还让会计杜伯昌擅自做了周文亮的“全权代表”,这次可是实打实的吃在自己的肚子里了。
          从县城回林场要走近三个小时的路程。
          明月悬挂,秋风送爽,路边的荷塘闪着涟漪水纹的银光,蛙鸣虫唧唧的乡村田野,皎洁妩媚,月光下的乡村土路像一条幽长的布带伸展到夜暗的深处。
          周文亮和郭琴并肩走在一起,一路走一路聊天。
          “你在农村恋爱了?”周文亮无话找话的说。
          郭琴是与不是的回答:“没有呀!?”
          “和社员荣家庆。”周文亮直接点名捅破而肯定的说了出来。
          郭琴无语,耳边只有走路的脚步声。周文亮原本探究的一句问话,只是问到了姑娘的爱情,或许羞涩,一时没有了声音。
          过了一会郭琴反问周文亮:“谁告诉你的?”
          “我的感觉,还有你们两个人的眼睛,还有杨委员告诉我有个社员叫荣家庆。”
          继续无语。会说话的眼睛泄露了姑娘内心的秘密。周文亮在郭琴面前不加掩饰的问与答使两个年轻人继续闷闷的走着往回赶的路。
          周文亮从下放以来有过多次和郭琴在一起交谈相处的机会,今晚上要走三个多小时,是他们最长的一次说话机会。
          第一次认识郭琴是跟在杨委员的屁股后面走访知青点的时候认识郭琴的。坐同一列火车下放时只是互相看了一眼,初离家门悲伤的心情彼此都没说话。由于行李出了一点小小的差错,四个姑娘比周文亮晚了一天去生产队。再见到郭琴的时候是随着杨委员走访知青点的那天,恰巧是荣家庆给知青送来腌菜被杨委员呵斥时是郭琴用眼神示意荣家庆回避的瞬间被周文亮捕捉到的一种异样的表情。
          后来是陪着杜老师来林场看望郭琴,郭琴包了水饺招待杜老师和周文亮,离别时,杜老师还特意交待郭琴和周文亮要互相走动和互相帮助。走到出村口的小田埂上,杜老师走在前面,郭琴走在中间,周文亮跟在后面,窄窄的田埂小路,郭琴突然脚下一崴,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沟里,周文亮在后面一把架着她的胳膊把她扶了起来,郭琴还没有站稳赶紧先把手臂抽了回去。大姑娘人家在大男孩面前摔了跟头被人扶起来,郭琴羞涩的满脸通红,周文亮瞬间上演的“英雄救美”的行为给彼此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是青年人互相之间影响最深的一次“手拉手”的接触。
          还有一次是陪同杨委员在上海走访知青家庭时,郭琴的妹妹让周文亮给姐姐捎带了一个非常小的两个馒头大的小包裹,分量很轻,而妹妹关照的话意味深长,她觉得周文亮能够陪同杨委员一同走访知青家庭一定是领导重视的人物,她希望姐姐能找一个像周文亮这样受领导重视的男朋友,她用传递一个非常轻巧的小包裹给姐姐和周文亮创造联系的条件。
          周文亮返回乡村的第一件事,便是来回走了头好几里路,专程为郭琴递送了包裹。
          青春年龄的多次接触,彼此朦朦胧胧中都有了不错的影响。
          月明星高,田野茫茫,并肩行走的路上问到了爱情,一时变成尴尬和沉默了。
          不一会周文亮打破沉默,把杨委员在上海和自己一起到郭琴家去过,和她父亲谈过话的事告诉了郭琴。
          郭琴家的房子,老石库门形式的上下二层楼的公房,里面住着三户人家,小户10个平方,大户16个平方,三家共用一个厨房。
          楼上向南的房间里,桌子、小床、大厨和柜子,整洁而明亮,房间的上部借着三角屋顶的空间是自家搭建的“三层阁子”,是她父亲爬上爬下的居室。
          郭琴没有母亲,他父亲就两个女儿,郭琴是老大,他父亲是厂部保卫科的负责人。
          周文亮说:“老杨和你父亲说话的时候我在场。你们家不大,一室户的房间。杨委员曾试探的问问你父亲如果女儿在农村扎根有什么想法和要求,会不会允许女儿在农村恋爱结婚?你父亲说你母亲走得早,他舍不得你在农村,更不支持你在农村谈恋爱,同时你父亲对你的政治要求很高,希望你积极的向组织靠拢,能和根正苗红的知青来往,更希望你能招工离开农村。”
          郭琴消沉的说:“我父亲是保卫科长,其实他根本不了解农村。我们这批人,基本上和共和国一起诞生,我们很多知青的名字都叫‘华’,中华的华,你看我们公社,有叶华、佩华、月华、浩华、秋华、国华,说明我们和祖国一起长大的,然而,在农村我们却没有方向了。我们拼命的干活,还荣获了‘铁姑娘战斗队’的美称,就是想表现好一点,优秀一点,给能招工增加一点筹码,能早点离开这个穷苦的地方,然而这一切似乎都没有希望,而我父亲总觉得是我努力不够。”
          “刚来的时候,热情很高,好像认为只要革命加拼命,一天就能把祖国山河改变了,把贫穷改变了,把所有的土地都种上庄稼了。然而四年过去了,当初的热情渐渐的淡化了,要坚持不懈长期革命的思想在心中有退缩的感觉了。”
          郭琴叹口气把话题一转说:“你家计文德听老杨讲表现也挺不错的,好像要当队长结果没当上,说是家庭父亲有小资产阶级的问题吧?”
          周文亮点头说:“是的,我也听老杨说过他表现不错。我俩的父亲在‘文革’期间受过批斗,所以我俩做人从不飞扬跋扈,父亲的两个家的问题长期以来我们一直受人歧视,像乌云一样使我们看不到前途,但我们俩一直没停止过自我努力,也从来没有气馁过。不过我父亲给斗傻了,和你父亲一样‘向组织靠拢’,他听老杨的安排,在上海自发的办了一个什么下放知青经验交流学习班,知青家长看我和老杨跑的近,都跑来我家交流学习经验了,你说他们搞的好笑不好笑?”
          郭琴听着笑了。接着郭琴补充一句说:“这是老杨给自己去上海搞的一套猫盖屎的把戏,什么家长配合,个人表现好,不气馁,能有什么用?谁能保证我们表现好能优先招工离开这儿呢?尤其现在文化大革命,做什么事都先办什么思想学习班,然后再办什么学习总结经验交流班。”
          两人不感兴趣,默然无语继续闷着头赶路。
          过了一会郭琴反问周文亮一句:“你为什么不向女知青表白恋爱呢?”还说:“我发现我们女知青点的知青说到你对你印象都挺好的,还说老杨和你关系也挺好的?”
          周文亮调笑的告诉她:“想谈恋爱。不想谈恋爱的青年不是好青年。但是我很迷茫,也很自卑,不敢提出来,我父亲有过两个家,文革中受过批斗。我母亲一辈子没参加过工作,而且我这边的家中就我一个男孩,文德是那个家中唯一的男孩。我也不想将来带着我的母亲来农村养老,还要看着我的子孙脏脏兮兮的骑在牛背上过日子。去年全年就分到9元钱,真好够买一张回家的车票。今年雨水大,收成差,恐怕连9元钱都分不到了!”
          “我们队在你们的上面,地势高,不怕涝,怕旱。去年我出满勤得了三十几元,今年可能还能保持这水平。”
          “三十几元,多不简单了,来回路费够了。我不行,我回家还得向父母伸手呢!恋爱?敢恋爱吗?拿着父母的钱去找对象?我们不像你们女孩能选一户条件好一点的人家,我们男孩是‘悲惨世界’,没有天、没有地、想支撑起一个家心里真的不敢想。更何况父亲有两个家庭,是受批判的资产阶级的生活方式,在政治上对我的前途影响很大,人们随时都可以提出这个问题来贬低我,阻止我招工的。”
          周文亮一提到家庭问题,两个年青人又进入一段默默无语的走路。
          过了一会郭琴低声的对周文亮说:“他对我很照顾,他父母也对我很好,经常给我们知青点送来腌菜什么的。他父亲是我们队的会计。这件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周文亮知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是当时所有知青的心声。女孩不知道怎么办把希望放在男人身上,男孩不知道怎么办把希望又放在什么人身上呢?
          郭琴继续在说:“尤其他母亲,可以说是我的再生母亲。”
          周文亮不解地嘲讽说:“哟!和贫下中农有这么深的感情了?”
          郭琴说了一段周文亮不知道的事情。
          “我们刚下放的第一年,只知道好好表现,好好劳动,革命加拼命,只以为不用多长时间,很快就会改变世界,很快就会招工离开的,可以讲是革命加拼命的干活。春天育秧的时候,秧田里的水还结着薄冰,水冷彻骨,我们女孩子不顾生理的原因,也不懂冰水的寒冷会给我们带来什么身体上的危害,结果,我受了寒湿,我两条腿突然瘫痪了,路也不能走,人也站不起来了。”
          周文亮惊奇地听着郭琴的叙说。
          “是他母亲发现了,他母亲为我烧了整整一大堆的山草,他母亲说这叫百草灰,能治寒湿。她让我坐在一只木盆里面,用带有余温的草灰覆盖在我的两条腿上,一股热流,从我两腿的脚趾一直上升到我的肩膀。你知道,我们这儿缺柴草烧锅,这堆草足够烧半个月的大灶,是他父亲从三十里外的珠笼桥砍荒野的柴草拉回来的。”
          周文亮感动同情的说:“不容易,我知道,真的不容易,我们这儿柴草紧缺,社员们平时烧锅都很紧张的。”
          “他母亲告诉我,不把这寒湿排掉,我会瘫痪的。其实我当时已经站不起来了。”
          周文亮感叹了:“粮食和烧柴是这儿农民的命根子,这母亲为你烧去那么一大堆柴草,很让人感动的,她救了你一命,不过你回报的代价也是挺大的。”
          郭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他们家一直在照顾我。”
          彼此的理解,陷入了沉静。
          郭琴突然问周文亮:“你怎么下放的?”
          “自己报名的,父亲老是挨批斗,我要面子,没办法,自己报名离开的。”
          郭琴怕提到令周文亮伤心的事,转换了话题,说:“我那儿有两本书你想看吗?是苏联作家托尔斯泰写的《安娜·卡列尼娜》上下两册。”
          周文亮忙着说:“看。我带来的两本书给魏大银借走不还了,两本书六百多张纸呢!在这连纸也买不起的地方,真得会丢吗?我看他比不上这个母亲,是小农思想,脸皮厚,不想还我了。不过他帮我的朋友从仓库里偷了两大包山芋渡了饥荒,我还是感谢他的,也只好算了,不找他要了。”
          “我还有一本书,《气壮山河》,讲的是西路军,两万多人的红四方面军,遵照中央的命令,西渡黄河作战,半年不到,大部分被马家军歼灭。男人被杀,女人被马家军抓去分给士兵做老婆,很悲惨、很悲壮的,是真得气壮山河的故事。”
          快踏进林场地界的时候,郭琴告诉周文亮两件令周文亮意想不到的事。
          郭琴问:“你知道王志新和滕来风两人的事吗?”
          周文亮反问到:“知道呀。他俩不是出名的小夫妻吗?能有什么事?”
          郭琴说:“起先他俩在自残,想寻找病退回上海的理由,现在王志新真的病了,而且病的不轻。”
          “噢!?最近好像有好几个人想搞病退回上海去。”
          然后郭琴又告诉周文亮另一件事:“老杨不是好人,我们女知青对他印象不好,他喜欢在女知青身上动手动脚,沙河队的知青跑来说老杨在沙河队抱女知青坐在大腿上。”
          郭琴说完以后叮嘱周文亮不要告诉其他人。
          这已不是周文亮第一次听到女知青说杨委员抱女知青坐大腿上的非议了,比坐在大腿上更为严重的绯闻周文亮都已经听说了。
          “我不会说出去,但我也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风声了,只是传言不能多语,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没有人敢捅破这层纸呢?”
          “捅破这层纸?谁会干这事呢?捅破了,等于把自己也卖了,这就像镣铐绳索一样,套在自己的头上,除非捅破的人会立即离开这个地方,否则女孩怎么生存呢?”
          是的,周文亮也觉得这是“相互保密”的事。
          周文亮不敢妄议,只是敷衍的说:“人是会变得,我们学生变的没有初来的时候积极和贫下中农打成一片了,杨委员到上海去走访以后回来变贪婪了,特别在几个漂亮的女知青面前又唱又跳,变得不像是个领导了。68、69届一片红,之后的毕业生又变成四个面向了,不再一片红下乡。没人一片红了,还有谁再来农村顶替我们?没人来顶替我们,我们变得翻不了身了。”
          为了让郭琴放心,周文亮把对杨委员的看法告诉了她。
          “杨委员为人狡黠,他见到你父亲说‘乡下干部,官小职微’,显得好谦虚,因为你父亲是国家干部。他见到普通工人,昂着头说‘我是国家干部,那能接受你们的宴请?’田敏伟不是我们公社的下放学生,他见到田敏伟的父亲说‘不行先去我那儿待着。’一副仗义收留的感动,然而真的见到田敏伟本人时却说‘谁叫你来的?回去!’。他见到周 娣,这个女知青从下放以来我都没有见过,杨委员温顺的像只小猫。见到其他的女知青,他又说又唱的满嘴笑语连珠,抱着女学生要人家喊他叔叔。而见到我们男知青时立马吹胡子瞪眼吼‘谁叫你们乱串?回生产队去!’他翻脸不认人,根本没拿下放学生当一回事。你说,我会和他交流情况吗?”
          郭琴高兴的大大的表扬了周文亮说:“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你刚正不阿,身上有一股子正气。”
          然后又有点话没说完的感叹说:“我们下放,流血流汗,吃苦受累,虚心的向贫下中农学习,而负责五七工作的杨委员却用欺骗、奸诈的手段在玩弄女知青的感情,女知青的这些隐情能向谁说呢?一旦说出去,犹如污水洗澡,越洗越脏呀!再说,我们的前途、我们的命运,都感觉到身不由己,谁有能力有办法呢?”
          招工?恋爱?谁有办法?我也不知道怎么办?犹如摩天大山,谁也翻越不过去。
          到村口了,谈意未尽,年轻人似乎还有话没说完,似乎有一层什么薄薄的东西阻隔着往下说,似乎心有灵犀缺那么一点,似乎山高路远万水千山。两个人只是默默无语谁也没有方向的站立着。
          夜已深深,周文亮一个人也没胆量回头走那么远的夜路回自己的冲郢子去了,郭琴留周文亮住下,她把自己的床空出来,和周文亮抬出屋,在大门外的露天里安放好,自己和其她女知青挤对去了。
          深邃的夜空一丝儿云也没有,满天星辰,躲在蚊帐里的周文亮心有不安。郭琴告诉他的秘密,让他失眠了。
          今年生产队一个劳力每天出满勤的收入是九分钱,如果在农村恋爱成家,这情景在想象当中将是多么的可怕,这能是插队青年追求的人生目标吗?
    下放知青或多或少都染有风湿,外加积劳成疾的身体,驷马山超强体力的劳动,被摧残过的身体再寻找自残的方式病退回上海?
          杨委员,三十多岁,手握知青的“生死”大权,能说会唱,能蹦会跳,为人狡黠,他会不会真有猥亵女知青的事呢?
          尤其是漂亮的郭琴,淡淡的月牙眉下一对水晶般晶莹透亮的眼睛,与乡村社员的恋爱,是环境?是爱情?是情义?错综复杂的情感形成的局面,一个单身的女孩子,她能有其他的选择吗?
          然而郭琴并不清楚的知道,事物往往就是那么微妙而复杂,她的出现曾微颤过周文亮那根感情的琴弦,只不过是卑怯和环境夭折了这棵爱的萌芽。
          脑海翻腾,无数个问题甚至有设想、有猜测、还有遐想,魔影般的在周文亮的脑子里出现。
          月亮悄悄地移动了位置。周文亮躺在板床上,心雾迷茫的倾听着外面的虫啾蛙鸣。蟋蟀、纺织娘、还有不知名的小虫演奏着没有指挥的曲子,乱而烦心,池塘里的青蛙鼓着破鼓哇哇的噪音,杂乱无章,心烦,帐子里还有没赶净的蚊子在耳边嗡嗡。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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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21-12-10 17:18
  • 签到天数: 120 天

    [LV.7]常住居民III

    185#
    发表于 2016-1-12 19:18:25 来自手机 | 只看该作者
    明史博览,知青徬徨!关注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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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8-3-26 06:03
  • 签到天数: 329 天

    [LV.8]以坛为家I

    186#
     楼主| 发表于 2016-1-13 08:00:31 | 只看该作者
    雪山飞鸿 发表于 2016-1-12 19:18
    明史博览,知青徬徨!关注下文

    谢谢飞鸿关注!整个一段知青的上山下乡的历史,都是知青彷徨的时期,即是有几个标兵其内心深处还是彷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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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8-3-26 06:03
  • 签到天数: 329 天

    [LV.8]以坛为家I

    187#
     楼主| 发表于 2016-1-13 08:07:29 | 只看该作者
          一次偶然的事件,戗靠在稻草堆上的牛拉爬犁的倒塌,改变了渐已习惯的王志新和滕来凤小两口子的平静生活。
          是倒塌的爬犁砸在知青小苗的腹部,耻骨被打碎了。经县医院和县知青办联合出具的病退回上海的证明,治疗出院后的小苗返城回上海走了。这给周边的知青们带来了某一种“提示”。一时找医院开病情证明的人员增加了。
          王志新和滕来凤是一对从小在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的恋人。
          1969年的4月10日,欢送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敲锣打鼓的声响在城市各个角落的上空响起,沿马路的各个巷口标语满墙、红旗招展、人头攒动。戴着大红花去下乡的青年人,在家里亲人们的送行下,站在巷口等待着前来接应的公车。
          滕来凤流着眼泪和父母弟妹告别,她将去吉林农村插队落户。泪眼红肿的滕来凤心情焦急的望着小巷深处的王叔家,那是她从小就熟悉的屋子。
          汽车的两边拉着“有志青年志在四方”的横幅,把一个个戴着大红花的青年接上了汽车,青年人上了汽车,送行的人群立刻都涌向公交站台,转车向彭浦的方向赶去。
          阴沉沉的天,一上午都没见着阳光的天。
          从四面八方汇聚的人流集中到了彭浦车站。这是一个支线的货运车站。停靠在支线站台上的列车象一条条绿色长龙静卧在轨道上。
          列车是送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专列。今天几列火车将同时分别去往祖国吉林、江西、黑龙江等不同的地方。货运广场像低洼的水塘汇聚着四面八方赶来的人流。车厢里挤满了,站台上站满了,货运广场上也布满了人群,人山人海,一片黑压压的人群在涌动。
          车厢里,来送别的亲人千叮咛万嘱咐的重复着不知讲了多少遍的话语,离别的深情激动着多少泪水。女孩子好哭,车厢里到处是呜呜咽咽的抽泣声,男孩子伪装着自己的成熟,流露着方向迷失的眼神却谈笑着让送别的亲人放心,还有部分青年在海阔天空的侃着自己的雄心大志,另有一些不言语不说话的则闷着头在抽烟。
          车站广场上的高音喇叭不停的播放着激进的革命歌曲:“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革命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另一个阶级的暴烈的行动。”“我们共产党人好比种子,人民好比土地······在人民中间生根开花,在人民中间生根开花。”重复的歌曲激荡在广场的上空,激动着人们的心跳。
          妹妹拥抱着姐姐滕来凤在哭泣。老父亲含着泪花的笑脸鼓励滕来凤的话语抽紧着滕来凤的心。
          “到延边插队,不要和同学闹矛盾,更不要和社员闹矛盾,爸爸不放心,有什么困难写信回来。”老父亲讲不出多余的安慰话,只是在站台上红着眼睛陪女儿站着。
          滕来凤知道她必须“出去”,否则这下放的命运将会轮落在弟弟妹妹的头上。她是长女,没有选择,也没有留在家里不出去革命的理由。
          列车鸣响汽笛,缓缓启动,然而钢轮一阵“咔嚓嚓”的空打转又在原地停住了。突然,像是谁发布了命令一样,广场上同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叫声,那是站台上、车厢里,上万人同时迸发出的撕心裂肺的哭声和喊叫声。
          离别的哭,伤心的哭,无奈的哭,激动的哭,壮志满怀的哭,受气氛渲染同情的哭,悲怆壮观亲人分离的哭。望着眼前的此情此景,谁的两眼都是模糊一片。哭声震撼着每个人的心灵,哭声震撼着天上的神灵。
          阴沉了一上午的天,临近中午快发车的时候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这是神灵的眼泪?是苍天为民间的离别之情流下了同情的泪水?
          泪水、雨水,模糊一片。
          就在列车重新鸣笛发车前的片刻时间,一个青年小伙,不顾一切的冲跑,跨过铁道朝去吉林的专列奔跑了过来。

          “来凤!来凤!”青年人一边没命的奔跑,一边高声的呼喊着滕来凤的名字。
          探着半截身子在窗口的滕来凤拼命的摇着手臂喊叫着:“志新,志新,我在这儿!”
          这是王叔独根独苗的儿子王志新。
          王志新是在老家宁波接到滕来凤的告别信的。由于王志新是独根独苗,所以没有人去动员他上山下乡。王志新很知趣,春节前就回原籍老家过年了。他父亲说是准备让儿子回祖籍插队,先回老家看看,因而更没有人找他,没有人动员他上山下乡。
          心急火燎赶回来的王志新拥抱着半截身子探出窗外的滕来凤,拼命的不顾一切的把滕来凤从车厢里拖了下来。
    送别的亲人把火车围的水泄不通,列车两边的窗口,上下无数双的手牵握在一起。为保证列车安全起动,匆匆忙忙调集赶来的头戴柳条帽的“文攻武卫”的造反派战士在车厢的两边侧站成了两排人墙。蒸气火车头喘着粗气,拉着车厢,又一声汽笛鸣叫,车轮却还是在原地发出了空转声。
          造反派战士拼命阻隔着离别的人群,把送行的人群推到安全线外面。
          瞬间的寂静,列车又一次起动了,刹那间,里里外外、车上车下突然同时又一次爆发出震人耳膜的一片哭喊声。
          一时之间,哭声汇成了哭的海浪,十万之众的人海发出的共同的哭声,震荡着广场,震荡着原野,震荡着天空。
          历史的这一幕在每个知青的脑海里定格,历史的这一天在这里沉思。
          被拖下火车的滕来凤趴在王志新的肩上浑身抽泣。王志新两臂拥抱着滕来凤泪流满面,呢喃细语的说:“我们永远不分离,我和你一起下放,我们一起走。”
          送行的家长簇拥着围成一圈,陪着这一对年青人诚挚的爱情,流下了伤心感动的泪。

          就这样,八个月以后,王志新和滕来凤一起来到了雾笼山插队。
          这是一对受到特殊照顾的“夫妻”,是可以下放在一起住宿的男女搭配,是公社程书记亲自交待给陈队长的一对小夫妻。
          二十多里地的崎岖小路,王志新是一路搀扶着滕来凤走完的。
          星星眨巴着冷冷的星光,生产队的仓库里一片漆黑。
          在仓库的一角,陈队长安排社员给他们砍了四个小树叉,从小竹林子里砍来了一小捆竹子,仓库里有现成的麻,搓成小麻绳是社员的拿手好戏。
          陈队长学着程书记的口吻布置大家:“这是这批学生中唯一带着根来插队的夫妻,一定要给他们把家安好。”
          社员们认真的收拾了一间仓库,把东西全部清理干净,打着照明突击支起了锅灶,配上铁锅,配上锅盖,还送来一口小水缸。
          四个小树叉,按一张双人床的距离钉入土中,两根稍粗点的竹子,墙里一根,墙外一根放在两对树棍杈口里,然后用小麻绳把小竹竿编铺起来,一张简易的双人床便成功了。
          没有洞房花烛的喜宴,没有亲眷朋友的祝贺,只有陌生的陈队长送来的一盏煤油灯在仓库里闪耀着微弱的喜气。
          滕来凤整理着床被,王志新打开放地下的箱包。
          王志新体贴的对滕来凤说:“来凤,你今天走累了,早点休息。我带来了一套木工工具,明天我就可以用木棍把箱子架起来了,架起来的箱子我们可以当桌子用。明天再去买煤油,我带来了煤油炉,我们可以和在上海一样,先用小煤油炉子烧饭。明天天亮能看清楚,我们再把屋子整理整理。后天我去找公社要粮卡,我们有六个月的粮食供应。”
          王志新一口气说了几个明天要干的事。滕来凤心疼的抱着他说:“阿新,不着急,慢慢整理,你为我下放到这黑天黑地的地方,我心里难受。”
          滕来凤说完便抱着王志新低低地啜泣起来。
          王志新安慰着:“别掉泪,今天不能掉泪,咱们这是新房。只要我们在一起,再苦再累我都不怕。”
          滕来凤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王志新。黑暗中,王志新看到,煤油灯的闪光里挂在滕来凤睫毛里两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旁滚落了下来。
          新房,不能流泪,滕来凤克制着自己的眼泪。
          王志新感觉到滕来凤强烈的压制。王志新默默的伸出双臂抱住她,轻轻地在她后背像哄孩子一样轻拍着、安慰着滕来凤,然而王志新自己的眼睛也红涨了。
          一对特殊的新人,一生中的第一次结合,永远定格在黑夜、疲惫、艰难、心酸之中,两颗相爱的心流着互相爱怜的泪。

          三年的田间劳动,没有动摇王志新对滕来凤的爱情。
          王志新自己做木工,给小家庭增添简易的家具。他用四根木棍在床边做了一个箱架子,把箱子垛放在上面,既当箱子也当桌子用。他用小木棍做了一个小碗厨,滕来凤拆了四个口罩的纱布在碗橱的周围围了一圈。王志新春天一锹一锹的整理出菜地,撒上菜仔种上菜,还又养了鸡养了猪。王志新守着爱情的甜蜜,心满意足的过起了农家生活。王志新还经常去塘里钓点鱼,给滕来凤改善改善伙食。滕来凤每天提早一点回来,为王志新准备着午饭。王志新则始终起早摸黑的和社员一起下地、一起收工。王志新风里来雨里去的参加农业劳动。他无怨无悔,默默的用自己的勤劳来浇灌和滕来凤栽培的爱情之花。
          “五月五,雄黄烧酒过端午”,第一年的端午节到了。
          端午节,正是农村粮食青黄不济的双抢时期,这是在乡村并不被重视的民间节日。然而在乡野僻壤的丘陵地区,这儿的乡村不种糯稻,王志新连一粒糯米也找不到。
          滕来凤也找不到传统的“五红”小菜,只好煮了两个鸡蛋,一剖两半,再用红酱油烹调一下。又把王志新逮来养在水缸里的两条小鱼,捞出来用红酱油烹调一下。水桶里换来的豆腐,捞了一块出来烧了,也用红酱油烹调一下。
          滕来凤笑嘻嘻的对王志新说:“就这样吧,两个鸡蛋,两条小鱼,一块豆腐,全用红酱油烧的,咱们这也算是‘五红’吧?”
          王志新高兴的端起小酒盅,说:“不错,不错,漂亮极了,今天喝点酒。咱俩没忘记屈原老先生就算对得起祖先了。今天我看陈队长家也就蒸了一碗腊肉和烧了一个青菜豆腐,村里的社员好像没有过端午节的习惯,没有像我们宁波那样有文化气氛。”
          “这儿太落后闭塞了,放在箱盖上的橘子,社员都没有见过。”
          “我们都没想到农村落后是什么样子,我还以为和我宁波老家一样,其实差远了。种田都一样,起早摸黑,然而乡风则大不相同,这儿好像是一片文盲之地,讲今天是端午节,社员都不知道。”
          “我们宁波老家,山岚青翠,山上有泉眼,从石头缝里冒出来的泉水,终年不断,汇聚到山脚小溪,溪水潺潺,碧清见底,溪水里面有种小黑鱼比这儿的鲫鱼鱼鳞还细,我们都在老家厨房的地面上挖一个小坑,把零散逮来的小黑鱼都先养在水坑了,来客人了就捞出来做菜,那个鱼的味道特别鲜美。”
          “我们不用挑水,吃的水都是用一节一节的竹枧从山上引到家里,像自来水一样,地上安个水缸,一年四季水流不息,是十分甘甜的活水,那水烧开泡茶特好喝,不像这儿的塘水有土腥味,我们山上还有茶树,还有野茶树,茶叶各家自采自制,在这儿,你看到过生产队里谁家有泡茶的习惯吗?这儿连一颗茶树都没有。”
          “我们老家的房屋都是砖木小黑瓦结构的,不像这儿泥土堆砌的草房,这一带就好像缺少了老祖宗坛坛罐罐的那段演化,只是山顶洞人住在了泥土堆里,我真的一点都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泥土堆出来的房子。”
          王志新对宁波老家的留恋,滕来凤感觉有了歉意:“你为我到这儿来吃苦了,我心里好难受。”
          王志新赶忙转移话题说:“不不不,和你在一起我愿意,即是做原始人我也愿意,我们不知道这儿的贫瘠落后,今后我们可以再申请回宁波老家的,我们不会分离的,有难同担,我们是恩爱夫妻。”
          王志新的爱,滕来凤是感激的。
          王志新自斟自饮,享受小家的温馨,只要有滕来凤的陪伴,再艰苦的日子他都满意,喝的发根都红的王志新醉眼深情的盯着滕来凤。
          滕来凤喜洋洋的带着娇媚的说:“这是我们离开父母自己过的传统节日,我们得自己庆祝自己呀。没有糯米,没有粽叶,我今天烧饭时洗了几片竹叶放在饭里一起煮的,还挺香的,咱们当糯米饭吃。”
          两个年青人在异地他乡、在艰苦困难中,互相体贴,互相爱护,过起了幸福的日子。
          竹叶飘香,爱入心田。
          咬一口软润喷香的竹叶米饭,闻一丝清爽的竹叶清香。古老的传统节日,浓厚的历史文化,闭塞的小乡村里第一次有了纪念屈原的端午。
          此时的滕来凤和王志新的心情也象端午的阳光金洒满地。
          爱情是甜蜜的,它不在乎天有多老地有多荒。爱情是有动力的,它能产生无穷的能量熔化一切艰难困苦。爱情不一定需要“面包”,只需要一双勤劳的手,它便能创造出一个金灿灿的世界。一个人只要能够和自己真心相爱的人在一起,就可以创造出人间奇迹。世上又有什么力量,能比爱情的力量更可怕的呢?
         
          下放的第二年,生产队就为王志新和滕来凤盖了新房。
          滕来凤把屋里屋外收拾的金碧辉煌、打扫的干干净净,连社员都说“一对孬子”的房间是最干净的,干净的都在“冒香味”。赤脚的农民想进到屋里看看,站在门口都不敢向屋里跨,依着门框自卑的说“俺脚上有牛粪的气味”。既是被王志新强拉了进屋,也是贴着墙根站上一小会,连凳子也没敢坐。
          “瞰临渺空阔,绿净不可唾”。下放学生清洁卫生的房间摆设,让生产队里的社员有“愧不如他”的感觉了,再也没人喊王志新“孬子”了,首先是村里的女孩子都亲近的喊着“来凤姐”和“志新哥”了。
          陈队长的女儿陈玉芹来串门,悄悄的告诉滕来凤:“我们这儿的男人从来就不刷牙,以后我嫁人首先会像你和志新哥一样,买好牙刷牙膏我才能答应结婚。还有那个我从来没见过的放碗的柜子,多干净。还有姐姐床上的毯子,真漂亮!”
          滕来凤拉着陈玉芹在她耳边说:“等你找到婆家,姐姐把这毯子送你,还给你送一对漂亮的水瓶。”
          陈玉芹抱着滕来凤从心里笑出了花。
          “俺大说了,知青带来了新气象,等以后乡里条件好了也像你们这样的生活。”
          乡村的姑娘们悄悄地观赏着滕来凤巧手布置的新房,默默的在心里构思着自己的未来。
          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知识青年为偏僻的乡村送来了一丝居家的文明。
          然而好景不长,树静风不止。王志新和滕来凤的幸福生活很快被外围的动荡传染了。当看到有人搞病退能返回城市时,鬼使神差般的王志新陷入了魔鬼的陷阱。
          王志新和滕来凤也开始商量着怎么整出一点不大不小的慢性病来。于是王志新自作聪敏,鼓励滕来凤往耳朵里面灌水,形成严重的中耳炎。滕来凤叫王志新去医院“看病”前喝上一碗生猪血,形成“大便带血”的病态。数次检查,王志新的“病情”不够严重。他突出奇想,每次检查前加喝一小瓶红药水,以此达到“病入膏肓”的效果。
          这是送命的红药水。
          急于返城的青年人,用摧残自己的方式急不可耐的“准备返城”了。
          山乡的夜,静得怕人,乌云笼罩着月亮,天地间被搅混成伸手不见五指的一团漆黑。
          王志新喝的红药水,也叫红汞,又名汞溴红,是一种含有重金属汞的有机化合物,对人体有毒,很容易造成汞中毒。具有轻微毒性不能入口的红药水,对十二指肠轻度溃疡的王志新来说是真正的送命的“病入膏肓”。
          青年人想着绝招的心理被阴霾笼罩,死神狰狞的面目在天堂里对着他们在狞笑。

          当滕来凤趴在王志新坟头上泪雨磅礴的时候,一份病退证明已经拿在了滕来凤的手上。然而返城前夜的这个世界上再也不见王志新的足迹、身影、笑貌了。
          滕来凤双手举向苍天,凄厉的向老天爷诉说着心中的悲苦。她捶胸顿足,拍打着黄土新坟呐喊。她声声滴血,她句句含泪···
          生命太脆弱了,脆弱的象一片树叶,一阵风起就能无声无息的飘然落地,甚至就在几句话之间,就能生离死别。
          王志新的肝脏受到了夺命的破坏,当他感觉真的病入膏肓的时候,短短两个月,王志新连回上海的时间都没有便离开了这个世界。
          绿水青山,雾笼山西侧的黄土岗脚下,秋风叶,黄尘起,百里孤坟,无处话凄凉。这年王志新24岁。
          生死从来无轮回,往日的欢乐情景,携手共度艰难困苦的往事,都成了滕来凤记忆里永远的定格。王志新过早的青山白骨的相依,给一起下放的知青们的心灵里带来了一种灰蒙蒙的阴暗、低沉、和讲不出来的震撼。
          人生难得一知己,尤其是在艰苦的农村劳动生活中结伴的情侣。其情、其义,是无价的珍宝,是一颗心频率共振的左右心房。
          然而生命竟如此短暂。人间的美好是“天子呼来不上船”的留恋,而王志新已不顾滕来凤“牵衣顿足拦道哭”的挽留,连头也不回的毅然的走了。
          事情的发生几乎就在郭琴告诉周文亮的一个月的时间里。闻此恶讯,每个知青都低沉落泪了。能怪谁?能怨谁?只能留下多少惋惜、多少遗憾和多少失望。
          滕来凤洒在王志新黄土坟上的酒还是那样的浓烈,还是那样的醉人,那样的深情!这世上还有谁能与其同醉?今夜月明人尽望,酒醒何处觅情郎?他去了天堂,天堂高处不胜寒。他去了远方,远方地际天老地荒。“问世间,情是何物?”情成了滕来凤孤独心灵里沉重的“惟有泪千行”的回忆和负担。
          王志新的鲁莽举动带来了巨大的悲痛,也震撼了制造病情的知青。
          双耳闭塞的王志新,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了新的变化。
          72年12月20日,福建省莆田县城厢镇下林小学教员、下乡知识青年家长李庆霖写信给毛主席。他在长达两千多字的信中陈述了下乡知青生活上的困境,揭露了地方上一些干部利用职权为下乡时间不长的子女开后门招工、参军、上大学的不正之风。他在信的结尾写道:“毛主席,我深知你老人家是够忙的,是没有时间来处理我所说的事。可是,我在呼天不应,叫地不灵的艰难窘境中,只好大胆地冒昧写信来北京告御状了,真是不该之至!”
          据说毛泽东读完这封群众来信,“双眼慢慢红起来,泪水潸然而下”。他立即复信:“李庆霖同志,寄上300元,聊补无米之炊。全国此类问题甚多,容当统筹解决。”
          王志新再也无法知道,毛主席的批示传达之后,没下放的“独根独苗”的子女不用下放。已经下放到农村的“独根独苗”一律允许返回父母身边。
          然而独根独苗的王志新长眠在此,再也无法返回父母的身边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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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23-5-16 1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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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1

    188#
    发表于 2016-1-13 10:07:35 | 只看该作者
    王志新的死是历史悲剧,令人感慨。继续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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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8-3-26 06:03
  • 签到天数: 329 天

    [LV.8]以坛为家I

    189#
     楼主| 发表于 2016-1-14 09:32:02 | 只看该作者
    鹿城飞侠 发表于 2016-1-13 10:07
    王志新的死是历史悲剧,令人感慨。继续关注!

    谢谢飞侠关注!有不少知青为了返城,在自己身上“下病种”,摧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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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8-3-26 06:03
  • 签到天数: 329 天

    [LV.8]以坛为家I

    190#
     楼主| 发表于 2016-1-14 09:42:17 | 只看该作者
          “三山六水一分田,世上农夫种不全”。
          春夏秋冬的轮回,播种收获的循环。锻炼和考验并存,艰苦和快乐同享。有忧愁、有欢乐、有笑声、有泪水。年复一年的“地球车间”的修理工作在循环往复。
          劳动挥洒着汗水,大地奉献着成果。田野是知识青年的课堂,农业知识是他们的课本。和贫下中农的结合,交流着感情、语言、智慧、人性。
          接受再教育的物质环境贫穷落后,接受再教育的精神环境贫乏枯燥。
          然而,72年的首次招工,犹如一支强心剂,还是给希望渺茫、精神萎靡的知青们带来了短暂的兴奋。
          上海女知青钱敏首先被推举招工了。
          由于名额有限,一个公社就两名,尽管是在悄悄地进行,但过于敏感的问题还是被泄露了,部分知道情况的知青都在积极的关心和活动。
          围绕着钱敏的招工,一场暗斗逐渐暴露出来了。本地的知青有关系的找关系,有后门的开后门。知青之间相互不服,流言、谣言、谎言,炮弹横飞。主管和分管相互拆台,县里和乡里招呼不断。
          招工成了权力的较量和金钱的赛跑。招工像一个肉包子,甩在一群狗堆里,大狗、小狗、饱狗、饿狗、公狗、母狗,一场狗与狗的争斗,打的不可开交。
          知青的招工失败比不招工还要受伤害。
          互相揭短,互相揭丑,互相揭家庭的历史问题。为了一个招工的名额,暗藏的矛盾转为公开的较量。
          钱敏没有走成,也没有得到具体的原因,含糊其辞的理由是:“家庭背景有点复杂。”其招工名额被当地县城下放的一名知情“悄无声息”的顶替了。
          钱敏很沮丧,杨委员很紧张。
          杨委员很沮丧,杨委员很喜悦。
          杨委员答应钱敏的招工名额落选了,因而钱敏很沮丧,她和杨委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她懊恨而不敢张扬。同时由于此人不走杨委员很紧张,因为有人揭发钱敏和杨委员存在“不清不楚”的关系,杨委员怕钱敏就此缠上而暴露自己的丑陋。
          但是钱敏落选并不能全部怪上杨委员,杨委员确实是把钱敏放在招工的第一人选上了,而且还煞费苦心的把铁姑娘战斗队的曹爱珍一起提名放在公社的干部会议上提了出来,只是钱敏被老冤家高委员的竭力公开的反对而被否决掉了。
          同时杨委员也很喜悦,他把高委员公开反对的“表现”告诉了钱敏,因而为自己能抽身脱离“承诺”钱敏的责任、并且没有暴露“任何问题”而暗中窃喜。

          杨委员和高委员明争暗斗已早有所闻。原先两个人同属一个由高委员主持的文教宣传的部门,杨委员只是高委员的助手。由于上山下乡工作的需要,成立了专门的上山下乡办公室,从此杨委员和高委员分道扬镳,杨委员专门负责知青的五七工作,然而以往两人在工作上的摩擦各自依然耿耿于怀。
          瘦高个的高委员要一个小学代课老师,想从知识青年里面挑选。杨委员立马推荐一名秀气文静白皙标致的女知青,高委员斜眼不肯接受,通过公社会议,选定了一名体质健康的男教师,把杨委员气的跺脚说“高杆子不识抬举”。高委员指定需要抽调的人员,杨委员能说出好多理由不给调动,高委员气的白眼球翻在外面说“吃撑死你个胖子”。高委员需要一名赤脚医生,杨委员推荐了一个漂亮爱干净的小名叫“兔子”的女知青,高委员又很不满意,双方一场明争暗斗,妥协后把赤脚医生给了大个子的小季。公社广播站需要一名广播播音员,竟由于高委员和杨委员的意见不能统一而长期空缺。
          两个乡村干部的矛盾明争暗斗,长期摩擦,各不相让而又互相利用。平时,杨委员和高委员在大伙面前表现的似乎亲热无比,一点不脸红的虚假,不是拍你肩膀就是捅你胳肢窝没有一点缝隙的亲密,然而亲热过后又互相背转身不加半点掩饰的朝地上吐脓痰。
          当钱敏的招工受到高委员阴阳怪气的否决时,老杨早有准备,心理上并不在乎,因为与此同时,杨委员为筹办五七厂而一手操办的一溜瓦房已经建成了,他将可以安排更多知青的“长线战略”不受影响,因而他不在乎高委员的“短线”胜利。
          失败与成功,争斗与妥协,这些对杨委员来说“没啥了不起”,都习以为常了,既不过度的得罪“高杆子”,又控制着自己的“独立王国”,杨委员闪烁的是狡黠的眼球。

          又被招工涮下来的曹爱珍睡在床上已经两天都不愿起来了,陈招娣陪着曹爱珍落泪。
          曹爱珍泣不成声的说:“我以后怎么办?我死定了。在驷马山征兵,我政审不过关,我想用入党的方式来证明我政治上没问题,我填写了入党志愿书,结果是石沉大海,至今没有回应。这一次推荐我招工,仍然是政审有问题,我家到底出了什么反动头顶的人呢?我爷爷死得早,奶奶是一个人,我父亲是遗腹子,奶奶在上海纱厂打工了一辈子,我奶奶就生了我父亲一个人,没有亲戚,我怎么这么命苦啊!为什么调查不清楚呢?”
          曹爱珍用头在床板上撞得“砰砰”作响。
          陈招娣吓的抱着曹爱珍的脑袋哀求:“爱珍,不能这样,不能这样,我们不都陪着你在农村嘛!”
          曹爱珍泪流满面,陈招娣陪着流泪,她找不出任何语言来安慰曹爱珍,安慰曹爱珍就是安慰她在农村扎根,而真是在农村扎根是知青在农村最怕听见的声音。
          郭琴去把曹大妈找来了,想让曹家英劝慰曹爱珍。
          老实憨厚的农妇曹家英站在曹爱珍的床头,看曹爱珍如此伤心,没开口就跟着掉泪了,同情的泪水、委屈的泪水、失望的泪水、比不招工还难受的泪水,小屋里充满了凄凉、悲哀、失望。
          然而丁香也是一肚子的委屈,一边陪着流泪一边忍不住的抱怨:“我就一个母亲,靠补鞋度日,征兵、招工都让你先走,你两次都没有走掉,我们又怎么办呢?什么时候能轮到我呢?”
          这一天林场队的铁姑娘们放声大哭,灰心失望的哭成了泪人。
          阡陌田野,风景如画,和熙的风穿过田野,穿过村庄,拂过千菽稻浪,吹皱荷叶池塘,袅袅炊烟消散在苍茫大地上。

          公社朝南的一排干部休息的宿舍里,叶华穿着平角裤歪靠在杨委员的床上,杨委员有点紧张,心里的一块石头提了上来,但仍不失威严的瞪着眼睛说:“你怎么穿这么短的裤子跑到公社来干嘛?”
          “裤子短吗?在你家里的时候你可没希望我穿裤子。”
          一听这话,杨委员瞪出去的眼球立马收了回来:“小姑奶奶,你可不能这么说话!你有什么不快活说出来。”
          “说出来?你不是多次讲一旦有招工让我第一个走吗?怎么先安排给钱敏和曹爱珍招工啦?”
          “钱敏走不掉。曹爱珍是县里面的典型代表,必须先把她报上去,这是工作需要,你懂不懂?”
          “工作需要?是你的需要吧?曹爱珍是铁姑娘战斗队的,钱敏可不是,她一天也没有好好的劳动过,只是上过你家厨房的小床,你以为我不知道?”
          “不能瞎说!小姑奶奶,你不懂!这次是地方小企业招工,今后还有当兵,还有大企业招工,还有上大学的机会,就是一个公社,生产队还有好坏呢,全民的、集体的,集体还有大集体小集体呢,你懂个屁!你懂?”老杨重新吹起了胡子。
          老杨感觉到这个叶华有绵里藏针的功夫,然而又对国家体制一无所知,眼珠子一转,又先笑着安慰叶华说:“企业有好坏。我当兵回来的时候也吃了亏,分到这么一个破地方,要是分在县委呢?说不准我就能当县长,所以说你不懂,别着急,这次名额有限,就两名,县里打了招呼,先进人物必须占一个名额。剩下一个给了上海知青钱敏,在公社就没有通过,奶奶的,我就知道姓高的要出鬼。钱敏退下来让姓高的提名一个本地知青,我没反对,我做了一个大人情,一个放长线钓大鱼的大人情,你懂吗?这样下次就好办了,你能听得懂我的意思吗?”
          杨委员又带哄的变调着细柔好听的嗓音说:“我杨胖子不会过河拆桥,何况我的半个老婆,能亏待你吗?听话,送你上大学,上国家重点企业,不听话,糊弄你招工进城去当营业员你能快活?二屌秀!”
          杨委员亲热的用土语骂着“二屌秀”。
          王叶华不笨,她敢用青春做赌注,绝对不能说是低智商,她心里有数,杨委员身边不是她一个人,但她绝对不敢用生命去捍卫她的赌本,这一点老杨比她更狡猾。
          “写个代办条,带三十元补助款回去,和队里的知青搞好关系,别到时候招工征求意见时队里不同意我也就不好办了。”
          杨委员又哄又骗的糊弄着叶华。
          王叶华不冷不热的说:“裤子在门后挂着,拿给我。”
          老杨心中的石头落地了,笑起来了:“还会和我玩这一手?小姑奶奶,告诉你!以后没事可不要乱来公社找我,我会安排人去找你的,尽管放一百二十四个心,一有机会我就想办法送你去城里上班。”
          “送曹爱珍当兵、招工、上大学,我都没有意见,人家是真枪真刀拼出来的先进知识青年,选其他人我心里就是不舒服。”
          “放心吧姑奶奶,我会安排好的!”
          表面镇静应酬的杨委员紧张的冒出了虚汗。
          哄走王叶华,老杨心里暂时平静了,但他没有想到,曾经温柔似水的叶华会穿着白色的平角裤仰天躺在他宿舍的床上要挟他,能让他冒虚汗,常言说:耍赖要防止玩命的,杨委员心里做起了盘算。
          然而令杨委员更没有想到的是王叶华在等他回来时躺在他宿舍的床上早已经被那个老冤家“瘦高杆子”的高委员看在眼里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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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昨天 0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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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0]以坛为家III

    191#
    发表于 2016-1-14 11:55:15 | 只看该作者
    知青岁月是难忘岁月,我虽然没有过经历,但是对知青们还是有一些认知的,我的小学班主任就是一名插队知青。工作以后,很多老大姐老大哥也是各大建设兵团的战士,跟他们聊起峥嵘岁月时,常常能看到他们眼中晶莹的泪花儿。虽然社会上对知青时代常有微词,但我不那么认为。我觉得,每个人的人生轨迹都不是偶然的,正是这种非偶然的轨道造就了知青们的辉煌。就如同当过兵跟没当过兵一样,你们这一辈子里曾经是知识青年,那就是一笔值得我们羡慕的精神财富!六十后的小尾巴老茶谨代表个人向所有老知青们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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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23-5-16 1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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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1

    192#
    发表于 2016-1-14 16:39:15 | 只看该作者
    高委员、杨委员各怀鬼胎,明争暗斗,为了争取回城,知青们也是想尽办法,做出无奈之举。继续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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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21-12-10 1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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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7]常住居民III

    193#
    发表于 2016-1-14 16:44:51 来自手机 | 只看该作者
    人贵在诚朴,田的人生观有问题,关注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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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1-12-10 1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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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7]常住居民III

    194#
    发表于 2016-1-14 16:53:19 来自手机 | 只看该作者
    憬悟 发表于 2016-1-14 09:42
    “三山六水一分田,世上农夫种不全”。
          春夏秋冬的轮回,播种收获的循环。锻炼和考验并存,艰 ...

    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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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1-12-10 1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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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7]常住居民III

    195#
    发表于 2016-1-14 16:58:29 来自手机 | 只看该作者
    憬悟 发表于 2016-1-14 09:42
    “三山六水一分田,世上农夫种不全”。
          春夏秋冬的轮回,播种收获的循环。锻炼和考验并存,艰 ...

    农村的可怕,让知青姑娘们付出的代价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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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3-26 0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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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8]以坛为家I

    196#
     楼主| 发表于 2016-1-15 08:04:22 | 只看该作者
    茶炉 发表于 2016-1-14 11:55
    知青岁月是难忘岁月,我虽然没有过经历,但是对知青们还是有一些认知的,我的小学班主任就是一名插队知青。 ...

    谢谢茶炉关注!难忘知青岁月,他们的历史是光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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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8-3-26 0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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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8]以坛为家I

    197#
     楼主| 发表于 2016-1-15 08:05:44 | 只看该作者
    鹿城飞侠 发表于 2016-1-14 16:39
    高委员、杨委员各怀鬼胎,明争暗斗,为了争取回城,知青们也是想尽办法,做出无奈之举。继续关注!

    谢谢飞侠关注!不论是什么时代,人性的反应都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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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8-3-26 0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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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8]以坛为家I

    198#
     楼主| 发表于 2016-1-15 08:08:28 | 只看该作者
    雪山飞鸿 发表于 2016-1-14 16:58
    农村的可怕,让知青姑娘们付出的代价更可怕!

    谢谢飞鸿关注!性格决定命运,环境改变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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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8-3-26 0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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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8]以坛为家I

    199#
     楼主| 发表于 2016-1-15 08:16:01 | 只看该作者
          公社程书记找了杨委员,说:“有一个知青小女孩怎么穿一条到屁眼沟的短裤在你床上躺着?这形象多难看。”
          老杨马上眼珠子一转说:“上海女知青没规矩。今年夏天桐山大队来了五、六个老太婆告状,说下放在她们生产队的四个女知青穿着短裤,光着半个屁股在塘里洗澡,几个老太说女人露半个屁股下塘,风水败坏了,村里要倒霉了。还说那口塘是村里的吃水塘,被女人洗过澡了,现在不能吃了,又哭又吵的来找我拼命呢!”
          程书记急忙问:“哦?还有这事?后来怎么处理了?”
          老杨说:“我把他们轰走了。农村老太婆没见识。上海有不少女孩都会游泳,在游泳池穿着游泳衣。这能说禁止她们在乡下土塘里游泳的话吗?我把这几个老太轰回去了,告诉她们水不能吃了,自己有能耐挖水井去。”老杨胜利的说:“几个老太婆拿我没招,哭哭啼啼的滚了。”
          丘陵地区的水井,离地面都有头十米深。
          程书记听完笑笑:“游泳不好说。上海有游泳池,游泳裤都齐根短,这事还真不好说。但要注意安全,千万不能出事。”
          老杨拐着弯把叶华穿着短裤睡在他床上的事解脱了。
          然后杨委员又添油加醋的说:“还有几个生产队的那些光棍,经常偷看女学生晒的内衣内裤,女孩子的三角裤就巴掌大,很小,这些家伙一边用树枝挑起来看,一边还说‘妈呀,就这点大呀?’看见人家女孩晒的胸罩,乡村的光棍说是老驴上磨时戴的驴眼罩子,穿在身上,说是王八趴在上面。穷地方的 社员没出去见过世面,封建落后的很呢。这些情况还不是一个地方有。”
          程书记只好附和着说:“嗯,这事我已听说过了。城里女孩和我们农村姑娘穿戴的是不一样,尤其上海姑娘。千万别整出事来就是太平了。”
          杨委员察言观色,发现程书记也没说出多少个所以然来,转守为攻说出自己工作的担忧与困难来了。
          “学生多了,管不过来了,尤其是部分男青年,打架斗殴,县城和上海下放的几个小流氓,勾结在一起,动不动还玩小刀子打架,甚至还拿刀威胁我,说要让我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还规定几个女知青点不准我去,说是他们在保护女生的安全,简直无法无天。”
          程书记第一次听说有拿刀威胁公社干部的,十分警惕的说:“这种现象一定要制止,不能让他泛滥,否则以后不好收拾。”
          “我一个人怎么办?两百多号学生,遍布各个生产队,我夜黑走在路上被人闷掉都没人知道怎么办?我要加强自卫。”
          “你怎么加强自卫呢?”
          “我要配两个学生天天跟着我,再从任部长那儿借两支枪,夜里有什么事我好对付。”
          “配枪?不妥当吧?”
          “不配子弹,吓唬吓唬人。”
          “你找任部长商量商量吧,配人员你自己处理,学生都在你那儿,你自己安排吧。”
          老杨胜利了,七糊八糊的糊弄过去了。同时他也想好了:得赶紧把叶华甩掉。

          孙猴子住在县城南门的体育场边上。
          还是嘉靖年间,明朝的王阳明任南京太仆寺少卿时在此遛马的那块场地,沉睡了五百年的“官地”,现在是县城的野外体育场的场地。小县城没什么发展,工业又极端落后,除了一个天然的铜矿,一条北街,一条西街,岁月的烽火,只留下半个县城,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像样的地方了。
          从小就长的又高又瘦、闪动着一双溜溜圆猴眼的孙三喜,小学三年级就肄业回家了,长期混迹于地痞无赖之中。然而人们早就把他的真名忘记了,只知道姓“孙”,所以都叫他“孙猴子”。孙猴子长期没有正当的职业,由于一米七八的瘦高个,再加上手长腿长,因而整天就在没围墙的体育场上和一帮小弟兄打球闲混。
          下午,球场上的半场赛刚刚结束,穿着背搭子汗衫的孙猴子真在家门口冲洗。极少上门的远亲姐夫老杨找上门来了。
          “在干吗呢?搞一身臭汗?”老杨一进门就喊。
          “哟,姐夫!啥风呀?把您给吹来了!?”
          “好长时间没看到你了,你姐关心着你呢,叫我过来看看。舅妈呢?”老杨叫孙猴子的母亲舅妈。
          半米高的大片石围成的墙基,青砖青瓦的三间房,正门屋内摆着一张小床,一张桌子,四条板凳,没有多余的东西。两边厢房,一间灶房,一间卧室,十分简陋的摆设,整洁敞亮而显出屋主人的清贫安康。
          在里屋的孙妈妈听外屋有人问舅妈,走出来一瞧:“哟!是你呀!胖子,有好多年没来过了,还是上半年在北街的百货商场撞见你们两口子的呢。”
    脑后盘着发髻的舅妈,身材硬朗,瘦高矍铄,说话都带有一种精神。
          这个舅妈不是老杨夫人娘家的亲舅妈,是亲舅妈的妹妹,沾了一点拐弯的亲,所以跟着喊了一声舅妈。
          杨胖子一脸笑容:“你外甥女惦记着你呢,叫我过来看看三喜现在可有活干。”
          孙猴子是三兄弟,两个哥哥有家后分开了,所以孙猴子和母亲两个人生活。
          门外的山墙上靠着一副板车架子,是孙猴子平时打打短工,帮人拉车运货时用的。小县城工作不好找,“拉车全靠毛驴子拽,毛驴子屁股兜布袋”是县城的特色,一般家庭都有个板车,条件好一点的再养头小毛驴,随时可以打个短工,挣两个吃饭钱。
          拉车的小黑驴拴在屋后的地桩上,地下散着零星的草料。
          杨胖子望着简洁敞亮的小屋:“这房子好像新造的?”
          “是三喜在家一个人搞得,有活干的时候他去拉货,没活干的时候他在家做瓦工,把房子重新收拾过了。”舅妈喜孜孜的夸奖小儿子能干。
          “会干瓦工?没找个修建队?”
          “找了,都干不长。大修建队进不去,几个人的小修建队,干干就散伙了。”
          老杨指着拴在屋外的小黑驴问:“这活可能干长?”
          “也干不长,城里闲散的学生多了,都在家拉板车,活不好找。”
          杨胖子对舅妈说:“留在县城的学生太多,都不愿下乡,找零活困难。我最近很忙,想筹办一个知青小厂,给五七工作做点贡献,手边人手不够,来叫老弟帮着跑跑腿,打打杂,到时候看有没有机会和知青一起招工或者当个兵,这样就不用在外拉车打杂了。再说,将来招工必须从下放学生里面去招。”
          孙猴子一听这话,忙不迭的高兴说:“行,行,听表哥的,叫我干啥都行!”
          杨胖子也高兴,继续说:“在我那儿先混着,不要说是我表弟,就说是待业知青。先打点杂事混着。我那儿下放学生多,到时候跟着下放知青一起招工,另外说不定还能看上哪个姑娘,已经老大不小了,该能谈恋爱了。”
          这又能帮助解决工作,又能帮助解决婚姻,舅妈一听这话,打心眼里感谢这个并不沾亲的外甥女婿。
         
          工作作风历来泼辣的杨委员马不停蹄的按照自己的构思寻找五七工作的出路。他两次去镇江,到扬中县和张恺武谈条件。他一心想把知青的五七工作做出一点成绩,扩大自己的正面影响。同时,创办五七工厂是全县的首举,他必须一炮打响。
          从资金的落实到厂房的选址建造,从人员筹备到技术人员的聘请,杨委员面面俱到,独立霸气的工作能力,孤军奋战,而又取得了成功。知青的五七工厂终于在杨委员的一手操办之下,办起来了。
          杨委员办的是一个加工“砂轮油石磨具”的五七加工场。他不需要找任何人帮助,从江苏省的扬中县请来了师傅。扬中县在70年代初期已经是全国闻名的“磨具之乡”了。
          然而杨委员把销售的希望寄托在上海的几位“厂长和科长”们的身上,他为这事不管是真还是假已经三次去上海联系和走访。杨委员的每一次特殊的“走访”,都使自己一步一步地陷入到自身难拔的“人情债”的深渊。
          简陋的工厂很简单,普通的平房,只要资金没问题,修建队帮他完成了。
          一溜新盖的和公社一样款式的平房,分成了车间和办公室。在办公室的里面安排了一个套间,套间是保管室,保管室里住着保管员和出纳会计,也是两名上海女知青。
          一溜新房,在乡村的田野里已经是独一无二、首屈一指的“大企业”了。
          设备更简单,找来一名木工,按照张恺武带来的一个三角盘形式的木支架,照葫芦画瓢,同样的做了几个。然后中间一个400毫米直径、厚一毫米的圆钢板,是从废品站取来的破油桶的盖子。一根麻绳做传动带,两只脚踏在木板上是“发动机”。操作人员就像踩水车一样的上下踩踏,麻绳在上下踩踏中抽拉带动圆钢板的正反旋转,趴在工作台上的操作人员用手把含满水分的金刚砂托在圆钢板的下方,在正反旋转钢板的作用下,钢板含着金刚砂在毛坯油石的表面来回走直线运动,把毛坯油石切割成所需的尺寸。
          再找一块厚钢板,撒一把含水分的金刚砂,把切割好的毛坯磨成成品,然后晾晒干,再用纸盒包装,便可以出厂了。
          一名厂长,两名会计,五名技术人员,四名销售,十来名知青,杨委员不需要找任何人商量。简单的五七工厂就这样敲敲打打的生产起来了。
          没有多少技术含量,不需要和任何人商量,成功的杨委员也成功了孤立。

          雾笼山转眼又是冬天了,夏天青绿的山草已变成一片枯黄,满山包褐色的片石重新裸露了出来。农活清淡的季节,社员们家家户户都在宰杀自家养的肥猪,准备过新年了。
          下放的知青们也准备回家过年了。
          在山上自由放养了大半年的“野猪”也转悠着回来了。
          田敏伟自从赶到冲郢子没送上李美英之后更心灰意冷了,离开周文亮回到生产队,孤单的田敏伟便独自出去“周游列国”了。然而田敏伟没有失约,在回来杀“野猪”的时候,还是翻过雾笼山来把好友周文亮找去打“猪夯子”了。
          田敏伟活跃好客,还特意把磕掉门牙的老队长也请来一起美餐一顿。这头“野猪”,之从老队长摔掉两颗牙以后再也没有人去撵赶过它。
          猪肉喷香,白酒浓烈,活跃的田敏伟殷勤好客。
          黄大国没回来,留四分之一委托老队长腌成咸肉给黄大国留着,二分之一属于许守忠和矮个子小李搬走了。剩下自己的四分之一的“野猪肉”几乎全拿出来做招待了。
          好酒的老队长红脖子上凸显出蚯蚓般粗的颈动脉,唠叨着说:“黄大国回去也不来了。小许和矮个子小李两个人自从吵翻分家后就没在一起生活了,你们现在四个学生四分五裂怎么办?”
          然后带着酒气探询的说:“在一起过不好,弟兄大了都分家,明年给你们各人重起一个锅灶,你们还是各吃各的吧?”
          田敏伟拼着酒量,嗓门也变粗了,说:“弟兄大了是应该分家,在一起小日子过不好。又不是夫妻,烧饭挑水,你多我少的肯定搞不好,三个和尚就没水吃了,别说四个和尚在一起,各过各的日子。”接着他又肯定说:“就是夫妻在一起又能怎么样呢?过不好日子的还是走。”
          “四个和尚”不能团结的在一起,田敏伟深有体会了。
          老队长还是一副苦瓜像,只不过在酒精的作用下脸膛红黑了许多,他心里明白,四个学生是没有缰绳的野马,他管不了。论文化,老队长识不了几个字,说不过学生;论条件,四个学生背后有“大上海”的支持,每个月都有父母寄汇票来;“家”虽然是队里的仓库,条件却还是生产队遥遥领先的富户,尤其田敏伟,为人热情好客,别说杀头猪,杀条狗也是烧上满满大铁锅,队里的社员都来喝酒,然而跑的最多、出去时间最长的也是田敏伟。
          老队长似乎有点哀求的说:“你们不能随便走哎!一走多少天不回来,公社找我要人我都快被骂死了,而且你们四个现在走的一个也看不见人影子唻!”
          田敏伟早已不胜酒力,撑着面子糊弄老队长:“我不回来啦,不站在你面前啊?你不让他们出去走动走动,将来他们没老婆成家你负不负责呢?”
          一说出去找老婆,喝酒的社员都起哄支持“应该出去走走”,田敏伟又来劲了,更是趁机烧火加柴的说:“你有老婆你不愁,你当过兵,出去走了一趟,带个老婆回来。你看我们队里那么多光棍,一个没老婆,什么原因啊?就是你不让他们出去走走。现在要再让你出去带一个老婆回来你保证比我们走得还远。”
          起哄、呐喊、一片狼藉,连老队长自己也笑歪了嘴。
          种田有一手的老队长那有田敏伟在光棍面前说话有煽情,光棍汉喝酒吹女人那是叫“锦上添花”。老队长被田敏伟油嘴滑舌的歪理逼问的答不上话来,只好傻楞着一只眼,又是笑、又是摇头、又是叹气。
          夜深了,酒尽人散,醉酒的田敏伟站在自己的床沿上往地上撒了一滩大尿。

          冲郢子队的“老猪”长了九个月,也不过像五十斤的米袋一样大小,可怜的小老猪整个身子还没有屠夫手中的刀长。
          方圆十里出名的、自诩“三根头发不为秃”的张屠夫红眼笑眯的说:“杀了一辈子猪,就算你们几个上海孬子养得这头猪最‘大’了。”秃子笑的脑门都绷红亮了,他都不用助手帮忙,一个人两只手指勾住猪鼻子,一尺半长的尖刀从猪喉管直插猪心,轻松的断了小老猪的生命。
          周文亮用脸盆接了两碗猪血,张屠夫又笑死了说:“还没有一只鸡的血多。”
          死猪朝天仰着四个蹄子,四个屠夫,两个人闲着,两个人用铁条通棍从猪蹄子边上穿进去通了一通,秃子屠夫吸气鼓腮,从一只蹄子往猪肚皮里吹气。社员家的大肥猪杀死后都是四个屠夫轮流从死猪的一条腿吹气,把死猪肚子皮吹涨起来,然后用麻绳在吹气口扎死,扎死后放在开水桶里烫,烫完后用刮毛刀刮毛。冲郢子知青养的猪,秃子一个人就把小猪吹得“滚圆溜壮”了。
          高万义佩服的伸出大拇指对秃子屠夫说:“好身体!好力气!一口气吹肥一头猪。”
          两个较闲的屠夫逗笑说:“我们秃队长今天屁眼门都没堵上,后面带跑着点气,否则能把你们这头猪吹炸掉。”
          众人一阵欢笑。
          被吹捧的张屠夫,瞪着两只铃铛般的眼珠子说:“这也叫猪?三个猪都抵不上人家一个猪肥。”
          灶房里的开水早就烧好了,满满两铁锅开水倒在木桶里。木桶里开水冒着热气,秃子一个人把“滚圆溜壮”的死猪抱进桶里翻了两个转身,一把两头圆弧的大铁钩把烫好的死猪钩挂起来,三下五除二的刮光了猪毛。
          张屠夫拿起一把锋利的刀,给猪开膛破肚,然后去掉猪头,换一把劈刀,沿中间脊椎剖开。“三毛不为秃”的张屠夫又换一把锋利的刀沿着猪脊梁殺下薄薄一条里脊肉,一条还带着猪体温的里脊肉,秃子一仰头,像吞面条一样全吞下了肚子。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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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23-5-16 1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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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1

    200#
    发表于 2016-1-15 19:05:26 | 只看该作者
    杨委员八面玲珑,保全了自己有办成了厂子。苦了一年的人们终于盼到了杀猪吃肉的时刻。继续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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