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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蕞尔小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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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农民工(长篇连载)更新中1 2 3 4 5 6 7 8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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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 签到天数: 1 天

    [LV.1]初来乍到

    221#
     楼主| 发表于 2016-4-30 17:20:05 | 只看该作者
    第三十四回、云岭路再入岐途 莘庄镇暂脱险境
    九三年春节过后,我到建龙家里说了一声:今年不做了,想到别处混混。他没有意见,说可以,但移交工作一定要办好。我说大家都是熟悉的人,我要走了移交肯定会办的。同他讲好后再到公司里同李华杰讲,我说今年已经五十五岁了,要求退休。华杰表示同意,叫周百万给我办理。这时杨诚已经不做了,办公室主任是周百万。办手续是很快的,又没有退休金,只可拿一次性的补贴2500元,另外再发一本退休证。八四年参加公司时曾经说老了有退休金可拿,现在只能拿2500元,我只好遵照执行。过了一阵,周百万给我填写好退休证,我拿了这本证到财务科领取2500元钱,领好钱后到各办公室转了一圈。
    到上海黑山路就着手办移交,接手的是大兔的儿子,那个喜欢写诗的小伙子。我用了一天的时间办好移交,第二天就去找工作单位。经朋友介绍,浦东新区源深路有个单位要预算员,我就去应聘,他们收下了我。我本打算搬过去,但他们说办公地点要变动,将从浦东搬到长宁区云岭路,叫我过几天搬到云岭路去,近几天就早出晚归走着去上班。
    过了几天,他们在云岭路找到了办公用房,地点是北星泾大桥以北,云岭西路上一个小村庄里,这是一家农户用房。我借了一辆小货车,将一应之物全装入车,搬到那个地方。从此又要与一群陌生人一同工作。刚开始几天,工作很多,图纸一套一套的,简直是算不过来,压得我透不过气来。后来我想叫女儿过来帮帮忙,就到长江西路泗塘新村朱建庚工地。其时女儿已经知道我在云岭西路,她收入行李就随着我同来。这样我压力小了些,但女儿是没有工资的,我还得另外想办法。
    我每天起早落夜地做着,可他们一大批人却天天打麻将。从早上八点开始到吃饭,吃了中饭接着打到吃晚饭,晚饭后再接再厉,直到深夜一点钟,有时甚至到天明。那时已经实行“老板制”,即老板发工资,多余的钱都归老板所有。他们不工作专职打麻将当然与我无关,但我跟他们住在一个房间,打麻将整夜吵得我不安静,晚上睡不好觉白天怎么工作。没有办法,老板第一个喜欢这一项,我只好默默忍受。我进去之时同他们讲好每月工资是一千元,可做了一个月只发给我五百元。这下我犯愁了,又进入魔窟了。我得想办法脱离魔窟,再这样下去一则赚不到钱、二则要送掉老命。听别人说莘庄某处要招人,我就试着到莘庄去寻,好在那边赵善根是熟悉的,问问他就知道了。
    我请了半天假,过北星泾桥乘92路公交车到莘庄,本想去找老赵,但路上碰到一个老板,叫我到他工地去坐一阵。这个老板中等身材,一头乌黑的西发油光丝滑,上身穿一件茄菲色的西装,一条褚红色的领带端端正正地挂在胸前。他坐在一辆白色轿车里,叫驾驶员为我打开车门,我于是坐了进去。车子直向前开,进入一个工地就停下来,驾驶员又为我打开车门,我出了车,看到一个很大的工地,好气派啊。那个老板也从车里钻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只大哥大,大哥大的一根尾巴尧得很长。他一出车两只脚就摆不平,好像腿有长短。他迈步前进了,嘴里说着走,两条腿一拐一拐地走着,随着他的走动,淡灰色的华达尼裤脚管一前一后地摆晃着,煞是好看。我强忍住笑跟在他后面,慢慢地走进了工地办公室。坐下后有个中年妇女泡来了二杯茶,一杯放在老板面前,另一杯放在我面前。我开口介绍自己的姓名、年龄及技术职称,我说能计算预决算、能施工、能做资料。另外还介绍我女儿能做预算,也在跟我一起工作。他点点头,说:“我现在工地正须要像你这样的人,你来负责技术工作,你女儿来做预算员,工资现在可以定好,年终也可以定,反正不会吃亏于你的。”我说:“那还是事先定好的好,免得以后察皮。”他说:“可以的,你先喝茶,喝好茶以后到工地去走一圈,看看我工地的规模,然后再谈条件。”说完,他走出外边打了只电话,只听他长篇大论地讲了半个钟头。我趁着他打电话之际,看了一下工地责任牌。这是我们临县发达建筑公司的人,工地主任(那时还没项目经理)方国忠,另外还有施工员、技术员、资料员、材料员及会计等人员。我还想在墙上看些什么时,只见他一拐一拐地走进办公室,我的目光也收回了。他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说:“这茶不错,是今年刚摘下来的,你喝、你喝,别客气,今后这里要靠你来管嗄。”我说:“是好茶啊,我从来没喝过这样的好茶。老板,责任牌上写的方国忠是你?”他说:“是,我方国忠向来待人都是厚道的,这点你放心好了。刚刚你说的名字我忘了,你的尊姓大名是?”我想这人话语倒挺多的,我又没说他刁滑,他却急于表白自己厚道。告诉过他的姓名竟会忘掉,还文质彬彬地又问尊姓大名,正有点好笑。我说:“敝姓叶,贱名桐灿,一九八八年秋考取助工。”我也来个文质彬彬的回答,还特地加上个秋闱题名的助工。他笑着拍了拍额头说:“咳,我记心一向可好,今天碰到你怎么变差了?”接着又是喝茶,当我喝完第二杯茶时,他立起身说:“走,叶工,我领你到工地去看看,回来后再谈工资。”他在前面带路,左手拿着大哥大,右手一划一划的前后摆动,活像一艘小划船。偶而他停下来用手指指点点讲解一番,偶而看到工地上不对之处埋怨几句。转了一圈,我觉得工程是伟大的,但管理是混乱的。没有办法,一时间想寻个好老板还是有点难的,只好在这里将就一点吧。回到办公室,我与他商谈了工资,决定父女二人每月1900元。又谈了一阵,太阳已经西斜了,我告辞出来,他送我到工地大门口。我回头向他挥手至意,却看到大门口还有一块责任牌,这块牌子好大,大约高五公尺,宽有六公尺,写着管理人员姓名及各职责。看了一会我别转身向车站走去,吃晚饭赶到云岭西路。
    吃过晚饭我稍稍向女儿说了一下,叫她做好准备,明天莘庄有车来接,应用家具都带过去。女儿说:“还有些工资怎么办?”我说:“你先过去,我暂时留一天,你反正不拿工资的,你住的房间他们也想派用场,搬出正好。然后我向老板再借500元,正好1000元到手,后天我就过来到莘庄,父女会齐后就一心一意工作。”商量好后我回宿舍睡觉,在“劈劈拍拍”的麻将声中我半醒半睡地过了一夜。第二天我说到亲戚家有事请假一天,并提出借些钱,老板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同意了,我拿了钱直奔莘庄工地。
    这个工地在莘庄的北边,叫莘北小区,建造的都是六层住宅房,气势倒雄伟,场面也像样。我上班的第一天方老板召集全工地各组小老板开会,将我介绍给大家,说我是他聘请的工程师,今后技术方面的事情都要听我的。对于他的介绍,我没有作出反应,这样一个杂乱无章的工地,我觉得要管理好非常难的。我之所以来这个工地无非是权宜之计,暂时在这里糊一段时日,等有好地方再投奔。方老板讲了许多话,无非是说我的技术如何如何高明。其实我哪有他说的那么好,一个不被人重视的助工,只不过到此地来避避难而矣。介绍完我后就提本工地的情况,特别是质量方面的,他说:“下午由叶工带队对各组工程质量经行检查,有不符合规范的、有不符合图纸的,甚至不符合图纸几何尺寸的,都要整修。总施工员及各组组长都参加,我方国忠也随大家一起检查。”这个老板非常健谈,讲起话来都是一套一套的,中途不会停顿的,不像有些人讲不出时就会说“这个、这个”的,他一个人讲了二小时,始终是滔滔不绝地讲着。每讲到一个段落,他就会说:“我方国忠不是这样的人”,或者说:“我方国忠一向是讲信用的”。我真的佩服他的口才,从来没有听到这种发言。就是我们原来农垦公司经理,在年终总结会上发言时也有发言稿的,而且是照着发言稿慢慢地讲的。而这个老板的发言稿好似藏在脑子里一样,一边讲一边在脑子里翻着发言稿,而且是快速翻着。二小时的发言,他不觉得累,我听的却累了,很想休息一下。方老板的发言才停,有个瘦长的小老板说:“今天工程师新来,方老板应该请客,大家说对不对?”“对、对,请客还用说,先电话联系一下。”许多小老板都附和着说。方老板说:“急什么!饭总有的吃,几世饿过哉。现在最要紧的是工作,不讨论工作却讨论吃饭,我方国忠哪一次不请你们吃?”于是大家都不响了,方国忠继续说了些有关问题,立起身向汽车走去,并叫我一同乘上车。我说:“乘车做什么,还要到什么地方去?”他没有说,驾驶员说:“一项比什么都重要的工作:吃饭。”方老板说:“坐进来,坐进来。”我只好坐进轿车。其中又有两个人挤进了车,车子就向饭店开去。
    我看着这些人都进了饭店,非常熟悉地坐到桌子旁,有的主动跑去点鲜菜,有的与服务员调情,五花八门的都有。我坐在老板身旁,老板与一个年青的女服务员侃着,半是点菜半是调情,我感到非常尴尬。就转过身体观看桌面上其它几个人,一个是陆会计,老板的姐夫他无声无息地坐着不动;一个胖子肚子很大,年纪大约五十多岁姓华,是总施工员,他也静坐不动;一个瘦长的是刚才发言的,年纪大约四十左右,生得一付长形脸,皮肤净白,两只眼睛突得很出,头发十分光滑,有人叫他真凄凉,真名是什么不清楚;还有一个长的比真凄凉更瘦一点,皮肤黑黑的,头发乱乱的,牙齿有点向外偏出,大家叫他戚继光,也可能是浑号。除此之外几个人都不知叫什么。我想这种饭有什么吃头,既浪费钱又浪费时间,名义上是请我的,实际上是大家吃的。我转过身来对老板说:“方老板,小菜少点几碗吧,随便吃一餐算了。”真凄凉眼睛瞪着我看,意思是我多嘴。我想既然是请我的,我理应该说一声。老板说:“我有数的,马上就好了。”他又点了几碗,叫服务员快去烧。
    一餐饭吃了一个多小时,还算快的,没有点歌,要是点歌的话只少要二、三个小时。下午就按照议程检查工程质量,我拿着图纸率先走到一号房,一层一层地对照检查,总施工员跟在我后边,老板也一同参加,其它一大群人都零零落落地走着。他们有的随便走着,有的空话连篇地讲着,有的醉醺醺地讲着笑话。查了一层,问题一大堆,我一边指出一边记录。接着再查第二层,问题越来越多,记也记不下,只能挑主要的记录下来。
    这样检查了四天,勉强检查完毕。查到最后我不想记录了,因为问题太多了,而且犯得都是相同的毛病,术语说是通病。总的有以下几点:房屋结构与图纸不符,甚至连门洞也开错了,某间房间本来是张家的,现在变成是李家的了,这是一。墙砌错,图纸有墙的轴线上不砌墙,无墙的轴线上砌了墙,这是二。混凝土浇搅蜂窝麻面乃是小事,空洞大量存在,这是三。砌筑砖墙垂直度严重超标,平整度也不符合,通缝更不用说,这是四。楼板安装锚固钢筋没有(那时用的是预制多孔板)这是五。木门洞口没有木砖,钢门窗安装脚头没有进墙和梁,这是六。有粉刷好的墙面平整度和垂直度不符合要求,这是七。还有许多不符合的地方,比如水电安装方面的,安全文明方面的。至于点数那是说不清了。整个小区的房屋工程质量,在检查总结会上我足足提了一小时的问题,这其中还不包括水电安装。
    通过检查后我慢慢地适应了工地的质量,只能按差就差地做。这样的接触了一段时间,工地几个小老板基本都认识了,除了个别的名字记不住外,大部份人的姓名都知道了。那个真凄凉真名叫郑杞良,那个戚继光真名叫戚奇刚,至于各组的其它人员还记不清楚。这些人大都建筑技能低,而且都贪钱喜玩,大白天的不去管工程,常坐在一起玩“东南西北风,白板加红中”,好不热闹。这其中方国忠的老婆是个带头人,这位老板娘丰满的身材,高挑的个儿,半老徐娘,红颜未老,人称杨贵妃。她的真实姓名是杨桂芬,老板叫她阿芬的,但这里的人喜欢叫绰号,如“真凄凉”、 “戚继光”,凡是有谐音可找的都叫上绰号,再加上老板娘丰满的身材,于是就被叫作杨贵妃了。杨妃热衷于“筑方城”,成天邀着一帮小兄弟们唱“东南西北风”。本来工地是以砌砖墙为主的,现在却以筑方城为主,砌砖交给一班安徽人和四川人去搞,自己专门筑方城。我只的整天在工地转,看到不对之处想说也没处说,因为组长都在筑方城。只好到麻将室去找,等他们一圈完了后就交待一些问题,他们才怏怏而出,快步向工地走去。等我在另外房屋转了一圈回到麻将室找人时,原先那人又坐在桌旁了。
    这样的结果是可想而知的,我这工程师正难做啊,得老板工资该管好质量,可一大帮小老板不求上进,我一个人牟管好么?省建管处来检查了,查出了许多问题,限令停工整改,通报送到县建管处。这下不得了,方国忠连夜召开会议,通知各组整改。县建管处也来人,总公司也来人,还能有什么办法?已经病入膏肓。郑杞良当着我的面对老板说:“这个问题叫工程师解决好了,我们没有能力处理。”我没有发言,老板也没有说什么,他也知道病入膏肓的道理,任凭最有技术的人也挽救不了的,况且我来了不到半个月,半个月之内能改变一切么?后来县建管处出面向省建管处打招呼,公司里化了些钱,总算同意复工,但质量必须整改。整改措施天天写,可总是改不好,直到最后竣工验收时还是通不过。验了三次得到个整改合格。我真的不想做下去了,这样的工地谁也管不好的。当初到莘庄来做是权宜之计,那个云岭路的老板实在太不像话了。现在过了一段时期,在莘庄已联系过许多老板,大可跳槽到别单位做。我正想走之际,却来了一个任务,这下又走不了。正是:刚想跳槽换单位,又来任务难脱身。要知后事,且看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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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享独行 该用户已被删除
    222#
    发表于 2016-4-30 18:17:04 | 只看该作者
    祝逍遥老师五一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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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9-2-10 20:22
  • 签到天数: 1671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1

    223#
    发表于 2016-4-30 21:11:36 | 只看该作者
    这些建筑企业真是良莠不齐,素质差的不求进步,最终要被淘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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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 签到天数: 1 天

    [LV.1]初来乍到

    224#
     楼主| 发表于 2016-5-3 12:56:36 | 只看该作者
    实在抱歉,只因我自已太笨,七弄八弄将一块手写板弄得写不出字来.看网上网友们对作品提供了好多宝贵建议,我犹如唖子般急在心里有口难开!
    谢谢,谢谢了!
    如今我将电腦拿到电腦店里,花了五十元錢,总算修好了!
    谢天谢地,那唖子又会开口讲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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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 签到天数: 1 天

    [LV.1]初来乍到

    225#
     楼主| 发表于 2016-5-3 15:58:29 | 只看该作者
    言八十 发表于 2016-4-27 22:05
    我倒是喜欢这个和棋先生,总给对手台阶下,尚德存善啊。

    对!
    "和"为贵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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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 签到天数: 1 天

    [LV.1]初来乍到

    226#
     楼主| 发表于 2016-5-3 15:59:33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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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 签到天数: 1 天

    [LV.1]初来乍到

    227#
     楼主| 发表于 2016-5-3 16:00:38 | 只看该作者

    尽力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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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 签到天数: 1 天

    [LV.1]初来乍到

    228#
     楼主| 发表于 2016-5-3 16:01:49 | 只看该作者

    定将继读登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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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 签到天数: 1 天

    [LV.1]初来乍到

    229#
     楼主| 发表于 2016-5-3 16:03:24 | 只看该作者
    独享独行 发表于 2016-4-30 18:17
    祝逍遥老师五一快乐!

    祝独享老师节曰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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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 签到天数: 1 天

    [LV.1]初来乍到

    230#
     楼主| 发表于 2016-5-3 16:05:57 | 只看该作者
    三叶草 发表于 2016-4-30 21:11
    这些建筑企业真是良莠不齐,素质差的不求进步,最终要被淘汰。

    乡村建筑企业的常态.
    不过,现在已有改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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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 签到天数: 1 天

    [LV.1]初来乍到

    231#
     楼主| 发表于 2016-5-3 16:07:59 | 只看该作者
    言八十 发表于 2016-5-3 15:37
    唉,一切假冒伪劣都能通过金钱运作过关,从改开之初到现在已根深蒂固了。

    这些陋习,亦非你我所能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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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 签到天数: 1 天

    [LV.1]初来乍到

    232#
     楼主| 发表于 2016-5-5 14:48:11 | 只看该作者
    第三十五回、谢宝贵嫖娼遭拘    郑杞良会友送命
    莘北路住着好多老板,都是我最熟悉的几个人,在余新建工区里结识的。其中有一个老板来莘庄时就要我到他那里去,怎奈我已经答应方国忠了,因此没有去。这几个老板我想去的话他们肯定会收我的。我正打算换单位之时,方老板说有一项工程快要成功了,叫我做好准备一同去洽谈。我这人地位虽低,但非常讲究信誉,人家有重要任务正须要用我之际是不能走的,于是又稳了下来。
    这个工程在莘庄镇以北,七莘路九号桥以东有个农村,就这个农村的水稻田上建造房子,甲方是建设银行办的房地产公司。我坐进方老板的轿车,方老板对我说:“今天大家见见面,看看现场;预算是不搞的,以后搞决算,谈一谈吃餐饭就定下来。”驾驶员非常熟悉地往前开,一忽儿就到了那个农村,老板走出车,我也跟着下车,在马路上等人。老板指着一畈水稻田说:“这畈田都要造房子,工程有的是,只要我们做得好,一期接一期地做下去,这里有好几年可做。”我说:“那要等成功了以后再说,现在的工程很难说,甚至假工程也有的。我有次给人空做预算,做好预算到甲方那边去,他们说这套图纸的房屋早已完工了,房子早有人住进去了,你们还造什么房屋。你看这种事情奇不奇怪。”他说:“这不会的,我碰到的不是中介人,是直接同甲方接触的。”哦,那就好。我们等了一会,有辆轿车开过来了,车里出来的人与老板一一握手,这大概是甲方吧。他们共来了三个人,一个是负责业务的主任,两个是负责技术的工程师。他们指指点点地说着,边说边走,我跟在他们后面走,转了一个多钟头。最后有个姓徐的工程师说:“你们工程质量一定要保证,做得好工程让你们接下去做,做不好后果你们应该清楚的。”老板说:“保证做好,我亲自来管还会做不好么?还有……”他指指我说:“我这个老工程师有二十多年的施工经验,一向对质量管理是非常严格的。”徐工问我:“你贵姓?”我说:“免贵姓叶。”他又说:“哦,那要请你多注意罗,我们这里的质量可不比那边。”他所说的那边是指莘北小区。老板说:“他是刚来的,那边管理的几个人不好,今年我特地叫叶工来的。”这时姓张的那个插进来说:“路标今天叫他们认一认,定位放样时我们不用在场了。”这时有个姓丁的主任说:“你们跟我来看。”于是我跟着他走,一条直路上有二颗方位标,他说这条是虹莘路。走了一段,他拐过九十度角来到一条小路上,小路上也有二颗方位标点。徐工过来又说:“这是现场的标点,过几天给你们施工图时总图上有坐标说明的,你们就按坐标定位好了。”一切交待完之后,时间已经到十一点了,于是一同开车到饭店吃饭,这项工程算是谈妥了。
    定位放样是我的事,那年正好我儿子高中毕业,在春晖中学读了三年,高校是考上的,但他不读了,说要是到上海赚钱。正好我缺少帮手,就叫他帮我定位放样。他对经纬仪是熟悉的,上阵父子兵,二天时间就定好了十幢房屋的坐标,放出了大样。不过我儿子是不拿工资的,仅仅是帮我一下的。接下来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了,施工中的质量非是我一人能解决得了的,还是要靠大家的。公司驻沪办事处也经常来人检查,主任姓谢,名宝贵,长长的个儿,胖胖的肚子,严然一个大老板,气度非凡。上级最抓得紧也无济于事,毕竟要靠工地管理好的。我忙这忙那的还是管不好,原因在于莘北小区养成习惯,各组长马马虎虎,对工程质量不当会事。有个戚奇刚人长得不怎么样,倒是风流成性,放着自己的老婆不管,整夜在外边鬼混。一个外地小姑娘肚子搞大了,他弃至逃回工地,后来小姑娘寻到工地来了,要找他做丈夫,这下吃紧了。这个小姑娘找到办公室里,说是找戚奇刚来的,有人连忙去通知小戚,小戚见势不妙拔腿就躲到外边去了。那小姑娘坐在办公室里不肯走,非要找到老公不可。后来我打电话给方老板,他来处理才算了结。
    出现这种问题并不奇怪,上梁不正下梁歪。上梁也是风流老板,上梁的上梁也是风流领导。有次我正在办公室里写整改资料,门外开来一辆轿车,车内走出三个人,其中一个是女的。那两个我是知道的,一个是驾驶员,一个是检查资料的。这个女的我以前没有见过,大约三十多岁,中等身材,穿一件黑的上衣,下穿一条黑色尼裙,一双高跟鞋走起路来“咯咯咯”地响着。一头齐肩秀发正围裹着一张秀脸,两只大大的眼睛包含愁情,这使得整张脸庞也显出了一丝幽怨。那个资料员先开口了:“叶师傅,谢主任有没有来过?”我说:“最近几天没有来过,要么你打电话问问方老板。”我叫女儿泡了三杯茶,叫他们坐下。那个女的似乎很急,她那端正的鼻梁下樱桃口微微动了动,但还是没有说出声。我知道她们有难言之隐,也没有问什么事情。我办公室里没有电话机,更没有手机(那时叫大哥大),他们也没有手机,坐了一阵就走了。第二天方老板来工地了,我把公司来过的情况向老板汇报了一下。老板说知道了,他说谢主任失踪了,已经有好几天了,昨天来的是谢主任的老婆。我说:“谢主任老婆好漂亮,我还以为是电影明星呢?”又过了几天,方老板的会计来工地发伙食费,大家围着拿钱,一会儿发好了,我问为什么这次发伙食费延迟了,以前一直是按时发的。他说:“前几天谢主任被公安局捉进去了,昨天才放出来,所以今天才能发伙食费。”我问:“为什么捉进去,公安局能随便捉人么?”会计说:“说他嫖娼,我也是听人说的。”哦,难怪上次他老婆愁肠百结的样子,原来如此。正有点奇怪,放着这么漂亮的老婆还会寻找野花么?这事是否属实?但无风不起浪,一个堂堂沪办主任谁敢瞎说。这公司到底有多少登徒子,难怪戚奇刚的女友要登门寻老公。这工地搞得好么,我又有点悔心了,还是换地方吧。
    正好金达有一个工程承接下来,他来叫我做技术负责,我就向方老板提出要走了。方国忠不让我走,他一意挽留,我说:“这工地搞得好么,各组长不好好管工程,赌、嫖,甚至女的找上工地来闹。质量一落千丈,现在靠一些关系还能维丝,一旦丢失关系不可估量。”他自觉有愧,没有多作解释,只说:“现在要紧关头你走了,这说得过去么?”我想想他说得也有理,工程做到紧要关头走人了,于理不通,只好作吧。他见我不说话,就说:“你再顶几个月,等结构全完了我调你到总部去。”我才不稀罕总部不总部的,做到过年再讲。
    有一天,我正在工地查看,在工地门口进来一个熟人,是苍悟路九号电视调谐机厂做过的沈华根。多年不见分外亲热,我邀他到办公室里坐,泡茶招待。他说是见到工地门口责任牌上写着我的姓名才找上来的。我说:“自从田林路一别,我东奔西走碰破鼻子,投过很多主,现在落到这步田地。不知你在何处工作,前途可好否?”他说:“我在七堡有工程,包了几幢房子,你有空来我处走走,我想叫你帮些忙。”我说:“华根师傅的忙我一定要帮,有空一定会来的。七堡什么地方?”他说:“我的工地比较难寻,工地名叫黎明小区。”我说:“要么等些我与你一同过去看看,以后我熟悉了会经常来的。不过你要多停一些,等我处理完事情一同去。”他说好的。后来我与他同到黎明小区,他儿子沈恩忠负责各项工作,并意外地见到三十多年前的老同学沈水根。他的工地管理得井井有条,质量比我们可好多了。
    过好春节,方老板调我到总部工作,负责三只工地的技术及进度,住在七莘路十号桥某厂房内。这里环境悠雅,闹中取静,确是个办公的好地方。我每天除了办公外,下午就到工地去检查,三个工地一天一个看过来,发现问题及时处理,处理不了的汇报方老板,叫他自己来处理。其时莘北小区早已完工,不须要检查,但决算必须搞出来,我与女儿天天忙着计算。这小区的十个组长有的已经安排到另外两个工地,有的没有安排,就天天呆在小区打麻将。我反正不去管他们这些事,只要工程质量过得去就是了。每天晚上八点钟就睡觉,早上六点钟起床。有天早上起来,得到一个额外的消息,说莘北小区的郑杞良死了。他怎么会死的,好端端一个人怎么突然死了?
    我到莘北小区去了一趟,那里没有几个人了,平时我是不大去的,他们打麻将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治保主任。但有人死了我必须去,否则人家问起来我回答不出。带着好奇心我走进小区,有人接待我,说今天是什么风吹来的?我说是春风吹来的,来看看你们这些老板身体可好?他们说,还好什么,真凄凉已经到天堂报到去了。我说:“什么,郑杞良上天堂去了,他到苏州还是杭州?”那人说:“还苏州杭州的,老早归地府了。”我说:“到底是怎么会事?我在那边也听说了,还有点不确实。”那人说:“他是会女朋友去的。”“会女朋友?他儿子都成大人了,还会女朋友,老婆死了?”我问。那人说:“叶工你也发笑,一定要老婆死了才能找女朋友?野花香里说风流,这是当今老板的奇事,不论老板大小。”哦,这么大的年纪还有这种奇事,这不大可能吧。我又问:“既然要找女朋友去风流,那为什么要到地府去?”那人指指小店说:“你问他这个店老板,他知道的比我清楚。”店老板转过身来问什么事情,我就问郑杞良的情况。那个店老板说:“昨晚十点多些,我看到他郑杞良在工地转了好几圈,踱来踱去的,一直不安心,后来他来店里打了个传呼,过了一阵那女的打回电过来,他就匆忙换了衣服走出工地,这时已经有十一点钟了。别的事我不知道,只晓得打过传呼和接过回电。”我说:“我不是来调查的,我也是好奇而随便问问的,这事不归我管,你不必过滤。”他们既然有过忌我也不好多问了,得到这些情况后我就回到自己居住点。
    我的办公室里热闹起来了,郑杞良远在老家的父亲出来了,老婆也出来了,儿子原来就在工地里的。老父在家乡办有工厂,大小也是个老板,老婆前几天才回家,走出了几天就出了这种祸事,做梦都没有想到。她呼天苍地的哭喊着,儿子立在一旁呆若木鸡,老父亲则与方国忠商谈着。我则坐在一边管自己做工作,他们的话有时进入我的耳朵,有时滑出耳环。这样谈了一个下午,大概出租车公司有些钱可赔,赔多少则要双方谈来看。
    三个工地都哄动了,方老板当然不能再办其它事情了,帮着忙这忙那的,就连兄弟单位也忙着处理后事。经过几天的忙碌,终于解决了问题,接着就开追悼会送葬。这天我们去了好多人,在殡仪馆立了满满的一屋,凑哀乐、默哀及三鞠躬等等一切照办。郑杞良的父亲走近尸体想去摸摸儿子,摸着摸着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啊哟,不好了,伢杞良的一条腿没有了,啊哟杞良哟你好苦哟,真是痛煞我了。”过了一阵他又发现了什么似的大哭:“啊哟,一条手臂也没了。”他哭着哭着,就不省人事昏死过去了。这正是:才死儿子为野花,又殒老父是真情。不知老爷子性命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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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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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233#
     楼主| 发表于 2016-5-6 10:19:35 | 只看该作者
    言八十 发表于 2016-5-5 18:15
    改开的副产品,社会出现了寄生行业。

    改  '革'  的副产品,社会出现了寄生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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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5-3-5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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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234#
     楼主| 发表于 2016-6-4 16:27:12 | 只看该作者
    第三十六回、方国忠停妻再娶  赵善根招工兼职
    殡仪馆里立满许多人,除了郑杞良的老父亲、老婆、儿子以外,其他都是工地里的人,对于追悼会没有多少悲伤的气氛,大都是去看看的,看好后吃餐饭就了事。一见老爷子昏死过去,大家都手忙脚乱起来。方国忠第一个过去扶住他,旁边一个上海人脑子非常清醒,又是掐人中,又是压胸脯,另外几个人大声呼喊。过了一分钟才见他悠悠醒来,并大喊一声:“杞良”,众人才缓过神来,都说一声“我的天那”。老爷子醒了,但还是哭得凄凉,而且是真凄凉。众人纷纷向外走,打算到饭店吃豆腐饭,边走边说:“郑杞良现在变得真凄凉了,这是名符其实的真凄凉。”另外一个人说:“绰号今后不许再起了,绰号一叫二叫要应验的,今后谁再起绰号谁就要负责。”“你说得有介严重,说一个人要死的难道真会死么?”“自古红颜多祸,不与女友相会就不会出事故,都是这女人不好。”“你不要瞎说,你又不知道他干什么去的,足兴他有正经事?”“什么正经事?正经事要半夜三更去办么?大白天都没事做,白天不可以去么?”一路上说什么的都有,我跟在他们后边,默默地听着他们的话。一会儿就到了饭店,老板早已定好了菜饭,大家坐弄就吃。老爷子一家人走在最后,等他们进饭店时,一行人已花天酒地的喝开了,有的猜拳行令,有的谈笑风生,有的甚至唱起了“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往前走、不回头”。方老板赶忙走过来叫他不要唱,人家悲伤你唱歌像什么样子。想当年蒲惠康一死,路人都为之居足流泪,而今郑杞良一死竟有人唱歌。
    经过这件事后,晚上出去的人少了些,工地里略微安静了些。从此后一切工作照常,二个工地开工做着,一个工地等着结账。我与女儿编制完决算后就送甲方审批,一边刚好送出,一边又有任务。方国忠约我晚餐不要吃,说一同出去会一个朋友,晚餐就在饭店里吃。下午五点钟,轿车来到我办公室前,老板一拐一拐地走进办公室,我女儿连忙泡茶,他说不要泡了,马上出去。说今天晚上有朋友介绍一项工程,叫我一道去听听。我说:“在什么地方,工程大不大?”他说:“什么工程还不清楚,三言二语也说不明白,今天晚上去了就知道,无非是请一餐饭,化费一些钱的事。”我说:“那我们赶快走吧,早去早回。”他立起身就出门了,脚高脚步低地在前面走着,我在后面跟着。刚走到小车旁,从隔壁屋里走出一男一女两个人来。男的四十多岁,走路也是脚高脚低的,向方老板打招呼。方老板说了声娄经理你好,就坐进车了。我也跟着坐进车,心想这里的人走路都是脚高脚低的,莫非是水土关系。车子起动了,很快就上了高速公路,半小时后下了路,然后七拐八弯地来到一处停下,路边上来一个女的。车了继续向前开,由那女的指示方向,开到一个酒店门口停下来。我走出车门舒展了一下手脚,吸了一口空气。方国忠老板也出了车,为那女的打开车门,然后一同向饭店里面走去。女的对这饭店似乎很熟悉,她转弯抹角地来到一间包房。包房里灯光柔和,中间放着一张大圆桌,桌上铺着白色的台布。她挑了个座位坐下,方老板则紧挨着她的座位坐下,我离他们最远的地方也坐了下来。服务员拿来一壶茶和几只茶盅,为我们添上了泡好的茶。我品了一口,味道不觉得怎么好。方老板正同那女的谈甲方情况,说会不会找不到这个地方?那女的说这个地方是甲方约定的怎么会找不到。这时老板指着那女的对我说:“桐灿师傅,她是专门给我介绍工程的,是松江本地人,姓梅名红丽。甲方大概有些事,等些过来。”我说:“哦,那只要工程成功,我们多等些有什么要紧。”那女的似乎很恭敬的样子,专心听着老板说话。我抬头望去,见她穿一件大红色的外衣,正所谓名红衣也红。一头秀发乌黑铮亮,脑后挽一个高高的髻,笑迷迷的脸上一对眸子饱含秋水,两条眉毛浓而细,两角微向上翘,一条端正的鼻梁不高不低,却到好处。樱桃小口正半开半闭,微微笑着,似乎在等待别人开口问话。那白白的脸庞隐隐藏着两个酒涡。整个是头发黑、皮肤白、衣服红,身材苗条,不像老板娘那样丰满。我听了老板的介绍隐隐感到不对,既是本地人为什么他们俩交谈时却是一口普通话。这个女人非寻常,别看她的脸是笑迷迷的,但上翘的眉宇间隐藏杀机。其人像是江湖女,不像是介绍业务的黄牛。我们这是在找建筑业工程,可别上当啊。我正存想间,老板却对我说:“你到门外去看驾驶员是否来?”我走出包房正在观望时,驾驶员来了,于是与他一同入内。老板问他车停在哪?他说停在老地方。
    过了大约有半个小时,甲方的人终于来了。来人约四十多岁,穿着比较扑素,没有一点大老板的气派。梅红丽马上立起身向甲方人走去,敬请他上座并为他添满茶。老板也立起了身,我和驾驶员也立起了身,等那人坐下后大家才坐下。接着点菜吃饭不再一一叙述了。大约吃了半个小时,红丽小姐邀请甲方那人一道唱歌,那人说不会唱歌。方老板自告奋勇地走过去拿起话筒说:“来,我与你唱一首。”梅红丽嫣然一笑说:“你点歌。”老板点了首,于是两个人就唱了起来。我对于歌曲之类是外行的,他们唱什么内容我听不懂,只听到一句歌词,叫什么“让海风吹拂了五千年。”不知是什么意思?唱完一首,接着又唱黄梅戏天仙配,这首我有点儿懂,是董勇与仙女回家的一段唱,夫妻双双把家回。当然是方国忠唱董勇,红丽女唱七仙女。二人唱得入情入理,甲方那人拍手称好。唱了二段又回到桌上喝酒,红丽小姐为甲方人敬酒,方国忠也为甲方人敬酒,驾驶员也敬了酒。我不会喝酒,喝的是饮料,难以敬酒,只向甲方那人点了点头表示歉意。过了一阵,方老板又邀红丽唱歌,这会唱得更听不懂了,其中有一句中什么“路上的野花不要采”。这二人边唱边笑,红丽笑得更加灿烂,直到唱好后还笑,一双水淋淋的眼睛始终盯着方老板;接着又是唱夫妻双双把家回。这样一忽儿敬酒,一忽儿唱歌,直搞到晚上十点钟,我有点坐不住了。还算好,甲方那人也说累了、想早点休息了,方老板就买单付款。
    出来的时候我跟着驾驶员走,他们稍落后一步还在窃窃交谈。我坐进了车,他们过了二分钟才到车旁,那个甲方另行走了。方国忠对我说:“桐灿师傅你坐到前面去。”我重新跨出车,坐到前面。通常前面是老板坐的,今天让我做一回老板,我不亦乐乎。车了开动了,我在前面闭目养神,他们在后面交谈。过了一阵子,老板说声停车,驾驶员就停了下来。停车后老板对我说:“今晚这个工程要考下来,我与红丽还要到甲方去谈,你年纪大了,落夜吃不消就不用去了,还是早点回去。”又对驾驶员说:“车子你们开回去,我等谈好后会讨差头回来的。”我心里万分高兴,总算能回住处了。路上我问驾驶员:“你对这一带路途非常熟悉的,这红衣女子是做什么工作的?”他说:“这里是经常来的,路线还会不熟悉?那女的是做啥的我也不知道,她可能当过特种兵,武术很好的。”哦,原来如此,难怪她像女侠,真乃女中豪杰也。这个工程是否会成功,就看今晚的了。
    等了几天没有消息,老板又来找我去谈工程,还是老地方。这次车子没有直接开到饭店门口,而是停在一个小公园边上。我们下车向公园走去,红丽已经等在那边了,她笑迷迷地看着老板一高一低地走去。老板问她:“你来了多少时间了?”她说:“我也刚到,正想练练手脚你们就到了。”老板说:“哦,那你就练一套我们见识见识。”于是她就练开了,练的是什么招式我叫不出名堂,只见她拳脚到处虎虎生风,有时脚能举过头顶,好像是卖艺之人。练了半个小时,老板叫她停,她就停了下来。驾驶员的车子开了过来,老板说:“时间差不多了,到饭店里去等他吧。”又转过头对我说:“你看红丽的武功怎么样?我想向她学习武功防身,你看好不好?”我说:“好啊,老板确实要学点武功防身,听说许多老板都雇用武术高手做保镖。”我们边说边上车。我照例坐前面,他们俩坐在后排窃窃私语。到了饭店里见那个甲方之人已经坐好了,方老板立即点菜喝酒,接着老一套唱、吃、喝。十点钟时大家走散,临别时我对老板说:“这个人是否属于真甲方,现在有很多老板都上当被骗,你要当心点。”他说:“这我知道,不用你操心,早点回去休息,我与红丽再去那边轧轧苗头。”于是,我又乘着他的轿车回到住处。
    从此次回来后,方老板没有再来叫我去谈业务,我也落的清静,与女儿一同搞预、决算。到一九九四年底,赵善根要招收预算员,同我商量是否有适当的人选。我说:“我这里的老板三个工程基本完成了,没有找到新的工程,要预算员不成问题。”他说:“你们父、女二人来一个就解决了。”我说:“快过年了,年终工资拿进再说,过年时我到你家来落实。”他说:“那就这样定下来。”送走了赵关,我同女儿商量了一下,明年决定让女儿去赵善根公司上任,我继续留在方国忠处做,因为我儿子也在方国忠处做技术员。
    第二年(即一九九五)春节过后,我到赵善根家里去谈,首先碰到赵夫人,与她聊了几句,她言下之意是女预算员不要。我想,我女儿学了很长时间,计算能力不会比我差,又不是做体力劳动,女的有什么不好?赵夫人见我不高兴,直爽地说:“你女儿虽好,但毕竟嫩一点,最好你自己来做。”哦,原来这夫人有顾忌,怕女儿去了算不好。我不作声,这是对我们的不信任。我正想拂袖而走,赵善根从楼上下来了,他叫住了我,于是二人又商谈了一下。他说:“你来吧,不要你天天上班,只要把我那边的工作完成,你人可以在方老板处留着,图纸带回去父女俩同算。”我说:“那工资是多少?”他说年薪三万。我想了想,方老板工作不多了,一些扫尾工程,这些工程放给女儿做,自己二边管管,这三万钱是白拿进的,于是就答应了。另外又聊了一阵告别回家,回家后第二天就出发到上海莘庄。
    我在方国忠与赵老板之间管着,女儿还在方老板处,儿子也要到别处去了。银富来说谢家吴伯荣老板要个预算员,月薪三千,想叫我儿晓勇去上任。儿子是春晖中学毕业的,做过一年资料员,又当过技术员,但没有做过预算员。我到吴伯荣工地去谈了一次,吴伯荣说要早点来做,我慌说人还在家里,你的施工图我先带回去看看,保证一星期之内来报到。我想,儿子看建筑图纸是精通的,只要经过短期培训可以胜任预算的。回来后就日夜教他,父子二人共同计算,一星期学下来,他预算也学会了,同时预算书也做好了。带着那份预算书和图纸,他到吴伯荣工地上任去了。后来我到那边去了几次,担心他与甲方校对起来有困难。他却非常自信,说不要紧的,叫我不必担忧。儿子的问题解决了,我的心也定下来了。
    一天我到方国忠宿舍去问工程业务,远远望见轿车停在门前,心想今天能碰到老板了。我飞步来到车旁,却见梅红丽坐在驾驶室里,像是在等待方国忠一同走。我走过车旁没有与她打招呼,竟向老板宿舍走去,这时老板正好出来。我问:“方老板你出去?”“出去,你有事?”我说:“没事,刚从工地检查回来路过,顺便来看看你,最近工程谈得怎么样,几只工地都要完工了,再找不到工地要停起来了。”他说:“我正要与红丽去谈工程,你不用去了,谈成功了我会叫你一道去的。”我说:“那好,你快去吧,但愿你早日谈成功。”他说:“你放心好了,工地一定会有的。”我点点头表示相信,他就坐进车,小车一溜烟地跑走了。啊,红衣女竟会开车,
    这以后一直没有工程着落,方国忠不来我处,我也不到方国忠那边去,因为去了也找不到他人。有时发伙食费来一趟,有好几个月甚至伙食费也不来发。工地那边传来很多消息,说方老板要结婚了。奇谈怪论,他女儿都上学了,还要结什么婚?有人说与老板娘离婚,跟红丽结婚。我不相信,据说老板与老板娘是一对患难夫妻,同甘共苦创基业,现在有了点小业绩不会抛却糟糠的。但谣言不断地传来,说老板娘同意离婚,已经回老家办了离婚手续。我说,打工的只要有工做有钱赚,老板的私事不必操心,你们各人做好自己的工作吧。后来我仔细想了想,这还是有问题的,老板忙于离婚结婚,急须要钱用,我们的伙食费无着落,没空谈工程业务,没有工程我们怎么做工?这引起了我的重视。为此我也关心这风流韵事来了。几经询问,果有此事,而且与红丽结婚的日子也定下来了。他们说:“老早同你讲你不信,说我们造谣,现在倒来打听。这里的甲方也知道了,说方老板不搞工程专搞女人,二期工程不给我们做了。”哦,听了他们的话,我来到老板的宿舍门口,里边只有老板娘一个人,见了我也不声不响,丰满的身材似乎赖的动,目光幽幽地看着窗户。这也难怪她,红颜未老遭抛弃,心里能好受么?我感到情况十分严重,同时也感觉这个红衣女子不简单,利用介绍工程业务的手段钧到了一条大鱼。周幽王峰火戏诸,为了一个女人坏了一个朝代,方国忠这样做也要坏却一个事业。当初来投他是看他水平高、能力强,事业如日中天,现在有了点钱就沉迷美色、抛却糟糠,原有工地的甲方都不给他工程了,别的工程还找得到么?
    我回到住处与女儿商量,看来这里待不下去了,必须另寻出路。女儿说:“当初在云岭路时遇到打麻将的老板,只望到莘庄后能有个好老板,不到三年这老板又破落了,走来走去的何日才能找到好老板?”这正是:投来投去无真主,寻东寻西没明君。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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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享独行 该用户已被删除
    235#
    发表于 2016-6-4 22:32:13 | 只看该作者
    大浪淘沙,鱼龙混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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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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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236#
     楼主| 发表于 2016-6-6 07:43:31 | 只看该作者
    独享独行 发表于 2016-6-4 22:32
    大浪淘沙,鱼龙混杂。

    长而又杂,使人繁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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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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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237#
     楼主| 发表于 2016-6-6 07:44:50 | 只看该作者
    言八十 发表于 2016-6-5 05:37
    色字头上一把刀,英雄难过美人关。

    英雄难过美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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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 签到天数: 1 天

    [LV.1]初来乍到

    238#
     楼主| 发表于 2016-6-7 15:25:38 | 只看该作者
    第三十七回、巨野路遇陆守治 彭浦村见李森炎
    正在我寻找工作之际,有一个人找上门来了,他是陈国铨。他与李火君是同村人,担任上虞第五建筑公司沪办主任。这天我正在办公室里坐着深思,门口来了一辆小轿车,车上出来二人:志根与国铨,二人同进室内。女儿在埋头计算,见他们来了就起身泡茶。志根是火君的老堂,是陈国铨的徒弟,我帮他做过好多预决算,特别是九号桥工地。当时师徒二人坐下后,志根开门见出地说出原委,叫我到五洋公司驻沪办事处做预算员。国铨说:“我是一套班子二块牌子,你到我处工作保证不会断的,可以连续做下去。”他所说的一套班子就是一整套的管理人员,二块牌子就是五洋建筑公司驻沪办事处和他自己开发的工区。我想了想说:“那我再考虑考虑,过几天我会与志根师傅接头的。”他说好的,接着我们又谈了些其它话题,师徒俩就回去了。事后我思考再三,还是不想去,就对志根回复了一声。
    事由凑巧,陈光明介绍我儿子晓勇到金光明处工作。我就送儿子到浦东金老板处,回来的路上碰到另一个老板,他叫我到巨野路去工作,工资每月三千八百元,女儿每月一千五百元。我做项目工程师,女儿做预算员,于是我辞别了方国忠来到浦东巨野路。可是这个工地只进场不开工,甲方资金短缺开不了工,我与女儿一直停着。陈光明有个工程也在巨野路上,项目经理是蒲梦江。因为没有工作,闲来常到他们工地去看看,与蒲梦江聊聊天。一日,我到他工地去,正好农垦公司质安科来检查,我又碰到了陆守治和朱明良。老陆笑嘻嘻地说:“哦,两个寒士又碰在一起了,今天做诗还是对对联?”明良则对我说:“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你,在什么地方发财?”我说:“何来发财!现在工作都没得做了。”他非常关心地说:“工作没有了?那你现在住到梦江这里来了。”我说:“住在巨野路121号,那里的工程开不出。”听到这话,老陆也非常关心地问我:“那你的联系电话告诉我,有工作了我与你联系。”我把BB机(传呼机)的号码写给他,老陆立即抄录在他的通讯簿上。我们又讲了一阵话,他们回去了,我也就回到自己的住处。
    这个工地虽然没有开工,但我做了许多前期工作,房屋定位放样,打围护桩。我女儿则编制预算,打印其它文件等许多工作。后来据说要造飞机场,叫我做一个初步的设计方案。我说飞机场要有正规单位设计的,我们无证人员是不能设计的。他说初步规划一下是可以的,划几张草图,然后提交设计单位。于是我就天天为他搞设计,草图画了一大堆。除此之外又给他做另外工地的工作,实际上是天天在上班做工作,可年终却得不到工资。老板招收我时说得蛮好听,花好桃好,十分客气,到结果却是空手过年。
    转眼间到了一九九七年的春天,在巨野路等了一年多,分文无收。正担忧间,我的传呼机响了,我立即回电话过去,电话是蒲来土打来的,他叫我到三门路工地去一趟。三门路这工地在杨浦区,我那里除了时光新村熟悉外,其它地方是不熟悉的。我说:“什么时候来?怎么走法?那边我是不熟悉的。”于是他告诉我具体走法,并约好当天下午在工地见面。吃过中饭我就到三门路去,转了好多弯才来到工地,我以为他叫我做决算,谁知他却要我去工地做资料员。来土老板是好人,我从井冈山棉织厂认识至今,他事事处处都是诚实待人的。给他打工不会吃亏的。但有一点我是想到的,工程太小,不适合我做的。我经过再三考虑,提出一个方案,叫一个小青年到工地做资料,我经常去辅导指教。他想想也有道理,点头同意。
    巨野路工地正好有个小青年,名叫赵东海,他是门卫人员赵行四的儿子。上一年赵东海的妈曾经对我说过,想叫东海做我的徒弟,我想这个人正合适。回到巨野路工地后我就对东海说:“现在有个工地须要资料员,你先去做起来,有不懂我会过来教你的。”他说:“要问问我妈,我不知道的。”我说:“那你去问好再说,不想去或者想去都同我讲一声。”他们三个人商讨了很多时间,最后决定去做,他爹说:“伢东海不懂的,要靠侬教的。”我说:“教我是一定要教的,这是我的职责,但做学徒是苦的,这点要有准备。”他爹和妈都说孩子是要让他锻炼锻炼的,学生意总是苦的。我说:“那你们准备一下行李,明天下午我领他过去上班。”
    第二天下午我领着赵东海去三门路上班,放下行李后就做交接工作。交班的是埩头牛皮阿毛的二儿子,因为他是全民企业在职人员,那边单位要叫他回去上班,他只好辞掉三门路工作,所以来土老板要重新招个资料员。这资料赵东海从未见过,一叠叠的资料搞得他晕头转向,呆若木鸡,我只好代为接收。收好后重新放入柜子里,然后再到楼上为赵东海铺床铺。边铺床边对他说:“你胆量大一点,明天我会过来的,我来和你住一段时间,等你熟悉了我再回去。”铺好床我们下楼,我与来土老板说了声就回浦东。这一夜我没有睡好,天一明就起床,吃好早饭带着行李到三门路去教东海做资料。因为工地在施工,每天都有许多资料要做,我先做出样张,叫赵东海跟着我抄写,写过一张,相同的内容就可自己做了。我边做边对他讲,隐蔽工程怎么做、试验材料怎么取样、试块怎么做、技术核定单怎么填写等。他比较聪明,教过一遍就记住了。我在那边待了一个星期,结构部份要做的资料几乎全部涉及到了,每种资料的内容他都学习到了,我就回到浦东等待自己的工作。
    巨野路这个工程迟迟不开工,我正在焦虑之中,有一天我的BB机(传呼机)响了,我连忙回电过去。电话通了,我拿起听筒就听,听筒里传出李生炎的声音。我说:“生炎师傅你有什么事么?”他说:“你的BB机号码是老陆给我的,听说你没有工作,那到我们这里要不要来?”我一听非常高兴,就说:“那我怎样与你联系,到什么地方碰头?”他说:“你到彭浦新村三泉路来找我,我今天不出去,具体情况面谈。”我说:“好的,我下午就过来。”好个陆守治,毕竟是同一单位工作过的,他没有忘记我,把BB机号码告诉了李生炎,让我找到了工作。吃过中饭我就乘车到彭浦新村,找到了三泉路农垦七分公司的办公室。我在外面做了几年,农垦公司可发了,原来的工区改为分公司了。这七分公司原来是七工区,主任是李国寿,国寿逝世后由寿祥接任。当日我在楼上楼下转了一圈,有许多人在那里办公,气派不小。可是生炎师傅找不到,没奈何我只好问人家,有人指点我到厨房去找生炎夫人问问看。我寻到厨房间,见有两女同志在洗菜,不好意思动问,只在门口徘徊。里边有一个女的看我转来转去的,就问我:“师傅你找谁?”我说:“我找生炎师傅,楼上有人叫我来问问这里有没有?”她说:“哦,侬寻伢生炎,他刚刚出去,稍微等一些马上回来哉个。”接着她给我泡了一杯茶放在桌上,叫我坐一阵。
    过了一阵生炎师傅来了,他叫我到楼上去谈,我就跟着他上去。坐定后他就开门见山地说:“你资料会不会做?”我说会做的,他说:“原来我们这里有个管资料的小青年,是个大学生,刚从学校出来,理论知识懂的、实践经验不够。想叫你过来管资料,有空帮忙做预算工作。就是一做二,半个资料员半个预算员。”我没有立即回答,停了一阵就说:“你们已经有管资料的人了,还要招我不大妥当吧,况且你们办公人员非常充足了,有这么多的人,我再进来恐怕不合适吧。”我说这话实际上有点不大想去了,办公人员越多相互之间的矛盾也就越多,我是个弱者,一旦闹起矛盾来总是吃亏的,还是不进为妙。生炎师傅却说:“我们这里人虽然多,但多数是外行人,须要像你这样有经验的人进来,你来了我也可轻松点。”我说:“那我来吧,住宿和吃饭如何解决?”他说:“吃饭有食堂,每月付出150元钱,住宿我叫人给你安排宿舍。我们分公司共有六十多万平方的在建面积,每天有小轿车送到工地检查的,你检查资料,我检查质量,荣坤检查安全。我与荣坤天天要出门的,你查资料不必天天出门,有空帮吴虹做预算。吴虹一个人做预算来不及,新来的大学生还在学,因为你样样会做的,常言道能者多劳。这样你就是半个资料员半预算员。出门有车子的,吴虹叫车更比我们方便。”我想这条件还可以,每天有轿车乘,不用乘公交车,毕竟农垦公司比其它小公司好得多,一身任二职忙是忙点,但总比巨野路空着好,这里不来更能到何处去呢?谈了一个多小时,我告辞出来时,生炎师傅问我什么时候来,我说后天就来报到,我行李也一同带过来,不过宿舍要给我准备好的。生炎师傅说好的,你来好了,我会叫李强给你准备好的。
    我按时到三泉水路去报到,从九三年离开农垦公司,到九七年春天又回到农垦公司,这四年间在外边转了一圈仍旧回到原地。不过我的住处没有着落,我只好把行李放在汽车工具间里,就跟着他们去工地检查了。晚上回来时住处还没有着落,再回浦东有困难,那时的交通非常不便,从三泉路到浦东只少要二小时多点,来回跑确实不便,于是就在工具间里住了下来。这次我又犯了个错误,不该心急慌忙地去报到,弄得住无宿舍,为以后再次出走埋下了隐患。李寿祥是个大老板,家底厚基业大,工程业务多的不得了,如果能在他那里做长的话,后半辈子还能赚些钱。
    这以后我天天跟随生炎师傅到各工地检查,每天二个工地,上下午各一个。生炎检查工程质量,荣坤检查施工安全,我则先查施工技术资料,后查施工安全资料。第七分公司是个大公司,在建工程有六十多万平方米,下设七个工区,即七0一、七0二、七0三,依此类推到七0七。每个工区以三只工地计算的话,七个工区应该有二十一只工地。七0一是陈海炎老板,他是潭头人;七0二是邵家龙,他是后邵人;七0三是沈忠良,王家堰人,也是生炎师傅的外甥;七0四是阮来荣,他是阮家人,也是李寿祥的裢襟;七0五是泮海尧,潭头人;七0六是李建灿,横河人;七0七是李寿祥自己的工区,主管的工区长是陈炎庆。其中以七0七工区的工地最多、最大,如国际机场的思凡小区,浦东罗山高层,江湾住宅小区,上海一百集团的百花公寓。另外还有朱裕昌的静安新城住宅区,他是工区还是队长这倒记不起来了。这许多工地一天二只查来查去的,全部查完只少要半个月。每天出门时我总要看看工具间的门,有时是开着的,汽车修理工进进出出的拿工具。我虽然无钱存放在住处内,但作为一个出门在外的人,总有点少量的钱放在床铺里,这门不关我只能天天带在身上。咳,这检查大员连个宿舍都没有。
    不过到三泉路后收益还是蛮高的,在那里遇见了李冬兰,她认识的人多门路也广,为我女儿介绍了工作,叫到花木李荣富老板那里做预算员。荣富是沥东横河人,与华杰是师兄弟。他曾经做过五建驻沪负责人,与陈国千齐名。后来跳到农垦公司来了,也立了个分公司。他的工程是浦东影视城,规模很大。我去了二次,一次是去看看工程,顺便了解一下地址,第二次是领我女儿去上任的。我看了下图纸,确实是大工程,图纸一大堆,看了半天也看不完,有放映厅,审视厅,共有十八层,每层都有其特色。我把图纸还给女儿,叫她一人慢慢看,仔细算,交待了几句就回三泉路。女儿已经做过三年预算员了,计算应该没问题的。
    朱明良经常到三泉路来检查,我与他又能见面了,两人非常高兴。工作之余我常到他宿舍里去,他也常来我处。我说我没有地方住,只能睡这工具间,真是穷途潦倒、寓寄于此,这比谈家桥还不如,谈家桥还有个简陋卧室,这里连简陋卧室都没有住。他笑笑没有回答。于是我出了个上联叫他对:穷客寄富家、寒窗空寂寞;他哦、哦地响了几声没有下文。其实下联我也说不出,只不过想呼吁一下:给我个简陋卧室。
    虽无卧室,但工作还是要做的,否则只能滚蛋回老家。最多检查的当属浦东思凡住宅区,那里要争取创一个白玉兰小区,工程质量抓得非常紧。这工地很大,好像有三个项目经理,一个是陈成尧,一个是吴双木,还有是寿祥的侄子(国寿的儿子)兆锋。主管质量或技术的是李建海,我看到生炎师傅每次把质量问题都告诉建海的。与我有关的资料员是个小青年,他对于我提出的问题还是肯接受的,整改也比较虚心,就是工作马虎。他的资料是乱乱的,不是像人家那样一刀一刀地夹在一起。我每次去检查时,查看起来非常吃力。我提出建议,叫他按序号排放起来,一刀一刀地夹好,他每次总是噢噢认几句,事后又马虎掉了。有次总公司来员检查,查看的人非常闹火,说他资料不齐。这事传到寿祥耳朵里就变了样,认为资料不齐全,白玉兰小区怎么能缺少资料?这个“齐”字有二个含义,一个乱乱的不整齐;二是缺少不齐全。这小青年的资料是乱而不整齐,资料是不缺少的。消息传到三泉路,引来一片恐慌,有人埋怨我没有做好工作,天天出门检查,却仍旧缺少资料。我笑着对他们说:“不齐不等于缺少,我查过的,资料一张也没有缺少,只是乱一点,不整齐而已。”咬文嚼句,实难解释,秀才碰到兵有理讲不清。第二天我们三人驱车赶往思凡小区,帮那小青年整理资料,按序号一一排放,用夹子夹起来,重新再查一遍,看起来非常舒服。我说:“小师傅,我早叫你这样做,你每次总是答应噢噢,过后忘记,现在你我都受批评了就爽快?”他没有作声。
    再一个难事就是搞什么国际认证,叫做rso9002,这是个新技术,我可没有学习过,任务落到我身上正有点为难。后来寿祥派了个年青的项目经理李忠良与我一同搞。这李忠良据说与寿祥老板是从小一起玩大的好友,他一来就乐观多了。他介绍家史,说家有三兄弟,大兄保良,二兄国良,他是老三名叫忠良,三兄弟的名字共四个字,即为保国忠良。我一听也乐了,“保国忠良”多好听的名讳,我知道他不会说谎的,因为他的大兄保良就是公司的驾驶员,天天到我住处来拿工具的。在那段时间里,我天天与忠良搞rso9002,寿祥决定百花公寓作为样板,在那里做出样板,整个分公司推广。百花公寓在浦西市区,是上海一百集团的住宅工程。项目经理叫江荣义,我与忠良第一次去搞,他十分关心地配合我们。什么仓库台帐啊,材料标色啊,测量仪器啊,计量工具啊。叫来好几个工人搞了一个上午,总算把材料标色插起来了,光钢筋一类就有好几个标色牌,如φ10已检测、φ10未检测、φ12已检测等,检测过的用红牌,未检测过的用黑牌(表示不能用)。计量工具是磅称和尺,测量仪器是经纬仪、水淮仪、标尺,这些器具必须送到有关单位去年检,检测好后贴上标记。中午江荣义带我们去饭店吃饭,除我和忠良二人外,另外又去了六七个人作陪。饭桌上大家笑逐颜开,酒饮了好几瓶,我不会喝酒,只能饮料相陪,实感惭愧。忠良是项目经理级别,我有他撑着胆就大了,有吃且吃,跟着他们干杯。不过吃归吃,日子总归是不大好过的。他们要么是朋友,要么是亲戚,唯我这个外人挤在里面,格格不入的,所以我又想跳槽走人。
    过了一些时候我又跟着生炎师傅去检查了,在路上我对生炎师傅说打算走,他不让我走,不过他也知道我一些难处,说最好你自己不要说“走”,让寿祥“回头”你(解雇),那么你所交的保险金能归还,否则吃灭哉。我想寿祥肯定要“回头”我的,我那个“穷客寄富家寒窗空寂寞”的上联肯定有人传给他了,我再写些另外文字,他定会“回头”我的。退也要有退的办法,不能盲目退出,必须想个好的主意。有一天我们到浦东一个叫“建业新村”的工地去检查,饭桌上碰到一个人,他是我的远房亲戚,通过他又认识了另外一个老板远亲。这正是:一朝饭桌遇亲友,十年饭碗捧在手。不知遇到谁人,请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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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5-3-5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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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6-9 10:31:50 | 只看该作者
    言八十 发表于 2016-6-8 06:16
    全凭老子奋发图强,自学成才,又带出一双儿女成才自立,真是一位难得的好父亲!

    我这位老同学到老来运气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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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5-3-5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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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240#
     楼主| 发表于 2016-6-12 14:57:06 | 只看该作者
    第三十九回、对决算幸遇沈经理 依老亲投奔邵家龙
    邵家龙说:“上次我已经同你讲好了的,到我这边做不是一样的么?工资会少你?”哦,听了他的话我想起来了,原来他早已说过要我到他那里去的,我竟忘了,现经他一提醒我猛然省悟。事情是这样的,正当国际认证之际,有次我到浦东建业新村去时,正遇见朱伟明,我说明年不在寿祥这里做了,打算另找门路。伟明把我的意见反馈给邵家龙,邵家龙就找我谈了一次,他叫我不要到别处去,就在他这里做。既做预算又管资料,有空再管管质量。国庆节我回家时曾对老妻说过这事,妻说沥海城南门头内侄的女婿家龙是个好人,内侄生病期间一切费用都由他付的,而且照顾得十分周到。这等好的人理应帮他,并一再对我说:家龙的工作一定要做,别处不要再去了。想到此我就打消了到那家公司去的念头,于是就安心地为他去对账。
    第二天一辆白色小轿车来到巨野路,我正好吃完早餐,他走进了我的卧室,穿一件灰色的半长风衣,围着一块浅灰色项巾,个子显得更加魁梧雄壮了。他一手帮我拿图纸,一手接过我的帆布袋,我跟着他上了车。这次是与南汇建筑工程总公司对账,工程项目就是“汇汇小区”,工程地点在龙吴路(徐浦大桥边)。据家龙说这个项目是南汇总公司总包的,他是从总包单位那里分包来的,所以账只能向总包单位算。我们在车上商量着对账方法,如君驾驶着车子飞奔而行,一个小时后就到了,停好车家龙领着我上二楼。二楼是南汇总公司的办公室,经理姓沈,长长的个子,戴一付眼镜,文质彬彬的,确像是个知识分子,但却是个建筑公司经理。女的预算员姓王,中等身材,外貌浩像吴虹,人也比较和气。少微客套几句就入正题,于是就长、宽、高地对起尺寸来了。
    一边我与小王对账,另外一边家龙与沈经理聊天,我们对得非常激烈,他们聊得非常热忱。我不时地发些难,因为她对得十分认真,我不发难就要吃亏。因为工程时间长了,大家都有点记不清楚,争来绕去地吵着,一天对下来没有几个项目落实。时候差不多了,我们就歇手,约定第二天继续对。
    回来的路上家龙问我对得怎么样?我说还可以,只不过对的紧了点。他说有数了,南汇是全民企业,利润多少是无所谓的,这里有什么猫腻我不知。凭我的感觉,这个沈经理应该是好讲闲话的。车到巨野路我下来,他们也回长桥。以后我天天去对账,一直对到年底。几幢房屋的工程量对好了,还有些附属没有对,过年了,大家都想早点休息,只能过好年再对。
    过年怎么办?年年过年回家是个难题,车票买不着。对了一段时间的账,家龙忙着安排职工的工资,对我说了声早点回去吧。我儿子晓勇已经回家了,他的老板金光明叫他们早点回家。女儿晓芳说不打算回家了,国庆节刚结婚,经济有一定的困难,过年有相当的开支,人来客往的礼节,处处要钞票所以她打算在工地过个年。我则必须回家,家里还有些事要处理。后来总算朋友何宗宝有多余的车票,我则顺便随他回家了。
    正月里我再与老妻商量工作问题,她执意帮家龙做,说亲戚总归是亲戚。于是我首先到钟家朱裕昌处,对他说了声:“我不来了”。然后又找到生炎师傅,对他说“我到邵家龙那里去了”。他一听非常高兴,说到邵家龙处做最好没有了。最后来我就到后邵家龙家里。这天早上,我到他家里时,他刚起床。因为大家都熟悉了,我就开门见山地说决定到他那里去做。他说:“你来很好,我们人都齐了,就缺你一人。你来后我打算租二套房子办公,电脑去买一台,像像样样成一个办公室。”我们讲了一阵子,打算这年要好好干一场。后来他又说:“姑丈,去年年底你帮我对决算的工资怎么付?”我说:“算了,算我帮帮你,不用付工钱了。”他说:“这怎么行,那今年的工资就从一月份开始吧。”我也不回答他的话,反正是自己人,又是正规的农垦公司,我能到他那里工作就心满意足了。
    春节后我又回到巨野路,那个倒霉工地还没有开工,幸我已经落实在家龙处,否则又要东奔西走的跑。我还得准备对付南汇的工程帐,因为还有污水处理房没对过,其它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没对过。我准备停当后就到崮山路去候家龙,候了几天见不着他。后来我问何斐,何斐说来过了,但又回上虞去了。我感到奇怪:刚来上海怎么又到上虞去了。何斐癌症去世了。我本想回家去吊唁,但听电话中邵家龙说姑婆已经在南门,老妻去了我也不去了,况且上海的工作也很多,刚来新工区,许多情况都要熟悉都要了解。
    一天,我正在崮山路看工程,忽然李火君打来传呼,叫我到青浦去对账。我趁着这一空档,连忙乘车到青浦。上回文中我催他对账,他说要过年了,过了年后再对。我怕新的一年工作忙抽不出时间,现在倒有这一空档,真是万幸。青浦建行来对账的是个女的,年纪不大,但资格蛮老。我们对了一天,她一味的笑,因为核减的工程量很多,她感觉高兴就捂着嘴笑。要说这工程量准确性是有点问题,当初火君觉得造价欠高,我只能抬高工程量,现在双方校对了,不得不减下来。对了一天,晚上我睡在火君家里。他这套房子刚装饰好,真是富丽堂皇,内部有几只房间我也搞不清楚,只知道我睡的一间非常漂亮。火君的岳母帮他们烧饭,家里收拾得清清爽爽。第二天我起床时,老夫人也起床了,一会儿早餐就端了上来。吃过早餐再到建行对账。那个女审计已经等在那里了,我们坐拢就对。对来对去总归是些老花头,双方你争我吵要利润,我在这也不多说了。对了三天总算对好了,工程款也落实了,我就告辞火君回来。
    过了几天,家龙他们出来了,于是我又到南汇去对账。这下是对费率了,因八五定额取费是以企业为标准的,不是以建筑物为标准的。这个问题又搞了好几天,都是有邵家龙亲自带我一道去的。后来核对污水处理房,这个工程原来不是我算的,是吴虹请了另外一个人算的,工程量他是怎么算的,我心中无数。我到七分公司去了几趟,想叫那人来对账。可是那人不肯来,他说要老板去请他。我同家龙说了声,家龙笑笑说,叫我慢慢地理解一下他的计算稿。我说没有市政定额,那人原来用的是市政定额。家龙说:“市政定额有,我找出来给你送过去。”后来他翻出了一套市政定额,叫如君给我送来。
    家龙是住在长桥水厂里的,他是从长桥水厂起家的,发达后一直住在长桥。我住在巨野路,路隔遥远联系不便。他叫我搬到长桥去,说伟明的实宏造纸厂开工了,就住在那里。我想既然投奔邵家龙,迟早总要住到一块去的,迟搬不如早搬,就讨了一辆车把家具都搬过去。邵家龙是正宗农垦公司的老板,人也好,又是远房亲戚,于我来说应该最合适。多年来东奔西投没有一处好的工作单位,这一下恐怕是我最后的归宿吧。
    长桥水厂在上中路上,沿上中路往西走,过了龙吴路有一条喜泰路,喜泰路上有个实宏造纸厂,伟明就在这厂内施工。车到厂门口停下,我就去找伟明,他领我到工地临房去看。临房是轻钢纸板屋,二层有一间空着,说是专门为我留的,前半间作办公室,后半间作卧室。伟明喊了几个小工把我的床铺桌子搬上楼,我自己则打扫地面、整理桌椅等用具,费了大半天时间总算有个蜗居之地。这下虽则住工地,但总归有一只房间,进出可以关。家龙原来说过租二套房子的,现在先蜗居几天再说,等以后租好房子再搬一次。我刚收拾停当,隔壁有个女同志问饭吃不吃,我说饭总归要吃的,她说那你赶快去蒸。原来工地是吃蒸饭的,我一时没有蒸饭工具,她帮我解决工具和米。吃饭时才知道她叫爱国,是随着丈夫一起来烧饭的炊事员。她的丈夫是邵永祥,管施工还是管质量我不大清楚。后来逐步熟悉起来了,成为工地邻居。
    实宏造纸厂离长桥水厂路较近,我有事常到水厂去联系。家龙住的也是临时房子,是水厂里的房子。不过那是砖瓦结构的,不是轻钢纸板房。家龙住在二楼,隔壁一间是伟明住的,同时兼作办公室,楼下还有一间,前半间是会计邵国良住的,后半间是驾驶员倪如君住的,挤挤巴巴的。这个时期我重点是南汇的工程,经常与家龙商讨着怎么对账才有利。出门在外谁不为钱,在不违法的前提下多赚点钱是应该的。他说:“你只要工程量坚持牢,尽量少减或不减,其它一切我会想办法的。”我们去了好几次,取费标准总算定下来了,大部分工程款也落实了,最后只剩下污水处理房。
    我对市政定额研究了好几天,弄懂了计算规则,接着就重新计算了一遍,为对账做好了准备。我对家龙说:“可以去对账了,请你去约定。”于是家龙打电话给沈经理约好日子,我又去南汇对账。南汇那个王姓审查员其实也不懂市政定额的,计算规则都要我讲给她听的,对起来非常累。在任何场合,施工单位总是孙子,她不懂我只好一项一项地解释给她听,如果我不懂那就难了,人家就会说“不懂你做什么预算员,来对什么账,叫懂的人来对。”可人家不懂我不能说,还的耐心地讲解。这样对了好几天,总算对好了,沈经理则天天等着我们,等我们对好了他就签字付工程款。
    对好了这个工程,我想下一个目标是建业新村,建业新村完了就应该是崮山路的罗顿小区一期。工作一项接一项地连着,想空也不能空。于是我埋头准备建业新村的决算校对,正在我认真复核之际,却传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事,使我不得不放下手中的计算稿。这正是:为避争端投亲戚,却闹矛盾伤友情。欲知发生什么事端,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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