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常海云 于 2016-1-21 10:54 编辑
初雪 轻轻的,碎碎的,暖暖的,第一场雪来了。今年的雪来的早一些,小雪节气刚过,就迎来了纷纷扬扬的初雪,怎不令人心旷神怡,神清目明呢?和风裹着碎雪,碎雪中夹着片片梅花,旋转着缓缓落下,落在额头,落在脸颊,落在脖颈;清凉中透着暖意,温暖中沁出轻松。雪,来了。 经常忆起启蒙时学习的课文:纷纷扬扬的大雪下了半尺多厚,天地间雾蒙蒙的一片……哦,是“夜走灵官峡”吧;那飘飘洒洒的雪景,仿佛仍在眼前闪现着。此时的初雪虽然没有那么豪迈,没有那么壮观,却也渐渐掩映了远山近树和亭台楼阁。“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好一派银装素裹!几十年过去了,我已记不清经历过多少次落雪:有温温柔柔的小雪,有婀娜飞舞的瑞雪,有铺天盖地的暴雪…… 少年时的雪是甘甜的,是神圣的。雪中有嬉戏的殿堂,有无尽的欢乐和向往。在风雪中奔跑,在寒冷中欢笑;嚼着脆脆的冰凌,捧着松软的雪花,滚哪,闹哇,跳呀;团雪球,堆雪人,打雪仗,不弄个混身湿透绝不回家。虽然换来的是无休止的数落和劈头盖脸的狠揍,可谁不躲在被窝中偷偷乐呢? 中年时的雪是苦涩的。迫于生计,有时不得不顶风冒雪而出,忍受着彻骨严寒而归。那时的漫天雪景,远抵不上儿女的学费和温饱来的实在。记忆中的残酷仍历历在目:暴雪伴随着狂风,风嘶夹杂着雪啸,天地一片昏暗;风推着雪,雪裹着风,肆虐着天地万物,吞噬着山川河流。冷入骨髓,遍体麻木,但心底仍蕴着一团火,那是渴望,是憧憬,是对温暖的期盼。是的,暴风雪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老年时的雪是温暖的,是苦与乐的交融,是伤心与欢笑的回忆,是抚摸着伤痕时的慰籍。几个老友围着火盆,沏一壶香茶,望着窗外飞雪,回忆几十年来的点点滴滴,偶尔忆起谁的风流韵事,开怀大笑中透出苦尽甘来的轻松和满足。孩子们长大了,自己也老了;只有这雪花,仍然那么熟悉,那么亲切,冰冷中蕴含着暖意。不是吗?你看那雪花,正在一点点融化,汇成涓涓细流,滋润着大地山川。 雪花仍在洋洋洒洒地飘落着,轻风仍在细细地抚摸着鬓发。朦胧的小山,模糊的楼房,几只闹雪的麻雀,几条嬉戏的小狗……;忽然忆起东坡先生的名句:老夫聊发少年狂;我掬起一捧雪,洁白的,无暇的雪,放在口中,品嚼它的滋味。哦,凉凉的,暖暖的,甜甜的;有苦,有乐,有几十年的风风雨雨,有无边的哀怨和无尽的祈盼。雪还在下着,大地一片银装素裹,眼前一派洁白的世界。这世界,本来不就是洁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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