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夫自由体新诗

李一凡

老树

时间植入山崖的罅隙
我细数着岁月
攀登膨胀着惊喜
燃起渴望的圣火

于是
挺立 匍匐
匍匐 挺立
风雨中揭开盖头
刷新一抹抹绿

小心地触摸地核
同样是岩性的筋骨
只有炽热
告诉我锻打的诀窍

谢绝流云的盛情
领教秋风的肆虐
将塞满冰雪的冬季
化作春水

烈日里锤炼
明月下淬火
折得霜剑
碎得星矢

早就觑视脚下的雾霾
搅乱整整一个春天
让狂风摇撼悬崖上的响铃
报还人间的恩赐

那一抹绿
打开亘古的心结
翘首遥远的大海
诉说拥抱的遐思

如今
落叶织成漫天的云霞
独留一副傲骨
披上骄阳的灿灿

2013-06-22 09:53

李一凡

老树

梦中
你是我
醒来
我是你

张开翅膀的时候
独恋一隙蜗居
将生命种得
那样微卑

捧起太阳的日子很少
陪伴风雨的岁月真多
任行云流逝
山岚再来

梳理稀疏的绿
抚平枝枝桠桠
坚挺的躯干
探首遥远的大海

夜的作弄
是漆黑的童话
盘根错节的故事
悄悄诉说给明月

不想独揽一方的风景
掖下那枚落日
已听到漫天 练
舞着滚动的秋

将梦擦亮
还我青春的影子
但愿遒劲的老枝
催醒新芽

2013-06-21 15:13

李一凡

夜

抚着母亲坟上的草
脊背拱起沉重的夜
让清风携来甘露
滋润焦渴的黄土

犁索 镰刀 辘轳
一股脑地涌来
嵌在岁月里的每一个身影
都铸成铁的雕塑

揉碎您多少无奈的心结
编织荒唐的梦
每一条深邃的皱纹
都是我漂泊的港湾

来世
我还是你的儿子
刀耕阴沉的黑夜
火种灿烂的黎明

星光闪耀
村子里孩子们玩得正疯
谁家的娘亲
呼唤一声接着一声

2013-07-29 06:57

李一凡

草原恋曲

时间在这里缠绵
又悻悻逃走
眨眼的功夫
转过对面的山头

溪水响了
似乎诉说一个动听的故事
牧羊的姑娘
泼洒着大把大把的星星

再拐一道弯儿
远远打量你的毡房
一身透汗的马儿
竖耳谛听风中的歌谣

把月光攥出水
只留下你飘忽的身影
但愿你的梦里
我不会羞涩的逃离

2014-01-05 19:46

李一凡

苦恋

拔出一节胆量
探索你阳光刺伤的眼睛
多的是黑暗包裹的幽怨
或者落花流水的声音

隐约中苦苦寻觅
我的影子在遥遥的深处
不敢与你对视
我知道那是闪电的光芒

那个多雨的季节
我不能继续欺骗自己
总渴望做一次痛苦的收敛
还你永久的晴朗

炽烈的灼热或许来得太猛
我来不及伸过阳伞
你竟向着迎面的热浪俯冲
我的心随你一起抽搐

接着你飘忽而去
带走我所有的梦
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
往日的河边偶尔捡到你悠长的叹息

2014-01-08 10:53

李一凡

醒来的山村

拗不过鸟雀的吵闹
总输给它们半截黄昏
草丛里点燃萤火虫的灯笼
才叽叽喳喳的离开

月亮里做个小窝
挂在高高的梢头
孵出许多眨眼的星星
撒在铺满朝露的田野

那一缕炊烟
燃烧着蓬蒿的清香
弥漫成小河上的薄雾
荡漾的歌声伴随捶衣的节拍

田垄上拱起嶙峋的脊背
古铜色的吆喝
催促摇摇晃晃的日头
把山村的日子点的一片火红

李一凡

归

山那边的山
很高，缠着云
我脚下的路
很窄，裹着雨

我不知道
山挡在路上
还是路埋进山里
雷声追着闪电

没有退路
身后的河水
吞没了小桥
浪花还在翻滚

不远处
传来山寺的钟声
也许
那是最好的去处


2012-04-08 19:29

李一凡

出走

云朵浮起又摁下
挤不出一滴干瘪的雨
枯树上知了还在叫
打听秋风的路程

有人说，路灯的欲望
正好等于它的影子
黑暗中，为什么
偏偏照亮别人

来的路已被秋叶掩埋
脚下步入几近荒唐
有人抽泣
有人似乎在唱歌

丢开阳光给予的一切
打个舒心的喷嚏
赤裸裸的荒坡上
孑然一个赤裸裸的你

2014-05-16 14:52

李一凡

黄昏

默默地，默默地
踏上注满泥沼的黄昏
红日禁不住泱泱暮气
在归鸟的窃窃私语中沉沦

秋风捎带着寒冬的气息
故作出亲昵的模样
走到哪里
都是满目荒凉

不想回望走来的路
同样一片荆棘
冷透的心在滴血
和晚霞一样鲜红

不敢和霞光诉说心思
宁可承受肆虐的风凉
谁知道鲜亮的背后
藏得是疾风或者暴雨

李一凡

夜
　　
　　 抚着母亲坟上的草
　　 脊背拱起沉重的夜
　　 让清风携来甘露
　　 滋润焦渴的黄土
　　
　　 犁索 镰刀 辘轳
　　 一股脑地涌来
　　 嵌在岁月里的每一个身影
　　 都铸成铁的雕塑
　　
　　 揉碎您多少无奈的心结
　　 编织荒唐的梦
　　 每一条深邃的皱纹
　　 都是我漂泊的港湾
　　
　　 来世
　　 我还是你的儿子
　　 刀耕阴沉的黑夜
　　 火种灿烂的黎明
　　
　　 星光闪耀
　　 村子里孩子们玩得正疯
　　 谁家的娘亲
　　 呼唤一声接着一声

李一凡

守住心口

有的人说话
凭口
有的人说话
凭心

凭口说话的人
常常信口开河
凭心说话的人
往往一语千金

有的人说话
将心藏起
有的人说话
将口掩住

将心藏起的人
并非无心
将口掩住的人
不想多口

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莫欺良善
愿怎么想就怎么想
远离邪恶

任你怎么调侃
心有一把尺子
超越了底线
就坏了良心

有人推诿有口无心
不过口是心非
有人钻营有心无口
无非借刀杀人

病从口入，无忌
祸从口出，无德
守住自己的心，口
才不会被人卖掉

李一凡

柳絮

风到之处，人们
多了许多诧异，本来
春的欲望已经胀满，谁的梦想
天真的和蒲公英一起翻飞

昨日的冰封，注销于
和煦的暖阳，一盏硕大的绿灯
闪烁万紫千红的路口，霎时
匆匆的忙碌遍布水滨坡地

小心翼翼地张望，滑稽成
心跳的琴谱。从容不迫的每一步
挂满一连串惊喜的音符。演奏
刚刚开头，呼之欲出

折一截柳笛，吹响
春天的喇叭，花开的地方
羞羞答答的笑靥，扭捏着
蜂飞蝶舞的锣鼓

来得正是时候，蓬松了
春天的梦，张开惬意的翅膀
飞过江河山川，种植
五湖四海的绿荫

李一凡

祭汪国真

你把真话说成实话
人们听得入耳
你把人情写成常情
大家心里温暖

你把诗歌领进生活
忍着心头的泪
你把生活带入诗歌
喷发出满腔的血

山在你脚下低头
虽然高大
路在你脚下缩水
即使漫长

属于你的
总是分给别人
给别人的
总是完整的心

你把生命看得平平淡淡
却举着她奔跑
你把奔跑视为生命
却突然停止了脚步

李一凡

未逝去的梦

逝去的岁月
不想计较出什么油水
只是复沓的梦
常常无聊的唠叨

贮藏了半辈子的雨水
至今没有酿成甘醇
每每不介意的品尝
又多了不少苦涩的滋味

用来祭神
怕是不敬
用来待友
怕是不尊

只想等到来春
那片梦幻浇灌的土地
生长出鸟语花香
每个童年都挂满时令的佳珍

李一凡

渴望

我不想犁去这一垄垄青稞
尤其在青黄不接的时候
塞外的风刮得很紧
眼看到了多雨的季节

或许 有人告诉我世外的桃源
描绘出令人向往的 色
我知道那一幕幕曾经的幽梦
都没有打发跋涉的饥渴

只想两腿插墒垄之间
做一次与地球角斗的旅行
只要人们给我一声喝
我会千百次的表演娘肚里练就的功夫

不会放弃 哪怕风起云涌
播种即使被雷电剥夺
还有大把大把的时光
迎接阳光明媚的日子

走过炊烟缭绕的村庄
小河对岸飘来等待收割的麦香
似乎有人还在发狂的叫喊
毁掉了 不会成熟的一代

李一凡

七月

不想绊留你驻守七月
和我一起忍受火热的煎熬
清凉的春秋点燃向往
梦中都思念曾经的轮回

不过，我习惯了接近锤炼
哪怕炽烈地岁月锻打
伏季风雨的浇淬
强壮了我的灵魂和筋骨

为此，我要挺拔起一棵大树
迎合肆虐的骄阳
用翠绿凃染荒唐的七月
用臂膀撑起梦中的蓝天

李一凡

《四季梦》

我不能 再默默地等待
秋风已经透凉 树叶
正在凋零 天上的飞鸟
越来越稀 只有门前的
溪水照旧哗哗地流淌
流淌着我的心思
流淌着无情的岁月

我不能 再默默地等待
吵杂的人声涌来 还有
醉鬼的呓语 刺耳的呼哨
割裂着静谧的星空 浮云
劫掠了月光 露那么冰凉
凉了金黄的季节
凉了多情的尘俗

我不能 再默默地等待
等待天宫赐予的玫瑰 远方
我听到情人的呼唤 似乎
诗歌陷入堕落的沼泽 有人
戏虐地拍手 有人畏缩地冷漠
拍去了民族的骨头
冷漠了传统的道德

我 不能 默默
认准一块草地 驰骋
飞奔的骏马 寻觅文字的清泉
携上心爱的恋人 浇灌
脚下的沃土 扎下越冬的根须
有根就有繁茂的春天
有根就有四季的梦想

李一凡

今夜，月朦胧

还好，没有跌入深秋的陷阱
脚腿还在路上。
往日的惆怅丢去许多，
目光指向夕阳
来去的音信，打包寄往梦幻
独留一朵雏菊，
插在鬓角
或许此行就同永别，
谁知道
荆棘丛生的路，还要走多远

不需要挥手，
那是远去的背影
人字的偏旁，
再没有出入的门
冷不防，掷过僵硬的誓言
沉甸甸，
落在曾经的路口
只招来几片伤心的落叶，
盘旋。接着，
又是冰凉的秋雨淅沥
还有淹没季节的迷惘，心酸

走一程吧，
再没有回头的展望
逃出藩篱的时节，
已经入了牢笼
本来荒唐的文字，
无奈省略了句号
挽起多余的情结，
搭上漂泊的客船
背囊空空，心思空空，
我在走我的路
好歹朦胧的夜空，
有一枚朦胧的月
似挂在故乡的梢头，
还有那双朦胧的眼睛

李一凡

月朦胧

我不想扑入明媚的湖水
打捞清澈的月影
无聊地击碎一个好端端的梦
而我自己却成了湿淋淋的罪人

纵然一路流淌着许多风言风语
难免饥渴的时候
有人拼凑着发馊的口水
填补着画饼充饥的空白

谁在那里吹响早春的柳笛
我不知道
只是满腔的心血在涌动
似乎到了破冰的季节

夜的尽头
是否解开黑暗的情结
我攀上高高的柳梢
和月亮一道荡起秋千

李一凡

九月菊

写红菊花，总在九月着陆，一片芬芳
瘦了湘竹，瘦了秋雨，瘦了江流白帆，鸿雁声声
捡一枚枫叶，插做岁月的书签，任记忆的风铃
摇响北国的炊烟，镰刀，麻绳，耕牛，犁耙
辘轳，女人和井。一行行排列，篱外，山坡，路边

不再寂寞，不再空旷。水灵灵的黄花，颤巍巍的夕阳
风一路，水一路。剪一截诗韵，植入来年，萌生
袖一缕清香，情肠，豆棚瓜架，煮酒前世姻缘
归来兮，鹊桥相拥一去不返，只那片裙裾，缀满风云
品一杯菊花香茗，点数春秋，留一半醉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