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江山一统 于 2016-1-25 18:26 编辑
四九骤冷像个冬 文/刘毓民 三九三,冻破砖,冰棱常常挂窗前。三九第三天,按理该是整个冬季的极寒之时,而今冬并非此日。天零零星星飘了几片雪花,如同鸟雀洒尿一样,滴几点,就止住了。 入冬以来,的确降过两场小雪,但都是极具象征性的。没有漫天飞舞,也没有铺天盖地,更没山舞银蛇的白茫茫景致。所下的两场雪,竟连楼下绿化带里的女贞也没覆盖住。只是几株棕榈树叶间,积过薄薄的白雪。整个三九,不是霾天,就是阴天,没有一个像样的朗朗之日。气温不是很低,天气不是很冷。以致人们不知冬之酷寒是什么样了。 进入四九,天气骤变。温温煦煦的暖冬状貌,在强冷空气助推下,霾去了,云散了。天阔了,天蓝了。气温也降至零下十几度了。这几年来的数个冬天,气温降至零下十度的日子,的确为数不多。去年的冬天,最冷也就零下八度。 今天凌晨,出去买菜,碰到几个熟人。他们一个个裹装严实,说气温降至零下十四度了。我半信半疑,身体没有感觉到那么严酷。没走多远,耳朵梢冻得发疼,两手冰冰凉凉,连出气都像喷雾了。遇到极寒天气,我立马把羽绒服的帽子戴上,双手插在左右兜里,加快步伐前行。 至邻街店铺附近,看到了厚厚的结冰。店铺、食堂,顺路倾倒的污水,成了放射状弯弯曲曲的神经,锃亮出蜿蜿蜒蜒的凝固晶体。一辆骑电摩的,从我身边飞过,又在我眼前百十米处人仰车翻。车后的土豆白菜,顺地乱滚,横七竖八。戴皮帽、皮护膝、棉手套的摩的师傅,从地上艰艰难难地爬了起来。他来不及扶车,也没管一地的蔬菜,而是咧咧着嘴,一个劲揉他的右膝盖。其痛苦状,令人同情。我前面的几个行人,帮忙把车扶起来,车镜掉了,玻璃碎了。又把顺地乱滚的蔬菜捡到一起,放入袋子。他倒地,是因店铺倾倒污水结冰所致。 天气朗晴,并伴随阵阵刺骨的北风。阳光明媚,街道澄澈。我匆匆到烟草公司买了几条烟,就顺热力公司的街道返回了。一家店铺门前,地上冒出来不少水,漫浸了半条街道,并结成了冰层。店主已雇民工用镐头翘地砖了。地冻了,羊镐用力下去,一挖一个白茬。据老板说,水管冻爆后,水龙头没水了,生意也没办法做了。 耐不住盛寒,就匆匆往回赶。至桥头,想买点豆腐蒜苗和生姜,谁知,那里只剩下卖橘子、苹果的两户商贩了。卖菜的商贩,不知所踪。 进入一道门,别人问我,我随即应答。她是谁,我一直没有猜到。她皮靴皮裘大衣,白色的围脖缠了几圈,戴口罩,头上又是一顶帽子,仅凭露着的那两颗眼睛,我辨识不出来。天冷是冷,但不至于把人装扮成月婆子。 没买到豆腐、蒜苗,大烩菜就没法做了。于是,剥了两片白菜帮,切了点白萝卜,莲花白,又切了点香肠,肉皮,炒了盘酸辣烩菜。又下了一锅面条。粉面用少了,面粘在一起,下锅后,尽管用筷子剥离,还是粘的粘,断的断。为了尽可能让粘在一起的疙瘩面团煮熟,多煎了两开。谁知,舀碗里,成糊涂面了。不喜欢,也没办法,只好自作自受,自食其果了。 下午六点,把剩的糊涂面一热,再加上炒的菜,将就凑合吃了。吃罢晚饭,肚子胀,打嗝,看来,必须外出走走,不然,胃里的东西不好消化。再说,今天万步仅仅完成了一般,既然决定漫步锻炼了,天冷也得坚持。 出门前,我先打开窗户,手伸窗外,冷冷的,有风。于是,西装外套了羽绒服。下至一楼,拉链合上,两手揣兜里,等适应外面气温了,才走出单元门洞。 出了一道门,已有单位同事,散步返回了。自己加快步伐,近似小步慢跑。凛冽寒风入脖,一阵瑟瑟。于是,把羽绒服帽子戴上,把脖子拉锁扣上,继续西行。跑累了,缓步行走。一直走到长恨歌广场西三百多米的红色广告柱子处,南行六七十米,上二十多级台阶,至公路上。东行,至华清池“霓裳羽衣”广场,转一圈,又至中广场,再东,至“春寒赐浴”广场。这时,才看见了在东北方向升起的一轮明月。我驻足,静观。月亮浑圆,朦朦胧胧,感觉圆月离我们太遥远太遥远了。我不知我该说什么,做什么。也不知道是否可以借明月浪漫我的情怀。空旷辽阔的天宇,是我百感交集:我寄愁心于明月,随风能到美国西。 我傻傻地望着天空,一时迷茫得不知所措了。我在月亮周围,努力去觅寻星辰,不知是夜空弥漫着云雾,还是夜空混沌着淡淡的忧伤,居然没有找到一个熠熠放光的星星。 至“关中庙街”大殿下的四合小院,五六个习武者在那儿打拳练功。着黑色宽松习武服的,四十五岁上下,他的一招一式,有模有样,腾挪跳跃,身轻如燕。而随他习武的两位,胳膊不是胳膊,腿不是腿,硬硬框框,笨笨拙拙。无论是转身还是重心下移,都异常蹩脚。腰子硬的,像是绑了根搅草棍般,生硬得活像两只蠢鸭。细看,才知跟随习武的两位,年岁大了。老胳膊老腿,要他们做出童子的柔软,自然是不切实际的。 一位中年妇女,也在那里静蹲。她面对大殿西墙,两臂伸出,两腿微屈,蹲桩的功夫了得。她平心静气,文丝不动。一蹲就是一个小时。而后来的两个,棉衣裹得严实,稍微预热,就脱掉大衣练习打拳了。我熟悉的陈师,已经操练结束回家了。一个人站在旁边看着,也挺冷的。我钻进正在改建的门面房里,能遮风挡冷。狗冻嘴,人冻腿。看了一会儿,两腿冻得瑟瑟发抖,支撑不住了,于是又折返回家。 走到楼下,看见东边天际的圆月,渐渐明朗了。我站在道中,仰视天宇,终于看到了几颗明亮的星星。北风吹着,吹得梧桐树上的干枝残叶,沙沙作响。其戾声惨惨,其怨愤幽幽。树丫摇晃,月亮也影影瞳瞳,斑斑驳驳。 我才下眉头,却上心头了。寒冷月夜里孤孤单单的我,茕茕孑立,形影相吊。顿时觉得哇凉哇凉的。我摘下帽子,揉揉太阳穴,搓搓额颅,整理整理乱糟糟的心情,又钻入楼道上楼回家了。 这几天,天发威了。泼皮出几分恣肆妄为之态。老天容颜发怒了,怨恚出暴烈的冷酷与无情来。这样的天象,这样的冷,这样的呼啸,才像个冬天的样子啊! 2016年1月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