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屡扑 于 2016-2-1 06:01 编辑
那是见面会后的第二天,在总司令部召开的肃清资产阶级反动路线流毒大会上发生的。为什么在这总司令部生死存亡的非常时刻还要召开这种并非必须的大会呢?其实,这是我们对联络站否定总司令部的一种抗争,是用批判大会这种形式来证明我们是正确的。其实,在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的东农联络站眼中,无论我们怎样做都是没用的,但我们就是要做给我他们看。 谁知,我们的这种一厢情愿却给汪分科等人的组织提供了向我们发难的好机会。批判大会刚开始,就见一些人突然从台下窜起,奔到台上。一边高呼着“拥护东农驻通联络站!”和“总司令部必须大乱!”的口号,一边抢下话筒并把我和林甫包围起来。汪分科冲着我们大喊:“你们必须立即解散总司令部!”这一闹会场顿时大乱,两种立场的人马上怒目相对,互相大声指责和辩论起来。此时的我,在哗变者的重围中更多的考虑已来不及了,我只想如何能把会议结束下来,以防止汪分科等人继续兴风作浪。但急也没用,我只能忍耐着不置一词,慢慢地观察事态发展,以便捕捉转机。 果然,会场形势出现了变化。虽然我们在台上被包围,可在台下,他们的人却被支持总司令部的人包围起来。只见粮食的6717战斗队,商业的愚公移山战斗队,发电厂的404战斗队等大批人一起冲向台上。冲在最前头的是6717战斗队的队长赵春,他带领队员呼喊着“坚决捍卫总司令部!”的口号几下就上得台来,而在后面的人则呐喊跟进。这声浪如同狂飙突进,气势压人。汪分科等见势,心知是惹了众怒,便本能的放松了对我和林甫的包围,向一边后退并聚成一堆摆开了迎敌的架式,如此一来,双方就在我们的两边形成了对峙阵势。见此情景,我深感局面危险,应立即加以控制。于是,我迅速走到摆在不远处发言席上的话筒旁,敲了敲。还好,机器还开着。我立刻对着话筒大声说;“革命造反派战友们;今天发生的一幕,大家都看到了,我已无需多说。我要说的是;既然有人提出了总司令部必须大乱的观点,今天这场冲突也是因此而产生的,那么到底乱不乱,让广大革命群众来决定吧!现在我们要做的是立刻散会。请后排的同志先走!” 见人们没有反应,我便向支持者进一步发出呼吁;“请不赞成大乱观点的战友们带头退场,退场才是对我们的最大支持!”就这样,在我的呼吁下,人们不情愿的走了。 省红色造反者联合总会派驻通江县联络员的“总司令部必须大乱”观点被我反驳,其所封左派汪分科在总司令部召开的批判会上所搞的逼宫行动,又遭众多组织的反对后。这些既听不得不同意见又不肯接受现实的红色钦差们,不是翻然悔悟反省自己的教条主义错误。相反,他们见总司令部的群众基础不易撼动,便开始改变策略,把搞垮总司令部的活动转向对解放军和领导干部的策动上来。 于是,他们便一个个的同这些上层人物约谈游说。当然,上窜下跳的还大有人在,因为总司令部不垮,汪分科等人的左派就当不成,而他觊觎已久的夺权梦更是实现不了。所以,他除加紧配合联络站游说上层外,又跑到下面四处串联,从学校到机关,从工厂到商店,到处可见他匆忙的脚步,他一口咬定说;我和林甫反对总司令部大乱就是怕司令当不成,实现不了个人野心。 就在这种上下交加的游说鼓动下,以那次批判大会冲突双方为阵营,总司令部的组织分别站队。这对我来讲,是十分不愿看到的。我们起来造反的初衷是什么?还要不要坚持自己的立场呢?我不得不这样问自己。毛主席说过,要敢于坚持真理。但现实却是;要坚持我认为的真理,就不能不把支持我们的人组织起来,并采取必要的捍卫行动。也就是说用武力把他们赶出通江去!这,可行吗?一向主见在胸的我此时也拿不准了。但不采取行动,我们的墙角不用多久就会被联络员以及汪分科们上下挖空,那时事态会对我们更加不利。果然,变数先从上面发生了。 经过联络员的几番游说,作为领导干部代表的章副书记的立场首先改变,他通过常驻总司令部的联络员捎话说;希望我们理解他同意“总司令部必须大乱”的观点,也希望我们转弯子。 其后,武装部的立场也随之转变。显然,这些本已支持我们的领导们,在打着省里旗号的东农驻通联络站的压力下已不得不转变立场了。然而,群众却不买账。就在汪分科等人在批判大会上逼迫我们解散总司令部事件发生后,6717战斗队,愚公移山战斗队等几十个工人组织开始了自发的抵制行动。组织了大批人上街游行示威。他们高呼“坚决捍卫总司令部”和“一小撮别有用心者滚出通江去”的口号,在东农驻通联络站驻地集合,向他们发出了“立即滚出”的勒令。 这个情况马上传到了县委章副书记和武装部李部长他们那里,他们几乎同时紧急派专人来到总司令部,要求我和林甫去出面解围。 怎么办?这是个不得不答应的要求,尽管我们对东农这几个人的做法非常不满,他们的教条主义行为也很不符合通江县的实际,但他们毕竟是代表省红色造反者总会而来。况且,我们若不出面解围则难脱策动之干系。无奈之下,只好连忙赶到哪里。见我们到了,这些支持总司令部的示威群众还以为是来助威的,他们就以更大的口号声 表达对我们的支持。 当我穿过人群来到最前面时,发现这些钦差们躲在 屋里根本没敢露面。他们睥睨一切,心胸万夫的气概那里去了?这些小资们的能耐不过如此!见上一面又有何妨。其实,集会示威群众除了高呼口号外,根本没有采取任何出格的行动。这证明一切都是在有理智的情况下进行的。面对如此仗义的支持者们,我真不愿意拿违心的话来哄骗他们。 想来想去,我最终还是讲不出口。只好找6717战斗队的赵队长协商,讲明了我们的苦衷,请他带头把人撤走。响鼓不用重捶,他是个知道什么是恰到好处的人。说完,他就带领队伍离开,他这一撤,其他组织也都跟着撤。一天的云 就这样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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