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屡扑 于 2016-2-20 07:14 编辑
也就是那次,俞平终于有了一个可以说服自己向我下手的理由。于是,就出现了前面的那幕情景,这才有章副书记约我的单独谈话。之前,随着我的落马,因我而自然存在的工人左派代表资格也随之丧失。替代人选范围也由发电厂扩大到整个公交系统的所有造反组织中。其结果,人选并非俞平。正是在我的坚持下,县里最后采纳了我的推荐,同意让俞平来替代我。这样,处心积虑的何胜虽然机关算尽,最终也没有达到他的目的。 从表面上看,我的下场颇具悲剧 ,其实这种事在人类历史上早已上演过无数次。作为生存法则它不止存在于人类,它是一个万古不变的规律而主宰着天地万物的生生灭灭。 《三之初字经》中讲到人,性本善。这是真的吗?非也!人之初,性本恶才是事实。这恶就包含着嫉妒和邪念,两者相互渗透,互为表里,成为人类追求实现自我价值的动力本源。 你看,在植物界里,尽管它们无法移动,但无处不充满着杀机!它们竟相生长,其目的不过是为获得更多的阳光雨露而不惜遮住同类而已。 你看,在动物界里,为争夺食物,一奶同胞不是也打得头破血流吗,不信去看看动世界。 而在人类,这种恶就表现得 更加淋漓尽致,更加万花筒般的变幻无穷。不过,这种恶有时还会以善的面目出现。 你看,对于那些弱于自己的人,他们常常表现出怜悯与痛快的给予。为什么?因为在怜悯和给予中,使他和他们尝到了优越和快感。那是十分愉悦的。而对于过分强于他的人,这种恶又表现为敬畏,由于与之无法抗衡的差距使他们感到自己渺小,卑微,因而化嫉妒为无尽的羡慕。 对于处在同一层面的人,他们最容易互相交往并成为朋友。但仅此而已。如果一旦平衡被打破,也就是说有人超过了他,他不是检讨自己的不足而努力赶上,而是妒意大发,这就是人类从不愿承认的本性。 当年毛主席在苏区指挥红军取得了四次反围剿的胜利。后来不也是遭到了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夹击而不得不去养病吗!我的这点挫折不足为奇。 黯然落马,我只能回厂上班。但是,身负野心家恶名的我,此时已为我亲手创立的捉鳖战斗队所不容了。他们就像对待一个阶级异己分子那样对待我,停止了我的队员资格,不许我佩带捉鳖战斗队的袖标,更不让我参加队里的任何活动,一句话,就是和我划清界限。 此时,我的心情甚为落寞,一天,我登高望远,但见北国春色初上,正是草色遥看近却无的的时节,遂感慨赋词;“春风劲,春草晚,独凭栏。眼里松江如带,纵目天低辽金。看舳舻东,望青黛远,叹草色遥,怅碧水东! 想风鹏昨日正起,支笔如龙蛇卷席。辩倒巴生,撕破虎皮,一路高歌。忽惊涛,遏中流。壮志尤,九天志,他日定飞舟! 而此时我的队友们,真可以用风光无限来形容,作为红色造反团通江县总部的发起组织,又有俞平代表他们成为县临时接管委员会的十二名成员之一,这响当当的工人左派组织的光环让他们忘乎所以,镇日里跟着同样颐指气使的俞平出现在各种场合。在他们尽情享受这显耀荣光的时候,想必是忘却了这一切都 是谁造就的。在他们眼中的我,只是一个被他们揪出来的野心家,一个造反动机不纯的投机分子。 这着实让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世态的炎凉和忠而被谤,信而不用的落寞和孤独。然而,我已处江湖之远只能当一个逍遥派,远离了我所热衷并且被我视为革命的运动。说逍遥,那只是他人眼中的我,只是外表,我这棵浸透着积极入世的儒家文化的心中并不逍遥。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的情节,让我无时无刻不密切注视着全县运动的每一步发展变化。逍遥派没当多久,我就接到县临时接管委员会办公室的通知;约我与当天与章副主任见面,这是何为呢?原来事出有因。 写道这里,回首那些过往年代的是是非非,已如烟云般消失在历史的天空里,真是“是非成败转头空”啊,让我不胜怅惘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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