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记忆】 《哞天啦!过了律儿!》 2016-2-5 【提示】文中可能有令您不爽的内容,完全可以忽略不看。 【解词】 1、哞天啦——进入腊月二十,到大年三十儿的这十天的时间,许昌人都感到了紧张,急促,焦灼,常挂在嘴边上的话会说:“哞天啦!” 2、过了律儿——自从进入年根儿杆儿,一直到正月十五,人们像进入冬眠了一样。正月十五——许昌方言说:“律儿”,那年代,不“过了律儿”,几乎什么事都不能干,什么也买不来,什么也干不成,因此你必需准备充足,以备在律儿之内洪荒状态的生存之用。 【正文】 1969年底——1970年初的年根儿杆儿,我刚上初中一年级,比较注意观察社会上的稀罕事儿了。这时我家搬到了许禹铁路筹建处居住。其实是在郊区农村的包围中,建了几排平房,围了一个大院子,院子里边办公,边住家属,边住几百个才招来的青年工人,这些轻工都是来自本地区各个县的知识青年,朝气蓬勃,每天院子里吹拉弹唱此起彼伏。 五六百号人的院子,厕所的建设是少不了的,在院子的一角一字排开建了一长溜旱厕。男厕的蹲坑是按一个班的编制建的,即使这样,每天早上厕所外面仍然排着长长等待的队伍。 这天一大早我起床急忙跑向厕所,这时12个坑已经蹲满了,外面也站了不少等待的人。我排的比较靠前一点,就听到里边传来说话的声音: “还怪凑巧地!党、政、工、团都齐啦,就是缺妇女口的啦!” 隔壁传来尖尖的女生: “到!我在隔壁听着哩!” “那好!” 是一把手的地道许昌口音。 “咱简短开个会,根据伟大领袖教导,要抓革命促生产、促工作、促战备,年根儿杆儿哞天了,哪些工作是要过了律儿干的一定要安排好!” … … … “哞天啦、过了律儿” ——是许昌人到了年根儿杆儿挂在口头上的一句话,出现率最高的一句话,出现率最频繁的一句话。 走在大街上经常听到: ——“齐了哞?哞天啦,赶紧办,要不得过了律儿”。 ——市管会的(工商)人员腋下夹着个称杆(公平秤)在菜市场里转悠着喊着:“办年货的赶紧买!哞天啦,再不买过了律儿才能有!” ——税务人员拿着个小本本喊着:“交税!交税!哞天啦,今年的税不能等过了律儿再交!” ——全市工、矿、企业、文、教、卫、各个战线的领导都会开会安排工作:“哞天啦、,哪些是年遛(里)要办的事,哪些是过了律儿要办的事一定要安排好!” ——法院外面走廊下排了一大溜待开庭宣判的带着手铐的犯人。法院院长走过来强调着:“哞天啦!年遛这一拨一定要审完!不能拖到过了律儿!”于是法庭像洗大萝卜一样忙活起来! ——医院的妇产科,里里外外待产、临产、正在生产的孕妇嗷嗷叫着、呻吟着、哭闹着。妇产科主任会大嗓门地喊着:“越是年根儿杆儿越是来凑热闹!都哞天啦!这些孩子乖们也不等到过了律儿再来!”于是,一个人口生育高峰到来了。 ——具体到每家每户,每个生产班组,每个有人的地方你都会看到皱着眉头一副焦灼表情的人,一跺脚、一拍头、一拍屁股、突然响起了遗忘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似地一声惊叫: “咦!还有藕哞买哩! 哞天啦!要不就得等到过了律儿!” “呀!忘买五香粉儿啦!哞天啦!要不就得等到过了律儿!” “哎!还得打点儿酱油!哞天啦!要不就得等到过了律儿!” 写到这里,我把媳妇喊过来给她念着“哞天啦!过了律儿!”把媳妇笑地,只顾着写了,没想到我家的藕也没买哩。 我拍了一下头、跺了一下脚,拍了一下屁股惊叫一声: “呀!还有藕哞买哩!哞天啦!要不就得等到过了律儿!”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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