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以此文献给普天下的母亲) 对母亲的印象是从记忆开始的,亦即从感性到理性的,但一生中许多事是可能忘掉的,但对母亲的印象却是永生难忘的,而且有些印象是刻骨铭心的。 对母亲的最初印象是从幼年开始的,依稀知道的是饿了母亲给吃的,冷了母亲给穿的,困了母亲料理睡觉,病了母亲找医生治疗。多少年后“养子才知父母恩”,从中才体会到做父母的对儿女不只是行为上的爱护,更深的是来自遗传的无可替代的亲情与感情。 看似简单的饿了、冷了、困了、病了,每一样无不牵挂着母亲的心。一边心系工作,一边心系孩子,一边忙着工作,一边忙着家庭。工作重要,家庭也重要;工作重要,孩子也重要。一个也不能少。多子女、低收入的家庭,母亲的心是多么憔悴,母亲的担子是多么沉重啊!天天这么忙,月月这么累,年年这么熬。 是岁月让母亲失去青春,还是子女吸走了母亲的精华。岁月无情,母亲老了,额上出现皱纹,头顶布满白发,眼睛不再明亮、语言不再清爽,听力不如从前、思维不如以往。人显矮了,背显弯了,手不灵巧了,脚不活络了。这时的母亲也是八十多岁了。(一) 我的母亲是一位平凡的母亲,她像许许多多母亲一样的平凡,生儿育女、传宗接代。一生生育我们六个子女(三个儿子与三个女儿)。母亲又是一位不太平凡的母亲,经历二个时代并留下时代的烙印。 母亲生于一九二九年(民国十八年),童年、少年、青年均处于战乱时期。童年目睹红军长征“四渡赤水”;少年、青年时期又遭遇抗日战争。母亲没上过私塾,所受教育是新思想、新文化,政治上接受的是“三民主义”。青年时期,她在赤水县女中读书,政治上激进的她参加了“三青团”,曾任“三青团”区队副,从事的活动几乎都是围绕抗日救亡运动,也曾报名参加“远征军”,因年龄太小未获批准,这一度成为母亲未能报效祖国,遂成一生的遗憾。 母亲从赤水女中毕业回到老家土城镇,不久便开始她终身从事的教育事业。之后母亲便嫁给了我的父亲,一九五0年有了大姐、一九五二年诞生了我。 母亲在读赤水女中时曾任“三青团”区队副,解放后参加工作时如实向组织汇报过,档案上也有记载,“肃反”时也曾作过结论:“一般历史问题”,可就是这个“一般历史问题”,让母亲在“文化大革命”中遭受不公正待遇,同时让我受到十多年的牵连,这种牵连甚至可以说改变了我的前途与命运。(二) 一是一九六五年小学升初中时,学习成绩不错的我(当然还有许多我这样情况的孩子),进不了当时正规的土城中学(赤水县第二中学),幼小的心灵感觉受到歧视;二是一九七一年参加修建湘黔铁路时,我是习水民兵团“十大员”中的通讯员,表现非常突出,我最先入团,但在入党时因母亲的“历史问题”政审不合格,被拒之党组织外;三是一九七三年冬季征兵时,我认为各方面条件都可以,结果通知书下来没有我的名字,原因是“政审不合格”;四是一九七五年我在省化工学校开阳磷矿分校毕业时,原来通知我分在矿务局团委,后来改变为分在沙坝土露天矿,原因还是母亲的“历史问题”。 一九七六年“四人帮”倒台后,全国人民迎来春天,我们家迎来新生。母亲的“历史问题”成为“莫须有”。勤奋、正直的她——把教书育人当成终身事业的她——勤勤恳恳一心扑在教育事业的她,成了习水县政协委员,成了省、地、县先进教师,成了当地备受家长、孩子尊敬的人民教师。十年间,母亲所受的委曲,母亲所受的打击,以及我们受牵连带给她的痛苦,只有她知道,还有天知、地知,我们弟兄姊妹知道。此事我认为:该去的去了,该来的来了。何必计较、不用辨解,真的假不了,假的不成真。(三) 几十年来,母亲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一直影响着我们,她既是我们的母亲,又是我们的老师。作为母亲的她含辛茹苦养育了我们(六姊妹啊),要多辛苦有多辛苦,要多劳累有多劳累,要多操心有多操心。作为老师的她培育了我们,传授知识给我们,教我们知书识礼、教我们待人接物、教我们勤奋工作、教我们珍惜生活、教我们勤俭持家、教我们遵纪守法。 母亲给了我们太多太多,母亲的恩情的确比天高、比海深。可我们能给母亲多少呢?!“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小草拟有此情,何况人间儿女。 父母的父母老了——去了,父母老了——我们怎么办?——尽尽责、尽尽孝吧!没在身边的“常回家看看”;在身边的——端端茶、送送水,多陪陪、多谈谈,早晚多关切、汤饭莫冷淡,呼即应、应当轻。孝易做则做好、顺难办则须办。真心孝顺父母——父母才心安理得。所谓“檐前水点点滴,点点滴不差一”,真心孝顺父母既是报答父母,又是做给儿孙看的,因为总有一天我们也会老去。 顺祝母亲晚年身体健康、生活愉快!(完) (作者:承上与启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