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儿童与少年时代是在土城镇渡过的,是在欢乐与懵懂中渡过的,至今我还记得土城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甚至是那些个虫虫儿蚂蚂儿。 至今我还记得这么一首童谣:“黄师蚂蚁,教你嘎公(外公),教你嘎婆(外婆),来盘(来搬)尬尬(指肉)来吃了,大的不来小的来,一齐吹起傻儿(喇叭)来”。小时候,每当我们一帮小孩唱这首童谣时,就是用死苍蝇或蟑螂等作诱饵,吸引成群结队的蚂蚁来搬运它们的胜利成果。你别说小小蚂蚁,个个都有超凡的本领,外出觅食绝不迷路,找到食物如果自己搬不动,很快就会把信息传回大本营,不一会你就可以见到一支搬运大军赶赴发现食物的地方,有组织地将食物搬回去。对这些小“精灵”,它让我们快乐,我们则非常注意保护它们,时常与伤害它的其他儿童而发生争执,还对它们的巢穴加以保护。蚂蚁的这种集体主义行为,后来一直影响着我,让我在当基层领导时非常注意发挥团队作用,因此工作效果也非常地好。(一) 夏天,我们最喜欢的就是捕捉蜻蜓和抓“推屎爬”(屎克螂—有的叫“屎壳螂”)。 捕捉蜻蜓前要先做一个竹子圈圈,这个竹子圈圈不能做得太大,一般30~40cm就可以了,在圈圈上还得扎上一根1.5米左右小棍或竹条。然后在房前屋后寻找又大又完整的蜘蛛网,将蜘蛛网铺盖在圈上,一般要用2~3个蜘蛛网。拿这个去捕捉蜻蜓是又方便又不会伤害到蜘蛛。捉到蜻蜓后,在蜻蜓的尾巴上拴上一根马尾毛或长头发,另一端系上一小点皮纸,比谁的蜻蜓飞得高、飞得远,由此竞技、由此取乐。 “推屎爬”是一种既能爬又能飞的昆虫,它的学名叫“屎克螂”。顾名思义,这种昆虫就是以粪便为食并寄居的。这种昆虫打洞非常厉害,生长得很快,一个星期它就从米粒大长到比成人拇指大。夏天粪便易发酵,“推屎爬”很聪明,常将粪便制成圆球,搬运时推动粪球前行(由此得名“推屎爬”),将粪球储藏在地表下温度低的地方。要抓“推屎爬”,首先要找它从地下凿出的泥土,此外还要看洞口的大小——洞口大的“推屎爬”才大。用锄头和工具是不明智的,往往会误伤“推屎爬”,最好的方法是用桶和盆舀水灌(沙土可能用水会多一些),不会儿“推屎爬”一定会乖乖爬出来,束手就擒。男孩的我们,常常将捕捉到的“推屎爬”拿在手上玩耍,享受“推屎爬”推动指缝的刺激味,有时也放在一纸盒内比赛,以此取乐。末了不会忘记将“推屎爬”烧熟去囊以此小食,据说还有“打食”(帮助消化)作用呢!(二) 夏天土城有一种小昆虫万分可恶,那就是“麦麦”(音)——食血蚊。它只有小米般大小,根本没有任何声响,肉眼也无法看见,可说是来无影去无踪。毫不夸张地说,只要你的皮肤裸露在外,稍不注意,就会有许多“麦麦”飞到你的皮肤上,毫不客气地吮吸你的血液,贪婪的本性使“麦麦”腹腔很快变成一个个透明的小血球,此时如你发现将其击毙,手掌上定会粘上自己的鲜血。这种小蚊虫最为可恶的是,叮咬你时让你毫无知觉,叮咬后留下的“毒液”会令你的皮肤马上红肿起来,继而奇痒无比,而为止痒往往搔破皮肤引起皮肤感染。河坝头的“麦麦”尤其多,在河边洗衣洗菜更是苦不堪言。还好,这种小昆虫只在白天活动及立冬过后就没有踪迹,要不然可真要土城人的命。 “臭虫、虱子与跳蚤”,这是三种靠吸人血的寄生虫,那些年硬是多。过去有句老话叫“穷生虱子富生疮”,也不怕现在的人笑话,在那些年代,乡场上的人家可以说没有哪一家没有“臭虫、虱子与跳蚤”。 臭虫多到那个程度,说来你可别不信,有人坐卧的地方就会有臭虫,床上、席子上自不用说,就连板凳和竹椅的缝隙里都有,有时白天都会爬出来吸血,更为惊奇的是,有时臭虫也会成群结对活动,好像有组织地成线状前进。 虱子多到那个程度,说来你可别不信,内衣、内裤上都有虱子,头上有虱蛋,发根有虱花(小虱子)。出太阳天总会见到脱衣找虱子的场景。小虱子和线子衣服的虱子是不好找的,虱蛋必须掐死,否则不久虱蛋就会变成虱花,而这虱花则有一句形容词——叫咬人的虱花……。还有一种除虱子的方法,就是将衣服脱下放在火上烤,有时可以听见虱子掉到火里发出的爆裂声。可见人们身上虱子有多少? 跳蚤主要生长在畜牲身上,有时也会出现在人的身上。跳蚤身子不大,但几只爪子就弹簧一样,一蹦几多高、一跳几多远,它十分机灵,要想抓住它可真不容易,只有一个方法——就是见到它时,用醮上口水的手指去按它,一但按上后只要轻轻一揉就可手到擒来。(三) 小时候,我还对一种昆虫十分喜爱,那就是“叫鸠”(土话即蟋蟀),那是缘于《济公斗蟋蟀》这一本连环画。这种昆虫一年四季都可捕捉,而且是田边地头随处可见,但在捕捉时则要格外小心,因稍不注意就会弄掉它的腿,甚至它的生命。在捕捉蟋蟀前,先要用泥巴、玻璃做一笼子,用来喂养捕捉到的蟋蟀。其实蟋蟀也不难喂养,只要有瓜果蔬菜即可,但我们始终没有见到过书上描写的打斗的激烈场景。 土城的虫虫蚂蚂(昆虫)实在太多,许多还是别具特色的,比如:“地牯牛”——一种生长在墙下干燥沙土的小昆虫,它建造和居住的漏斗形窝,实际就是生存陷阱,其它昆虫掉入,就会成为它的美餐;还有“荧火虫”,土城的“荧火虫”可以说与许多地方大不相同——它不是蠕虫,而是道地的昆虫(有足、有翅、有胸、有腹),它是下腹部夜间发光,我们常常将它放入专门制作的白纸摺叠的纸盒内,供夜间玩耍;还有“蚯蚓”——涨水退潮后,河边随处可见,它既可作为钓鱼的饵料,还可用白糖拌和给病猪退烧……。 我的童年就是在与昆虫的玩耍中渡过的,我的少年时光就是在与昆虫的陪伴中流逝的。因此,那些记忆是永远不会忘却的。(完)(作者:承上与启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