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屡扑 于 2016-3-22 07:10 编辑
这种孤独不仅仅是因为离开了火热的运动漩涡,而且因为身负野心家的恶名,使我不得不与往日过从较密者甚至是异性朋友拉开距离,这其中就有汪秀沁。我在之前的时代情感篇中曾经写到过我们的交往,虽然交往仅限于书信往来,虽然信中谈到都是对运动的看法和观点,但我们心中都明白;我们是在用这种方式交流着情感,虽未谋面却胜似谋面。 这个时代政治就是有着巨大的魔力,中箭落马后,我倍感失去了同汪秀沁谈论运动的资格。于是我不再给她写信。但心中的情怀还是难以割舍。在剪不断,理还乱的彷徨中,我想到向老师请教。但在老师那里得到的却是汪秀沁已和俞平处朋友的信息。对此,我的脑海顿时一片空白。血不由自主的涌到脸上。难道此汪秀沁就是彼汪秀沁吗? 肯定是她!小小的通江县不可能有 两个名字相同又都是造反派的女性啊!看来,我不但政治上落马而且情感上也落马了。但转念一想,以我现在的处境还想和人家继续交往吗? 这么一想,心中便平和了许多,接下来我做了两件事。先是约俞平晤面。见面后我单刀直入的对俞平说;“听咱们老师说你和汪秀沁处朋友了,是吗?” 让我这突然一问,俞平顿时脸色涨红,半天无法做答。是啊,他怎么回答呢,是我与汪秀沁交往在先并且他也知道。如今他们相处无论是谁先主动的,对俞平而言都不够仗义, 他能不愧疚于心吗!见俞平如此尴尬,我却平静的对他说;“我今天来找你,绝不是为兴师问罪而来的。汪秀沁怎么做是她的自由,以我目前的处境已不宜再与她交往了。’ “这。”俞平还是没有从难堪中解脱出来,他只是从咀里吐出这一个字。 “希望今后二位好自珍重!”说完,我们便分了手。 见过了俞平,我又提笔给汪秀沁写信;“汪秀沁同志;在我的老师那里得悉您与俞平等一些情况。您去红色造反团通江总部找俞平串连,我是不应有所厚非的。但听说你们处了朋友,初则还是感触良多!但继而一想便也释怀了。是啊,我并没有奇怪的理由!在今天这种火热的运动中,我居然能生出这么庸俗的一闪之念,真是愧对投身运动之初衷啊,这难道不是毛主席所批判过的低级趣味吗?………” 在这封信中,我明明是发泄不满,但还极力加以掩饰,真是可悲可叹的时代悲剧!信是通过邮局寄去的。这信,我是没指望回复的。谁想,回信很快就到并且还表达出要与俞平了断的想法。信中还讲了一些让我记忆深刻的话,那就是对我的希望。这种希望成了我日后与俞平矛盾冲突中一让再让的重要原因。他的信是这样写的; “季介敏同志; ………,与俞平同志相识和与您相识一样,是文化大革命运动给予的机缘。由于我们对运动的观点一致,所以就谈得投机。我以为咱们三人是有共同语言的,但仅此而已。我不希望把这种同志式的友谊庸俗化为什么感情游戏!所以也就不存在低级趣味问题。我们都是奋起响应毛主席的伟大号召,成为革命造反派的。如果说您以洞世冷静见长的话,那么,俞平则显啸傲太过。我同意您对他的评价,若不很好的在政治熔炉中陶冶的话,其前途是不可予测的。假若他犯了您指出的‘左派幼稚病’的话,您是拉他一把还是观其失足呢? 您在信中说;您与俞平见面并谈了我们三个人的事,由此而引起俞平对我说出‘再也不能风雨同舟了’的话。是的,您有了绅士般的退出风度,俞平也不想与我风雨同舟。您二人这般大度却置我于何地呢?我是你们推来推去的礼物吗?看来,无论现在还是将来,您二位都不过是我认识的同志而已。……….。” 这段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不能称为情感的情感。在运动的大潮中就这样烟消云散了。之后,我们再无任何往来,俞平也另有所爱。汪秀沁于运动后期嫁给了一个很老实的人,他们在共同育有一子后离婚并远走外地。 这就是宿命!这就是性格悲剧!我原来是不相信命运的,以为通过努力可以改变命运。但是,命运就是跟我开了个玩笑,奋斗了一生,从事业到家庭,不过如此,悲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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