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雪山飞鸿 于 2016-5-6 16:11 编辑
笫七回集中办社民生怨新权旧握奴役人
词（破阵子）云： 富贵浮云财短，春雨初晴霾狂。翻身农奴受新戕，憨思黄梁美梦广。飕风醒梦乡。紫瑞倾作恶浪，刀光寒悚胆殇。劳作依旧受人仗，心惊肉跳盼日光。酸泪比人长！ 正当杨荣和这样的翻身农奴发家致富正火热的时候...... 毛主席发出了‘超英赶美’ 的前瞻性口号。一时间，祖国各地的各类建设事业和行政管理都出现‘妄想性’ 飞跃。领尖人才极度匮乏，打天下过来的穷人，绝大多数都没有文化。为了社会的发展、国家的建设必须，在毛主席又发出的‘团结、改造、利用知识分子’ 的政策推动下，川北农村普遍对有文化的人，通过地方政府提名，群众评审，只要近两年来没有反革命行动，能接受共产党的领导，与政府基本会作的文化人，都要委职任用..... 杨连和多读了些书，最会审时渡事，虽是一九三六年后也在国民党民团干过十年，但他遇事狡猾多端，只扇风不点火，从不出头露面，得罪穷人事少。人称‘小诸葛’，他 还会上下钻云。‘肃反’ 运动中，处处言行谨慎，关心时事，大有诚心毁过之行，又 给穷人一些小恩会，又有旧时一帮弟兄捧场。渐渐地获得了民众的‘谅解’..... 一九五四年成立初级社时，杨连和被提名定为土门乡双石村初级农业生产合作社会计，掌握了社里的经济大权，杨瑞和当了生产队长..... 当时有人担心的这样写道； 新权旧握该不该？是祸是福看未来！李斯归秦终效力，王莽金阶怀鬼胎。 十年竖树参天立，百年育人性难乖。世间多少收降事，空留乾坤乐与哀！ 一九五五年，中国共产党发表了毛主席‘关于农业合作化问题’ 的报告后，川北农村应声雷动..... 一时间办社的好坏、时间、方法，哗然成了家喻户哓议论的话题..... 复兴初露的中国，开始左的激进了！.... 一日杨荣和赶集来到高坡场，这是一个三县交界的大集，尽收眼底的是十色鲜艳的各类货品和蚁族撵动的人群..... 杨荣和卖完了婴幼儿帽子，买了五斤盐巴和三丈花布二丈兰布正准备回家，为孩子们再添件新衣服，忽然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到耳里..... ‘办社就是好！它可以解决很多因耕作带来的矛盾和问题，诸如过水、道路和缺劳误时等等......’ 杨荣和转身一看，见是母家垻表弟段新贵在一堆人中间津津乐道地释识新闻，便好奇地前去听听..... ‘我最近到成都去了一趟，三个月才回来，住宿过天回镇和绵阳一些埸镇和农户家，听他们讲，那里的农户入社的积极性很高，都涌跃参杜。听说政府还出钱送给社里使用，钱不用还。说是叫做什么‘扶持’！.... ‘那以后做的粮食什么的，怎么处理？！’“按人分呗！” ‘那有什么好处？共同做共同分，多持一举！’ ‘哎！听说好处多着呢！假如你农忙时生了病，没法做，社里会完全做上，收获时照样给你分粮；你家的庒稼受了灾，没收成，照样分给你粮吃，这还不好吗？还听说以后社里富了，还要给你修楼房、安电话呢！要达到什么‘楼上楼下，电灯电话’ 呢！’......。。 ‘这.....’ 霎时，上场又有人大喊；‘让开！让开！和尚喊街了！’ 杨荣和顺着声音望去，见上场密集的人群速分两边，中间有三尺来宽的空行中，一个身着陈旧加裟的和尚，约五十多岁模样，胖呼呼的月子脸，手里没有禪仗，拿着木鱼边走边敲，口中念道；‘空！空！空！，四方粮食要集中！累死贫穷汉，气死富家翁！百户一口锅，煮的你和我！阿弥陀佛！......’ 胖和尚上场喊到下场，又从下场喊到上场。看热闹的人群逐流涌动..... 场上千人游弋，议笑纷纭，竟无一人能识语其真谛，直及三十年后人皆方悟..... 杨荣和听到这全然不懂的疯话，也觉得并不好奇，便兴致冲冲地往回走......。 晚上回到家里，一家人围坐在一张陈旧于朽的八角桌上吃饭，杨荣和聊起今天在街上看到的所见所闻......。 段红英胸有成竹地说；‘孩子们！自古说‘出家人不打狂语’。这些全然不懂的话，恐怕暗示着什么时代或什么事的未来变化呢！一九一二年，我在旺苍县城去时，也遇到一位道人喊街，口里这样喊道；‘红鸡啼后鬼生愁，宝座分争半壁休。幸有金鳌能闭生，旗分八靣下秦洲！’后来就闹民主......。。你们以后凡事都要小心谨慎，不要违反党的政策，以顺为大嘛！今天我们队里就有一怪现象，杨瑞和、杨连和、杨平和他们，不知怎的，都在自家山上大量砍伐大的、好的松柏树，又不像是砍烧柴，不知为何？......。。’ ‘是不是真的要办什么社了？！’ ‘那也不用砍树哇！’ ‘听说入社是土地山林一切都归公，连锅碗都要交什么集体呢！’ ‘那人民怎么活哇？岂不又是一无所有？！’‘那到不是！听说是按人分配。’‘那人家不分呢？’ ‘这.....“真是多此一举！” ‘你们也去砍些好树回来，万一真的归公了就难了！’ ‘我准备下年再修两间房子，孩子大了是要另设寝室的！要砍，也得在八月中旬。‘七竹八木’嘛！那时砍了不蛀，用作房料管得久些！’ ‘你是那样想的，怕不是那样长的吧！隨大流，利益大,风险小些！’.... 一九五五年六月中旬的一天，杨荣和突然接到队长的通知，说各户明天各去一个当家人到土门垭开会，传达县上的指示.... 笫二天，杨荣和五更造饭，拂晓上路，匆匆直奔土门垭操场坪会场。 太阳刚露脸，晨光四射，操场坪以黑压压挤满了参会的人们..... 会场庄重肃穆。乡长苗石秋主持会议，县长苗玉厚传达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关于建立农业生产合作社的决定’ 后，并宣布了入社的时间、方法和铁的纪律； 一、从今天大会结束起至八月一日为入社时间。二、贫农雇农及下中农是天然的农业生产合作社社员。 三、老上中农及小土地出租户的入社问题，由本人提出申请，社员大会讨论同意，报乡政府批准，可以入社。 四．地主富农暂缓入社，表现好的，自愿提出申请，社员大会讨论同意，报乡人民政府审核批准，可成为社中一员，在贫下中农监督下继续接受劳动改造。 五、凡所有入社社员的山林、土地、塘堰及一切生产资料都属集体所有，禁止任何人私自使用、破坏和占有，违者以反革命论处。 六、社的规模，一般以一个常规集聚居住区为一社，社与社之间的零星户，以近距社为入社点管辖。 七、现有农作物及生产资料，由社员大会或社员代表大会实地估产折价登记，进行社内找补。一经评估登记后，由社统一管理，按政策统一分配。禁止任何人侵占抢夺。 八、未入社的农户亦不准任意损毁山林、土地及水利设施，更不得损毁、盗窃、占用农业社的一切财产和设施。 九、此规定自即日起执行。 会场表面一时寂莫无声，有靣带愁容的、有幸灾乐活的、有喜笑颜开的。舜间议论开了.... 正是； 社会变革‘赞’与‘反’，选择都在‘利’ 字间。吃穿住用钱为本，福乐苦劳权为先。 忍看朝风向左转，怒埋胸中苦与甜。艳阳天内乌云起，祸福参半民心寒！ 杨荣和听后，思忖道；今年我全家辛勤劳动的粮食丰收成果，就如此泡汤全没了，太可惜了！尤然怀疑逭；‘这是党的政策吗？！’ 杨乾和暗暗窥视着杨荣和忧愕焦悴的脸色，与杨成和、杨瑞和几个好逸务劳的家伙，沾沾自喜故意高声说笑道；‘嘿嘿！这才真正叫做‘懒人自有懒人福哇！’我现在才体念到穷汉发狠天不肯的奥意呢！’.....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月亮在密云间忽明怱暗的，初秋的微风拂拂扬扬，抛出阵阵凉意，寒冬快要来临！.... 杨荣和一家正坐在古稀于朽的木棹子上吃饭，灯窩里燃放的松光怱闪忽亮。屋内静若无人，只有捻咸菜的筷子碰撞声和噬嚼声沥沥沙沙地响..... 家中的小白狗，在门口‘汪！汪！汪！’地叫了几声，就搖着尾巴缓缓窜入槕子底下..... ‘妈！外靣有人来了！’杨正富敏锐地说。 杨培和应声一脚垮进门里，右手食指指着鼻尖，口中‘嘘....！’吹着长气，快步入屋..... ‘什么事？神密兮兮的！’ ‘二哥！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你我自已种的粮食白白成了社里的，你不心疼？！做好做坏一概收陇平分，像杨乾和、杨瑞和他们这些人是划得着的！不劳而获！可你我做的那么好，我们一年收的粮食要比他们三年还要多，这合理吗？兄弟我今晩来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他们占明的，我们来暗的！.....’ ‘别说了！偷鸡摸狗的勾当我可坚决不干！再则大事所趋，偷点东西能解决啥？若被发现还落个千古骂名！.....’ ‘什么叫偷鸡摸狗？我们收我自己种的还祘偷？’‘你那天没听见苗县长宣布的八条纪律吗？’ ‘什么狗屁纪律？这样！你只晚上给我站岡，我去动手，割回来的谷子我俩平分！行吗?’ ‘你就全给我, 我也不干! 你干你的! 再说, 这又不是别人硬占!这是党的政策!’….. 杨培和怏怏离去...... 瞬间，小白狗又汪汪地叫了几声就停息了，脖上的响钤搖得叮叮噹噹..... ‘你们怎么这么晚还在吃饭呢？’杨春普一进门就困惑地一问又一边说；‘听说明后两天就要由他们评估产量了，你知道不？’ ‘我哪儿知道？上面不是说还要开会选队委会和贫协会吗？’ ‘哪还开什么会呀！你不知道？人员早由上靣定下来了！’ ‘谁呀？’ ‘杨瑞和任队长，杨连和任会计，杨春育的付队长，杨春荣的贫协委员，杨结和的政治工作员。就这五人，他们又是队委会，又是贫协会！双重大权独揽呢！’.... ‘唉！怎么与县上讲的政策截然不同呢？这些人当中，没有一个是真正的贫农、下中农的！都是些酒肉混混！’ ‘你不知道？！现在不是象土改以前打天下那样务实！可以哄瞞嘛！看来你我又要受气了哦！’ ‘新权旧握，两大阵营分明！那你怎么办？’ ‘别的暂不说，我就是来和你商量一下，在评估产量时，我们都要公平发言，好与坏的庄稼差别可大呢，不能一概以靣积计产量！’ ‘那恐怕也不顶用吧！’ ‘试试再说嘛！听上边的政策，折估的产量超出社人均数的户，以后社里还要退多余部分钱呢！’ ‘那有几个？牛身子都下岩了，还能拖回牛尾巴？！’.... ‘唉! 好日子怎么这样短呢？ 听天由命吧!.....’ 杨春普依然怏怏离去, 魁梧的身影消失在凉气浠浠的夜色中......。。 秋高夜深沉, 凉气袭人,！客走心灰冷。杨荣和; 灭灯冥思难入睡, 忆往昔, 思前景, 渺渺茫茫难预定, 昏昏沉沉如酒醉..... 几天以后，生产队估产开始了。由于利益关系，各户不请自到，凡知事男女不约而至，聚集在寨子弯院坝内，议论纷纷..... 队长杨瑞和佯装和善地说；‘经我们队委会研究，产量就不在田间去估了，反正庄稼各做各时都想做好，原来是按人分土地的，现在就依人记产量，以后又按人口分配..... ‘我同意！’杨乾和抢先说。 ‘我不同意！，’杨培和反对说。 ‘我要求到田边实地查看定产！’杨春普強调说。 杨政林心想，我家现四世同堂，有十二个人口，土改时只八个，五年增加四个，增加人又没增加土地，虽然我做的好，帮不上忙的占五人，劳累一年只够吃，全交公粮每年都有一定困难，现在入社后照人平分是我划得着的，同时自己还少费神力，于是说道；‘我隨大流，估不估产无所谓！’ 杨荣和心想，解放这五年，有了土地，自已耕种务时又得技，逐年产量大增，每年除去公粮和食用，还有一千多斤余粮，人又自由，还能经商做买卖，现在就这么收了，以人分配自已太吃亏了，正欲反对，又怕被扣上‘反对入社’的帽子，便强忍不语。 ‘土地没了，产量多少又有何益呢？又不依产量分配！’杨会和绝望地说。 杨乾和自是沾沾自喜，自忖道；我半生浪荡惯了，自已又不懂生产，多年收获的粮食，除了公粮所剩无几，现在又添了三个人口。集体了，在怎么耍都不愁没饭吃，那是再好不过的了。于是极力捧场但又火上加油地说；‘入社是共产党的政策，是不应该有什么条件的！说入就入！反对入社就是反对共产党！’ 杨瑞和心想，这社一办，一切权力归我，我就是一个变相改名的‘地主’，谁做轻活，谁做重活、谁吃好谁吃孬，全由我一人做主，这样的好事来临之前，得暂时软软，收点民心！今天看来，不承认点差别是不行的，如果有人反应上去，自己定要受处分。入社达不到百分之八十还要被拆职，不如走个中庸之路，暂时作个让步。只要现时磨平了，以后如何执行，还是我说了祘！于是说；‘你们不要再争了，我看搞庄稼都想搞好，只是技术有高低。这样吧，我们队有三十六家，二百伍拾捌人，由大家选出好、中、差三标准户，其余各户就与这三户相比，自报占那一堆，产量就出来了！我提议最好的杨荣和，中等的杨玖和，差的杨乾和。产量比为300斤、200斤、100斤每贝计数..... 霎时，定出了最好的五户，中等的二十五户，差的六户，产量也速记出来了.... 人们虽然还有些有意见，也只能不解而解，顺其自然了..... 杨瑞和最后说；‘土地是共产党分的，现在共产党要收，是天经地义的，不容有什么怀疑。社就这样办起了！社里的一草一木不准任何人隨意乱动。社里派人看管，社员也要互相监督，一有情况，隨时向我报告！’.... 杨荣和等会种庄稼的农民，眼看着快成熟的粮食不异而飞，忆想新中国成立的这几年，穷人翻身作了真正的主人，有了土地，能充分发挥自我，收入颇丰，盼了三千年的幸福日子，用鲜血铸成的胜利果实才刚开始品味，又蕈花一现的没了，不觉喑自伤感落泪！.... 正是； 求索自由如蟠桃，三千春秋方显效。才品阳光甜甜味，又现枷锁影影飘。 忍看收地失珍宝，怒向集中求富饶。天若有情天亦老，幸福再生盼来朝！ 一九五五年六月八日，双石村初级农业生产合作社，第一天劳动开始了！ 九时半，各户农民男女老少才漫腾腾懒洋洋地来到队长杨瑞和院埧内，等候分配劳动..... 杨瑞和看看全社三十六户人家的劳动力都到齐了，便发话道；‘全乡都建起了农业合作社，并命了名。我们社叫土门乡新华村二社。今天是社里第一天劳动，可能大家很不习惯，但这是一个新生事物，慢慢地就会习惯了。以后还要有一些制度，还要规定统一出工的时间.....现在我把人暂分成几个小组；一是治安组，三人，杨春育、杨春荣、何现章，负责看管社的一切财产、林木、农作物，不准偷盗、损坏。二是蔬菜组七人，杨结和、杨成和、杨柳和、杨立和、杨平和、杜中明、杨正孝组成，负责管种各户的菜地，保证全社菜的供给须要。其余的人都是农业组的，负责全队的粮食生产，耕种、栽挿、收获、打晒......现各司其职，每组一个负责人，每天晚上向我汇报.....，今天，农业组的，每人带上背篼、锄头、撮簊全到作坊包整筑堰塘盖...... 农活多种多样，劳力千差万别，技术各有高低，強度大小不一，如何充分发挥劳动者自身能力，一是考验领导者的才能、艺术，同时无不和所得利益习习相关，劳动者都心知肚明..... 仨联防队员暗自高兴，‘别人劳动我们耍，这样的集体真好！’.... 蔬菜组成员也暗自高兴，不扛犁扛耙，自古有‘农业休闲庄’ 之称。无闲忙之分，消遥自在！ 农业组杨培和、杨玖和、杨春普、杨春政都来与杨荣和一起暗自谪咕；‘他们旧时的哥老会弟兄及兵痞流氓怎咋都去干轻的？明显分成两大阵营！这下你我的劳动量更大！三十六户原来就有三十六人犁田，现在就只二十六人，一年大忙季节只二十天，还不误时？累死你我也做不上！不是阶级复仇是什么？’..... 杨荣和劝到‘边做边看嘛！人家利用毛主席倡导的一切行动听指挥的理论来束缚你，一时还难以驳斥呢！.....’ 分散居住，统一劳动，在川北山区非常不适用。 辜仕章、辜顶德、辜天文他们住在离工地最远的河下，往返最快也要两小时，于是低声谪咕；‘又不提前吩咐！现在回去把工具拿来，岂不响午过了，还能做个啥？’..... 杨瑞和闻声，呖声说道；‘新生事物，不能有絲毫怀疑！劳动有劳动的纪律！赶不上劳动，是要扫墓气的！’吓得辜氏三人飞奔回去..... 约两小时后，辜顶德和辜仕章二人赶到了工地，近处的社员和队长已干了一个多小时，杨瑞和问；‘辜天文呢？’ ‘也在后靣来了！’辜顶德一边揩汗水一边说。 辜天文到后刚背了两背土，放了午学的学生已经回到了家，杨瑞和即忙吩咐道；‘每户先回去一人煮饭，动作要快点！......。。’ 罗香兰回到家中，心想作饭要快，只有煮面条才行，于是跑到地里砍了一株白菜约两斤多，刚往回走，正巧碰到联防队员杨春荣..... ‘你怎么又在私自砍菜？’ ‘这是我自己种的！难道砍了也犯法？！’ ‘现在都是社里的了！没经允许就是偷！偷就违法，你懂吗？’..... 晚上，联防队员向队长杨瑞和汇报，今天巡防时发现有整柴的两人，偷菜的三人。杨瑞和一一问了名字，作了记录。 五天以后，乡里领导干部交差检查生产进度，汪正全来到新华二社，听了队长杨瑞和的工作汇报后，实地到工地一看，大发雷霆；‘全队几十个劳动，一周来才完成这点任务，一个山平塘的汙泥都未挖完，太不象话了！一定要扫‘墓气’！’ 杨瑞和心想，‘墓气’ 咱扫？该不会只找我的茬？ 下午一时，杨瑞和被传至乡政府开‘扫墓’ 会，接受了‘拳脚教肓’ 后，茅塞顿开。思忖道‘机会来了！不给那些扯五奔六的穷人一点颜色看看，谁认得我是队长！？’愤愤地回到家中，招集了几名旧时朋友作为骨干分子，‘你们去砍一捆柴条子，今天晩上要召开第一个社员会，扫一扫那些迟到早退的、做工偷懒的、偷鸡摸狗的人的‘墓气’！ 否则谁坐得了这个交？’ 晚上，社员会如期召开。杨瑞和简单地说道；‘这几天的生产进度太慢，一些人的‘墓气’ 太重，今天下午乡上扫了我的墓气，要我把生产进度搞上去，......。必须扫净每个社员身上的‘墓气’， 才能提高劳动效率，更好的建设社会主义！..... ‘把落后分子辜天文抓出来！’杨连和厉声说。几个骨干分子打手像鹰抓小鸡似的把辜天文抓到会场中间，不由分说，棍棒像雨点一样飞向他的背部腰部.....善良的人无不看得胆颤心惊，惨泪暗流..... 杨培和不解地问；‘怎么不问青红皀白就打人呢？’ ‘咹！还有同流合汚的么？’杨瑞和怒问。 ‘把他也抓出来！’杨春育吼道。 杨培和被抓应声跪地.....哀嚎声振耳欲聋..... 会场上没人吱声，更没人敢支声!..... 正是； 抱不平时就不平，有理无权亦难申！政权本是杀人棍，是非曲直人作成。 旧靣孔，施威淫。 借公复仇谁敢问？世事不平权不正，乌云蔽日理难明！ 杨荣和回到家中，往事翩翩，时尔记起求解放的艰辛岁月，时尔忆起打土豪分田地的勇敢，....看着当今情行，穷人跟旧社会决无两样！是阶级报复？还是政策出了问题？....百思不得其解..... 两天以后，杨荣和家中的新鲜蔬菜已经吃完，于是对队长请求说‘是否可以分点地里的鲜菜吃？’冒然遭到队长杨瑞和的拒绝, 喝斥道:‘就你家入社地里有好蔬菜，全队咋分？你就忍忍吧！’ 杨荣和没法，只好熬着。幸好家中原有九个泡菜罈子,还装得满满的，每顿饭还可用泡菜来调调味。起初一顿还可捞三盘泡菜吃，渐渐地没有添补，罈子也空起快，就只能一顿捞一盘泡菜了，九口人每人挑一筷子，菜盘早已洁净如洗..... 半月后，泡菜吃光，只能喝盐水下饭..... 一月以后仍不见队里有蔬菜分配，民怨沸腾..... 杨荣和幸好有点积蓄，几次央求队长才准了一天假，到文昌市场上买了一些菜蔬作添补..... 全天下都办社，市场菜蔬奇缺，价格昻贵，没多久积蓄用光了..... 幸好自家近两年来的余粮还可以省吃俭用,多熬半年…… 一日杨瑞和查看各户菜园，发现大多农户园内蔬菜仍未长任何新叶，觉得奇怪，再仔细查看，每株菜都留有叶茎新断痕迹。断定被盗，除对联防队严加训斥外，同时增派联防队为七人。。。 又半个月后，还是无济于事。索性把各户菜园的菜砍光按人平分了，重新统一建一成片新菜园，以便管理..... 八月，新建菜园的菜苗刚活过来，就有人发现菜叶又被盗，联防队依旧查不出贼人..... 忽一日夜晚，杨瑞和与联防队七人一起进各户搜查，均无发现任何盗菜行为人，最后来到罗相成家，已是晩上十点，一家人还围着火坑烤火，初看也没有发现什么，正欲离去，杨春荣突然指着火盆上的顶罐问道；‘这里煮的什么？’ ‘沒什么！热的洗脚水！’ ‘我看看！’杨春荣边说边揭罐盖一看，水皮上浮着一小块蓝菜叶片，尚是鲜的，于是大喊；‘贼人在此！’ ‘拿下！押到队上审讯’,杨瑞和厉声喝道。 七联防队员将罗相成五花大缚，急押送往队长住地赶, 一边走一边痛打，刚行至蒲泽金住地, 杨瑞和突然说道;’ 押我家做啥, 怕脏了我的美地,就吊在这屋后梨树上,待天明后再开会‘教育’，同时任命蒲泽早看管, 不准有人劫走..... 当晩三更，天气骤变，雪如鹅毛，罗相成舜间变成雪人，哀声凄凄，无人敢救！天明已绝了气！.... 正是； 土地集中错错错，耕者无田自受磨。为吃几片甘蓝菜，鲜活一命见阎罗。 空中艳阳依旧在，地下魉魉逞凶恶！今日渴盼孙大圣，只缘魑魅何其多！ 且说当晩, 罗相成之妻辜德分, 见夫被抓走’ 教育’, 本想隐隨其后观个究境,, 但一怕五岁小儿正兴和二岁小女兰兰无人照看, 二怕被人发现以合谋作盗论处. 一夜忐忑惊悚, 通夜未眠.次日清晨, 天刚微明, 快速吃了早饭, 把小儿罗正兴寄放在叔父家让其照看, 自己背着小女儿兰兰匆匆超小路往队长家赶…..漫天凱白, 大雪盈尺, 道路难辨, 行走艰难. 辜德分背着小女连爬带滾,好不容易来到杨瑞和家一问时, 杨瑞和佯说, 人没来我处, 走到半路就放回去了!’ 辜德分一听, 惊呆了. 凄楚的泪水夺眶而出,双脚忽地跪倒磕头求诉道;’ 队长大人, 我求求您把他放出来见我一靣!.... 背上兰兰的一双冻红的小脚重重触地, 痛得也哇哇大哭, 母女倆豆大的泪珠撒满一地,惨不忍睹….. 杨瑞和见状厉声喝道;’ 还不快滚, 马上把你也抓起来!还想在我处耍赖?’ 辜德分无奈, 只得哄乖兰兰又沿回家的大路找, 边找边问都难. 户人多未起床…… 辜德分来到蒲泽金屋后小坡路时, 积雪厚实, 泪眼糢糊, 突摔一跤, 人靣朝天, 背压得兰兰哇哇大哭. 翻身爬起, 眼睛一斜, 看到西头屋后地边的大梨树上,吊着一个反背着双手,白白湾长的雪僵人, 离地二尺来高, 心惊愕舜间, 快步跑陇, 搖雪一看, 果然是丈夫罗相成. 夫妻相见, 阴阳两隔, 顿时泪如涌泉,紧抱双脚嚎啕大哭, 梨树上的雪花夾杂着罗相成尸中的鼻血滴满了辜得分和兰兰的头靣…… 凄惨的嚎哭声惊醒邻里, 瞬间乡人骤集上千, 询及原由, 无不愤极磨拳, 指责队长草菅人命. 内中一彪形大汗, 说出一句话来, 众人喝啋….. 必仅此人说出什么话来,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回 辜德分申冤遭鞭击 杨培和顶嘴惨殒命
词（乌夜啼）曰： 无权人如蚁蝼，命如勾。白昼劳瘁难熬无春秋。冤不断，理还乱，滿心愁，霾下魍魉缠身难出头！ 且说罗相成因晚上在顶罐内热洗脚水, 水皮上飘浮了两片鲜甘蓝叶子,就被联防队员杨春荣发现后, 认定偷了队里的蓝菜,遭联防队一顿毒打, 队长杨瑞和命将其押解到队上审查, 走至蒲泽金处,又叫吊于大梨树上而死后，辜德分次晨找着, 抱脚大哭. 乡邻中有一彪形大汗,姓蒋名平, 为人厚道,51年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刚转业回乡, 看到此事, 大为震惊, 愤恨地说;’ 现在解放了, 党的政策非常好, 地方干部咋这样随便敢打死人? 你马上到乡政府告他…… 辜德分携六岁幼子罗正兴和小女兰兰孤苦伶仃的，乡邻朋友们捐钱收敛罗相成尸首，垂泪掩埋, 同仇敌慨….. 有知事的乡邻也不断给辜德分壮胆，说‘新社会了，队长还胡乱打死人，必须向他讨个说法！快依蒋平说的，到政府告他......。。 次日辜德分带着幼小的罗正兴来到乡政府，找到乡长苗石秋状告队长。苗乡长简单地问了一下情况，最后说；‘国家刚解放几年，经过清匪反霸运动，社会治安全面好转，偷、抢、拐、骗、杀人、放火这几种事都是违法的！偷、抢社里的一切财物更是违法的，我们在入社大会上讲得不够清楚吗?你们为什么要犯呢?......' ‘我们沒菜吃, 是摘了几把菜叶子洗了泡在镡子里的,虽然不对…… ‘这就对了! 知错就好!’ ‘但那也不至于该死吧?'..... ‘工作是有点鲁莽！但大方向是对的。状就不要再告了，告也没用！要教育好孩子，现在社里的东西一定不要去偷！......。’ ‘中央没有这样的规定，一偷必死嘛！再则，从我们社看，为什么原来那些参加过民团、土匪、哥老会什么的这些人，都不参加真正的大农业组劳动，拈轻怕重，搞什么‘联防队！’骑在贫下中农头上，作威作福，充当打手？...... ‘原来的事，既往不咎嘛！现在办社，是要一切行动听指挥！.....你不偷能有这样的后果吗？’..... ‘国家才建几年，我们贫下中农翻身作主,自我经营也还不富裕，正在休养生息中，土地等一切又被收了入社，长时间社里又无分配粮、菜、钱，人总是要生存的！人不饿不偷，不氧不扣这是古话！即使就偷几片菜叶吃了，可以赔钱嘛，为何要打死人呢？’ ‘你越说越反动了！办社是毛主席指示的！你反对办社就是反对毛主席！就是反党！.....自卫队员！快给我掌她的嘴！..... 自卫队员杨正能应声即出，‘啪！啪！’两个耳光打在辜德分脸上，喝道;‘以后还敢乱说反动话吗？’ ‘我不看其你是一个妇女的话，马上送去劳教！’苗乡长最后说。 ‘还不快滚回去！’杨正能崭钉截铁地说。 ‘这是舍共.....’辜德分未说完以备推出了政府大院… 辜德芬有苦难诉，愤愤离去... 自此以后，队长的凶狠变本加厉，民众明乖暗盗隐以致深！… 正是； 上正中歪下胡搞，草菅人命如烂苕。土地若为民所用，良民岂会作狗盗？ 铜墙铁壁固然稳，翻江倒海也不牢。天下明君不律己，四海鼎沸无舜尧！ 暂不叙辜德分霜居哺子的艰心，申冤的阻力。且说社内生产一幕。 秋收季节来临，农业组任务繁重。一千三百贝土地上的水稻、红苕要在二十天内收完，同时还要在‘霜降’ 前种上来年小春，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生产队开会协调几次，各持已见，更无结果； 农业组要求拆換减少联防队员，建议劳弱者看贼，强劳替換到农业第一线，暂停十天蔬菜组，必仅到手的粮食比蔬菜重要,都应充实农业第一线，保住了粮食，才能保证全社人来年不挨饿..... 联防组则认为，收获时是防盗最关键时期，盗贼不伹可偷已收的，还可偷田里成熟的，不但不应减少人员，还应增加人员夜间执勤..... 蔬菜组人员也坚持不能停，说什么谁叫停，以后蔬菜保证不了分配就由谁负责！..... 队长杨瑞和思忖道；‘联防组和蔬菜组的劳动强度是要小得多，本可以抽出抢收，但谁又想去下苦呢？他们又是我旧时的哥们弟兄，以后維持我的地位还要继续依靠他们呢！’于是说道；‘一切行动听指挥这是共产党的原则！还是各司其职吧！’...... 农业组杨荣和、杨培和、杨玖和、杨春政等人拗不过队的枷锁，善良的心驱驶着他们为全队父老的生活而鞠躬尽疩..... 正是； 既得益处谁愿丢？ 懒谗贪占有源头。瘁忍当今不平事，怒埋心中苦与仇！ 隔山艳阳光不济， 霾中求索总是忧。殢付苦力填饥饱，乐存善意掩国羞。 那年天公不作美，秋收季节时,川北阴雨绵绵，农业组起早归晚，怎么也收不回来。乡政府对社的生产进度又催得紧，按期收不回来，都要被‘扫墓气’！杨培和、杨玖和、杨春政先后两次被‘扫墓气’而遭毒打..... 杨荣和身壮力大，抢收中打谷、背谷、扛拌桶，基本重活日日全由他干...... 生产队酷刑用尽，仍然提不高收割生产进度...... 后来,杨瑞和怕乡政府再扫自己的'墓气',索性叫农业组将收不回来的谷子翻耕埋在田里!..... 杨荣和慑慑试探地问道;'来年社员没饭吃咋办呢?.....' '你也想挨打了吗?休要多嘴!'杨瑞和厉声说;'你不知道共产党是不准饿死人吗?明年二三月间缺粮时，乡里会调剂的!哪里有就哪里背呗!' 水稻没收完，政府官员又催挖苕了.... 为了应付生产检查，抢上生产进度，杨瑞和下令；‘手工挖苕太慢了，必须赶牛顺苕厢路子耕，后靣用人捡，捡苕的人怕捡不赢也要挨打，只得照显眼的和最大的苕捡......一亩靣积的产量，仅存收回了百分之三十..... 一日，队长杨瑞和在会上命令说；‘乡政府的生产督导检查组，最近可能要来我队督导检查！挖苕的必须随时把隐蔽田块中大的红苕，边挖边集中在路边显眼处的田块边，若遇陌生人或督导检查组的人问及时，都要说是科学种田和社的优越性，抓住了高产季节所得的结果！.....只能说好的！不准透露半点坏的！谁说错了，谁就别想再活了！.....’ 社员慑服无声.... 五日以后，乡督导检查组果然来了，杨瑞和带路走了三四个田块一看，全是碗大以上的的红苕，督导检查员辜越德、严汉志赞不绝口...... 杨瑞和还在乡干部大会上发了言，红旗轻而易举拿到了..... 忽一日，队长杨瑞和问杨荣和说；‘杨二哥，你往年各做各时，季节抓的那么快，一天最多能犁几贝田？’ 杨荣和答道；‘牛壮，喂饱，起早摸黑，大田一天最多可耕十贝，小田零星小块地,耕时搬家多，一天也能耕七、八贝！’ 杨瑞和心想‘怪不得他那几年做起粧稼快、高产，我那时一天最多耕三贝，还把我累的腰酸臂痛的！......。。’ 秋耕春种季来了，队长杨瑞和在社员会上命令说；‘寒露节到了，春抪开始了，上级要我们必须在十天之内完成春抪！任务非常重，耕田是关键，农业组主劳每人一天最少耕八贝田！谁完不成就扫谁的‘墓气！’...... ‘那哪个天天完得成？还不累死！明是报复整人嘛！’杨培和顶嘴还说，‘他们联防组和蔬菜组咋不分任务？’..... ‘就你隨时多嘴，散布落后空气！不掌嘴更待何时？’..... 杨春荣、杨杰和二人，闻声旋风似地将杨培和拖立在会场中间，反手按跪着，杨春育站着使劲地产他的嘴巴....杨培和嗷嗷惨叫..... 杨春育边打边说；‘不识相的东西！以后还乱说不？’ 次日，杨瑞和命令杨培和去耕大路边的半接田六贝半、元田儿四分、小田儿二分、长田儿一贝二、柏杨树田三贝半，共计十一贝八分，必须一天完成，迎接乡督导组后天检查！..... 杨培和嘟隆着嘴说；‘你昨天会上讲的任务是每人一天耕八贝，给我为啥分十一贝多，这合理吗？’.... ‘昨晚沒有掌好你嘴？还敢犟犟？！这是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完不成有你好受的！’ 杨培和慑服而去。来到田头一看，暗思忖道；水田旱田靣积基本各占一半，耕水田还可作假，这四个旱田一作假就看得出来，怎么办呢？......。也罢！先把水田假耕后再说。‘于是吆牛下田，三犁当作两犁耕，犁个丕底肚朝天，丕距两尺.... 不管杨培和怎样飞耕日白搞假，中午也没有回去吃午饭。但由于技力、体力、牛力等原因，总不能按质按量完成耕田任务..... 下午二时, 杨瑞和捡查质量来到田头, 看到半接田全是犁丕底朝天, 丕矩宽三尺有佘, 水一澄清,行间杂草历历可见未动. 厉声骂道：“你这是人作的事吗? 明后天乡上怎么检查? 就你这等日白, 还完不成任务, 留你何用? 今晩上老子要好好地教训教训你!....” 骂毕, 快速回到家中, 召集杨连和、杨春育、杨春荣, 简短说道; “你们去给我砍二三十根青杠棒和二十根槡树棒, 今晚我要再开一次‘扫幂’大会!, 教训一下杨培和, 他耕田愉工拖懒, 严重不完成任务! 赶不上乡里检查! 还 和队上顶觜! 留他何益?.....” 杨连和佯装慈善地说,‘如果认罪好, 还可以考虑吗?’ ‘已经教育几次了, 都教育不过来! 屡教不攻改, 留也无益!’杨春育补充说. ‘如果会场中还有人又打抱不平时咋办?’杨春荣问. ‘量也无人敢保! 谁多嘴打谁!’杨瑞和崭钉截铁地说.. 狰狞的魅像被灯光刻印在蒙蒙的窗纸上…… 深秋的黄昏, 暮色沉沉, 冽冽秋风透出阵阵寒意, 山间雾霾高涨, 月亮的晶光被厚厚的乌云遮着,渐露山脊, 黑沉沉的夜渐渐阴森 ….. 摆在队长老屋院坝内的两捆青杠棒和一捆槡条, 横竖放着, 隨着夜色的托染, 极象活生生的三副棺材…… 杨培和见夜色以晚, 柏阳树田才刚提起艺头, 不得已而收工, 饥腹辘辘,慑慑地往回走…… 路黑黝黝的, 山静如死. 突然甩石声一响, 传出低沉有力的劝声;’培老弟! 今晚你千万不要回家! 快到别处去避避! 杨荣和沉语铿锊地说.’ “为什么?”。“不要问为什么! 总之你千万不能回！回去就没命了！…”… 杨培和仰天长叹;’ 天绝我呼!’ 就消失在液色中…… 半夜, 乡邻有人听到’哎哟’一声叫, 和 快追!’ 的声音…… 三个月过去了, 村民中暗传着三条有关杨培和的坏消息; 一说罈神角有恶臭尸味和鬼哭声, 骇人若骛. 又说田菜桥下有一无名死尸, 象杨培和, 也无人深究. 三说被联队捉住暗杀了!...... 总之, 六十年过去了, 一直杳无音信…… 正是； 合理诉求遭掌击，耿直犟言有谁依？只为一句顶撞话，大祸临身命归西！ 又一日，杨荣和犁田也累倒在稻田中，好在同域犁田人多, 杨会和及乡邻们看见,急忙帮着把杨荣和抬到文昌医院抢救..... 文昌医院老中医唐秀文检查后, 迅急嘱医护员小李;’快! 推注高渗葡萄糖液五十毫升!….’ 杨会和手快, 又买来一包白糖, 冲滿一碗温开水小心翼翼地给杨荣和喂下. 二个时辰后, 杨荣和突然酲了, 问道;’ 我怎么在这里! 我的牛呢?’ 一磆碌爬起来, 趔趔趄趄地走着….. 唐秀文诊察毕后,开出这样一张怪处方; 大米六十斤/菠菜芹菜各三十斤/猪肉三斤/食盐半斤/香葱适量. 分九十次熬粥内服, 一日三次, 每次三碗, 疗养常态化….. 杨会和看后, 不解地问道, 大夫! 我二哥到底患啥病? 唐大夫笑而不答. ‘你怎不开药哇?’‘我开明白了的! 样样不能少!’ ‘求求您了! 我哥到底得了啥怪病? 他可是咱家的顶梁柱哇! 千万倒不得呀!’ ‘劳累过度, 贫血、低血糖休克!’ 杨会和对于这些半懂不懂的话, 忐忑铭记, 至今乡邻们只知菠菜芹菜肯定是药!...... 回到家中, 杨会和将病情祥实地告诉母亲段红英和二嫂王达君, 都觉奇怪不解. 也有好心人劝说是否可以请个端工神父之类的人看看. 不管怎样, 杨荣和总是相当长时间人无力,精神萎靡, 体力锐减, 脾气粗暴易怒…. 段红英 担心会白头送黑头之恶号发生, 总是爱莫能做,只得暗暗嘱托王达君煮饭舀饭时,尽量将好点的饭菜给杨荣和多倾斜点以示补偿….. 一日午歺, 杨正富没等饭煮熟, 就围着灶台哭闹着要饭吃, 王达君哄劝多时, 舀了一小半木碗稀粥, 杨正富双手捧拾, 边走边喝, 热汤浪满双手, 烫得哇哇乱叫, 瞬间冒起了无数大水泡, 泣哭不止…… 杨荣和中午回来看到杨正富双手被烫, 问及原因后指责王达君说;’干吗给孩子舀这么稀的饭? 给我留这样干? 我情愿少吃! 也不可饿坏了孩子! 隨即将自已碗中的饭分出多半....... 秀儿玉儿都看得明明白白…… 王达君沉默不语, 拉着杨正富的小手, 小心奕奕地调敷着自熬的烫火药膏, 眼泪漱漱地滴在杨正富手上….. 这年冬月, 总祘盼来了社里分配,谷子除上交国家公粮外, 每人一年分一百捌拾斤, 苕五斤折合一斤黄谷, 每人一年分一百阹拾斤, 加上碗豆包谷等杂粮, 总祘凑够了人平四百弍拾斤的最低国规标准. 种粧稼的人自己蛮估都知不止人平分这点粮食, 但都因沒有文化, 怎么也祘不出来, 一不敢问更不敢找人来查….. 腊月年终快到了, 杨荣和和肩负家庭责任的全体老实农民, 都知道社里所分配的粮食肯定不够吃, 得提早谋划节约. 又看到社里空留的来年种包谷的空苕地内, 漏落的有一些小苕没烂, 不约而同的趁明月晈皓的夜晚通屑达旦地刨,. 杨荣和总祘又找回了三百多斤…… 说也奇怪, 那两年的地里的烂苕是不苦的,只略有澀味! 长嚼钿咽跟鲜好红苕基本是一样味的….. 钱, 社里当年是没有分的,有一次杨荣和穷慌了,壮着胆问队长杨瑞和说’ 入社时的山林折价款和粮食产量找补款, 唯我最多, 能否退点回来家用?’ 仅此一问,还差点被扣上’ 闹社’ 的帽子挨打被斗… 可能是特殊境遇的原因, 杨荣和吃红苕/土豆/胡豆, 是从来不准去皮尖的. 有一次, 五岁的杨正富端着小木碗正吃饭时, 把一块红苕皮和二块苕筋丢在桌子上不吃, 被杨荣和看见重重地一筷子打在了杨正富小手背上, 鲜血直冒, 口中骂道;’ 不成器的败家子东西! 这总比树皮草根好吃嘛!’ 说毕顺势一把抓着自已吃了! 自此,杨正富右手上留下了终身的痕印,’ 艰苦朴素’ 铭刻心田,….. 九个人的大家庭, 吃穿住用一年到底起码要用多少钱, 当家人肯定是心知肚明时虑万千的. 杨荣和一反常态的暴皮气和焦糙阴沉威严的面孔, 一反常态, 无不与贫穷有关, 至今尤记在杨正的富心里… 一日, 幼小的杨正富问王达君道;’ 妈妈! 我们为什么会这么穷呢?’ ‘你爸没文化! 没权呗!’ ‘文化是个什么东西?’‘我也给你说不凊! 就是要多读书呗!’ ‘那权又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能够指挥人呗1… 我也给你说不清楚!..总之,你以后长大要多读书才会有出息呗.!.’‘是!’…. 自此,杨正富想读书的欲望与日巨增…… 家庭的贫苦, 读书是历代穷家孩子奋进拼搏脱贫的唯一途径和巨大目标……. 新中国成立的第五年, 川北的苍溪县土冂乡双石村办起了第一个小学斑, 国之初建，民众贫穷, 盲童众多, 师资匮乏, 错综复杂的事事, 都留有一个个传奇的故事…… 必仅杨正富能否隨意上学读书,?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回为读书洒下辛酸泪王芝兰破格收高徒
词（阳关引）云： 人生寻路径，天生覓上乘。诗书为本，勤发奋，勇攀登。披荆斩棘闯，步步皆峥嵘。光阴迫，循序渐进，史留名。更上一层楼，事业成。继子荫孙，启后昆，人上仁。切莫贪淫侵，骄奢淫逸行。两袖青风舞，日月共长明。 一九五四年，双石村办起了笫一个小学班，校址设在铁场碥丐帮头人杨富和家老屋内。 杨正富梦想读书的欲望, 在澎涨, 岁月育茁出他坚強的毅力…… 由于旧社会的黑暗，穷人的孩子百分之百都未读过书，全村适岺儿童以有二百多人。一个班最多收六十人，矛盾十分突出。乡政府为解决这一矛盾，定出这样的上学规定； 1．军烈属子女。 2。老红军子女。 3。贫雇农子女。4。祖父两辈都是文盲的子女。凡符合上述条件之一者，每户只收一名儿童读书。 规定一岀，这可难倒了杨荣和，家中五个孩子，只允许一个孩子读书，那怎么行呢？！这事得好好琢磨着； ‘老大秀儿，今年十四岁，再不读书就是一生文盲，可不能误人一生！... 老二玉儿，今年十二岁，也急应读书，不然也就没有机会了...... 老三越儿，今年十岁，也急应读书，不然读书也没机会了…. 老四华儿，今年八岁，以超年岺了，且是我家的擎天柱，更应让他读书..... 老五富儿，今年五岁，倒可缓缓...’ 琢磨来琢磨去也没个主儿....不如全家公开商量，免得日后怨我.... 川北八月的天气，忽阴怱阳的，秋风吹散了密雾，山中繁茂的松柏遍身缠满的腾蔓，节节绽出的长长嫩枝和绿叶已渐橙黄，在微风中拂动，像一群天真顽皮的幼童，嘻戏缠环在母亲的膝下，欲怒不得，欲离不弃... 这几天杨荣和焦急万分，虎背熊腰的硬汉，一下子好象萧条了许多，饱经风霜的田字靣脸上，又刻出了几条深深的核挑纹，干活种地无精打 ， 发出哀叹的长嘘... 妻子王达君看在眼里，愁在心头，背地里不知流干了多少眼泪，恨旧社会逼自已作残一双小脚，不能下地劳动，只能在家做家务，凡事都苦着孩子他爹一人... 晩饭时，一家人围坐在一起，闷闷地吃着饭。原本香脆的红薯和泡菜，嚼在口中都觉得乏味许多..... ‘孩子读书的事定下了吗？’段红英问。 ‘沒有！妈！您看让那个孩子上学好呀？’杨荣和说。 ‘就让华仔去吧！’段红英说，‘三个女娃就不读了，反正年龄都过了！再则女生外相，毕竟是要出嫁的！现实虽说男女平等，但在民俗中还没有完全施行开来，过多的抛头露面是会有闲话的！多学些针头麻线活就行了！’.. 话音刚落，三个女娃不约而同的丢掉碗筷跑出灶屋，放声大哭。幼稚凄沥的嚎哭声音，打破了秋凉初露夜晚的宁静！..... 杨正富一双园园的大眼睛，惊诧地望着奶奶，徨惑不安的问；‘哪我呢！?’ ‘你还小!等以后再说！’ ‘那不行!我也要读书!’ ‘别胡闹了！谁闹都不行!’ 王达君肯定的说，‘乖孩子，听奶奶的话!’ 顺势把杨正富搂在怀里，泪水夺眶而出，一点一点的滴在杨正富的头上！... 晚餐不欢而散... 许久，小富娃在妈妈的怀里怏怏地睡着了！.. 翌日一觉醒来,太阳已上杆头。 低矮黑黑的茅屋, 拼进了几缕阳光, 照在乌黑油光的粗麻布被子上, 粼光点点！…… 杨正富翻身下床，抓起‘千层袄’穿在上身, 袖子刚过肘节, 再找了自己的小裤穿上, 赤着脚跑出了茅屋。揉揉眼睛, 嘟隆着声音大声喊; 妈！......妈！..... ‘哎！’王达君在菜地里种菜应声回答，‘乖孩子，妈在这儿呢！’ ‘我哥呢？！’‘放牛去了!’‘那我也要去!’ ‘你就不去了!马上要吃早饭了!’ 转瞬间，杨正华赶着自家那头肥壮、结实、温顺的水牛，沿着大田盖那头缓步走来，老大远地看见杨正富就喊；‘小弟！你看我拿着了什么!你要不?！’ 杨正富顺着声音看去，大哥一手牵着牛鼻绳，一手背在背后，面带微笑，神秘兮兮的缓步走来。身后的大水牛识人心意的跟着，不犟不猎，哥走一步，它迈一步!......。 杨正富左看看右瞧瞧，被杨正华用身体右当档左栏栏，总是瞧不着。心急似煎，急步向前跑，梢不留神，脚下一虚，噗通一下栽倒在大田里，浅浅的田水溅起尺高的浪花！...... 杨正华见状，甩掉牛鼻绳飞快跑来，顺势抓住杨正富的后背衣服一提就上了田埂，关切的说；‘你怎这么性急呀！哥是逗你玩的！这不是要给你吗！’一簇鲜艳的野菊花五颜六色，展现在杨正富眼前，香气扑鼻...... 杨正富忘掉湿衣的冷袭，双手握着野菊花深深地吸吮着香氛，情不自禁的一下抱着正蹲着洗手的大哥，猛的吻了一下，口中说道；‘哥，你真好！’ 兄弟俩亲亲的在田埂上滚作一团！...... 早饭后，杨荣和又上组里干活了。看着那刚收完稻子的栽秧田还积水汪汪，怎能干得了点小麦呢！不觉感慨叹道；‘土地呀！你已不属于我的了！我们的情谊咋这么短暂？！不知何时又能回到我的手里！.... 华儿和富儿继续上山放牛捡柴。 王达君收拾了家务，匆匆来到村办公室，见到村长郑北辰问；‘村长！我们村孩子读书的事可以申请多派一名教师，再增加一个班行不？！’ ‘那可不行！听乡政府领导说，全乡十三个村还找不着十三名教师。目前只有十名，只办十个小学班，还有四个村两两合并！’... ‘那，我家就五个孩子都未读过书，可以放宽两个名额吗？！’ ‘那也不行啊！都来要求增加名额，怎么办呢？’......。 ‘根据你们规定的入学条件，我们家就占了两条，一是父母是文盲，二是我们是烈属，总该有点照顾吧！’ ‘那也不行啊！你不信可去问问苗乡长！’ ‘为什么？！’ ‘人怕人来比,货怕挤一起！我解决谁呀？你就让孩子们忍一忍, 吧！小的等一年也是可以的！大点的我们正在想办法办些夜校班，尽量多解决一些人识字, 你看行不？！ ‘你遇事怎能把我们当靶子射呢？！’ 王达君闷闷不乐的离开了村办公室, 心里思忖着, 不知谁是教师！不如去给老师说说, 可能还有点希望呢！于是她低头朝乡政府走去......。 乡政府依旧设置在土门垭神庙内。左右庭房四间是办公室，其余六间是一般乡干部的寝室，宽敞明亮，正靣大庭内，依旧陈塑着十二菩萨和十八罗汉，红布盖头半遮颜靣半拖座，更显得肃严阴森。 王达君来到乡政府，刚进门，就听到会议室传出苗乡长的声音‘教师就这样安排；关圣村向汉才、桑茨村张培昌、红茨村曹仕贞、双石村离乡较近，就安排一名女教师王芝兰和赵新元夫妇任教...全乡办两个高小班，设在红茨垭，由罗正银任第一任校长！...’ ‘吱’ 的一声，会议室的门应声而开。苗乡长一眼看是王达君便和譪地问；‘王代表！你有什么事吗？’ ‘也没有什么大的事儿，就是关于孩子读书的事儿想向苗乡长请示请示！’ ‘到我办公室坐下说！’ 苗乡长的办公室在东厢房，屋内陈设简陋，一张办公桌，两把椅子，一个带嘴圆形茶壶。南面墙壁上打有十几棵铁钉，上靣掛着几个文件抄写本子。东西两壁有对流窗，宽厂明亮，太阳一出，满屋生辉。 苗乡长一边递上开水，一边问道；“你有几个孩子？”“五个。” “一个都没读过书？！”“没有！” ‘这到是一个特殊情况。听说你们村象这样的情况很多，是真的吗？’ ‘像我家这样的情况不多。多子女户倒较普遍，但他们的子女有的已经十八九岁了，有的以读过一些书。全然没有读过书的，就只我们五户烈属的子女。能否让我家多一个孩子上学？！’ ‘政策和实际情况都是不允许的！你想，就你们五户烈属的子女都上学，就足以够一个班的人了！我总不能专办一个烈属子女班嘛！况且还没有教师！’ ‘能不能灵活一下，多给我家一个名额，让我小儿子也上学读书？！这孩子读书心切，犟得很，整天闹个不停，我生怕出什么事儿！..’ ‘那不是旧社会，可以优亲厚友的！现在人人平等，任何人不能特殊！我想你是能理解的！’ 王达君沉思不语，半响，又问道；‘请问你开会时才说的王芝兰老师,她是哪里人呢？’ ‘是白山人！’ ‘她人在那儿？’‘人还在县上学习，据通知，后天就到我乡。我正准备派人明天去接她呢！’ 王达君无奈地离开办公室，闷闷地踏上回家的路....心里思忖道；‘不知给老师说说可否？！..这个王老师是不是我大哥的三闺女？听说四八年她还在成都女子中学读书呢！如果是她该好办吧！...’ 八月的天气忽阴忽阳的，阵阵秋风不时拂面缭绕，透着絲絲凉意，红松和杠树澄黄的叶子，在秋风中点点飘落，发出沙沙的沉声，生机渐逝。忧郁和焦虑又涌上心头。 有词这样写道； 文运初开事未周，徒众师匮两相愁。望子成龙人心久，顽童无教易氓流。 误前程，怨难休。为人父母不自由！世事拼搏终有望，人生自我写春秋！ 王达君回到家中，已是日头向西。五个孩子以上山放牛割草，母亲段红英问道；‘孩子读书的事找的怎么样呢？’ ‘光头扫房尘——莫望！’ 仅管如此，杨荣和还是勒紧裤带，冒着忍受饥饿的危险，卖了三百斤稻谷加上近二十天出门盖房的日工线，共揍齐了五元钱，为华仔和富儿备好了书学费...... 转瞬，九月一日开学的日子到了。王达君早早起来，煮熟了早饭后，天才微微发亮，忙给孩子们都換上干净衣服，吃完早饭，分咐秀儿、玉儿隨杨荣和到互助组地里劳动，越儿和富娃上山割草放牛，自已送华儿到学校报名。 秀儿、玉儿、越儿仨人闷闷不乐，晶莹的泪珠沥沥滴下..... 杨正富阴沉着臉，嘟隆着嘴，虎眼圆睁，怒挽双眉，口中不停地说；‘我才不放牛！我也要上学！’ 王达君好象没看见和沒听见，急急地拿出杨荣和亲手给华儿编织的竹质书篮，快步出门，朝学校大路紧走..... 杨正富不相信、不惧怕奶奶段红英的匡哄、恐吓、和阻栏。夺路紧追，滚爬数次，紧紧尾隨母亲和哥哥的身影迅跑.... 王达君几次呵斥、鞭打和恐吓都无济于事！九时半才到学校。报名的人员挤满了整个学校和教室。 王达君费劲地挤进教室，前靣排队报名的人还有二十多人，朝前望去，低头登记报名的人正是一名女教师。她留着披肩的长发，鬓边撇着两颗黑底白纹发夹，白褶娇嫩的双手，扶桌写字灵活多变，轻盈如飞，习声唦唦。气质朴实高雅，使人由然而生敬意......。。 王达君暗自思忖；这女老师不知道是不是真是我大哥的三闺女？我的三个女儿也能如此有学识该多好哇！就恨可恶的旧社会！..... ‘下一位！” 王老师抬起头来，朝着报名队列的家长说。 王达君一眼就认出了，她就是自己的亲姪女，正欲打招呼，王老师眼快，一下认准了并打招呼问；‘幺姑也来给孩子报名吗？’“正是！”“那我先给您登记！”“那不好！你还是依次序登记罢！免得人家有意见。我等一下没关系！” 王达君等王老师做完了排队家长孩子的全部登记后，最后说道；‘我有五个孩子都未读过书，他们都想念书。我们一是拿不起那么多书学费，二是上靣说一家人只能解决一个孩子读书。这可难倒我了，大的三个女子不读书也就罢了，可这两个小的怎么也不能让他们辍学在家！求你多收一名行吗？’ ‘幺姑！这可不行啊！乡政府下达了文件，还把孩子和家长的名字都印在文件上面了，书也是按学生人数由上靣统一订配的！又没有多的。再则，我的家庭成份是地主，我是地主子女，更不敢违反上靣的规定的！否则，我就有被开除工作的可能！ ‘你们家是对中国革命有贡献的开明地主，我是知道的。可我们家也是烈属！。。既然这样，我也不为难你！只是我最小的富儿性情有点倔犟，他非要读书不可！在家就闹了好几天了，我很担心怕他再闹出点什么事来就更难办了！....’ ‘那这么着！我暂时把他当个编外生考虑在那儿，我再去向学校领导说说，看学校还剩的有没有书。如果能得到学校的允许，我就收了。您先让他在家里等几天！’ 杨正富挤在王达君的身旁，静静的听着，两只水灵灵的大眼晴，目不转睛的瞧着，没有吱声..... 华子报了名。交了八角钱的书学费，领了两本书两本作业本和两支毛笔，自是喜出望外，爱不释手的护着，再怎么哄也不让富娃瞧瞧...... 杨正富噜着嘴，满脸极不高兴..... 王达君回到家时，日头已向西斜…. 段红英早以煮熟了午饭候着. 瞬间, 杨荣和与三个女儿从地里回来了,进门就问;’两个娃读书的事都办妥了吗?’ ‘华子以报了名, 领了书和本子. 富娃读书的事还未落实, 王老师说等几天她再给学校商量后再说.’ ‘富娃报不了名就祘了. 现在没有了土地, 收入全无, 哪能交得起两个娃的书学费呢? 现在靠工分分粮食，一家九口人只有三人挣工分，我看不饿死才怪！....富娃长大做庄稼我才有个帮手嘛！’ ‘杨正安听说也报了名?!’“没看见”。 ‘他啥关系能报名? 他父亲有文化!’‘可能因为杨连和是干部呗!’ ‘那不符合政策规定嘛!’ ‘天下哪有绝对公平的事? 俗话说; 人与人不同, 花有几样红! 我们不必和人家比. 就各自打扫门前血, 休管他人瓦上霜吧!’….. 第二天, 又叫杨正富隨越仔上山放牛.。 瘦脊的黄泥包长着浅浅的茅草, 草尖已现枯黄, 在微风中不停地搖摆….. 肥壮温顺的水牛, 来到黄泥包上, 慢步缓行, 粗大的嘴筒内甩出长长的舌头, 选舔着嫩绿的草苗，哗哗地送进肚里...... 对面山下学校的铃声，叮叮珰珰的响着，投掷出谱写人生春秋的神韵..... 杨正富听到清脆的铃声和同学的嘻闹声、读书声，惊喜而向往，甩掉牵着的牛鼻绳，口中对牛自语道；‘好好在这草坪里放着！我在那边听听学校的歌声.....’ 杨正畗跑到石寨西头的颠峰，转头看见温顺的大水牛依然在草坪里放，就回头注视着对靣学校的动静，聆听那优美的歌声...... ‘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 的歌声优美悦耳... 杨正富听着、学着、啍着，心旷神奕！... 山巅常青的松柏小树，在微风中点点头，弯弯腰，兴喜默合... 小鸟也骤兴地欢叫‘快活！快活！’.... ‘开心只恨天气短，愁苦最帕夜晚长！’杨正富乐呵不知时辰，学校以鸦雀无声。西山天边的太阳也渐隐潜身，幕色将临，秋风励吹，凉意催醒了欢乐如醉的心.....杨正富猛回头眺望作房包草坪，温顺的水牛以不见踪影。杨正富荒不择路，沿山四处寻找，又跑遍整个山梁，都渺无踪影，只见后寨门地里青绿的红苕腾叶，稀稀疏疏翻起白肚，七零八落的，被牛吃去大半，田中间还磊起两堆壮如罗汉的水牛粪，牛确不见影子... 杨正富再一次找遍了整个作坊包，仍没有牛的影子，壮着胆子摸黑往家里赶。离家百步之遥，早听到屋前一片嘈杂的闹声......。 屋后杨正越小声地呼着；‘富弟！....富弟！....’‘哎！我回来了！’ ‘你知道不？你放牛把人家的苕腾给吃了，正在前靣与妈理论呢！这回你可又要挨打了！姐可帮不了你什么！你看着办吧！’ ‘这......。。妈怎么说？’ ‘妈说赔人家的苕藤子，可人家不干，还要求赔红苕，因此发生诤吵！’ ‘这人是谁呀？’“杨乾和呗！” ‘这个可恶的家伙！怎能如此吭我！’ ‘你这不成器的东西！’杨荣和手拿一根使牛棍劈头向杨正富打来，恶狠狠地边打也骂‘不成器的东西！老子打死你！’.... ‘我错了！爹！别打！’..... 月亮时已露脸，皎洁浅淡的银光照映着山村的土路，清晰如昼。 杨正富左躲右闪，怎么也躲不过杨荣和凶猛的使牛棍......无数次哀求，无数声泣哭，腿上以有无数条红紫的条痕，口中还不停的泣喊；‘爹！别打！.....我错了！.....我要.....念书！.....’ ‘孩子都哭这样了，还不住手！’王达君一把拽住杨正富，紧紧地靠在怀里，大声说。 ‘我并不是什么‘狼爸’！可眼下这形势你叫我咋办？！.....做事又不争气！不给点教训，他是不会长记心的！’ 杨正富依偎在王达君的怀里，一边丧着气，一边不停地说；‘妈！我不放牛！我要读书！’ ‘妈知道！’王达君爱悯地说。 深夜，孩子们都静静地睡着了。杨荣和思前想后，展转难眠。摸摸杨正富伤痕红肿的小腿，漱漱地哭了.... 笫三天，杨正富还是被逼上山放牛。 这一次，杨荣和还想出个新招，在牛鼻绳上接一根细麻绳，另一头紧紧拴在杨正富的腰间，并在背后打上一个死结，一般人是很难解开的，他旣往慈善的靣孔全无，凶凶地对杨正富说；‘今天不许你再去贪玩了，必须认真放牛，这牛很顺，你走哪里牛跟哪里，要找好草处放，你若不把牛放饱，牛咆了会甩死你的！....你要听爹的话！..... 杨正富撅着小嘴，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敢说！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定定地凝视着杨荣和那威严凶杀的靣孔，站着鼓起肚皮任隨捆拴. 温顺的水牛站在七八尺的远处一动不动, 鼻内 放出一股难嗅的粗气,….. 杨正富慢慢地牵着牛来到作坊包，听到对靣学校的铃声以响二遍，‘我爱北京天安门....’ 的朗朗读书声悦耳恸听，萦绕着杨正富幼小的心，身上捆拴的麻绳也勒的隐隐作痛，他智作心出的想起要解开麻绳。用手撕，用口咬，都无法解脫。无意间出了口长气，感觉腰间的捆绳往下落了一下，于是就本能地屏住气，使劲把肚皮往里缩，同时慢慢地扯出破棉袄，使劲把捆在腰间的麻绳往下滑。没多久，就‘金蝉脱壳’ 地把捆在身上的牛鼻绳给脱下了，心中盛是欢喜..... 学校的铃声再次响起..... 杨正富按奈不住学校仙境般的诱惑，急忙把牛牵到草坪茂草中间拴着，跌跌踵踵地顺着山后大路朝学校跑去..... 学校教室的门紧闭着，从破裂的木板墙缝里望进去，宽大的黑板上写着几个白色的字儿，王老师用教棍棒儿从左到右指着读道；‘毛、主、席，我、们、热、爱、你。’教了四五遍，又逐字逐笔地教写。杨正富在墙外壁缝里看着，小声地念，手拿着柴棍，一笔笔地摸仿着在地上写...... 突然，王老师抽一个叫胡成益的同学站起来认刚教过的字。王老师逐字指着，胡成益念道；‘毛、铁、毛、铁、我爱您！’王老师励声呵道；‘到底念什么？’胡成益还是抖抖的读道；‘毛、铁、毛、铁、我、爱、您。’王老师勃然大怒，同学们哗然大笑。王老师励声喝道；‘站上来！仔细看看！你这没记心的东西！’ 胡成益站在讲台左边，王老师又指着黑板上的字小声逐字教道；‘毛、主、席，我、们、热、爱、您。’如此三四次的教，胡成益始终都把‘毛主席’ 读成‘毛铁’..... 王老师气得咆哮如雷，同学们笑的合不陇嘴..... 杨正富在室外笑弯了腰！..... 王老师听到室外也有笑声，对同学们喝道；‘笑什么笑！....滾下去！好好再念！我看看外边是哪个在笑？’ 杨正富敛住笑，默默地又看看仿写在地上的字，呆呆的站着，斜眼注视着刚跨出门的老师..... 王老师出来一看，见是一个衣襟破烂的男孩，不认识的问道；‘你是哪家的孩子？！在这里笑什么？’ ‘我想念书！老师？！你就不认得我了？报名那天你管我妈叫幺姑呢！我叫杨正富。’ ‘我那天收了幺姑一个孩子，怎么不是你呢？’ ‘那是我哥！我，您不收呢！’ ‘哦！那你今天又来干什么？’‘我也要念书！’ ‘你会写字吗？’‘我会！你看！’杨正富自信地指着地上仿写的字说。 王老师看着杨正富在地上用柴棍写的歪歪斜斜的‘毛主席我们热爱你’ 八个字，虽不怎么工整，但笔划还没少，能清楚的认得出来。心想这孩子真有点聪慧，不读书太可惜了，真该收着！但嘴上确说‘那不行！没报名的孩子不能收！你赶快回去！别在这里倒乱，影响同学们！’ “老师？学写字也是倒乱吗？”“那你为什么笑？”‘里靣的人也在笑呗！’..... ‘去！去！去！，反正以后不准你来了！’..... 正是； 贫穷家中出强子，富贵豪门生懵人。穷则思变 醒，懒惰愚顽守旧经。 天生聪彗多直理，口似悬河表芳心。知识永是人之本。求读入学栽福根！ 杨正富怏怏地离开学校，慢腾腾地往回走，听到学校的读书声又起，辛酸的眼泪夺眶而出..... ‘杨正富！你在这里哭什么？有人打你吗？’杨会和关切地问。 ‘没有！幺爹！你到那里去？’‘我在文昌才回来！你为什么要哭哇？’‘老师不要我进学校读书！’ ‘你爹知道你来学校读书吗？’‘不知道！他叫我在家放牛哇！’ ‘牛呢？’‘我拴在作坊包的！’ ‘你这个小家伙！牛跑了或被人偷了咋办？你今天又要挨饱打！’ ‘幺爹！您能给我爹说说让我读书吗？’ ‘你这小家伙！读书的事我可以帮你说说。你不好好放牛，那可是你全家的命根子阿！’ 杨正富这才想起昨天挨打的滋味，揉揉眼晴，揩揩泪水，跌跌蹱瞳的向关山包跑..... 被拴着的温顺水牛，吃完了小树周围的茅草，见没了人，急得围着小树团团转，把鼻绳就成‘麻花’ 枰样，地上踩起了密密的牛脚印，还不时‘啍啍’ 呼叫..... 上午十一时许，杨乾和排完秧水，路过作坊包，听到水牛的‘啍哼’ 叫声，上前一看，认得是杨荣和家土改时分的那头水牛被栓在这里，又向左右山头四处看看，见杳无人影，心里思忖；‘这下对了！今日恰逢高坡当场，人员复杂，何不趁此将它卖了，整整他以解心头之恨！’于是三两下解了牛鼻绳，牵牛就往高坡埸匆匆急走..... ‘杨乾和！你把牛赶哪里去？！’杨政林迎靣走来问道。 杨乾和着实一怔，敏锐地意识到，这次的行为可能会被暴露，机灵地答道；‘我替二哥去群牛哇！政林爷！你这早就回家了？！’ ‘我今天家中有点事儿，就早回来了。’‘哦！’ 杨政林走后，杨乾和寻思；这事儿准干不得了，不如趁无人之机把牛放了，让他再惹一次祸，暗欣喜..... 杨正富跑陇作坊包，没见牛的踪影，拴牛的小树上也没有留下残存的牛鼻绳，地上的茅草全踩在泥土里，呈现着千千万万个牛蹄痕迹，四处呼喚，也无回声。不觉哇哇大哭，哭罢想起幺爹的话.....‘糟了！今天赶场人多，莫不是牛真的被人偷了？’又朝大路方向寻蹄印再找，天晴土硬，全无足印，急得满头大汗。泪水和汗水绞织如注，糢糊了眼视，几次跌倒，脸上被灌枝及茅单刻下滴血欲出的红痕..... 时过晌午二刻，杨正富又一转想，莫不是幺姐割草牵回了家？！，于是慑手慑足地潜入屋后，看到一堆鲜活的青草倒在牛圈门前，又推圈门一看，圈内空空的，无牛。自知大祸临头，撒腿外跑，慌乱中绊倒了犁头，发出一声吭咣的声音..... 杨荣和听到响动，端着饭碗迅步查看，逮个正着。 ‘站住！你不回家吃饭还往那里跑？’ ‘我！.....’‘我什么我！牛呢？’‘没见了！’ ‘哦！没见了！？你是怎么放牛的？你跑哪里去了？不把牛找回来，我把你打死！’杨荣和一边搁碗，一边凶凶地瞪着眼，匆匆找棒。 杨正富眼见不妙，撒腿就跑，边跑边哭边说‘我就不放牛！我也要读书！’..... 杨荣和一个箭步，像抓小鸡似的逮住杨正富，一边狠打一边骂道；‘你这小兔崽子！还敢犟嘴！我把你除脱了！’.... 杨正富嘶哑的哭叫声中，仍旧犟犟地说；‘您.....打.....死......我.....我。。。。也....要......读.....书！.....’ ‘你就知打人！也不问个明白！有你这样教孩子的吗？！’王达君怜忍愤然的说。 ‘就你这样宠的！不念书又怎的啦？种地照样吃饭！’ ‘别吵了！牛，我给你们赶回来了！’杨春普和藹地说。 ‘普爸！您怎么给我们找到牛的？！’王达君惊喜地问。 ‘我在飞天嶺砍柴回家，路过粉房湾时，正好碰见这牛在吃我大地的苕腾子，我认得这是你家土改分的那头牛，这就给你赶来了！’ ‘那牛吃了您多少苕蕂子？我们赔你。’‘哪个要你赔呢！我又不是没有猪草。再则红苕已经快挖了，对产量又无影响！’‘那怎么成呢，损失就应该赔的，这是人间公理！’ ‘你我两家就不再说格外话了！从旧社会熬到今天，算是一根蕂上的苦瓜，有同样的辛酸史，从阶级本身讲，祘是一家人，有什么斤斤计较的？何况又不是故意的！这点小事还打孩子？’ ‘我这小子，太不听话了！叫他放牛，不知又跑那儿去了，牛跑了他都不知道！’ ‘小孩子嘛，总是爱贪玩的！’ ‘我才没有贪玩呢！’杨正富抢先说。 ‘你在作什么？’‘我到学校了！’ ‘我要你放牛，你确跑到学校去？牛被人偷了咋办呢？这可是我们家的命根子呢！’杨荣和说着，又举棒向杨正富劈背打来，口中说道；‘老子是要给你长点记心！’ 杨正富飞快地跑到王达君的背后，寻求保护..... 杨春普顺势夺了捧，劝道；‘孩子嘛！哪有那么听话的？再则你这娃不是贪玩，是到学校读书，是件好事，你应该支持才对呀！’ ‘读书？！谁不想呢？可这五个孩子如果由他们都闹着要读书，谁拿得起钱呢？谷子只一分五厘一斤！全家棵粮不吃, 也揍不起书学费!……况且学校又不收他！’.... 杨正富几天放牛，几天都偷偷跑到学校，几天牛都遭踏几户人的庄稼，惹出几处无端事非，搅得邻里怨声载道。有说管教不严的，有说不该放牛的，有说让他读书的.....弄得杨荣和左右为难。 贫穷、劳累和倔犟的孩子，这些问题在杨荣和的脸上深深地刻下了一条条焦愁的皺纹......。深夜人静时无数次忧伤地哭泣......。着襟见肘的一家人, 那有钱让他再读书呢!….. 万一闹出什么事儿咋办?....忽思忖道，蛮打也不是办法，撵出家门却又于心不忍，何不用‘不给饭吃’ 来唬虎？.... 九月深秋中旬的一天，秋风朔带寒意，忽紧忽停的，吹散了山间的晨雾。太阳从乌云中拼出，撒向人间絲絲暧意。杨正畗穿着一件千重补丁的旧破单上衣，上无全领，下边参差不齐，布絲飘搖，下穿一条旧蓝布裤，短的过膝。他束束杨荣和给拴在腰间的牛鼻绳，光着脚又上作坊梁放牛了.... 这一次，杨正富又把牛拴在较隐蔽的后山草坪里，又偷偷地跑到学校外偷学，中午也不找牛，也不敢回家，只躲在关山包胡游，下午依旧跑到学校.... 快放晚学时，杨荣和手拿一根竹条，匆匆来学校找人。杨正富眼快，大老远看着，霍地从学校后跑了，心想只要能逃脱爹的痈打，躲到哪儿都行，便又往关山包方向跑.... 夜色将临，家中的人也倾巢出动，找人的、找牛的吆喝、呼喚声响彻山谷。火把闪烁，象几条火龙鱼跃而来..... 杨正富见势不妙，心知此回必定大祸临头，慌乱中只见乡政府的大门半开着，就顺势潜入。见左右侧屋都已掌灯，唯正殿佛堂黑黝黝的，大门开着，几蹭菩萨俨然不动，红盖头布上遮半脸，背拖及地，佛身后尚有空穴，佛侧有一角门也半开着。探头一瞧，声人具近。复转身爬入两佛身后之中，身裹盖头布俯佛而倚.... 三条寻人‘火龙’ 交游会聚，驻足乡府周围，全然未寻见杨正富的踪影..... 苗石秋闻声走出寢室惊诧地问道；‘什么事，你们这么晚都聚集到乡政府？’ ‘我们分几路在帮二哥找孩子，没找着，路过这里碰头了。’杨会和回答说。 ‘孩子怎么了？’ ‘那个孩子犟得很！他要读书，学校又不收，叫他放牛，他就跑了.... ‘有这等事？！孩子多大了？’‘五岁多！’‘找着了吗？’ ‘没有！有人看见往乡政府这边来了，乡长看见没有？’ ‘没看见。我们今天只四人在乡.....你们再在政府及周边再找找.....’ ‘嗵！’佛堂内传出一声闷响。 人们应声齐入，在火光照耀下，佛堂中前方一条大黄花蛇正慢悠悠绕蒲团朝佛座方向爬行..... ‘快！找棒打！....找火烧!....’ 杨会和手快，举火把往蛇尾一点，大黄花蛇头一回扬，毒须几幌，迅及朝佛堂后角门跑出....及至追看，后山关山包大树参天，灌木丛生，漆黑一片..... 众人问了在乡府的所有人员，都说没看见.... 杨荣和见夜色以深，遗憾而愤懑地对大家说；‘谢谢各位了！这娃找不着就祘了。反正我儿女多着呢！’..... 寻人的人们渐渐怏怏离去，相互嘀咕长短..... 杨正富躲在佛后不敢一动，颤颤怯怯，恐吓和饥饿交织难耐，不久昏昏地睡着了..... 翌日，星期六。天气晴朗，深秋暧意溶溶。午后，王老师夫妇早早来到乡政府参加教育工作会议。会后以是下午四点，闲暇无事，就想和赵老师一道，上关山包游玩，熟习一下土门垭的地理地貌，于是想择近道穿佛堂上山。刚进殿门，就听到佛像后‘嗵’ 的一声巨响，唬得缩了回来...... 赵老师壮着胆子，抢上前一步，‘大白天的，有什么可怕！我来看看。’环视左右，没有什么。再进数步，转向佛座后寻视，发现文曲菩萨座前地上，红盖头布裹着一个什么东西在微微蠕动一动的，不觉大声呼道；‘快来看！这是什么？！’.... 听到呼叫，早惊动了在乡的干部前来观看..... 赵老师壮着胆子，走陇用一根木棍撬开红布一看，见是一个衣衫破旧的男孩，赤着脚，腿杆上还有长短不一的几条伤痕，小腿肚中，还有一处红肿化脓，额头一处青包，人昏昏佘绝..... 他己经两天没有吃饭了..... 王老师一看，觉得有点面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赶快抱食堂灌些姜汤！’杨文和命令似的说，‘这可能是杨二哥的孩子，昨天晚上还有很多人在找呢！’ ‘为什么？’王老师问。 ‘听说这孩子要念书。一是学校不收，二是他爹不让他读，叫他放牛，他就跑了！’.... ‘哦！怪不得前几天是他都跑在我学校外自学呢！我发觉这孩子确实有点天资。这样罢，杨主任！我破格把他收了，当成编外生。如果上面追究下来，你我共同担着，行吗？！’ ‘行！虽然乡长今日不在，我明天再给他说说，相信是可以的！’ 当杨正富醒来时，王老师安慰道；‘好孩子！想读书也不要这样！我收你这个学生！以后可要好好学习啊！’ 杨正富扑通一声跪在王老师靣前，连磕了三个响头，‘谢谢老师！’眼里浸滿着激动的泪花，脸上泛起了欣欣笑容...... 王芝兰送杨正富回到家中，见王达君还泪眼汪汪，就安慰地说；‘幺姑！别再难过，你这宝贝儿子我给送回来了！他可是个很聪明很有志向的孩子，我收了他这个学生！以后您可要支持他上学啊！’ 王达君迅疾擦干眼泪，敛愁泛笑回道；‘可是那书学费我咋又交得起呢？’ ‘这个您暂时不要考虑，我先给垫着。如果以后杨正富学习成绩好时，我再帮申请学校减免..... ‘哦！你看我光顾说话儿，还没叫你在屋内坐坐，快！进来坐！吃了晚饭再走！’ ‘那就不用了，学校还有事儿！’王芝兰转身就往回走，披肩的长发在微风中飘动，窈窕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晚霞映衬的山谷中..... 乡邻人听到杨正富被找着了，谣言应事而生。有说是‘菩萨护体’ 的，有说是‘草蠎现身’ 的，不管怎么说，都认为是杨荣和家的擎天柱，以后定有作为..... 正是： 人生择路举步艰，启蒙求学不自然。燕雀至老屋檐角，鸿鹄生性恋九天。 遂志前程多风险，理想未来靠登攀。有志男儿三岁醒，无庸丈夫百岁憨。 不说杨正富被王老师破格录取后，由于穷困的环境，聪慧的天分，又有了承传父辈勤奋的基因，凝聚成一股巨大的动力，期期以特别优异的成绩赢得了学费的减免..... 且说一九五五年十月的一天下午, 杨正富放晩学回家, 西边天空的太阳近山约一丈有余, 七 斜光透过簿厚不勻的鸟云, 拼出孔雀展屏式的红霞. 杨正富放下书包, 与小伙伴杨应和一起来到后山捉蜻蜒,…. 不远的山坡上柏树根下坐着两人，正在神神秘秘的私语…… 一只小蜻蜒飞飞停停, 诱得杨正富一阵好撵, 象有意识的飞落在谈话人身后右边的草丛上, 杨正富蹑足无声地猛扑过去, 小蜻蜓未抓着, 确一脚蹬在了一个谈话人的屁股上….. ‘去! 去! 去!, 跑这里来干什么?’ ‘捉蜻蜓呗! 二叔幺叔! 你们在这谈什么?’ ‘快去快去! 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杨连和不耐烦地说. 杨正富觉得奇怪, 佯装走开, 复又悄悄潜回原地左边, 隐藏在一茨丛中咛听…… 欲知杨正富听出何种话来，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回 捉盗贼杨玖和遭害 挖野菜杨正富受辱
词（望江怨）曰： 是非事，弄潮还须看天气，社会一台戏，反反复复多变异。強中立，循情惹人爱，终身无悲啼。 上回说到杨正富放学回家后,与小伙伴一起跑到后山上去捉蜻蜓, 蜻蜓没捉到, 确一脚蹬在杨连和的屁股上, 被杨连和训开, 杨正富自觉奇怪, 大白天的在山上密谈什什? 就又独自潜回咛听……. 只听得杨连和说出这些话来; ‘自罗相成死后, 辜德分携子上告, 及至杨培和的失踪之后, 我们队的民众暗中炒得沸沸洋洋的, 这应当提起我们高度重视, 新社会里, 我们要搞个換汤不換药! 就得再动脑筯, 还是要利用共产党政策的空子,培养一些线眼和鹰犬’.杨连和说……. ‘是应该吃一堑长一智的!’. 杨瑞和肯定地说…… ‘前度时间, 乡政府也派人对我们新华二社作过一些了解,幸好遇上了我们的老相好,调查了蔬菜组杨乾和与联防组杨春育后, 矢的矫错, 粉墨倒畳, 都归罪于罗相成和杨培和本人’ 是’绺由自取’ 我们才安然无洋….’ ‘那是那是!’. 杨瑞和又赞许地说. ‘所以乡政府还在大会上邪正歪说, 警示乡人,这是一个好结果,可也提醒我们上级的重要性!’….. ‘但民众褒贬不一,如不改进,固牢关系,迟早有一天是要栽倒的!’…… ‘这,我们都心知肚明,必须再吃一堑长一智!’杨瑞和补充强调…. ‘为永久维护我们的既得的利益和地位, 各徂内还要組建一些铁心’ 线眼’,特别是大农业组内,….. 否则就是盲人骑瞎马____走头无路……同时还要铪线眼们一些好处和权利, 如记工员/司称员. 保管员之内的…….. 方能形成一道道铜墙轶壁…’…杨连和继续说. 源于一个’ 利’ 字和阶彶本性的缘固,绿苍蝇天生会觅烂狗屎. 旧时哥门兄弟/兵痞流氓及懒馋贪占之徒, 很快争先献宠, 云集队长左右, 异腹同胎…… 一张奴役劳动者的天锣地网很快暗自织成…… 那时新生的‘社’是的盲然的. 共产党对‘社’ 的好处宣传有余,管理具无, 没有人民监督的权利. 分配时, 只一味強调’ 先国家、后集体再个人’…..社长早以演变成了名符其实的奴隶主…… 一九五五年秋收时, 民众普遍认为当天收当天分, 这样旣可拆销联防队到农业组,增加抢收劳动力, 又可以避免盗窃和统晒的麻烦. 经过几次队会协商, 都未有结果,…… 队委会少数几个人一直坚持绝对要统一晒干后, 分干谷给社员, 这样既能保证国家公粮一粒不少, 还可以监督社员的偷盗, 堂尓皇之的’ 爱国思想’ 背后,到底隐藏了什么呢?…… 这样引起了社员普遍质疑…. ‘队上打回那么多谷子为啥你不主张当日就分呢?我很纳闷,社员那头我也很难说清’, 杨瑞和小声地问. ‘上靣讲首先要保证留足交国家公粮的黄谷, 队还要留集体储备粮, 冒然全平均分了, 国家咋办? 储备粮咋办?…..留储备粮又装何处?…… 所以我找你商量!’ 杨连和说. ‘分到各户, 各户交呗!’ ‘就目前情况看, 社员穷的‘狗在锅里卧’， 万一有人冒然吃了不交咋办? 上靣还不是要追究你我! 再则要检查储备粮呢?’ ‘这…..’‘我正在想,我们要利用国家的政策的威力, 堵住百姓的嘴, 同时肥肥自己这才是领导者!’ ‘文章咋做?’ ‘这不简単吗, 装是装在什么地方? 谁人保管?...... 只要和称秤的/记数的通了, 多装千二八百的谁知道?...... 还愁你我挨饿?我目前愁的是人员中谁最忠心呢?...... ‘那好办，那些穷人是没有那个条件的！他们没装粮的大家伙，有的连自已几棵粮都没处装，只有你我和杨乾和/杨杰和有装万斤以上的大仓，他们都是我们旧时的老相好哥们弟兄，杨立和虽然有架大仓，他不可靠且住地较远...... ‘这你就看错了! 越僻静的地方越安全, 且他是一个中间人物, 左右沿滑, 目前有利用价值!司秤员找杨杰和。….. ‘不！不能自装自称！我们要做到天衣无缝！找杨春荣！他好吃懒做，心胸简单，象只狗样，只要丟块骨头就会很效力的！..... ‘对!对!’…… 杨正富晩上问到家中, 王达君一手摸着杨正富的头,责怪地说;‘跑哪里去来的? 滿头大汗的! 遍身都是泥灰, 脏兮兮的!’ 顺势拍打尽身上的尘土, 亲亲地把杨正富搂在怀里…… “妈, 二叔和幺叔也在后山呢!” “他们在干什么?”“没干什么, 好象在商量啥事!”“说些啥?”“好象在说….好象在说罗相成, 杨培和什么的……又说 粮什么的……往哪里装…….. 你我都不会挨饿……其余的听不清楚. 总之, 神秘兮兮的肯定有问题!” “还说什么?”“还提到杨春荣什么的……象个狗……”“还说什么来着?”“没听到,!”…… 几天后的一个晩上简短的队会, 杨瑞和宣布了上靣的‘先国家后集体再个人’的分配政策和装管分的所谓’分配小组’名单,… 一九五五年九月五日, 晴空万里, 太阳还佯显着夏日的魅力, 炽热难耐. 晌午刚过, 杨瑞和命令说, 今日下午每户户长一人带一大篾贝来运黄谷交国家公粮, 一人运一百五拾斤,其余人在家照常作工…… 杨春政看着抓了一把风好的金色黄谷, 爱不释手的小声说, ‘这谷交国家质! 可全队只应交二千斤, 背这么多干吗?’ 杨荣和猜疑道‘可能还有储备粮呗!’..... 粮站收粮工作人员谢要舒看后称赞道‘这谷的色泽、饱满度、干湿度都很好, 算定一级. 但为了对国家负责, 请你们再风风!’ 人多力量大, 一齐动手, 很快风谷完毕, 全部风出的秕谷约不到五斤. 谢耍舒夸道’ 你们的爱国心具好!’…… 过秤快耍完了, 背粮的都未教去, 都想知道已交总数, 杨瑞和突然命令说‘粮都交了, 还看着干什么? 还不回去劳动!…… 杨春荣磨磨蹭蹭地赖在最后, 杨瑞和会意地说,’你留下, 把这儿斤’ 秕谷子’ 收回去喂猪!. 杨春荣边收边想, 对我还不错, 都是些硬壳秕, 虽不能出好米, 磨米面还是蛮可以的! ‘你回去吧! 社员若有问总数的时, 你就说. 刚好够国家的就剩这么几斤秕谷子!’杨瑞和吩咐说…….. 杨春荣依允离去! ‘汇总数出来了! 一共四千八百三十五斤.收公粮弍千斤,多了二千八百三十五斤,咋处理?’ 谢要舒说. 杨连和看了一看杨瑞和小声快速答道’ 一千斤超卖公粮, 其余的另存储备粮, 明年三月以后我们来取!’ 谢要舒办结了公粮票, 结付了现金, 顺手写了一张储备粮的便条, 加盖了粮站公章及私章后, 匆匆到食堂就晚歺了,….. 杨连和顺手将超卖粮的款之一半十五元交给了杨瑞和, 笑眯了眼说’ 这就是权的益处!...... 第二天在做活场中,杨春政等人又闲谈起交粮的总数话题, 杨春荣、杨瑞和、杨连和各说不一, 一说刚够, 只剩五六斤秕谷, 二说超交了公粮, 杨瑞和自然是无人敢问, 民众疑云团团……只有岁月的流逝才冲散了疑哗的浮云….. 正是; 握权玩伎自称能，口密腹剑诱人欽。阳干阴谋二合一，黑吃硕果昧良心。 天生乌云由地起，民有锐眼无不灵。乾坤多少离奇事，世间哗疑实为真! 交锒话题未冷, 新的新鲜事儿又出…… 一九五五年公历九月二十四日夜晚, 明月懒懒迟出, 碧蓝的夜空繁星点点, 万里无云, 久晴的山村路径沥沥可见, 微微清新欲醉的秋风逸送着万类硕果的芬芳,扑鼻而进.陶醉世人. 紧张劳作一天的人们,早早沉浸在南柯仙梦的胜景之中, 刷洗着当天劳殢疲竭的心田, 频律祥和的鼾声传出逸的宁静…… 晒谷场上联防队员杨春育与杨杰和二人嘀咕闲聊多时, 声音极低, 极乐神奕…… 次日凌晨三时, 月洁如银, 山静欲死. 只有依稀早啼的晨鸡不时传出’ 各户咯! 注意啰!’ 的警鸣声清沏迴荡山谷…… 晒谷场上, 一个鬼崇慑动的人的身影被月亮摄照在谷堆上一长一短的幌荡着, 不时传出’沙沙’ 的装谷微声, 场中卷着的蓆筒内, 依旧睡着看谷的人, 佯睡不语…… ‘你起来! 借小解之名在场外瞧瞧有没有人! 给我照照山,我好背走了,明晚我好帮你!……’杨结和声音极低地一拍蓆筒小声说. ‘你背你的!这么早哪有人起来?’ 杨春育不屑不烦地说……. 患有‘五更泻’’顽疾的杨荣和一觉醒来, 释出了‘爽’ 的神奕. 例常起身转向屋后茅厕大解. 一转东边屋角, 北方山村大路上, 一个背负荷重的人影扑进眼帘, 步覆缓慢….. 杨荣和觉得奇怪, 想知究竟, 快速大解完毕, 一边搂束裤子, 一边顺手握根大棒,静静娓娓跟踪, 及至近时, 从气息和行姿, 辨出是联防队员杨杰和, 本想一捉大呼众人, 忽又思道, 两人对干不易说清, 且又在我的房屋周围, 联防组两人必然同心, 到头来有口难辯, 正所谓‘倒案’难辩, 易遭其害. 便生一计, 娓隨其后, 设法让他留下行迹, …… 离屋较远处时, 杨荣和跟着偷偷在杨杰和背谷的背兜后用棒一撬, 迅疾躲开,厂着的背口一偏, 黄谷溢落千粒, 走几步又撬一次….作作停停 如此反复动作, 巧妙地让他留下了罪恶的脚印. 及至快到杨结和自家门口时, 杨荣和索性重重一撬, 迅速离开, 黄谷溢出大半,杨杰和骇出通身冷汗, 快速叫开房门, 对妻子小声说;’快! 快拿家伙来把门前洒落的谷子扫了! 免得被别人怀疑!’…… 第二天清晨, 杨玖和吃了早饭到队上做工,路过杨杰和屋前, 发现有干谷洒落的痕迹, 急忙报吿. 杨瑞和若无其事地命令说;‘联防队长杨春育你亲自去查看一下!’ 杨春育领命佯查 看到从晒场到杨荣和房前屋后这头段路上, 没有任何痕迹, 一过同口田小沟起的山路左边, 约每二二十步远处, 有洒落的干谷, 少则千粒以上, 多则二到三斤, 及至杨杰和冂前, 还有大量清扫不净干谷的现场……. 杨春育心知肚明, 暗问杨杰和是怎么回事,杨杰和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的, 一过同口田沟，上我家小路时, 背篼往往老往左偏, 因装的滿了, 是洒有谷子, 我左顾右看又没有什么响动, 及至到家那刻, 可能是右手敲门的原固, 忽然一偏,倒了一大堆, 又是晚上, 我凭借月光怎么也扫不干净, 我还让妻子壮着胆照灯清扫, 依然还看得出来…… ‘真沒用! 现在咋办?’ 杨春育责怪地说. ‘这么着, 反正又没到我家搜, 门外的事就说是其他人陷害我的不就得了? 你以后遇到我这样的问题,我也这么说得了!......。。’ 杨春肓查后绘声绘色地汇报说；没有发现任何偷窃行迹，很象是有人撒的一样。杨杰和门口扫谷的现场，据杨杰和说是他妻子早晨起来，发现有一碗谷子就扫起来喂鸡了。这很可肯定地说是有人想陷害他！…. 正是； ,监守自盗任贼狂，佯装侦察作文章，借公肥私官玩伎，忽尤百姓民情伤.。 久走夜路能遇鬼，贪得无厌也难藏，人民隐忍终有限，权柄东移祘总帳! 此事不了了之,民噪哗然, 久久不熄. 杨荣和也自我总结, 心说,兴好那时没有冒然只身捉贼, 否则他们倒按过来, 我也有口难辯, 准受陷害, 于是就暗中把实情告诉了最相好的杨玖和杨春政杨春普三人, 要他们注意点, 若再遇此事, 千万要注意方法…… 这年十月二十四日深夜, 杨玖和又遇到杨春育偷背谷子回家, 冒然大呼捉贼两声, 没呼醒近临社员起来协助捉贼, 反备二人按倒欧打, 同时叫来队长认证. 笫二天还在队会挨了小打,逼着公开检讨. 仅管杨玖和誓死申辩背兜是杨春育的,…..反而被说成他先偷背兜再偷谷子,是想陷害联防队员, 应当重处!..... 但民众又提出多方置疑. 杨瑞和心知肚明, 只好以杨玖和偷盗未遂草草收场…… 冬月要快结束粮食分配了, 杨瑞和宣布说‘上靣反复强调队要留足储备粮, 今年只在我家及杨乾和与杨立和三家装储备粮, 每户装一千斤五百斤, 明年二三间春荒时,平均每户最少也有一百多斤就能度过春荒了！’......。 一九五六年农历冬月一十五日，星期日，天空万里无雲，太阳格外娇艳，暧暧融融，酷似九月阳春。队长杨瑞和宣布将所有晒场的黄谷全部翻晒，下午装足储备粮后，剩余的一次性分配干净，结束分配......。 早饭后，王达君悄悄对杨正富说；‘今天你不要到任何地方去耍，就在我们晒场复习功课，如果遇到队上装储备粮时，你就在作业本中记下秤数斤头，记住！千万不能漏记！一定耍准确！......。’ 刚吃过午饭, 队长杨瑞和只叫了杨连和杨立和杨乾和与他四人装储备粮, 其余劳动上山积肥……. 杨乾和走陇晒场一看，橙黄的谷子看无秕谷，实在可爱，可又不放心地说，‘装储备粮还可扇扇更好。’ 杨瑞和会意地说‘可以！’隋即对着王达君的屋喊;’ 王二嫂! 你就不上山积肥了, 在晒场来风谷子!’ 王达君心想今天突然叫我风谷子, 不知又耍什么花招! 必须小心提防! 走时对杨正富说;’ 记住我的话!’….. 晒场上共有五人, 杨连和司秤记数, 杨瑞和杨乾和杨立和三人共背, 一户装足又換二一户装, 杨正富都如实分户作了记录, 王达均为考查杨正富记录的准确性, 也分别在三个衣兜里一秤用一粒谷子装着记数…… 傍晩, 分粮的社员云集, 杨连和公布了三户装储备粮的总数三千斤后, 大部分社员估眼力说早上翻晒都那么多, 就剩下这点作找补, 咋才装了三千斤?.....只在私下议论数量多寡…… 杨瑞和忙解释说, 今天装粮有队会计记帐, 有杨二嫂在场’ 监督’ 你们还疑怨啥?..... 王达君听后心中一怔, 心说他这一计好狠! 还拿我做垱箭牌!…… 年终粮食分配找补的明细帐公布了; 杨瑞和进一千二百斤, 杨連和进一千斤, 杨春育进九百斤, 杨乾和进九百斤, 杨春荣进九百五十斤……杨荣和进三百一十斤!…… 杨荣和听后抱怨道;’ 平时分配都是按人分的, 你们那些户人口还要少些, 凭什么找补还进那么多?’…… ‘帐摆着呢! 你可以来查嘛!’杨连和不満池说. ‘明知我没文化! 查得了吗?’ ‘就他隨时想找茬! 我不看其你是烈属，早收拾你了！… 晩上, 王达君掏出衣兜内各户装谷秤数的谷粒数一数, 与杨正富记录的秤数一样, 杨正富汇总一祘, 每户与队上公布的数字多了一千五百斤……. 杨荣和于是将杨正富的记录本子如实收着….. 白天做工场中, 总有人寻根问底, 王达君苦于独掌难呜, 压根不敢多说, 只如实地说明了具体装粮的现状,…… 噪疑之声不时澎涨, 装粮户的一言一行都在人们的注视之中,杨瑞和也做贼心虚, 怀疑是王达君或杨正富当时发现了什么, 怀恨在心…… 一年粮食分配结束了,杨荣和看着八个人的家中黄谷仅现存不到七百斤, 待到来年社上分粮时,至少还有一千五百天, 平均一家人一天食用不到一斤黄谷, 终日一愁莫展….. 段红英吩咐说, 吃粮须从囤子口上余起走, 顿顿加些野菜, 少加一把米, 节约节约也就挺过来了!..... 王达君煮饭处处节俭, 她煮饭做到了加米如加盐, 锅中不糊边, 菜蔬佰样有, 香味能四谥!.....舀饭又是米多敬母亲, 干点给男人, 自已可挨饿, 不亏接班人…… 以秀儿为首醒世的孩子, 队里做活闲时及早出晚归之余, 找野菜就是笫一要务!..... 最艰苦的穷家庭, 一碗较好的饭菜, 总是被推三拒四的互相礼让, 谁都不愿意优先独享,久推不吃! 幕幕感人致深, 幕幂记忆尤新!..... 正是; 真情永现平民心，忤逆常驻富豪门!.滴水之恩涌泉报，只有穷人最守真! 孔融让梨成佳话，煮豆燃箕最绝情。苦中方知情义深，传承家风留美名 一日, 杨正富放学回家,习惯地提着小竹篮拿着小刀上山挑野菜, 走时王达君提示道‘车前草, 夏枯草, 蒲公芵, 溴儿根之类的野菜,多喜生长在田埂边和阴沙土中, 今天不早了, 就在附近田边找点野菜就行了! 不要跑得太远!’ 杨正富来到二长田埂上, 小心地寻, 仔细地找, 刨刨停停, 不觉来到西头田边, 几丛肥胖嫩绿的车前草和田坡上一遍溴儿根, 喜出望外, 小心易易地刨得正酣, 一个陌生的文静书生模样的小伙子路过, 对杨正富问道;‘小朋友! 你刨这些干吗?’ ‘吃呗!’ ‘为什么要吃这个？’‘我们家分的粮食少, 奶奶说用些野菜添补! 我妈妈做的野菜可好吃了! 不信你到我家噹噹!’‘别人家也吃这个?’‘那到不是!就只我们几’家!’ ‘为什么?’ ‘听妈妈说一是我爹跟毛主席闹革命, 杀了他们的蒋大哥, 现在毛主席到北京去了, 这些人又掌权了, 二是我爹没文化……’ ‘没向上反应?’ ‘罗相成死了, 杨培和失踪了,……谁敢乱说？忍呗!’…… “你读书了吗？” “本不要我读，我天天偷跑到学校偷学，后来就收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 “上靣的政策一家只准一人读书呗!” “你成绩好不?” “好!” “哪我送你这个, 你喜欢吗?” 那人拿出一个两三寸长的黑呼呼圆棒. 上靣亮亮的三道金箍幌一幌的. “我不要! 妈妈说好孩子是不能隨便要人东西的!” “没什么, 这是枝水笔! 送给你很方便写字!” “很贵的! 我用不来 学校都只有校长有呢!” “很简单”, 他一边说一边拎开又说“这里面装上墨水后再还原就可以用了!” 杨正富腼腆地捏揑手还是说“我......不要！” “拿着吧！交个朋友嘛！”他硬硬的把笔塞在杨正富手里，问道“去乡政府往那走？还远吗？” “不远！朝西上这小粱垭就可看见，一箭之遥就到了。” 那人走后, 杨证富挑完二长田埂上的野菜, 竹篮还未満, 西山的斜阳渐逝, 余辉沉沉, 正兴致地准备抓紧时间到成大田埂上挑满竹篮, 给妈妈一个满意的交代……一个恶魔般的铁蹄重重地踩着他的小刀, 口中骂道;’ 你这个小杂种,尽他妈的干坏事! 把田埂挖垮了咋办?’ ‘挑野菜也能挖垮田埂?’杨正富一边还嘴,一边使劲地拨小镰刀, 那人脚一松, 杨正富蹲着用劲的身子往后一仰, 屁股重重一触地, 仰靣朝天, 那人一声狞笑. 杨正富迅疾爬起, 顺手抢着竹篮,忿怒地骂道;’ 杨瑞和! 你不是个东西!..... 杨瑞和怒不可竭, 一掌搧在杨正富脸上, 及致再掮, 杨正富头一扬, 顺势一刀砍去, 正砍在杨瑞和手腕上, 便飞快地跑开了, 竹篮的野菜撒落一路…… 杨瑞和撵至屋前, 見没了杨正富, 忿忿地对王达君说;’杨正富不是个东西, 我叫挑野菜不把田埂挖垮了, 他还砍了我一刀! 你看! 还在渗血呢!’ ‘他二叔, 小孩子嘛! 不懂事! 我替他给你赔个不是, 我以后好好教教!’ ‘妈, 不是那样的! 他骂我是’小杂种’! 还打了我一巴掌!’ ‘这……’ ‘你竞然听他的! 这可不行, 我还要当靣教训教训他!’说罢便一脚踩进了屋里….. ‘你不要欺人太胜! 跟一个小孩子斗气还想在我家撒野!’杨荣和迅疾从后屋出来,一撑把杨瑞和推出了门外….. 王达君一见不妙, 赶紧抢上一步, 再赔不是道;‘他二叔, 是我们孩子不对, 这医药费我认了! ’顺便把身上仅有的八角钱攓在杨瑞和手里…. 杨瑞和一瞟,揑着钱不屑地说;‘这还差不多!’ 就自兴地离去了. 杨正富见杨瑞和离去, 啧怪王达君道;“妈! 错不在我! 您还给他那么多钱! 这可是我读一年书的学费呀!” 王达君解劝道;“你爹没文化, 又老实, 万一打出事来,他们有一大帮人, 谁为我们说话?目前形势对穷人不利, 让一让不要紧,以退为进嘛!”......’ ‘听老师讲, 新社会讲理得很, 您们咋这么软?’ ‘有权就有理! 理在权里呢! 你要好好念书, 长大一切都明白了!’ 正是： 人在劣势忍为先，羽肢不丰伎笑颜。卧薪偿胆今不耻，韬光养晦巧周璇。 有理失时皆不硬,，无能只存对比间。世间智者多如此,，孔明辱懿谁福全? 几天以后放晚学回家, 杨正富拿着期末考试的成绩单, 高高兴兴对王达君说;’妈! 这是我的成绩单, 各科一百分!’ ‘一期好有什么用?期期好才祘好呢!,可不能骄傲自满哦!’ ‘哦.妈!今天我帮您做些什么?’ ‘今天你就不帮妈做事了,休息休息,就当妈妈奖厉你吧!另外呀,妈妈还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过几天,隔房你大哥杨正培就要结婚了, 要给你娶一个漂亮的嫂子, 酒席上有好多好吃的糖果正等着你们呢!...... ‘大嫂姓啥？是哪家的千金？ ‘你大嫂姓辜，不是什么千金，是普通农家之女，家住水龙村七队。’ ‘大哥能有钱娶亲吗？’ ‘我们穷人共揍的呗!’…… ‘哦！我有糖果吃了！’新奇和馋欲几天都萦绕着杨正富幼小的心田…… 欲知后事如何, 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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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4-3 15:54:0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