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王振江38307 于 2016-4-11 19:42 编辑
【猴年许昌见闻录】 《让我静静地呆一会儿》(5) 2016-4-7
有过多少往事
仿佛就在昨天
有过多少朋友
仿佛就在身边
也曾心意沉沉
相逢是苦是甜
如今举杯祝愿
好人一生平安
眼朦胧,泪朦胧,怎样也看不清楚键盘和屏幕。 耳边回响着《@@@@@@》的歌曲,我哼着,唱着,泪水在眼眶里旋转着,眼皮痒痒的,坚持着,不让泪水流出来。 写下了这个题目,不知怎么,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不是悲伤,不是伤感,而是感慨!感叹! 2016年3月12日晚上我又开始了自行车上的旅行。 哥俩聊天儿,我哥说: “咱家在省汽修呆的时间并不长,咋记忆那么深刻呢!“ 夜已经很深了,我骑自行车转悠到了省汽修家属院,不敢下来呆一会儿,怕碰见熟人,于是在省汽修的路上慢慢地来来回回地骑着车子转着,回想着这里的记忆。 其实,当年我哥在这里的年龄是13岁——19岁;我姐的年龄是10岁——16岁;我的年龄是7岁——13岁。算了一下,那时候我父亲的年龄是37岁,我母亲的年龄是32岁;我弟弟是1964年出生的。 我们兄妹三人都在许昌地区运输公司子弟学校上小学,我哥是六年级,我姐是三年级,我是一年级。 我哥这一辈子有官运,小学的时候就是少先队大队长,我上学的时候经常看见我哥带着三道杠的标志在十字路后检查我们放学的队伍。 我家住在省汽修的第二排房子,那时叫常委房,耐火砖盖的平房,每家两间半,房子的后边多出半间为厨房,但是基本上都被用做住人了,所以每家又都在前边搭了个石棉瓦的厨房。、 整个家属院有16幢两排纵列的平房,中间是一条路,通往最后边的公厕,每两排房子拥有一个公用水龙头,家家户户的用水,洗洗涮涮都会集中在这个水池子。 每一家的门口都有一棵树,我家门口的树是棵大杨树,枝枝杈杈很茂盛,我们经常在树上捉树猴玩。 文化革命没开始的时候,整个家属院和睦相处,尤其我们这一排房子里住的是厂长、书记、副厂长、副书记。每一家都有至少三个儿女,每逢吃饭的时候,都各自坐在自己的门口,围上一小桌子家人,吃着还忘不了互相打招呼,互相送点各自家里的特色食品。儿女间的来往更密切,各自和各自的同龄人一路上学,一路放学,特别是暑假期间每天都在大树底下共同做作业,共同玩耍。 文革开始了,派性明显了,我们这排房子出了造反派和保皇派,有的一家人就分了几派,没日没夜地辩论着什么,没日没夜地争执着什么。家长们成了敌对的状态,相互之间戒备着,斗争着,勾结着。 我们晚辈的也都各自站在了父母的立场上,互相亲热着,互相敌视着,互相猜疑着,互相憎恨着。 我家东邻的正厂长调到外地了,还被揪回来批斗,结果他回去后就自杀了。 我家西邻的副厂长,在前院操场被批斗,被人踢了小腹一脚,他高高的个子一下子佝偻了下去,瘸着腿,痛得嗷嗷叫着,一只手点着地往家里走,大路的两边全是看热闹的人,我和一群孩子幸灾乐祸地模仿着他的样子。这时我妈上来揪住我狠狠地瞪着我,那眼光让我至今还不寒而栗呢! 紧接着,轮到了我父亲,幸好我父亲群众基础好,戴的黑牌子是用木板作的,挂绳是用粗麻绳,不受多少罪。其他领导戴的大黑牌子是用钢板作的,几十斤重,挂绳是用的细铁丝,可想而知人会受什么样的罪! 小学三年级的暑假开学,要交5块钱的学费,管我妈要,我妈狠狠骂我了一顿,因为那时我们全家全指望我父亲的工资生活,父亲被斗倒了,工资停了,我们一家人面临生存的困难。于是我和我哥经常到大食堂炉渣堆里捡煤渣;我就去菜地里捡菜帮子,那时我黑瘦黑瘦,不引人注意,这些事都是我干的。平时家里不改善生活,我和同命相怜的小伙伴往往会在食堂开过饭以后还没有清扫的地上捡别人扔的鸡头鸡爪,没啃净的骨头躲到没人的地方去吃。 家属院的西北角院墙外边,是农村派驻许昌的掏粪人员,搭了个窝棚棚,住在那里边,平时把淘回来的粪便摊成大饼晒干,以后运回生产队壮地了。 这俩“拾捣粪老王”的窝棚成了我们这些孩子的据点,在那里能听到黄段子,能学吸烟。那一年厂里的猪死了,扔到臭水坑里了好几天,老王把它捞了出来,剥皮,煮熟,用两个大筐挑到煤场里便宜卖给那些装车卸车的力工。煮肉的时候是我帮他添柴禾,因此我可以揪着肥嘟嘟的肉吃,那香香滴臭臭滴咸咸滴猪肉味道让我记忆了一辈子,太好吃啦! 1968年的夏天,我家隔壁邻居家来了几个从广西柳州来躲避武斗的亲戚,其中有一个大眼睛的姑娘很是吸引人的眼球。这姑娘文武双才,乒乓球打得好,中国象棋也下得好,我哥也是个象棋高手,但是就下不过这个姑娘,于是两个人每天下象棋到很晚,一来二去两个人有了感情,姑娘的亲戚极力反对,因为他们家和我们家不是一个观点。于是,我便成了他们俩的电灯泡,来来回回为他们俩送信,传递情书。再后来姑娘返回柳州,来信还得写着一个虚拟的人名字,我负责到厂传达室去取信。后来这姑娘成了我的嫂子,与我哥生活了28年,2003年去世了。嫂子去世,她多年不来往的亲戚来了,百般刁难不让送葬,我恼了,我高喊了一声:“把他们扔河里!”,于是呼呼啦啦上来一大群哥们弟儿们,楼胳膊挽袖子地,把那几个娘家人吓得不敢吭声了。 嫂子的追悼会是我组织的,因为我嫂子很会交往人,把我哥的朋友们处的都很好,还喜欢钓鱼、打猎,非常豪爽。我的悼词把大家感动得唏嘘一片,嫂子的娘家人自觉没趣提前退场溜了。过后人们见我就说,你嫂子的悼词太感人了!比给老头的悼词(我父亲)还感人!这句话深深刺痛了我,感叹人生的不易,感叹人生的短暂,感叹我的亲人! 省汽修的那短短的6年,在我们一家人的生命里也很短暂,但是赶上了那样一个不平静的年代,自然会给我们留下不可磨灭的记忆! 我很讨厌那些发牢骚、妄议这、妄议那的人,赶上了一个这么好的时代,还是觉得人家这也对不起你那也对不起你,而你自己又什么也不干,什么也不会干。 让我在省汽修这里静静地呆一会儿: ——那条路是被我爸叫做“伤心路”“冤枉路”的小路,当年我和父亲外出逃斗,深夜才敢顺着那条小路回家。 ——那墙角的炮楼子还依稀可辨,当年那里安了一个探照灯,警惕地在大路上扫来扫去,夏天我们会到那灯底下抓蛐蛐、蚂蚱、金壳郎。 ——那“拾捣粪老王的”大粪场,早已变成了新兴小区了。 ——那省汽修的大礼堂仍然破旧的存在着,等待着拆迁。 ——那大礼堂的前边原来有一个伟人像,伟人像下边是一个喷水的池子,那一年我买了一双新的塑料的草绿的凉鞋,不舍得穿,沾上一点灰,我就会跑到这个大水池子把凉鞋洗净,晾干,小心翼翼地。 还有、还有、还有; 很多、很多、很多; 乐的、喜的、痛的; ··· ···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