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的每日心情 | 2016-3-7 16: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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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到天数: 16 天 [LV.4]偶尔看看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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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left]关于杂文的灵魂,现代杂文界论者多把它定位于思想性、批判性上,更有甚者还进一步强调杂文灵魂的战斗性甚至攻击性。杂文的思想性无可非议,批判性我不敢苟同。[/align][align=left]杂文历史悠久,但批判性不是它的传统。早在先秦散文兴起之时,杂文也已随之出现。秦诸子百家的文章,如《邹忌讽齐王纳谏》、荀子《劝学篇》、韩非《说难》,实际上就是杂文,少有批判性。刘勰的《文心雕龙·杂文》以两汉、魏晋的杂文名家名篇为据,最早对杂文体裁作了系统的总结论述。论及杂文的特征,刘勰主要提及的是诙谐的戏嘲,辨析事理,杂文以长于“讽谏”而有别于当时已经大行其道的以“劝诱”为主的汉赋。[/align][align=left]我们以杂文研究者引据最多的历代著名杂文,如唐代韩愈的《杂说》、柳宗元的《[url=http://www.baike.com/wiki/%E6%A1%90%E5%8F%B6%E5%B0%81%E5%BC%9F%E8%BE%A8]桐叶封弟辨[/url]》、明代刘基的《卖柑者言》等,其文意及语言表现形式也并不以批判性为要,相信彼时更没有硝烟浓烈的“战斗性”。[/align][align=left]请注意,刘勰讲的是“讽谏”。“讽谏”虽比“劝诱”更进一层,但还达不到批评的程度,更不要说批判。“讽谏”是什么意思?不直指其事,而用[url=http://baike.baidu.com/view/47944.htm]委婉[/url]曲折的言语,暗示、比喻的方法规劝,使其改正错误。这是杂文灵魂的历史源流。[/align][align=left]事实也正是如此。即使鲁迅以来中国现代较有代表性的杂文作家,如[url=http://www.baike.com/wiki/%E5%91%A8%E4%BD%9C%E4%BA%BA]周作人[/url]、[url=http://www.baike.com/wiki/%E6%9E%97%E8%AF%AD%E5%A0%82]林语堂[/url]、[url=http://www.baike.com/wiki/%E7%9E%BF%E7%A7%8B%E7%99%BD]瞿秋白[/url]、[url=http://www.baike.com/wiki/%E9%83%AD%E6%B2%AB%E8%8B%A5]郭沫若[/url]、[url=http://www.baike.com/wiki/%E8%8C%85%E7%9B%BE]茅盾[/url]、徐懋庸、[url=http://www.baike.com/wiki/%E5%94%90%E5%BC%A2]唐弢[/url]、[url=http://www.baike.com/wiki/%E5%A4%8F%E8%A1%8D]夏衍[/url]、巴人、[url=http://www.baike.com/wiki/%E9%82%93%E6%8B%93]邓拓[/url]、[url=http://www.baike.com/wiki/%E6%9E%97%E6%94%BE]林放[/url]等人的杂文,极少有鲁迅少部分杂文那样的批判性、战斗性和攻击性,也很难得出“批判性是杂文的灵魂”这样的结论。现代杂文研究不能撇开这个时期的杂文作家群体,而以某个人、甚至某个人的某些杂文篇章臆断杂文的灵魂。[/align][align=left]本次“东华杯”全国杂文“家风国风纵横谈”主题征文活动,可以看做是杂文与时俱进的实践。令人欣慰的是,从主题预设到已公开的获奖杂文篇目看,已经少有尖刻、辛辣、刻毒、充满“火药味”的“批判精神”,重拾起杂文传统的讽刺、幽默、诙谐、戏谑、调侃的“讽谏”健康文风。这也正是当代社会文明和政治文明所需要的,也是杂文生命力之所在。[/align][align=left]将批判性奉为杂文的灵魂,是鲁迅以来的事,这样的结论也与鲁迅有密切关系。在现代杂文研究论著中,几乎全部以选定的鲁迅杂文中少部分“匕首与投枪”篇章为范例,缺乏客观地、全面地对其杂文进行系统的研究,更没有对同时代杂文作品进行全面、系统研究;往往是政治先行、论点先行,以典型代替一般。我们看到的是一个“政治鲁迅”,是一个“预设”的杂文灵魂。正是这一谬误增添了杂文的时代局限性,使之在和平盛世时期不受人“待见”,让人“讨嫌”,走进了磨道里。令人更为痛心的是杂文业界同仁对此不自知、不自省,面对杂文的衰落,一方面痛心疾首;另一方面却依然尊奉“批判性”为杂文灵魂。[/align][align=left]我认为,批判性、战斗性甚至攻击性充其量只是鲁迅个人杂文的特点之一,是整个杂文特点之一的之一。就是这个“之一”,全面、系统看鲁迅全部杂文还值得商榷。[/align][align=left]由于鲁迅杂文的成就,更由于他的部分杂文适应了那个时代某种社会政治的需要,按需选取了他杂文中几篇特别有战斗性、攻击性的杂文,一手造就了对鲁迅犀利到“刻毒”的文风的“神化”,并将其奉为杂文“灵魂”毫不奇怪。我们不可否认鲁迅是“五四”运动以后杂文的领军人物,开创了一代杂文新风,也不可否认鲁迅对当代杂文的至伟贡献;但是,把鲁迅个人文风中一个突出特质当作杂文整个文学体裁的特征,而且强化到无以复加的地步,鲁迅即杂文,杂文即鲁迅;杂文就是“匕首与投枪”,显然是大谬之极。[/align][align=left]当然,也无可否认,批判性是杂文的一个重要功能,针砭时弊仍然是杂文的一个取向,但绝不是全部。换用“批评”、“讽谏”或更为恰当。纵观杂文史,古今杂文是嬉笑怒骂皆成文章,只不过“五四”运动以后的三十年,由于多种政治背景因素,历史地促成了“怒骂”独导杂文文风的局面,杂文只突出一个“怒”字一个“骂”字。而导致上世纪五十年代至今杂文的渐趋衰落,究其原因也盖出于此。[/align][align=left]将批判性奉为杂文的灵魂,实在是杂文自缚手脚的愚昧之举,无异于自己断自己的路。杂文要与时俱进,重回传统,才能得以繁荣;也只有重回传统,杂文才可以走得更远。[/align][align=left] (本文是作者4月11日在“河南杂文30年洛阳论坛”上的发言)[/alig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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