馊粥的事

柏文革

                                                           馊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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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工地上干活，体力消耗大，喜欢吃点干饭，熬肠些。而妻子在家，体力消耗相对要小得多，她喜欢开点小灶，做点儿玉米棒子粥。一次做多了，天也有点热，妻子嘬了一口，说粥有点馊了。我端过来，尝了一点点，皱皱眉头，倒给猪子吧。妻子没理我，继续吃。第二天早上，没见她闹肚子，我才松了口气。

   在以前，这馊粥没见人倒过，也没人敢倒。每次盛粥的时候，我们喜欢把头埋进粥盆里，闻闻有没有馊味。馊味不大，就往盆里盛热粥，然后搅匀；馊味大了，就多盛点，搅搅，尝尝，直到馊得能吃为止。倘若馊味太大，就得烧热小锅，倒进去，用铲子铲铲，出出馊味。也有人家炒韭菜，然后把馊粥倒进锅里一起炒，这样可以掩去一点馊味，但较麻烦些。总之，不论怎么吃，最后都要吃掉，不能浪费一丁点。

   听说本生产队刘学付家的小三子倒过一回，为此他的屁股挨了一顿抽，青紫一道道。情况是这样的。那天早上，他家上顿剩下的粥虽然不多，但太馊了，兑了半盆热粥，仍馊得人泛酸水。按量分，每人一碗，吃完才允许吃新鲜的。小三子吃了一口，直喊馊煞了，嚷着改吃新鲜的。这还得了，可不能惯着，学付叔就虎着脸，不吃的话，就别想吃好的。总不能饿着肚子吧，小三子只好硬着头皮吃，但那个馊劲让他无法下咽。他溜了出去，悄悄倒到猪食槽里，谁知刚转身，学付叔拿着一截柳树条撵过来了。他拽过三子的小胳膊，照着他的屁股就是一顿猛抽。

   说到底，是那时地力差、产量低，粮食显得金贵。曾有过这样一件事，生产队里分新上场的玉米籽时，杨广全家在两天前添了一个人口。按理由，粮食按人口分，他家理应得到一份，可有人不同意，理由是孩子才刚刚奶吃，还没到吃粮的时候。也有人站出来说，应该给，大人要哺孩子，不能少吃。于是，广全叔多得了一个人口粮。后来有人闹笑说，他家养了“三百斤棒头籽”。你说，这粮食能随便浪费吗？但也怪得很，大热天里，每家每户差不多顿顿都或多或少有点儿馊粥，就是没见人因此闹过肚子。

   大热天里，有馊粥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经常总结，就是摸不准。原因是大多数人家人口多，尤其是孩子多的人家，大热天里，一遇到凉粥，几个小家伙有点人来疯，你一碗我一碗，吃得一个个肚儿圆。大人吃完第一碗后去添粥，看到粥盆现了底，气得眼睛直翻，骂他们吃粥个个有本事，就是看不见一个干活的。后来多做了，又遇到他们只吃了一点儿，原因是大白天里，他们生茄子、水瓜之类的东西吃饱了。就那么大一点肚子，让他们再吃，往哪儿搁。大人又骂，你们不吃，下顿吃馊的。

   遇到剩粥，大人大都会想办法，把粥盆搁在凉水盆里，或者浮到水缸里。若是天实在太热，这粥到头来还是馊了，妇女往往在后半夜起来，搲一瓢糁子倒在粥盆里，再兑一点酵母，搅和起来，天亮前再起来查看，盆里的面准会发酵上来。兑一下碱水，和匀了，开始点火烧锅，用小勺搲一下，倒在锅口上，稀面就顺着锅壁往下淌，一锅能做上七八只。锅盖盖起来焖上几分钟，再揭开，一股带着饼香的热气扑面而来。这时，其他大人起来了。他们洗完脸，然后扛起锄头，手里两只饼一摞，边走边咬，到生产队打早工去了。

   现在农村里，还有不少人家仍然保持早晚两顿粥的习惯，但，他们已经再也不会为剩粥发愁了。万一剩下一两碗，保鲜膜一蒙，搁到冰箱里。第二天端出来，冰凉冰凉的，吃起来那个才叫爽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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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听圃

吃上饭也算不错了。那年头大家粮食都不够吃，纪实体文学。

老党

熟悉的岁月，尤其饥饿感的烙印最深。

寂寞醉染

我还算庆幸，起码赶上的时代虽说困难，但家里借借还还还不会饿肚子了，看了淡淡的心酸。

柏文革

老党 发表于 2016-4-29 04:27
熟悉的岁月，尤其饥饿感的烙印最深。

这篇在前几天发表在我们的盐阜大众报上。问好老师！

老党

柏文革 发表于 2016-5-15 14:31
这篇在前几天发表在我们的盐阜大众报上。问好老师！

创作辛苦，留评尚有差距，不足处请谅。

单衣

这文看下来，我当年吃的那顿顿咸菜饼子真就不算事了。

伊人轻舞

回忆往昔的日子，既记录了岁月里的贫困缩影儿，又彰显了今日生活的美好……

柏文革

老党 发表于 2016-5-15 19:17
创作辛苦，留评尚有差距，不足处请谅。

不是这个意思。看到您经常认真点评，我只是想把这个消息告诉您！

柏文革

伊人轻舞 发表于 2016-5-16 16:00
回忆往昔的日子，既记录了岁月里的贫困缩影儿，又彰显了今日生活的美好……

问好老师，我天天在工地上干活，很少上网的！

老党

柏文革 发表于 2016-5-16 17:40
不是这个意思。看到您经常认真点评，我只是想把这个消息告诉您！

努力坚持，必有所成。共同学习，互相处进。

伊人轻舞

柏文革 发表于 2016-5-16 17:41
问好老师，我天天在工地上干活，很少上网的！

敬佩您这种坚持不懈的精神，学习您的毅力，保重，祝夏日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