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奇逸诗集《秋风吹梦录》：雪风吹野水

李一凡

转一首长诗，叙事抒情兼而有之。当然不是说它最好，但比起一般的所谓小说式，戏剧式要好得多。诗歌毕竟是诗歌，小说有小说的章法，戏剧有戏剧的布局，不能混为一谈。山东快书是可以叙事的，但也需要铿锵押韵，适于演唱。诗歌是要求分行排列的，但并不是说所有分行排列的文字都是诗歌。

雪风吹野水

那秋风底你走了，如此枯怀，
三年了！云冷飞雪时还未归来，
只留下了寒鹭弄霜月的一江哀哀。
你何时才回到我触绪还伤的身边？
抚慰那片冷砚敲冰的摧衰？

春风梨花江上来，
那时，还让我在春雨的半篙柔绿里等待？
让我孤对那浅缓的绮藻绿濑？
到东风作絮糁春衣时，仍无力地拖挨？
还让我空山风色里泪洒天涯？
独坐黄昏那只影凄瘦的荒城孤台？
让渺渺春山哟，都化作了怨红冷碧，
都作落日鹃声里的心字成灰，
轻了马蹄的春风拂过，却万事都非！
叫我忍看远去的一江春水——
遥渡那日边天影下的帆孤崖危……

有时，还上我们曾摇过的那条小船，
孤桨于风剌剌的大泽云霈……
船枕春寒难为怀呵！
叫我如何不想你那细语香吹——
袅袅扶起半身月影的依偎。
想你坐处肩联，行处肩随，
眉期眼约，真真慧影依微……
柳絮飘梦，怎不如那轻雪灵回……
溪头花，涧底琴，云边的一蓑横吹……
最是片片幽情冷处浓呵！
而今只涕幕空深，灯欲落，雁还飞……

若菱香动了深浦，
夏荷掩了水隈，
谁知你归不归？
到萧萧荷叶撞了我孤孤的船艉，
那可是倩声声残笛谱出断肠的船艉呵！
你可记得，我们就是在——
风笛吹入云水时，桨摇情随……
恣心梦所之，万虑都冥，
腾云霞之披，形神俱绯……
这笑涡红透的梦里江南呵！而今，
思江坟香草，人又何在？
梦万重云山，夜夜难寐！
怎不是 云易散，娇花先萎！
怎不是寒嘘空林，形骸都累！
百感只成菱折荷残的逝波孤对，
百感都散作野鸦绕荒堞的年年孤回。
这真是一朝吹梦成前生呵！
岸寒绿，桨缓驻，雨已霏……

而今我一人船行水穷处——
唯凭萧寺忆远梦呵！
尤是我们将分手的梦尾……
一当我拾起往年藕溪那同样的红叶，
轻拈久玩掌中，怎忍揉碎。
红叶最让人想起每年霞天送晚时——
我们在云际枯寺，携手同上翠微，
指看大雁过远山水车下的野碓……
寺边那秋水软带轻岚，同听一楼风钟，
好一片远霞无限山的云蒸霞蔚……
而今，大雁归了，你却迟在天涯海陲，
只留得飘残霞的萧寺让我常去，一人抚碑。
悼往之吟难少，
慰心之想寄谁？
般般留痕，处处旧迹，冷怨地走过，
都让我转头还看，总不忍一人孤陪……
躲过我们夕阳每坐的荷池蜻蜓，
躲过我们摇花每浸酒的那三株金桂……
踞山门，远望青山，孤坐到日落月朏……
何须红楼，一宵青雨悼落花，
只怯萧寺，满山野草没星辉……
那微雨歇空山的荒野芬芳呵！
我有些惧怕，因在你身上，
常闻到那种乘槎天国的野花香味。
只怕沉在那冷芳浸梦的香里滞滞久醉——
它将埋葬我的人生，我的灵魂，
吞没我，直到狂香也渐变成烦恼的谬悖，
海潮般冷香怅怅移时，已忧煎成事事都悔！
那是没理由，却只为一个理由的伤痗呵！
这天地，只留得落月与我成孤倚！
只留得泪水还与这空山露滴点点暗垂！
唉！直到，直到夜欲穷——
山门那松针的霜凇，点点滴湿了惊神的衣背。
惊心的阴磷夜泣，强把我拉出梦寐……
还得踏月踏花香，侵晓，寻那归途的堤圩……

十年踪迹十年心呵！
万种孤芳万种悔！
而今，只剩得床头青灯招鼠窥。
摊书坐，读不成，梦不成，
舔笔书，写难成，神也殨……
听次次远鼓浸遥夜，
又捉笔想留下心中的怅累——
只图把玉雪为骨冰为魂的往事尽追……
望长天月娥，如也有相思泪痛的隐昧，
这当是对我久思之痛的一点安慰……
可月雾入窗缕缕寒呵！
字字似都化作那曾飘满你头的残花败蕊，
页页似都变成我藉落花零香的往日巾帨。
痛就痛那冷烟残月边，
荒馆黄卷再已无人坐灯夜陪！
夜夜只助人凄切的泪滴残酒，当窗空罍，
醉也泪，醒也泪，
书也泪，停也泪，
那昔日为庆成功，是我们共举过的金罍呵！
罍还在，酒已尽，梦成非……

有谁还伴我那在迷难觉的废颓？
有谁还解我那感与心纷的愁惫？
心神怎经得住长年脱魂离魄的长违！
不堪的日就月将，飘飘思念病来浓呵！
只夜雨，声声滴入衰病的忧悴，
只夜雨，声声滴入依违两难的思心那煞费。
滴不尽，五更寒时的情多情薄……
滴不尽，不思还思那遥天为谁又春的碧水……
滴不尽动天远鼓穿回想——你我——
朝暮共有过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是是非非，
……

度越千种回味，
怆寻万次魂摧，
只在日落雨暗，雨暗空庭那叶飞花垂……
这段段，这般般，感物而成的衰病，
怎敌得——见别人携手总成双的意欢情备，
怎禁得起那病趁腾梦转成哀弦——
风灯摇深的琴声把心影夜夜迁推！

唉！你的心真如铁硬呵！三年了！
你只把这千顷绿到愁处的菱波，
留给了我总感三生辜负的苍然心扉！
你只把易感秋风的散天花片，
向我散发孤游不知处的身上撒惹狂追！
你只把这原本传唱于他人与舞台的故事，
为我的夜夜泪心强演了千次百回！
你只把这凭高吊远的伤迷雨雾……
变成了我无语怨绪的蹙眉一堆！
……
那才真是：负清华以谁赏，
抱孤心而孰识！
这天地间的满眼旧馆废池的荒翠，
硬要我独拥霜露切心的孤襟以毕岁！
这明明是柳不胜烟处，却硬要叫我，叫我——
又如何不一千次，
一万次地想去手触你曾最怜爱的白薇……
薇已残，蕊难缀，园半废……

唉！你的心真冷如孤禅境呵！三年了！
可一想到我们这断肠青春，你抱膝思量中，
朱颜是否也弄得我般憔悴？
瘦损多少的芳馨花骨，几多恻悱？
可自古幽怨都销骨呵！
更哪堪夜夜独坐青灯尾，星月也倦惫，
雨流到晴，花流到萎的是那孤露的红泪，
昼想入夜，夕思入晨的是那幽沦的心扉。
路头虽欣横翠微，你却日日闭门戢影，
端端只拨琴那根未残之弦的一音娓娓；
夜夜衔哀的悔悖茹痛，
系闷黄黄的冷月，明明心知为谁！
却硬撑痛处，痛也不归……
到你那玉雪为骨，冰莹为魂的——
梅影移墙，疑梦又似非梦的寒夜，
片片冷香入梦汇呵！
可梦醒时，兀坐千里幽襟，
又怎敌得它泪雨成飞！？

李一凡

请到梁山来逛逛(山东快书)
文/李一凡

表好汉,论刚强,
表一表凡夫俺的家乡.
老家本在山东地,
梁山寨上聚义堂.
这里山高皇帝远,
一部水浒美名扬.
东平湖水泊八百里,
鲤鱼肥来稻花香.
遮天的芦苇映日的藕,
野鸭成群雁成帮.
捕鱼的小船成双对,
客轮笛笛在起航.
霞光里姑娘歌声起,
可忙坏船头少年郎.
对歌应答上了劲,
加塞空里唱二簧.
山东梆子河南调,
小放牛来锔大缸.
花和尚倒拔垂杨柳,
醉武松打虎景阳岗.
林教头风雪山神庙,
宋公明三打祝家庄.
好戏一出接一出,
唱出了自在唱出了狂.
平空里一声号角响,
战鼓咚咚荡水乡.
大船小船往堆儿聚,
鼓乐喧天 旗扬.
水面上排阵习武艺,
县长也扒了光脊梁.
长须的老翁兜肚的娃,
壮实小伙大姑娘.
长的竿子短的棍,
刀叉剑戟勾镰枪.
流星锤泼洒流星雨,
紫金镗划破紫金光.
三节棍飞动晃啷啷响,
虎头钩出手带风狂.
刀光劈入剑影里,
这船飞到那船上.
展转腾挪来好快,
稍慢点屁股就遭殃.
小船儿玩得滴溜溜转,
湖面上无风三尺浪.
众英雄龙虎好一场斗,
欢笑声随着鼓声扬.


看船上请来众朋友,
脸莫红来心莫慌
梁山寨下起庙会
咱到会上去逛逛
水浒新城好气派
仿古建筑富丽堂皇
青砖绿瓦雕龙画栋
飞檐兽脊响铃铛
十里歌吹十里  
十里喧闹十里香
十里杂货越山水
十里人流通京杭
红灯高挂迎游客
俊男倩女着古装
花船跑得是太平乐
高跷踩得是富贵享
金锁呐齐奏百鸟朝凤
腰鼓队招式葵花向阳
一顶顶狮子摇头晃脑
翻飞滚打献吉祥
那飞龙只舞得眼花缭乱
头衔尾尾接头欲张欲狂
要开心去看鹰扑兔
还有斗鸡和抵羊
茶座上渔鼓坠子《水浒传》
凉亭里山东快书《武二郎》
地方小吃皆美味
休要慌忙细品尝
大街上抬头往远看
人山人海乱嚷嚷
这个说
今年的庙会比往年大
那个说
明年更比今年强
这个说
庙会西到京九铁路梁山站啦
那个说
朝东就到水泊梁山聚义堂

说着说着来好快
人潮汹涌上了山岗
只见那
山崖威风硕大的字
《水泊梁山》闪金光
石阶上了一百单八磴
山路陡险挂脊梁
断金亭上马走峭
黑风口里风如霜
那李逵手执板斧一声吼
只觉得高崖山谷乱晃荡
练兵场上杀声如雷
宋江马道马蹄响
前寨后寨连环寨
森严壁垒露刀枪
梁山大寨好威风
齐整的垛口高深的墙
城门洞军兵来把守
铮亮的大刀明晃晃的枪
进大寨杏黄大旗呼啦啦响
《替天行道》迎风扬
聚义大厅好宽敞
龙气虎威冲斗梁
天罡地煞排序坐
威风凛凛赛金刚
头一条好汉及时雨
呼仁保义黑宋江
第二条好汉卢俊义
玉麒麟武艺天下无双
第三条好汉吴学究
一出马就智取生辰纲
入云龙名叫公孙胜
神机妙算道法高强
大刀关胜是关二爷的后
精通兵法五虎将
豹子头林冲大教头
并杀王伦推晁王
秦明外号霹雳火
有勇无谋更疯狂
呼延灼马军五虎将第四
连环马毁于钩镰枪
小李广花荣长枪一杆
箭法高超百步穿杨
那柴进江湖上美称小旋风
交朋好友疏财仗义是皇家儿郎
十一条好汉叫李应
惯用飞刀把人伤
美髯公朱仝排十二
鲁智深人称花和尚
那武松景阳岗上打过虎
杀嫂锄奸孟州堂
董平五虎双枪将
没羽箭张清石子狂
杨志名唤青面兽
徐宁善使钩镰枪
索超大斧战杨志
戴宗神行太保当
刘唐本是赤发鬼
黄泥岗上劫皇纲
李逵人称黑旋风
勇猛无比活阎王
九纹龙史进是条好汉
《水浒传》中第一出场
穆弘雷横和李俊
阮氏三雄个个强
张顺张横与杨雄
石秀外号拼命三郎
解珍解宝兄弟俩
生成对来死成双
浪子燕青天罡排最后
众朋友欢聚在一堂
七十二地煞也来到
一个倒比一个强
地煞星，地魁星，地勇星，地杰星，地雄星，地威星 地英星，地奇星，地猛星，地文星，地正星，地阔星，地阖星，地强星，地暗星，地轴星，地会星，地佐星，地佑星，地灵星，地兽星，地微星，地彗星，地暴星，地然星，地猖星，地狂星，地飞星，地走星，地巧星，地明星，地进星，地退星，地满星，地遂星，地周星，地隐星，地异星，地理星，地俊星，地乐星，地捷星，地速星，地镇星，地稽星，地魔星，地妖星，地幽星，地伏星，地僻星，地空星，地孤星，地全星，地短星，地角星，地囚星，地藏星，地平星，地损星，地奴星，地察星，地恶星，地丑星，地数星，地阴星，地刑星，地壮星，地劣星，地健星，地耗星，地贼星，地狗星
水浒一百单八将
五洲四海美名扬.

俺梁山寨上摆酒宴,
聚义厅里话家常.
烟台的苹果莱阳的梨,
乐陵的小枣赛蜜糖.
峄山的葡萄牛眼大,
梁山的红杏赛铃铛.
青青的莲子粉白的藕,
鸡头米挂在菱角上.
蜜桔甜桃大西瓜,
清凉爽口任你尝.
宴席上,
清炖金鲤红烧肉,
蒸鸡烤鸭王八汤.
金针木耳黄花菜,
香菇肉丝配蒜黄.
绿豆粉皮薄又细,
凉调精肉加葱姜.
糖蘸山药麻辣藕,
醋溜白菜胡辣汤.
地道泥池忠义酒,
管你喝醉不晃荡.
若把朋友都请到,
对天烧上一炉香.
祝友情天长并地久,
祝大家幸福又安康.
祝天下人人都有爱,
祝祖国繁荣更富强.
天南地北一家人,
俺凡夫,
敬请天下朋友,
到咱梁山来逛逛!


2008-06-04 18:10

陈润民

慢慢品读，欣赏 ，问好。猴年快乐幸福，吉祥如意！

徐俊印

不错不错
俺要慢慢地学习

陈润民

梅影移墙，疑梦又似非梦的寒夜，
片片冷香入梦汇呵！
可梦醒时，兀坐千里幽襟，
又怎敌得它泪雨成飞！？
欣赏，学习，顶上  问好朋友. 猴年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