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王振江38307 于 2016-5-26 16:40 编辑
【晒晒情书】 换换口味篇 《再攀西岳华山》 1983年9月4日 我喜欢山、我爱山、我敬畏山。 我曾经在家里的墙上挂着一大张《中国地形图》和一大张立体版《中国地形图》经常深情地看。躺在被窝里也要拿着望远镜看,永远看不够!我也走过、攀登过许多名山大川,永远也走不够! 年纪大了,走遍祖国的美丽山川的愿望更强烈了!我为自己提出了一个口号:“死在外边,死在路上。”不给家人,不给子女添麻烦,拥有一辆国产面包车就足够了!同时努力去做三件事: 1、【为1942三百万亡灵建园、立碑、过节】尽一个普通河南人的心意! 2、瞻仰祖国各地的烈士墓并为烈士陵园扫墓,尽一个普通公民的由衷敬意! 3、收集中国古楹联,中国的古楹联应该成为世界文化遗产。 ——期望与有缘的,有共同志趣的朋友们共同踏上这条开悟之路! 让梦想成真! 没上西岳华山以前: 我13岁参加过纪念毛主席畅游长江5周年,武装泅渡5公里活动。我凭着少年时的两条小腿儿经常逃学,领着父亲逃避批斗,走遍了许昌方圆几十里的大小村落,喝井水,啃生红薯、睡麦秸垛是常事。 自从上了西岳华山以后: 我登顶了五岳中的中岳嵩山、南岳衡山、东岳泰山,唯有北岳恒山没有上过。 我多次进人河南石人山的原始森林中生存锻炼,被野猪袭击过,吃五叶草过量中过毒,还救过一个坠崖的山民。 背上十几斤的烙饼和炊具进入武当山深处转了几天,因误吃了桐油果拉稀拉得差点没回来。 我报名上“上海佛学院”未录取;报名游渡琼州海峡未批准;参加黄河漂流因儿子出生未能成行。 我盛夏游过长江;我严冬游过黄河。 因为当年年轻,我是见山就上、见水就下,我还钻进水坝的水帘里赏月,过中秋节;我还在中秋节之夜偷了游船划进白沙水库的深处…… 我曾经抱着上千支雷管坐在一吨重的炸药上颠簸了近百公里;我曾经开着松花江微型小货,拉着一吨重的剧毒化工产品,多次翻越丝绸路上的大山、陡坡:乌鞘岭、绣花庙; 我多次驾车翻过青海的大阪山;我们开的车在祁连山巅抛过锚、翻过车;我深入过青海的野牛沟;翻越过祁连山的冷龙岭;穿越过甘肃到青海80公里长的秘密备战小道…… 2002年的中秋之夜,我一人开着双排座的松花江微型货车,带着两公斤的黄金、50公斤的白银疾驰在通往敦煌的丝绸路上。诺大的圆月贼亮贼亮的,我关掉了汽车大灯,借着月光驾车狂奔着,而且嗷嗷地唱着“十五的月亮升上了天空那!……”在到达敦煌的几百公里空间中只有月光、戈壁、一条通往天际的油黑油黑的路,那个美!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我现在,在默默地等待着、准备着,希望有一天能沿着“远方的家”走过的路,也去走一走《边疆行》《沿海行》《北纬30度》《百山百川》《江河万里行》《长城内外》。 希望有一天能走一走红军长征的路…… 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到外国去看看。 我一心一意地就想走遍中国的山山水水! 我也像美术大师韩美林那样,只要一提到祖国二字,根本不用酝酿感情,就会情不自禁地流眼泪。 10年前我在甘肃经营矿山时,我常常站在焉支山海拔3060米的高处,眺望对面连绵到天际的祁连山,湛蓝的天空、绵延不绝的雪线、黛色的祁连山体。两千平方公里的军马场(世界第二、亚洲第一)尽收眼底,漫山遍野的油菜花如浓妆艳抹的少女扮靓眼前的一切。 我一度幻想买上一架小蜜蜂飞机,每天在这辽阔的空间翱翔……2014-4-29 【正文】 夕阳西下,黑天白云在起着梦幻般地变化。 遥遥的西天,黑的云、白的云、红的 ,叠在一起,混在一起,翻卷在一起。 一忽儿,黑的云抬起了头,像一条腾云驾雾的乌龙,脚踩五 云霞;一忽儿,白的云翻卷而来,如同汹涌澎湃的海浪,铺天盖地而来;一忽儿,风平浪息,白浪散去,红的 中透出依稀山庄,那样幽深、恬静、富有诗意; 一忽儿,一切被夜幕的帷帘掩盖了。 “嚓嚓嚓”列车轻快地向东行驶着,漫漫的黄土高原,西高东低,一路上你听不到蒸汽机车粗粗的喘息,只是偶尔听到几声明快的汽笛声。 我从窗口缩回了头,看到我的8岁的侄女妞妞急盼看到华山的表情,又看到海鸥那付经不起熬煎的倦容。 我和妞妞结束了西安之行,将进行攀登华山的艰难历程。 华山,我于80年已经上过一次,那是我的工作转正,爱情受到磨难之际去的,由于来去匆匆,未上南峰的长空栈道,未上北峰,心里总觉得是个遗憾。回后,常常梦中又上了华山。华山之雄伟、峥嵘、崔巍之势,实在给我的印象太深了!此行我打算多玩上几天的。 这趟西安——华山的慢车,一出站就晚点了,为了使旅途不甚单调,我便把头伸出窗外来,饱览这黄土高原的壮丽景色了。 据传,骊山夕照是相当美哉的。到了临潼我便仔细看了起来,人称的骊山像万马奔腾,不知我眼不好,还是审美观低劣,经左看右看,除了山还是山! 可是,随着列车的急驰,屹立在面前的山也在变化着,一座山,每换一个角度,它就以不同的姿态出现,就像蒙上神秘薄雾的少女一样令人百看不厌,高深莫测! 天愈来愈黑,突然远方天际像镁闪光灯一样亮了一下。我的心随之紧缩了一下。天要下雨了!赶到山下,若是山洪下来,这趟就是白来了!心慌之际,东方乌云骤起,闪电频频,看来一场雷雨是下定了! 海鸥哪里知道我烦躁的心情?仍喋喋不休不厌其烦给我讲某杂志里的东西,某书里的东西,提醒我写作时应该注意什么,应该怎么写,应该怎么构思,@#¥%……&*,尽是与攀登华山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 我说:我不感兴趣! 此行要和我单位的一群小哥们聚汇,若是赶到山下碰不上他们,恰巧山洪下来,带来无数石头,也带来危险,他们不顾这些只管上,会产生什么样的恶果?如果我们赶到山口,大雨过去,正好山洪下来,搁到那里,欲上不行,欲回心不安,颇是令人着急的。 思虑间,乌云闪电骤起,列车的西北、东南雷电交加,大有两处雷电在华山会师之势,我的心愈发不安宁了。 海鸥全不顾这些,“@#¥%……&*”,讲着、絮叨着、表现着…… 起风了,铁路两旁树木摇曳,“噼噼啪啪”大雨滴打在了窗口,闪念间,我已考虑出几个方案。此时风虽烈、雨虽大。但是我倒安宁了。 少顷,零星雨过,我探出头来,嗬!爽爽凉风吹得人好舒服哇!闪电还在东边天际继续着。蓦地我全身一颤,禁不住惊呼起来: “啊!妙啊!” 惊得海鸥、妞妞急忙探出头来看。遥遥的东天,被大山遮去一半,连峰去天不盈尺处,罩上一条乌黑的云,闪电就在那乌云中发出。山与云中间的缝隙中,天的色 呈淡黄,忽然圆圆的月亮像害羞的少女露出了秀美的脸儿,那橘黄中透着朱红色,仿佛美女头上的宝石。 闪电在继续,月儿在上升,娇艳的月亮并不因乌云闪电而停止她的脚步。这正是阴历七月十六。 列车疾驰,好像要把我们载到月亮王国一样。 月在升,再长,仿佛我们向她跟前疾跑一样,近了,又近了。月儿以它初升的橘黄色和农历七月十六日的浑圆夹在了高山和乌云之间。 她像什么呢?我实在想不出恰当的词来形容她、比喻她。问妞妞,妞妞说像鸡蛋黄,像蒸馍。又问,又是如此回答。乌云遮住月儿的部分,她的外形也变化了,像鸡,像帆…… 自然界的美是变幻无穷的。一个月亮,数亿人看,但真正看到如此奇景的人可以讲,不会太多,而我看到了,我产生了幸福感。心情也舒畅,也宽广了! 我贪婪地看着,双眼像一架摄影机,大脑像胶卷把这一切尽摄入我的“镜头”中去。可惜,我不能像摄影师那样将它冲洗放映让更多的人看,让更多的人惊叹!只能把它牢牢地印在我的记忆中,每当我心烦之时,每到月儿圆的时候,记忆的摄影便会把这个镜头重放,使我得到美的享受,恬静的抚慰…… 其实,这奇特无比的月色,并不仅此,当深夜1点以后,步入深山时,我又看到了另一种奇异的月景。华山自古一条路,这条崎岖、漫长、蜿蜒曲折的幽径上,怪石比比皆是,有的如巨鱼,有的如虎头,有的如巨人,有的如猛兽。 这一切自然的产物,真如天宫神曲,仿佛无数能工巧匠,历代雕塑出来的一般。这两面峭壁的峡谷,如果你感到害怕的话,他便像通向地狱的路,两边怪石就像神话中地狱之路两旁各式样的妖魔鬼怪,时而还能看见硕大的老鼠眨着闪亮的贼眼看着你……瞎,会让你毛骨悚然的!然而,你不惧怕这一切,那么你仿佛走进了深沉的油 之中,自然界的艺术长廊,潺潺的流水,粼粼的波光,哗哗的水声,像一支轻松、欢快的钢琴曲。那匆忙的溪水,不倦地流啊,流啊,千百年来它始终不肯歇一歇,匆匆忙忙流入渭河,汇入黄河,注入大海。 听着小溪的歌声,看着它的奔跑,你会感到时间流水般地逝去!千百年的人间沧桑,千百个华山神话、华山轶事,都随着匆忙的溪水流去了。 它使你感叹!它使你伤感!它唤醒起你对往事的回忆……它又激励你和时间拼命,不做时间的奴隶! 仅此还不够!随着曲折的山径,当崇山峻岭遮住月亮的时候,你仿佛掉进了无底深渊。可是当转过了一个山弯时,突然月光如银,仿佛是吊到天上的一盏水银灯!光亮洁净、柔和,即使是不爱讲话的人,突见此月光也会情不自禁地高喊几声——你会觉得,除了歇斯底里地喊、狂叫,再没有能以表达自己感情的方式了。我就是这样喊了一遍又一遍,总喊不烦,喊不够! 每一个山弯的月亮,都有它的奇妙之处,好像嫦娥背了一大筐的月亮,每当你走出一个山弯,她就会向你投来一个月亮。 由于只顾狂喊,我们竟走错了路!正在进退两难的时候,溪对面亮了灯,而且高喊我们的路走错了,应该拐回去重新走…… 我发现,华山的路虽险,但,登山者的热情、友善是感人至深的!我被这浓浓的人情味所深深感动。 过了廻心石、百尺峡、老君犁沟,临近北峰,已是凌晨5点,天未亮,我们找了一个能猫着腰呆着的人工山洞钻进去休息,一旦停下来人就感觉又冷又饿,妞妞也喊着肚子痛,让我感到害怕,因为这时候有点什么意外事,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 25日早上,海鸥下山赶火车去了,她还要回到咸阳上班。 我领着妞妞在北峰玩,有个学者风度的人,50岁开外,还有个向导,非常赞扬妞妞,并一再交代要注意安全。特别是下山到老君犁沟处,一个人用个青竹竿扛着提包上来,我问竹竿从哪儿搞的?他说从20里外带来的,当看到妞妞时,只说了句:“给你!”非常慷慨地送给了我,他竟头也不回的往上爬去。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真想给他鞠个躬! 在苍龙岭下边的一个山洞旅社,我让妞妞睡了两个小时的觉,这是很关键的一个决策。这一觉醒来她的各种不适全好了。从北峰开始,我就始终用一根绳子把我和妞妞拴在一起,安全系数很高,你也可以放心地腾出两只手来,也不用高度紧张地时刻防备着 25日晚在“迎阳洞”住下了。 此“迎阳洞”是1453年修建的,因为每天早上阳光直射洞中,故称“迎阳洞”。洞南边的绝壁上盖了幢二层楼,此楼结构古朴、幽深、给人以静感。 小楼门朝北开。二楼的东山墙开个小窗户。从此窗可以远眺连绵的秦岭山脉。小楼的外墙就建在万仞峭壁之上。小楼的厕所就是两块伸出绝壁的木板,蹲在木板上大便,会把你吓得魂飞魄散,那下落的大便会飘舞几分钟直至看不见为止! 小楼地处偏僻,游人极少,我们一行8个人住在能接纳20人大通铺的二楼,晚上很冷,我们把二楼的所有被褥都用上了。 他们几个喝酒,我滴酒不敢沾,睡在门口挡着,唯恐这些大平原来的人半夜乱走乱窜,一失足就麻烦了!听说有失足的,救援的人绕到后山会走几天的路才能到达! 26日晨,他们都上华山东峰看日出去了。我和妞妞就扒着窗户,身上围着被子向东方望着,此时山风阵阵袭来,寒意甚浓。东天呈灰白色。叠在一起的群山像依稀可见的犬牙般的轮廓。 少许,东方渐渐变成了银色,越过群山,北部的一马平川,全被浓浓的晨雾盖着。当东天变成淡红色时,浓雾也被染上了淡红的色 。此时,平川较近处的块块方田隐隐可辨,细看时,这浓的雾仿佛变成了一堵朦胧的巨墙,平地而起,雾的墙竟蠢蠢向华山的东峰推移而来,但是未及山脚便又缓缓退却,这使人产生了错觉,好像背着脸乘坐一辆缓行的牛车的感觉。 这道雾的墙,反复了数次,便如同华山能发出一股反作用力一样将之推了回去,瞬间,雾墙被推到了黄河以东,就再也闯不过来了。 大雾墙这边的村镇、陇海铁路清晰可辨,而大雾墙那边什么也看不到了。 太阳还未露脸。平时不观日出,总觉得它的出与落是个十分简单而容易的事,可在这里,它却羞涩地迟迟不肯露一面。北部的平川已经是黎明了,而南边的诸峰仍处在沉沉的夜幕之中。 突然,雾的墙像崩倒了一样,一下子漫延过来,田野、村庄、铁路、全部被乳色的雾埋没了。紧接着乳色雾被浅红色搅混了。厚厚的淡红雾霭仿佛一条丝被,被子下盖着初醒的幼儿,在蠕动着。黝黑的诸峰都带上了一顶透红的婴儿帽。 东天的边际,红霞染红了一个半圆的天,半圆的天在逐渐增大,红霞的背后刹那间射出了万道金光。 太阳出来了。我看到不少文人墨客不惜笔墨去描绘日出的壮丽画面,可是我,从未亲眼见到日出前这般迷人的景色。 我终于看到了。 真正的等太阳冉冉上升之时,万物苏醒,也就无甚奇特了。 东峰看日出的人群像山楂串儿一样地下来了。他们奔走一夜匆匆而至,又匆匆而下,其心不静,其场合不幽深,在人声嘈杂之中不知能否领略日出之美? 西岳华山《南天门》石碑上的这三个字是革命家、书法家、作家李尔重老前辈写的,我爸当年战争时期曾经是李尔重的警卫员,看到这三个字感到很亲切!(看到这里的‘文青’们,一定要上网看一下李尔重的简历啊,不看不知道,一看不得了哇!在他戎马倥偬的年代,一边不耽误打仗,一边还写了那么多的书,包括750万字的《新战争与和平》,毛主席还夸他了呢!) 26日上午我们走了长空栈道、上了西峰。晚7点下到了山口。 若干年以后,二上华山的人们聚到一起的时候,难免回忆一番。很多细节都让岁月淡忘了,然而让人们最难忘的却是万仞绝壁之上伸出两块板子的厕所! 那才真是西岳华山的神来之笔哇!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