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著书立传者,其本意,大约是希望向世人或后人进行德艺的传授。各种技艺的著书传授,自不待言,仅就那为着对世人进行品德的教化著作,圣人们名人们所著之书,那也是浩如烟海,更何况还有数量可观的非名人也将自己的一管之见,撰写成书,并挤入这茫茫书海之中,那就使这教化的著作,更加地无边无际了。 历代皇上大都推崇以孝道治天下,可见,孝乃德之首,所谓百善孝为先,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某天,我有暇翻出了《绘图二十四孝》来读。 这个二十四孝书中的故事,我打从幼年时起,就经常听奶奶给我讲,当然,她老人家使用的语言,全都是土得掉渣的,把“卧冰求鲤”,说成“王小卧鱼”,把“恣蚊饱血”说成“脱光膀子喂蚊子”等,因为是奶奶的语言,所以,我虽是小孩,也依然能够听得懂,而且,颇受感动。 如今真的拿出书本来读,感到跟幼年时的感觉大不相同了。故事不再让我感动,我觉得有很多故事,简直就是在胡编乱造、在扯淡。因为,书中的有些故事,就连作者自己,也是绝对不会去做的,比如“郭讵埋儿”,作者就绝不会因为儿子争吃老娘的饭食,而舍得把自己的宝贝儿子埋掉;即便是如“卧冰求鲤”这样的蠢事,作者也不会去亲历亲为。既然连作者自己都不愿做,那么,这种教化又有什么意思呢?这大概就是许多年代以来,人们仅只把《二十四孝》当做故事来讲,却并无一人效仿的原因吧?这,应该算是它的最大败笔。 古来圣贤教化如此,当今的教化者也不少。我们经常可以看到,在某会场,端坐台上的领导,口若悬河,引经据典,滔滔不绝,从马恩列斯毛,到什么什么“理论”,什么什么“代表”,从“公仆”讲到“服务”,从“廉洁得两袖清风”讲到“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真是神采飞扬,唾沫乱飞,俨然是一个真正的忧国忧民、一心为民的马列主义者,可谁知道他讲的“两袖清风”的真实含义是什么?也许只是两只袖子装的是清风,谁能担保他的别处不是金满仓银满仓?“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可以,但不能保证不拿别的值钱之物。今天在台上高声教化愚民的高官,谁能担保明天他不会成为锒铛入狱的阶下囚? 可见,对于教化者,不论是古代圣贤,还是当代骄子,都不能盲目崇拜,更不可一味效仿。要边听边思索,想想是否真有道理,是否确实可行?不要因其位高就认定其为理真,有许多事实表明,正确或者真理,不一定在“上边”手里。观察检验真理的办法,就是看他是否对百姓有好处,百姓是否得到了实惠,是,就是正确的,就毫无疑问地会得到百姓的拥戴,反之,则会被百姓如丢败履般所摒弃。这怪不得别人,谁叫他是存心作欺骗“愚民”的伪教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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