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立青 于 2016-7-25 16:37 编辑
【原创】 驽马十驾功在不舍 立 青 年逾古稀的大学同学要出文集,向当年朝夕相处的同窗征集稿件,这无疑是一项很有纪念性,很有意义的工作。我身处千里之遥的南方城市广州,一样接到通知,让我写一下是如何创作长篇小说《风雨校园》,实现作家梦的。对此不能推辞,为文集写稿理所应该。实现什么作家梦,未免有些言重。如果说心里有梦,那就是人生在世应该尽个人所能,努力去做一些对社会,对人们有用的事情。现在七十有余,自己的信念依然如此,总觉得活一天就要健康一天,健康一天就要有意义的一天,有意义的一天就是快乐的一天。 2004年退休,用了四年时间2008年创作出版了九十余万字的长篇小说《风雨校园》上下集,外加一本近十万字的《随想诗集》,其中的艰辛自心知。亲朋好友知道了,有的不免说上几句称赞的话,对此我心知肚明。本人一生平庸,才疏学浅,无论智力还是才力从来没有出人头地。之所以能写出《风雨校园》,不是有能力,更不是有才力,是下笨功夫,坚持不懈,是苦力,正所谓驽马十驾功在不舍。 生活总要有个目标,不管是长远的。还是切近的。尤其是上了大学,人生在校学习最后的阶段,是要有个想法,有个目标。我的想法是既然学的是中文专业,就要在这个专业上下功夫,在这个专业上做点什么。那时读了许多国内外的文学名著,知道文学在推动人类文明和社会进步,起到不可磨灭的作用。听到同学议论文学作品中反映大学生活的很少,尤其是中国就更少。就是从那时起,产生写一本反映大学生活的文学作品的想法。既然在大学里学习生活过,应该能写出这样的文学作品。有了这个想法,就有了目标,有了方向,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心中有了梦,这个梦不是什么作家梦,是尽自己所能干点事业的梦,人生终要有个出发点和归宿。 为了积累素材,深刻地理解分析大学生活。养成天天写日记的习惯,把大学学习和生活的点点滴滴都如实写下来,把自己每天的感受体会写下来。哪怕当天的学习和活动繁忙没时间写日记,也要在笔记本简单地写上几句,以便第二天补写下来。就这样大学毕业时,整整写了21本日记。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大学政治活动过多,过乱,严重冲击专业知识的学习,所学的科学文化知识有限。毕业后接受工农再教育,到农村,工厂劳动改造,生活流离不定。好不容易有了固定的工作安稳下来,所从事的教育和行政工作,与文学不着边际。想搞文学创作那是很难的。上班可以喝茶水,可以聊天,但不能写作,那是不务正业。自己暗地里曾私下写作过,写出了十几万字,最终还是无法静下心来,专心写下去。读书时存心于创作一部反映大学生活的文学作品的想法,却成了自己背上一个包袱。随着时间的流逝,包袱越背越重。有了家室上有父母下有老婆孩子,要养家糊口不敢怠慢工作。从事文学创作的想法与愿望,无时不在萦绕心头,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二00四年年满六十退休了,是还债卸下包袱的时候了。立即着手整理大学时期的日记,构思谋划小说布局。此时才意识到文学创作的困难和艰辛,仅二十一本大学日记从头到尾看上一遍就花费了半年多的时间。亲戚朋友有的看到我整天埋头翻看摘抄厚厚的纸页发黄的日记,是为了写小说,都摇头叹道:你就算了吧,写什么小说,有人看吗?对此我能理解,也早有预料。几十年来中国人苦怕了穷怕了,好不容易赶上改革开放,谁不想多挣些钱,让自己的生活富裕起来。人心浮躁,看重金钱,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可是转念一想,回头看看自己身后走过来的路,存心久远的愿望,此时变成一种强烈的使命感,不创作出一部反映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大学生活的文学作品,自觉有负于同辈,愧对下一代。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是中国的一个特殊的年代,是一个疯狂年代,作为这个年代的大学生经历的太多,思想上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在中国现代史上留下深深足迹。能创作出这样的一部文学作品,真实地反映这一特殊年代的大学生的学习生活,不管是否有人看,作为历史存留下来,对总结教训警戒后人,是十分必要的和有意义的。 基于这种想法和认识,坚定自己写好这部文学作品的信心,增强克服困难的勇气。为了真实地反映大学里的文化大革命,反复琢磨当年的日记,对一些疑点和问题,特意从广州跑回哈尔滨请教走访老同学,搞清事物的原委和真相。为了描写刻画作品中的人物变化成长的历程,与当年的老同学频繁地书信来往,探讨分析作品中主要人物的真实性和典型性。并给这部长篇小说定名为《风雨校园》。 文学作品写出来是要印刷成书的,必须要有出版社发给统一的书号,没有书号不能出版。为此曾向多家出版社申请书号,答复是一个书号要人民币17000元。得知出版的作品有文化大革命的内容,答复是属于敏感内容,要经过审查。得知所写的文化大革命有武斗打死人的情节,便一口回绝不能出版。好在有朋友帮忙只花了四千人民币,买了一个香港出版社的书号,解决了出版问题。 二00五年七月至二00七年的十二月,用了两年半的时间写完了长篇小说《风雨校园》。写作的艰辛只有从事者才会体验得到,“呕心沥血”来概括较为贴切。 那时年纪大了,担心生命的脆弱完不成任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抓紧时间伏案疾书,早日把书写完,作为历史留给社会,留给后人。长时间坐在电脑旁打字,血液循环不好,双脚肿胀得穿不上鞋子,才发现身体出了问题去医院就诊。最为痛心是电脑中途出了问题或者忘记保存,写好的大段文字一下子全都没了无法找回,那时真想捶胸跺足大哭一场,但是没有用。唯一解决的办法只有重新边想边写从头来过。二00七年十二月最后一段文字写完,小说《风雨校园》最终脱稿,背上的包袱犹如一块石头终算落地。其后的封面设计,校对印刷出版工作,一点不轻松,繁重杂乱。那时老伴也退休了,看到我如此繁忙,不得不参与校对工作。排版印刷必须支付印刷费用,《风雨校园》和《随想诗集》各印刷了四百本,从购买书号,排版印刷,加之零星费用总计自己支付了30000元,最终把书印刷出来。 回过头想想《风雨校园》从准备,创作到出版整个过程,这哪里是文学创作?分明是拼命。如果当初想到自己能平安健康地活到今天,如果当初能想到两年半的时间就能写完,如果当初不是一种强烈地使命感,责任感,迫使自己尽快赶写出来。那无论在校对,出书的质量上,还是经费上都会好得多。过后再来看事物的当初会清楚很多,办法也会有很多。不过没有必要后悔当初的作为,那时毕竟有那时的想法。 书印刷出来,每本只有四百册,加到一起一千二百册可也不算少。如何把书运到家里保管好,也是一件麻烦事。更何况这是一本社会不认可,不许出版的书,不能销售。只有赠送给同学和亲朋好友,赠送给当地的省,市图书馆。赠送也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都涉及沟通联系和运输问题,不想些办法不亲力亲为,就是赠送也是很难办到的。 赠送出去的书,有多少人认真看过,反应如何,知之不多。不过有一例外,它让我鼓舞,感到欣慰,看到《风雨校园》存在的价值。今年三月末从澳洲墨尔本回到广州,四月初的一天晚上七点多钟,从超市回家刚刚走近住宅楼,听到后面有追赶的脚步声,转过身来,一个身材不高体格健壮的年轻人向我赶来,后面紧跟着一位上了岁数的女人。这个女人我一眼认出来,是单位退休的邱医生,赶忙向前与之打招呼。邱医生指着我介绍给年轻人,年轻人当即称我为肖爷爷,并问及《风雨校园》是不是我写的。他说书写得太好了,对他很有帮助,里面诗词写得也好,让他们年轻人对中国六十年代有所了解和认识。邱医生说这是她的外孙子,今年高考在她家复习。她说我老伴送给她的书拿回家,外孙子看了说好,总想认识我。今天晚上他父亲开车来接他回家,正好看到我路过,赶忙对他说这就是写《风雨校园》的肖爷爷。他立即让父亲停下车,赶过来与我认识。说着她指向路边停着的一辆小车。我打量一下年轻人,外表是一个很文静的孩子,便说现在正是高考复习紧张时期,等到高考结束欢迎你来家做客,共同探讨文学。邱医生说这孩子一直喜欢文科,父母都不赞同。看了你的书,铁了心非考文科不可。本来孩子还想说点什么,邱医生催促孩子赶快走,车停在路边太久要违章的。我也只好催促他们上车,有时间再聊。 《风雨校园》和《随想诗集》两本书2008年出版至今八年过去了,如同江河一滴水大地一粒尘土无声无息,但是我坚信“千淘万流虽辛苦,吹尽黄沙始见金”,作为历史《风雨校园》有其存在价值,作为一部反映那个特殊年代大学生活的文学作品有其存在的价值。愿意在有限的残生余年,尽自己所能,重新整理修改一遍再次出版。 2016/7/18于广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