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中的“我”,一位垂垂暮年的“打钟人”,守着废墟中仅剩下的“钟楼”,坚持着曾经的义务——“打钟”。直到遇见“下一世”的知道我“秘密”的“兄弟”,因一幅“画”,重新找回了失去的“视觉”和“听觉”,重新燃起希望走出钟楼,而钟楼倒塌……
《幻象》,确实,如果仅停留于文字表面,完全可以当成一场梦的叙述。可本文的魅力就在于其中所涉及的人和物,都是喻体。那么,究竟分别喻为何?“一百个读者眼中有一百个哈姆雷特。”如此,甚好。而作者想表达的就是“一个从茫然失落,却被执念支撑,最终重见希望的过程”,小到个人,大到民族国家,甚至万物苍生,都覆盖在里头了。
此文文风沉稳内敛,寓意深刻,又无丝毫刻意雕琢之感,实为难得。——筱欣奕奕
幻象
作者:漱玉
时间过得真快,我八十岁那年沦落为打钟人。身边一片废墟,很像地球受到外星人的袭击。只有钟楼还在,我的那张木床还在。过往的人寥寥无几,我身边再也没有了城市的氛围。什么鸳鸯咖啡屋,什么贵族跑马场,一夜之间云烟散尽。有的只是废墟,和废墟上的寻食的乌鸟。
本不想再去敲打钟楼顶端的那口老钟。不知何故,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依旧爬上爬下,一日两次地履行曾经的义务。催促人们休息的午夜,告知人们中餐的午时。都说老钟声音洪亮,可传方圆十里。自从接手那天起,我的耳朵就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眼睛似乎也起了蒙。
一天傍晚,我去水边清洗红薯,以便充饥。当我洗好往回走时,眼前出现一位背着画板的年轻人。他试图和我交流,但不能成功。最后,他靠肢体语言让我明白了,原来是想借宿一宿。于是,我把他领进钟楼。他惊呆了,嘴里说些什么我无法知道,但他十分兴奋的样子是可见的。他在我的钟楼里过了好几天,整日神秘地对着钟楼的壁画,并在他的画纸上涂涂抹抹。嘴里还不停地说些什么,真是奇怪。临走时,他把那幅画丢给了我,并示意我好好保管。至于画了什么,我不能看懂,因为眼前一片模糊。
年轻人走了,我依旧在钟楼里生活。每日照例打钟生息;照例面对一片废墟。
日出日落,斗转星移。一年后的一个傍晚,我坐在钟楼旁结网,目的是想在附近的河流里捞些鱼虾,好改善我的伙食。一个老人走近我,年岁不比我小,却已白发苍苍,但精神矍铄。他是那么熟悉,仿佛是我前世的兄弟。他医好了我的耳朵和眼睛。我身边的一切立刻变得新奇起来,看清了天边的晚霞,听到了山上的流泉。
作为报答,我想给他看那幅神秘的画。当把画拿出来展开时,我惊呆了:楼宇依山傍水,散落在绿树丛中;山上飞瀑流泉,莺歌燕舞;人们各司其所,谈笑风生。到处美不胜收,一派祥和的气象。
忽然,我听到一个声音:“好兄弟,你还认得我么?” 我很诧异,这声音是那样熟悉,好像就储存在我的记忆里。待我寻找那位老人,已不见了踪影。站在我面前的,却是画的主人。
“你看看自己吧!” 年轻人笑着递过画板。
只见画板上有一位和他一样年轻,一样潇洒的年轻男子。我忽然觉得身体异样,仿佛回到了二十岁,原来画板上的人就是我。我奇怪时,年轻人拍着我的肩,笑着说:“为了寻你,我跑遍地球上的每一处土地。”
“为什么要寻我?”
“因为你是我前世的兄弟。”
“这怎么可能?”
“找到你,我们携手,重新打造人类的栖息地。”
“打造栖息地?”
“就让我们从这片废墟开始吧!以你钟楼为中心,方圆百里!”
“兄弟?栖息地?画?钟楼?我的秘密?”我心里疑惑也兴奋。
再看那幅画,眼前的废墟好像已不复存在。
走出钟楼,我热血沸腾。
忽听身后巨响,回头看时,钟楼正轰然倒塌。
2013-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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