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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运财（短篇小说） 文/宋钢 一 商运财疲惫地倒在枕头上，仰着脸，望着吸顶灯出神。妻柔软的双乳，紧紧贴在他的后背，纤细洁白的一只小手，在他宽厚的胸膛上游走着。 商运财干汽车配件公司经理也已经两年了，近日进了一批“水货”，用他自己的话讲，整个上了一个国际大当，不是个小数目，整整八十万，对开业两年的公司，绝非小数目，商运才想起来就倒吸一口凉气。 胳膊被叮了一下，是妻掐的：“发什么愣屁大的经理不知道怎么干了？” 商运才机械地扭过身，搂住娇小的妻，很想温存一下，但开小差的状态，让妻敏感地感觉到了，妻将他的胳膊使劲甩到一边，气哼哼地说：“明天别回来了，这就是你的旅店，睡觉，睡觉！” “啪！”妻将吸顶灯开关关上了。 二 二年前，厂长对他讲：“别开车了，没什么前途，厂里出一部分钱，你干个汽车配件公司去。” 商运才说：“那怎么行，以后，谁给您开车呢？我恨不得给您开一辈子车。” 厂长哈哈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傻小子，难得这样实诚，还是干点实体吧，下海锻炼锻炼！” 厂长答应给他50万元启动资金，又朝他伸出三个手指，不容置疑地说：“给你三个月筹备时间，应当没问题吧？” “没问题！”商运才回答着，其实心里一点谱也没有。 常年给领导开车的一个司机，忽然要干起了买卖，这哪对哪啊，真是赶鸭子上架，商运才硬着头皮走马上任。 粗门大嗓惯了，忽然变得斯文了许多，熟悉的人对商运才都有些不适应。从财务科抽调出来的会计王慧偷偷笑着和别人说：“还真看不出来，商总还真有点意思啊！”别人也就应和着：“是，是，不一样不一样！” 回到家，商运才和妻商量，让她带着8岁的儿子暂时住姥姥家一段时间，用商运才话讲：“不是有个拼命拿下大油田的王进喜吗，为了报答厂长的信任，拼命也得拼出个样子！三个月，不让厂长小瞧咱！” 妻知道商运才的脾气，拦也拦不住，带着儿子住姥姥家去了。 厂长说是三个月时间，商运才带着几个人，连黑带白，奇迹般地只用了不到一个月，汽车配件公司便初具规模，各种手续基本齐全，热销配件摆到店铺的柜台里面，租借的仓库里也陆续进来一部分货，开始有了营业额。 商运才掉了好几斤肉，胡子拉碴地去姥姥家接妻和孩子。 商运才一脸疲惫，双眼布满血丝，着实将姥姥一家人吓了一跳。 儿子似怕似呆地仰着脸盯着面前略显面生的爸爸，扭头跑回了屋，商运才鼻子一酸，堂堂男子汉竟然有些哽咽。 商运才将手中一兜螃蟹放到厨房，卷起袖口，忙着做饭。妻一把推开了他，说道，姥姥姥爷有饭菜，咱们还是回家吧。 妻和儿子上了车，他们径直回到了自己温馨的小家。 儿子做完作业，早早洗完睡觉了。借台灯的光线，商运才看到妻的眼角现出了浅浅的鱼尾纹，虽然还光泽的面孔，却留下了操劳的痕迹，商运才低下头，轻轻吻了妻。 将近一个月了，两个人如同干柴烈火相逢，他们的身体死死地缠在了一起，商运才粗重的呼吸声和妻压抑的“嘤嘤”声揉搓到一起。许久，两个人才各自瘫倒在床上喘息。 商运才似乎又看到了厂长那张殷殷期望的脸，他打算，明天进厂一趟，好好向厂长汇报一下，也让厂里人瞧瞧，我商运才不是等闲之辈，干事，就得干得漂亮、“嘎嘣脆”！ 妻睁着大而清澈的眼睛，湿润、晶莹，问道：“怎么还不睡啊？”商运才说：“睡不着。”妻说：“别因为干公司毁了咱身体，那可得不偿失！”商运才拥揽着娇小的妻，大嘴从妻的额头吻向全身，又从全身吻向了妻的双唇，两个人再次纠缠到了一起。 三 汽车配件公司开业后还是比较顺利，营业额和利润持续攀升，半年下来，竟然赚了好几万。 一天，厂长来电话，说要组织一部分人去承德避暑山庄游玩，需要商运才带路。商运才给厂长开车几年，整座城市乃至全国，哪里没有去过？简直就是一张活地图，鞍前马后这么多年，厂长历来信任他。 商运才二话没说，安排好妻和儿子，又嘱咐会计王慧：“凡是进出货物，一定把好财务关，不要乱了，大宗货款等我回来再说。” 商运才驾驶着厂里那辆“考斯特”，一路接了好几拨人，车上大人小孩叽叽喳喳，一会儿是小孩子哭闹，一会儿是几个人打牌人相互指责吵骂。商运才习惯了这种场面，不以为然。 中巴在蜿蜒的盘山公路上盘旋，远处高山宛若乌云，黑漆漆地镶嵌在天边，公路两旁的高大白杨，像列队的士兵，急促地向后退却，中巴忽而一二档吃力地攀爬陡坡，忽而像脱缰的骏马呼啸着向山下奔去，偶尔一个点刹车，让车上的人们大惊小怪地呼叫起来。 商运才明白，感情是厂长全家出动，连老带少二十多口，七大姨八大姑估计都齐了。 一周下来，商运才兜里带来的两万元钱如流水般花得一干二净，辛亏还有腰包里备用的几千块钱，否则，会有商运才好看。 商运才回到了公司，找来王慧询问，王慧拿出流水帐，计算机简单算了一下，不错，又赚了两万多，正好将这次游玩的花费赚了回来。 商运才兴奋得恨不得搂住王慧亲一个，一双带着火苗的眼睛，盯向王慧时起时伏的胸脯。 又是一周时间，妻见到他风尘仆仆回来，赶快打开了洗澡间的热水器，吃过晚饭，商运才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身上似乎轻松了很多。 儿子睡着了，商运才面对妻那水汪汪的大眼，不由得吻了上去，妻也顺势搂住了他的脖子。 四 第二天，商运才开车送儿子上学后，又送妻到了厂里，在离开的瞬间，他和妻深深吻了一下，随后，才到公司上班。 会计王慧将微波炉里的早点端了出来，轻轻地说：“商总，趁热快吃了吧。” 商运才已经在家吃过早点了，面对王慧的热情，假意揉了揉肚子说：“哦，还真是有点饿了！”他又闻了闻碗中冒出的热气，兴奋异常地说：“好香啊！” 汽车配件公司在厂长的关心下，从配套厂家直接进来不少低价格的配件，有的先让对方送货，销出货后再补齐货款，有的甚至几个月后才付清货款，即使这样，也少有厂家催款。? 有厂长这座靠山，商运才生意经营得顺风顺水。 折腾将近一年了，商运才对买卖的路数基本烂熟于心，一次次出手，一次次依靠价格的优势，将几种配件批发渠道牢牢抓在手心。 一天，厂长来电话说：“运才啊，有一批配件，我介绍到你那啦，你们好好谈谈，我估计价格应当比市面要低三分之一，不准外传啊，这批配件检验没有过，厂里不会用，做配件销售还是可以的，见了那人，你就慢慢和他谈，争取都收下吧！” 商运才频频点头：“厂长，您放心，上钩的鱼不能让它跑了！” 那个厂家人如约和商运才联系上，快接近中午时分了，商运才在附近饭店招待了那个人。 商运才说：“这批货我看了，估计够难出手，比残次品好不了哪去！” 对方一脸惊诧：“商总，不会吧，这都是正品件啊，只不过非关键部位尺寸稍稍差那么几丝，厂里说什么也不收，这不，厂长让我和您联系，您可高抬贵手，这可是我们的血本！” 商运才干掉一杯酒后说：“放心，不会让你们吃亏！” “那太谢谢商总了！”厂家的那个人也干掉了杯中酒。 配件卸到了后面仓库，商运才让会计王慧开了一张收货单，答应一个月后返货款。 不到二十天，商运才让王慧通知厂家取款来，当那人看到只有原配件价格的三分之一货款时，几乎哭了出来：“商总啊，这回去怎么让我和厂里人交代啊，我......” 商运才拿出一张单据，上面写有罚款数目，还有工商局和技术监督局的大印。商运才带着气地说：“看看这个，我交的罚款远比你的货款多，都是你们这批货闹的！” 那人顿时愣住了，给厂里打了个电话，估摸过了十几分钟，怏怏地说：“我们厂长说了，也是我们走背字，以后有什么事请再商总多多照顾就是了。” 王慧给那人开了一张写着一个月后日期的转账支票，商运才嘱咐：“这钱只能一个月后再取，我们账户都交了罚款，锛子儿没有，估计一个月后应当能有钱了，到时候我们再联系。” 当天晚上，商运才请厂长吃饭，饭后将一个报纸包的包包递给了厂长，低声说：“谢谢您啊，不成敬意。”厂长搂着商运才的肩膀，满嘴酒气地说：“好好干，我早就看好你了！” 五 厂长的确是几千人的领头羊，将一切都汇聚到心中，那个包包令厂长很愉快，于是，又组织部分厂部人员，提前预定了海南五日游。 当然，又是商运才组织协调。 这次，商运才不愿为了钱的事伤脑筋，带上了会计王慧，一切大小开支，省却了他的操心。 海南，到处葱绿，北方天寒地冻，这里却是阳光普照，接近中午时分，穿着单衣也冒汗，但旅游的大小领导们，个个开心放松，选景照相，呼东唤西，你说我笑，放荡不羁。 商运才组织大伙观看了“红人”表演，其实，就是“人妖表演”，还观看了海底世界的奇景，最令厂部人员兴奋的是，他们来到雕刻着“海角天涯”四个大字的石头前，纷纷在祖国最南端留下了一个个女人的靓影，留下了男人的潇洒。 晚上，安排好那些厂部人员后，身心疲惫的商运才，揽着会计王慧的芊芊细腰说：“这些混蛋，没有办法，把他们搞舒服了，就是咱今后的砝码，走，我们也好好歇歇！” 当走到一个房间门口时，王慧轻轻地说：“经理，这是您的房间，我的在前面了，您也早早休息吧，明天还有好多事呢，回头给嫂子打个电话，别让她惦记。” 商运才呆愣了一下，心里好不伤感，默默念叨：“这娘们儿真够他妈贼心眼，不上套，看来还得花点功夫，费点劲。” 商运才点点头说：“好吧，你也早休息。” 商运才进了房间，将肩上的背包，狠命地摔在了床上。 六 一周后，商运才深有体会，再到厂里办事，一切都是那么一帆风顺，处处都向他开绿灯，他明白，这是厂长给自己铺路呢。 商运才洋洋得意， 这种小钱的付出，会赢得大大的回报，又不花自己钱，何乐而不为呢？ 好像有句俗语，叫什么：乐极生悲吧？ 那天，正赶上厂庆二十周年，参加完庆祝大会，看完文艺节目演出，在回公司的路上，被几个人拦住了车子，其中一个将近1.8米的大个，一把将商运才拽下车，只一拳把商运才捣到了公路下面的水沟里，那人嘿嘿笑着说：“他妈的，回头把你昧良心钱统统吐出来，不然，天天让你活得不安生！” 商运才一个劲作揖：“请问，您是哪路英雄，在下必定报偿！” 那人丢下一个纸条说：“自己看，上面写得明白！” 商运才没等回过味，那几个人开车一溜烟不见了。 商运才打开车灯看了看纸条，上面写着：不要报警，报了警，你和你们那个厂长都没有好果子吃！明天晚上8点之前，将钱送到祥悦饭店801房间，底款签了个——索债人。 第二天，他喊来会计王慧，让她准备十万元，说有笔着急的生意。 王慧一看，好家伙，整整十万，于是说：“今天是取不了了，银行取款超过五万需要提前打招呼，只能明天，最快也得明天下午。” “不行，今天晚上必须拿来，我有急用！”商运才边说边转动着眼珠子，忽然想起：“你保险柜里是不是还有4万，那是上次倒货款的钱，我手上还有两万，再凑凑，没有问题！” 王慧折腾了一天，终于将钱款凑齐。商运才深深透了一口气，心里安稳了许多，晚上这道关应当暂时过去了，至于是谁干的，等缓过手来再说，好汉不吃眼前亏！ 七 一天，厂长将一个港商介绍给商运才，港商一见面就将价值不菲的金菩萨呈献给商运才，他将那个金菩萨恭恭敬敬摆在了公司烧香拜佛的佛龛前面，又虔诚地磕了几个头，喃喃地诵道：“先生送达善物善款，菩萨保佑先生平安，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港商是第一手，从日本进口了一批纯正汽车配件，通过厂长的关系，拿到了这里，一笔大的买卖给商运才注入了兴奋剂。 仅仅一这笔买卖，商运才粗略算了一下，货出手后，几乎是对半赚，能赚进近百万利润！ 这是什么概念，这是将近十年才能得到的利润，简直就是一笔横财！ 那天，商运才高兴，虽然钱还没有赚到手，想象即将到手的大把钞票，腰粗了，话也粗了，兴奋之际，立马打电话给厂长，定在晚上请厂长喝酒。 厂长应约而来，商运才兴奋异常，将带来的两瓶茅台酒，和厂长一滴不剩地全部喝掉，两个人每人喝掉了1斤酒，又加上每人五瓶“青岛”啤酒，二人相拥相抱地进出厕所，又勾肩搭背地进入了饭店旁边的洗浴中心。 商运才喊来服务生，给厂长安排了一个单独房间，自己则打电话让会计王慧立马带着钱到洗浴中心。 借着酒气，商运才紧紧搂着王慧说：“这次请厂长的事一定保密！是厂长给咱带来不菲利润，给他花点钱，值！” 商运才瞪着红红的眼珠子，嘴里“呼呼”出着酒气，馋涎地往王慧脸上吻来，王慧躲闪着，可越躲闪，越勾起商运才的欲望，他强拉硬拽，将王慧拽进一个房间内。 王慧费了好大劲将商运才扶到房间内的沙发上，又沏上一杯茶，端到商运才眼前，说：“商总，你喝点茶水，解解酒，刚才嫂子还给我家打电话呢，问我你还在公司没有。”商运才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BP机，有好几条信息，其中就有家里三条，商运才清醒了许多，收下王慧送来的皮包，摆摆手说：“谢谢你跑了一趟，我还等厂长那完事呢，你就打的回去，明天走账报销就是了。” 王慧仿佛被释放了的小鸟，飞快地开门走向洗浴大厅，憋得粉红，带着细密汗珠的脸上，掠过一丝无奈。 八 不到一个月，从港商那里进来的纯正配件全部出手，商运才算了算，整整赚了一百万。 厂长不失时机地又来了电话：“运才啊，这次可是大赚了一把吧？” 商运才诺诺地答应着：“还不是托您的福，没有您，锛子儿也赚不来啊。” “那好，再给你介绍一个好买卖。”厂长没有说完，商运才发誓般地说：“只要您介绍来的买卖，绝对错不了！” 很快，商运才和厂长的一个侄子见了面。 厂长的侄子真是一表人才，一米八的个头，光鲜的衣着，一双虽然不大的眼，眯缝着，眼光里隐藏着很多东西，总有让人看不透的感觉。 厂长侄子大手，紧紧抓着商运才的手，疼得商运才往肚里吸溜气。 厂长侄子说：“我也是搞汽车配件的，在南方有个贸易公司，近日进来一批货，准备发往东北，结果，对方款项不到位，干脆，找到我叔叔，直接和商总做，都是熟人，谁也不会‘麻杆打狼’，对不？” 商运才打着哈哈，说：“这你放心，我给你叔叔开车好几年了，咱的为人，你叔叔最清楚！” 两个人，在著名的凯华大酒店喝了酒，吃过饭，相互握手告辞了。 转天，厂长侄子派人送来了货样，商运才一眼就看出，这绝对是纯正日本进口配件，他给厂长侄子打电话说：“放心，没有问题，明天就给老弟打款，请马上装车送货吧。” 然而，货款打出一个礼拜了，还没有见到配件到位，不好意思催货，只能耐心等待。 一个礼拜后，商运才给厂长打了个电话，问道：“领导啊，您的侄子收到货款了吧？您受累问问，何时发货过来，我不好意思催他。” 厂长一听就急了，说：“这个不着调的东西，哪有这样做买卖的，你别管，回头我找他！” 晚上，厂长的侄子打过来电话，一个劲道歉，说道：“老哥，不好意思啊，正赶上老岳父脑溢血，住院一个礼拜了，怕告诉你又得破费，耽误了几天，明天我就给你发货。” 商运才嘿嘿笑着说：“没事的，我只是和你叔叔提了一声，没想到，他给你打电话了。” 那边一个劲地说：“应该催，应该催，让谁都会着急的，老哥多多见谅，拜拜了。” 两天后，一辆大卡车来到公司仓库，运送货物的人将一张送货单递到商运才手中，对照着一箱箱汽车配件，将货物卸在了仓库里。 商运才才松了一口气。 可是，过了不到半个月，很多客户纷纷都来要求退货。商运才这才仔细观看这批配件，和他当初看到的样品截然不同，无论是包装还是配件质量乃至材质，全是残次品，所谓好一些的配件，也都是假冒伪劣充斥其中。 商运才抄起电话，给厂长打了过去，很巧的是，厂长的电话占线，打了不下十几个，一直都是占线的声音。 第二天，商运才开车跑到了厂里，厂长见到急急火火的商运才，笑着问：“遇到什么事啦，急赤白咧的，好像救火去啊？” 商运才将事情来龙去脉简略讲了一下后，厂长拍起了桌子：“好啊，还有这样干事的！简直不像话！” 从厂长那里出来，商运才心情平静了许多，开车径直回到了公司。 九 商运才找来会计王慧，知道账面上还有不到十万。这批配件的损失假如回不来，只能等着公司破产，因为，外面的欠款还有好几十万，这才叫入不敷出。 商运才思绪乱成一团，即使回到家中，也没有心情和妻温存，妻恨恨地嗔怪，也就不难令人理解了。 一直没有厂长的回信，商运才隐隐感觉到些什么。正在琢磨闹心的时候，厂长来电话了：“运才啊，我问过我侄子了，配件绝对纯正，他还担心是否有人将配件掉包，把你们俩绑在了一起？” 商运才目瞪口呆，张着的嘴，老半天没有合拢。 好一会儿，商运才才回答道：“哦，厂长您费心了，我再看看吧。” 撂了电话，商运才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里不会有什么把戏吧？从厂长委派他经营这个公司，屡屡不断的厂内活动，大都是从他这出钱，记得，一次去销售公司送礼，买了两万元购物卡，也是从他这出钱，更奇特的是，有一天，一个拿着厂长条子的俊女人，从他这支走了8000元钱，有厂长亲笔签字纸条，他也一直不好意思问厂长。 商运才心里极度混乱，原来，厂长让他经营配件公司，是有他的用意，整个一个备用小金库啊！ 商运才很是沮丧，带上钓具，开车来到以往有过业务来往的一家乡镇企业。那个乡镇企业厂长远接高迎，中午在镇上摆了一桌，酒水菜肴丰盛。 也许是心情的原因，也许是近日的劳累，半斤酒下肚，商运才就呈现了醉意。 酒后吐真言，商运才将自己的郁闷和不快，一股脑抖了出来。 最让商运才如晴天霹雳的是，那位乡镇企业厂长，将厂长默许他们威胁商运才掏出十万元的事情，酒后也都泼了出来。 商运才哭了，但又笑了。 “呜呜呜，我商运才原来是个木偶啊，我商运才原来是个傻逼呀！哈哈哈，我真他妈的一个蠢蛋，我……”“哇！”吃进去的和喝进去的东西，一股脑倒了出来。 十 商运才又回到了小车班。 小车班队长说：“欢迎商伯伯归队，您可是小车班老队长了，有事多多指教！” 商运才嘻哈着说：“哪里哪里，都是自己弟兄，别客气，有事尽管吩咐” 商运才开车接送过的厂长，不再担任厂长了，被总公司调到了一个小厂担任厂长去了。据说，公司纪委和厂纪检部门查了他好长时间，好像都是不正之风之类，具体到贪污受贿，证据不足，最后案卷撤销了。 还听人讲，那个厂长到了小企业，招来不少业务，干得风生水起，每年还被评为总公司级先进领导干部和优秀共产党员呢。 用商运才的话，挺有道理：“人家发财，享官运，跟咱一毛钱关系也没有，老百姓，赚咱那辛苦钱就得嘞！”（7086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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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8-6 09:3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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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斤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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