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琐记

依岸观涛

潇湘琐记

      多年前，因业务的关系，往湖南出差的机会很多，于是在长沙时也偷闲去登天心阁、观橘子洲、游岳麓山。由于对风土人情日渐熟悉，这往来之间便产生了一种亲近的感觉，除了方言的差异外，可以说是融洽无间了。
      湖南属地，因其有潇水和湘江，于是从古到今便称此地为潇湘。潇湘之地旅游资源丰富，文化积淀也很深厚。由于人们崇尚文学，这里向来就有“潇湘多才子”的说法。不过，你还是要到了当地，才能感受到这种文化氛围的浓厚。就记得第一次在长沙登天心阁，就读到一副楹联名对：天心阁、阁栖鸽、鸽飞阁不飞。水陆洲、洲系舟、舟动洲不动。他是巧妙地利用了文字同音，轻易就将长沙两处名胜联系在了一起。于是游人到过了天心阁之后，想不去橘子洲看看也就不行了。还有就是人们乐道于口中的“常德德山山有德，长沙沙水水无沙”的对联。这里的有德之山联无沙之水实在也是一妙对，它那朗朗之声会让人回味无穷。
       后来果真到了常德，而那里小人物的幽默也给你留下深刻的印象。其时那里的经济还不太发达，市区的交通应运而生了人力三轮车，他们穿街过巷，简便而廉价，当地人也喜欢它，于是它就有了一个很雅的名字，叫“慢慢游”。那时走在常德街头，只要你能大呼一声“慢慢游”！马上就有人奋力来到你的跟前。上车之后，你也可顺借其“慢”去浏览当地的风光，亦恰到好处。出差，是少不了到车站候车的，而那车站里面就有一些专做候车人生意的算命人，他们手中拿着几十张长形纸牌样的签，游走于客人中间，吹嘘其十分准确，开价五元一次，不准不要钱。出于好奇，我亦抽过一签，签中所写的是一顺口溜：“不怕不怕，贵人保驾，空手出门，抱财归家”。此行我确实是收到一些货款，也算它准吧。但当我明白这些算命人手中之签或都是些好话，让他给我看看时，他们怎么也不肯，便带点神秘的表情说：好人才能抽到好签的。
      及至途歇益阳，令人印象颇深的是上夜宵街去炒田螺、喝擂茶。那里的擂茶是用绿茶、芝麻、花生、白糖与炒米等和在一起擂烂，然后用开水冲成热饮，用碗端着来喝，那种茶浆之香的确令人回味无穷。在品茶与闲谈间得知，其实这擂茶在益阳和桃花江一带一直很盛行，这里的湘民都有一种共识，就是多喝擂茶的孕妇，其产出的婴儿多半又白又胖。因此久而久之，它自然也成为当地人保健养颜的重要方法。后来这种习惯亦衍变成为当地接待客人的必要礼节。只是在世人的眼中，很多人只知道此地有“美人窝”，便不知道此地有擂茶。只不过你若与益阳人提起皮肤亮丽，她们只承认与吃辣椒有关。唯有长沙漂亮的女孩子，却毫不掩饰地推崇那种闻起来很臭而吃起来又很香的臭豆腐，是绝好的美容佳品。于是弄得火宫殿内的豆腐生意火得都爆了。这真算得上是饮食界不可多得的风景。而我就一直没有搞懂，这种叫“臭豆腐”的东西竟然与美丽相连，这里传统的小吃竟然也承载着青春的重负，大概这就叫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吧。
      由于工作的缘故，我没能游走于名山秀水之间。就是心仪已久的岳阳楼，当时也不能亲临目睹，而对于范公的名作也只能从书上去拜读了。后来有机会游览了岳阳楼，却没有见到“沙鸥翔集，锦鳞游泳”的景色。但尽管如此，《岳阳楼记》那不朽名篇中“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名句让人深刻于心。它凭着史上脉络的传承，它早就构成了萧湘文化的重要一页。我始终认为：在中国的大革命时期，那些立志改变国人命运的无产阶级革命家们，在他们的心底深处，一定受过其深刻影响的。伟大领袖毛泽东，他“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的诗句，它表现了作者佇立橘子洲头，赏秋叶，观江流，从内心流露着对祖国山河无限热爱的情感，他在意气风发之中抒发的正是爱国和忘我的境界。从他的诗句中，也不难感觉到其忧国忧民之心。当然，他的诗词绝对是萧湘文化中的极品。它那磅礴的气势与造诣，既是中国革命历程的一个缩影，同时也创造了一个诗词的时代高峰，是很难有人能与相比的。若然得闲时打开他老人家的诗词，其《沁园春。雪》中:“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直至读到“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时，你一定会感悟到作者那‘横无际涯，浩浩荡荡’之心胸的。
      一九九三年，应该说是潇湘大地欢腾的一年，因为它是伟人毛泽东一百周年诞辰纪念活动年，那年夏秋之间几次到长沙都感觉到气氛的浓烈。我亦曾准备12月26日到韶山去一次，我的战友秋生在长沙已准备好一台车在等我起程，只是当时因事所阻没能成行，确实有点遗憾。后来有朋友告诉我，就是那一年，韶山冲的映山红开得最旺、最红。你没去，当真错过了一次难得一见的热烈场面，同时亦失去了一次在韶山欣赏“花中西施”的绝好机会。后来，我还是在一个夏天到了韶山，不过由于时空的变换，已经无法寻回当年那大型纪念活动的感觉了。但韶山冲七月飘香的荷花，熙攘的人流，使农舍式的伟人故居显得更加和谐与朴实。在那里，你自然而然就会想起老人家“孩儿立志出乡关，学不成名誓不还，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何处不青山”的赠父诗。而历史已经证明：他从这里踏出去的那一刻起，就为劳苦大众操劳了一生，他对世人的最大贡献，就是使中国人民站了起来。尽管他晚年或也犯过错误，但却丝毫也不影响他的光辉，他的功绩是史上任何一代帝王都无法比拟的。
      潇湘，本是一个很平常的地方，但不知怎的，思绪一旦撞入她的怀中，似乎就会听到歌者的低吟；看到山的伟岸、海的辽阔；就连一文不名的琐事也成为了她不可或缺的点缀。当然，潇湘也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地方，只要你去过，就永远不会忘记它。

文/依岸观涛


来源: 潇湘琐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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