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山、那人(散文) 剑言一白
年年岁岁花相似 岁岁年年人不同。又到金秋,让我想起2年前在福建闽西松毛岭的中秋祭祀夜,不禁血脉偾张、心潮澎湃。 2014年的中秋之夜,月光如水,月色融融。作为一名曾经驻守闽西的老兵,在一群作家朋友的带领下,带着拜谒的心情,再次走进这片热土,走进松毛岭、走进长征出发地,回首烽火岁月的呐喊,听红军那荡气回肠的故事。 车辆缓缓地沿着蜿蜒的山路盘旋颠簸,在人头攒动的一个小广场停下。穿过人群,跳入眼帘的是一座巨大的红军无名烈士墓。翠柏环绕着的无名烈士墓是一个用鹅卵石嵌成坟墓形状的小山包,墓前矗立着一块天然的花岗岩无字碑,墓的上方耸立着一排大字:“青山处处埋忠骨,红军精神代代传”。烈士墓前的几张桌子上,摆满了月饼、板粟、柿子、花生、米酒等,在《十送红军》的旋律中,大家默哀、鞠躬、献花。之后,少先队员朗诵陈毅元帅之子陈昊苏在此吊唁英魂的诗句:“英雄伟业动情说,万里群山万里河,白骨成堆松岭下,狂飙天落起悲歌”。主持人介绍80年前中秋之日惨烈的战斗,讲者动情、听者动容。 1934年的秋天,一场攸关红军生死存亡和中国革命前途命运的战役,在松毛岭打响了。这是主力红军长征前的最后一战,也是一场力量和装备悬殊的战役,由红军和闽西地方武装3万手持步枪和大刀、梭标的血肉之躯,阻击国民党东路军总司令蒋鼎文辖所部6个正规师和炮兵团约7万装备精良之敌一次次猛烈的进攻。 这是一个怎样的血色中秋哟,空中“黑寡妇”飞机轰炸,地面大炮、敌人轮番进攻。松树被炮火烧成灰烬,山头被削为平地,黄土被鲜血染红。冲锋、反冲锋,一次次短兵相接的厮杀,惨烈的战斗中倒下了一万多个义无反顾的身影;他们用鲜血和生命,为党中央机关和中央主力红军战略转移赢得宝贵时间。 从松毛岭红军无名烈士墓旁拾级而上,穿过红军纪念亭,我们来到了“红军英雄祭坛”,听“无祀会”的由来和传承。 红军撤离松毛岭,从山下的中复村,迈开了二万五千里长征的第一步。国民党军队攻占松毛岭后,散落在满山遍野的万余名红军将士的遗体,则不准人去收尸,任凭野狗叼着遗骨到处乱跑。松毛岭下文坊村的项仲炳等19位村民,刚刚从硝烟弥漫的战场支前回家,便成立了“无祀会”,发动群众冒着生命危险偷偷地去战场收拾红军的遗骨集中掩埋,前后历时一年多。 忠骨长眠,感动永存。这就是养育红军的闽西人民,在白色恐怖笼罩的岁月里,他们甘冒杀头示众的危险,为非亲非故的红军战士寻找最后的归宿。此后,每年的中秋节,“无祀会”成员组织群众在“红军英雄祭坛”进香,点烛,献月饼、念祭文,用古老的祭祀仪式,祭奠牺牲的红军无名英烈。这一传统,一直传承至今。 面对深邃的夜空,俯视脚下的热土,我不知道,是红军选择了闽西,才有了闽西浓墨重 的历史;还是闽西为红军创造了生机,才有了不断走向胜利的奇迹? 今宵难忘,难忘今宵。我想起了一句古诗:“秦时明月汉时光,万里长征人未还”。 又是一个团圆的中秋,在纪念长征胜利80周年之际,“铁马冰河入梦来”。难忘的不仅是那轮明月,更难忘的是那年、那山、那人,耳边响起习近平总书记的告诫:不忘初心,走得再远、走到再光辉的未来,也不能忘记走过的过去,不能忘记为什么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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