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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摇钱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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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长篇小说《这是爱情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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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23-5-16 12:35
  • 签到天数: 2395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1

    41#
    发表于 2016-10-31 19:52:47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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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3 天前
  • 签到天数: 1998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1

    42#
    发表于 2016-11-1 19:30:19 来自手机 | 只看该作者
    拜读,内容很丰富,继续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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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6-11-19 11:52
  • 签到天数: 37 天

    [LV.5]常住居民I

    43#
     楼主| 发表于 2016-11-1 21:54:13 | 只看该作者
    第一部第五卷第六章

                         一

    外公外婆去世的时候,汤录纹只十来岁,对人世间的爱恨情仇,没什么深切感受。外婆上吊死了,外公也死在牛圈屋里。许多人来帮忙,把外公外婆埋葬在了山坡上。
    日常呵护他的亲人没有了,独自面对空荡荡的屋子。汤录纹惶惶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母亲来了,埋葬了外公外婆又离去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把他带回老家去。
    长大点的他才恍然明白,母亲为什么要留下他来。他的老家在县区,生活状况比重庆城郊更老火。他已经好不容易来了重庆,好不容易吃上返销粮了。老家种的粮食产量低,上缴了公粮所剩无几。口粮按原粮最多三百五十斤,原粮是谷子玉米红苕马铃薯,有一斤就算一斤,与重庆的返销粮相比,老家能吃到嘴里的没有这里的一半多。再说汤录纹的户口已经迁来了重庆,没有户口就没有粮食关系,你回老家去吃什么?汤录纹知道母亲留他下来是好意,让他过比老家好一点的生活。
    在汤录纹的记忆里,外公是好人,汤录纹来重庆的时候,这里的粮食也是不够吃。汤录纹那时候的感觉是这里比老家好,老家吃糠咽菜,这里可以喝稀饭。虽然隔三差五的粮食还是有点欠缺,每月也有一两天没有稀饭喝。
    那时灾荒年的灾荒还留有余威,食堂解散时什么都没有,锅碗瓢盆也没多的,吃饭的碗一人只有一个,外公家的三个碗,还有一个破了一条口子。
    供应的返销粮也还是不够吃,有人就顺手牵羊的挵点瓜果蔬菜,外公从来不顺手牵羊。外公时常嘱咐汤录纹,别学那些人去偷生产队的东西,困难是暂时的,挺过去就好了。
    外公从来不管家里有吃的无吃的,只煮熟了他回来就吃。外婆难做无米之炊,米缸里的米粒逐渐见底时,外婆窥见林青林茂挵的青菜萝卜,唠叨说林青林茂这两个娃儿乖,知道找吃的了。这话汤录纹很受启迪,他不愿意自己不乖,也悄悄一道去挵点回来。外婆看见了什么也不说,只悄悄的放在墙角隐蔽处,有了这些东西,外婆煮的稀饭稠些了,汤汤水水的汤录纹也可以多吃点进肚子。外婆总再三嘱咐,千万别让外公知道。
    在汤录纹眼里,外公不应该是坏人,可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还是以历史反革命的不光 的身份,死在了牛圈屋里。

                             二

    十来岁的孩子,领悟不到人与人之间相斗的乐趣。外公的死给他的心灵上留下了阴霾。许多的人都说外公是坏人,外公曾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历史反革命,就是这罪名也足以吓死人。外公的死赎清了他自己的罪恶。汤录纹不知道,外公曾经有没有过不可饶恕的罪恶。
    林银木说:“人们都说你外公心狠手辣,可我觉得你外公不是别人说的那么残忍。你外婆刚来的时候有病在身,别人给了你外公治病的单方。说是用没满月的乳狗儿,活的装在泡菜坛子里面,然后舀起开水淋在乳狗儿身上。乳狗儿被开水烫急了,就会互相用爪子刨对方。乳狗儿就那样相互刨,身上的狗毛就会相互刨干净。你外公信以为真,我亲眼见你外公把乳狗儿装进泡菜坛子里,亲眼见你外公把开水浇淋在乳狗儿身上。乳狗儿在泡菜坛子里偶尔偶尔的叫唤,你外公赶紧舀来许多冷水淋乳狗儿。我问你外公怎么又淋冷水?你外公回答说是看乳狗儿烫起可怜。我见过你外公砸青蛙,也见过你外公给烫的受不了的乳狗儿淋冷水。你外公还怜悯乳狗儿烫起可怜?我还真没搞透彻你外公这个人。”
    你外公死前提说过魏天翼,其实他是真的想帮魏天翼闯过那一关。那时候他已经没老婆了,魏天翼还真的有些让他心动。他知道那年月一般的人通奸,如果被别有用心的人抓住、被别人用心的人无限上纲,当事人如果不能成夫妻,那就有被判徒刑的可能。魏天翼是可以教育好的子女,离阶级敌人仅只一步之遥。安起心把她整成阶级敌人轻而易举,帮他一把拉过来就是人民内部矛盾。张二河还是想把魏天翼拉过来。
    那时候大多数人的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张二河托人去说媒,去了还不止一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魏摆子也是明眼人,也知道事关重大,事关女儿的生死幸福,不敢贸然答应,也不能一口回绝,只把决定权交给女儿。谁晓年轻人不更事,没料那后果竟那么严重。大张旗鼓的宣扬自由恋爱,无辜者还是难逃陈规陋习的樊笼。这后果,许多人都没有料到,也无法料到。
    导致魏天翼丧命的,是那一场凭空刮起的狂飙。许多人都始料不及的,没谁会预料到,头天还兄弟姊妹般的融洽,翌日就成了势不两立的仇敌。许多人的思想还没反应过来,就无端的成了别人的敌人了。成了敌人你还未婚先孕,你不死谁死?
    张二河也不曾料到那后果会那么严重,他哪里会料到阶级敌人一但被揪出,就极有可能被置于死地。他也没有料到他自己,就在魏天翼死后的第四个年头,他也成为历史反革命被饿死在那间牛圈屋里。
    林银木说:“你外公死的前几天,我去看了他来。你外公说:又不是在战场上厮杀,为啥就要置人于死地?与人斗其乐无穷,人与人之间相斗真的有乐趣吗?”

                             三

    外公外婆去世了,十四五岁的汤录纹怎么生活?买米买媒要钱,生活要钱,汤录纹没有钱,人小力气小,找钱也难。那时候农民集体干活,由众人给干活的人评记工分,汤录纹评三分,那三分的工分收入,难买回来半斤返销粮。
    幸得街坊四邻帮衬,看他年龄幼小,实难独自支撑起家庭。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叫他在黄万兴家搭伙食,每月只把粮票给他,自留地和猪饲料地让给黄万兴种。汤录纹就在黄万兴家生活下来。
    后来才知道这主意是林妈妈出的,林妈妈原本想让汤录纹在自家搭伙,林银木不愿意。说汤录纹挖土挖出青蛙也像他外公那样,举起锄头把青蛙砸成肉酱,不愿意收留他。
    这话是黄万兴说的,孤苦无依的他,黄万兴收留下他,汤录纹还是有些心存感激。可后来有人给他算了一笔账,说汤录纹家的猪饲料地和自留地,加起来足有半亩地,只要细心经营,足够你汤录纹花销的。那人详细的给汤录纹算了几笔账,算完了说黄万兴做了好事留了名。实际上是自己捡了大便宜。
    汤录纹觉得自己是个苦命人,只要自己能有一碗饭吃,能活命就不错了,至于黄万兴是捡便宜还是他汤录纹吃亏,他并不放在心上。
    汤录纹始终记挂着一个人,就个人就是罗洪钧。罗洪钧原本汤录纹不认识。就那次和林青一道去挵莴笋,瞧见一人从山坡上下来,走进菜地就旁若无人的砍菜,后来才听林青说,这个人叫罗洪钧,是个偷菜的老手。
    初见罗洪钧是夜间,只模糊瞧见这人身材高大,看样子还是一个壮劳力。可当他直接见着罗洪钧时,有些诧异,体格原本该是健壮的人,怎么面色蜡黄?淫瘦的身体只见骨头不见肉?走路也是弓背驮腰的伸不直腰杆?
    后来还是林青告诉汤录纹,这罗洪钧出身成份好,一直都是当干部的材料。只因一次伙同几个人去杨公桥部队驻地,偷当兵的种的莲花白,被当兵的发现追赶,别人都跑掉了,只他没有跑掉。被当兵的抓住打得惨,后来人就逐渐的瘦下去,逐渐的脸色蜡黄了。人们都说他是因为挨了当兵的揍,被打坏了哪里,如今患了医治不好的痨病。
    林青说:“你别看这人病泱泱的,白天阴尸倒阳的好像风都吹得倒,可他晚上出去偷东西,人追起来了跑的溜快。许多人都说他白天风都吹得倒,晚上狗都撵不到。”
    就是这么样的一个人,外公被查出是历史反革命时。他居然接替罗银城当了大队治保主任。
    汤录纹觉得,外公就是死在这个叫罗洪钧的人手里的。汤录纹多少有点厌恶这个人。可人家是干部,大队治保主任,专管治安的,多少人的命运还掌管在他的手上,汤录纹难奈他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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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6-11-19 11:52
  • 签到天数: 37 天

    [LV.5]常住居民I

    44#
     楼主| 发表于 2016-11-2 19:06:12 | 只看该作者
    第一部第六卷                    第一章

                                一

    林娴英知道,别说十多年前,就是在这七十年代,如果哪个女孩子未婚先孕,没有结婚就是乱搞男女关系,乱搞男女关系就成了众人唾弃的破鞋,成了破鞋就成了坏份子,自然而然就成了无产阶级的敌人。林娴英拣傅筱声的便宜,没有人知道,也许就屁事没得,如果被人察觉并且被抓住现行,林娴英这一辈子,也许就只有夹着尾巴做人了。
    谁便什么人通奸被抓住现行,谁便什么人都可以把你挵来游街批斗。轮番批斗以后还有可能被判徒刑,逃过判徒刑逃不过戴上一顶坏份子的帽子,逃不过沦为无产阶级的敌人。
    无论你原来是革命派,反革命派或者是逍遥派,只要你被抓住了现行,从此你就一下子从人间掉进了地狱,从此你就成了任人宰割的玩偶。随时随地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理直气壮的以帮助你改造思想、改造世界观的名义,捆绑吊打你,而你只有忍气吞声的承受。
    从今以后,只要你还活着,捆绑吊打便会无休止的永远伴随着你,你也就永远的成了被斗争的对象。
    林娴英偶尔上街,最爱去看那些张贴处决犯人的布告。其中许多的案例,都与强奸通奸有关。这个时代的男女循规蹈矩,街面上没有男人女人手牵手的走路,更无人敢在大街小巷拥抱接吻。谁敢在大街小巷做这样的动作,谁就被认定是流氓二流子。谁就有可能被当成坏份子,遭来革命群众的围攻殴打。
    公众社会及舆论道德,对不合法的男女关系深恶痛绝。
    她曾见法院公布的布告中,瞧见过案例里男人女人的恶行。一流氓在蔬菜地里碰上了姐妹俩,淫棍遏制不住对姐妹俩的淫念,毛起胆子强奸了姊妹俩,强奸甲抚摸乙,强奸乙抚摸甲。逞得一时之欢的淫棍,被捕的下场是被枪毙。两个女孩为寻求刺激,勾引男人一起淫乱,事情败露被抓获,两女孩因此上了断头台。
    这样的列子给人们提示了警示,败坏社会风气者必遭严惩。
    傅筱声不愿意与林娴英继续交往,不愿意去那枸树林里与她幽会,并非是完全看不上她,也并非他傅筱声是正人君子,不肖于做这苟且之事,他实在还是怕事情败露,由此沦落为坏份子。
    就那夜晚和黄鹂媛脱去衣裤的事情,如果被人添油加醋的宣扬,宣扬的人指认在某时某地,光着身子如何如何,如果还有证据佐证,即使傅筱声有一千张嘴巴,其结果都是罪责难逃。
    林娴英以此为要挟,她知道傅筱声绝非心甘情愿,仅只是有把柄在她的手上,而无可奈何的屈尊就范。
    不是林娴英贪得无厌,她自己都没有弄清楚,自己怎么就恋上了这个小子。不知道心底里怎么就时常升腾起,想与他幽会的心思。那心思犹如一只不受控制的手,不知道怎么就牵引着林娴英,不知不觉自己的腿脚,就把她带去了她并没有想要去的地方。这样一来,巧遇傅筱声的机会就增多了。巧遇不巧遇都要说上几句话,一般都是林娴英询问,傅筱声只是回答。林娴英逐渐察觉这小子心底想的,与他写在纸条上的心思有些出入。
    她和他偶尔邂逅闲聊,突然傅筱声就走神了,对林娴英的问话只是虚与委蛇,这娃的眼神飘浮向了远方。顺着傅筱声的目光,林娴英看见远处的小路上移动着一个人影儿,不用仔细看林娴英就知道,那远处移动的人影儿必定是黄鹂媛无疑。
    林娴英逐渐察觉,傅筱声时常凝视的那两条小路。一条小路从魏家院子延伸出来,翻过山梁遛下斜坡,越过小溪进入重庆师范专科学校。另一条小路是从魏家院子后门延伸,蜿蜒穿越小树丛绕过枸树林直达崖口的蔬菜地。
    前一条路是黄鹂媛回家的必经之路,后一条路是黄家去自留地采摘蔬菜的必由之路。
    林娴英觉得,这小子对黄鹂媛的思绪还在升温。

                              二

    看着傅筱声巴巴的眼神,林娴英有些心痛。不是说爱情是自私的吗,林娴英的心痛,并不完全是为她自己。男人与女人之间,爱与不爱,只自己知道。林娴英知道自己喜欢傅筱声,知道自己很想把他拥进自己的怀中。但她有自知之明,这种机会对于她,微乎其微。因为他并不爱她,甚至连喜欢也不会,他与她的媾和只是勉为其难。
    许是爱屋及乌的缘故。林娴英的心底,升起了助自己心上人完成意愿的念头。林娴英知道傅筱声还爱恋着黄鹂媛,这爱恋剪不断理还乱,就像自己在心里思恋傅筱声一样,自己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思恋,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也无法把自己的思念,驱赶出自己的脑海。只自己难以自拔,只自己苦思冥想。
    林娴英不知道傅筱声的年龄,估计也许还不满二十岁。因为人年轻,许多问题考虑并不周全。就她娴英自己,虽然已经与汤录纹结婚两年了,而今她也才只有十九岁。许多许多的事情,这个年龄的人思虑并不周全。
    黄鹂媛的年龄,也许与她差不多,说不定比她还小一点。恁么年轻的女孩知道啥?为了促就这俩人的爱恋,也许她该去添加一点柴草,让情爱之火燃烧的更旺。
    林娴英生活在偏远山区,恶劣的生存坏境,造就了她的思维超越了她的年龄,其实她对爱情对婚姻对人情世故也不甚了然。那时候偏远山区的清贫女孩,十五六岁就思谋怎么脱离穷乡僻壤,唯一的途径就只有嫁人。
    嫁了人要与男人干什么?怎么干?她并不了然。嫁人只是为了脱离贫苦,渴望填饱肚子,与情爱几乎不沾边儿。
    林娴英知道,使用柴草烧开水,眼看开水即将烧开,如果这时候你停止添加柴草,水温再也不会升高了。开水差了那一把柴火,水温就不会升到沸点。这时候你只有赶紧添加一把柴,就添加了那么的一把柴草,水即刻就开了。如今的傅筱声和黄鹂媛,差的就是那把柴草,林娴英想帮俩人添加一把柴草,促就傅筱声和黄鹂媛的恋情。
    林娴英对傅筱声的思恋,她知道是见不得天的暗恋,她只能把自己的暗恋埋藏在心头。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想成全这对恋人,也许还是那想与傅筱声长期保持关系的心思.如果傅筱声和黄鹂媛以后成了陌路人,她林娴英也许也就再也没有以后了。
    傅筱声和黄鹂媛,俩人都不敢公开往来,不敢把两人的关系公诸于众,如果长期的陷入这种情感的漩涡不能自拔,很容易走入死胡同。没有谁能阻止陷入情感漩涡的男女,在未婚先孕被视为过街老鼠的岁月,在男女野外嬉戏被视为作风败坏的岁月,傅筱声和黄鹂媛的结局,很有可能是一场悲剧。
    林娴英听说过一段笑话。一对男女去公社领取结婚证归家,男人性急想吃热豆腐,路过一片麦田时,硬把女人拉进了麦田。俩人的行为被看护庄稼吆喝麻雀的人瞧见,随即叫来一群民兵上去围捕。男人正趴在女人的身上行乐,民兵抓住俩人五花大绑,正准备召集群众开现场斗争会,男人突然大声喊:“我们有手续。”民兵问:“什么手续?”男人说:“我们有公社发的结婚证。”
    幸好出示了结婚证,才免去了一场灾难。

                                三

    农民是低等公民,官方说农民是老大哥,贫下中农是革命的依靠对象,谁打击贫农就是打击革命。实际上贫下中农遭城市里的人鄙视,许多人鄙夷的称呼乡下人,为“农呵皮”又称“农呵二”。
    黄鹂媛因为父母是农民,尽管她人长的漂亮,在那些趾高气扬的工人子弟中,她也只属于低贱的另类人,尽管她自己有可能端上铁饭碗,而她的家庭,她的父母,永远都是生活的累赘。
    她并不是那些优越者追逐的对象。因为她身上还背负着父辈的罪恶,她还是许多人厌恶的剥削阶级的孝子贤孙。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也一直想摆脱这种境地,因农民在世人眼中的低贱地位,她想改变自己的命运也就有些力不从心。
    人都追求美好的生活,她黄鹂媛也不列外。因为城乡差别,工人端的永远是铁饭碗,永远不愁吃穿。嫁给农民,也许这辈子就要忍饥挨饿,所以黄鹂媛一直有些犹豫。
    如今林娴英和黄鹂媛还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她对黄鹂媛说了一大箩兜可以与傅筱声结婚的理由。
    “衣服不好只是一件,嫁错了男人就害了自己一辈子。一个好的男人与好一点的生活相比,我还是愿意找一个好的男人。”那时候的人只要一结婚,是猫是狗,也许都要过一辈子。那时候的人离婚难,离了婚的男人女人,在人民大众的眼里,都将不是好人。
    “那你为什么不就在县区安家,为什么要嫁来近郊,图的不就是三十二斤大米么。”
    “这无法比也不能比,近郊的农民只是苦点,粮食虽然不够吃,但不会饿肚子。再说你自己有工作,还可以帮他。如果我是你,绝对毫不犹豫的嫁给他。”
    “你也喜欢他?”林娴英没有回答,只叹了一口气。
    “如果明天他让你和他一起离开这里,也不告诉你去什么地方,也不告诉你去了以后怎么生活。你愿意吗?”
    “我愿意,只可惜他看不上我。如果他看的上我,喜欢我也爱我,即使让我去为他死,我也愿意。”这话林娴英回答的有点像誓言。
    黄鹂媛沉默了,许久许久没有说话。
    林娴英说:“说实话,我很爱他,也很喜欢他,只是我和他不般配,而且我还结了婚。你爱她,他也爱你,为什么不可以在一起?你还顾忌什么,如果他愿意娶我,即使舍去性命我也在所不惜。”
    黄丽媛说:“你帮我约傅筱声出来,我想见他。”林娴英说:“你还是写张纸条吧,我帮你给他,”
    临别,林娴英不无幽怨的说:“你呀,真的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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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6-11-19 11:52
  • 签到天数: 37 天

    [LV.5]常住居民I

    45#
     楼主| 发表于 2016-11-3 20:58:31 | 只看该作者
    第一部第六巻        第二章
                           一

    汤录纹没有料到,去参加民兵军事训练会和罗洪钧同处一室。
    为了加强民兵的作战能力,增强全民备战的思想意识。民兵连说起来还要算军事组织,虽然只是改土民兵连,并非名副其实的民兵,既然是民兵的编制,当干部的总得要懂点军事常识。汤录纹只是一个农民,什么也不懂,在上级的安排下,就去参加民兵干部的军事集训。
    罗洪钧也是民兵连的干部,也来参加集训。没料到领导安排汤录纹和罗洪钧同住一间屋子,还同卧榻在一张床上。
    罗洪钧的年龄,比汤录纹大许多,寻常见,汤录纹和他少有往来。这人的脸色不正常,蜡黄蜡黄的,有点像患肝炎久治不愈的病人。汤录纹很是不愿意与他同处一室。可自己刚当上民兵连长,刚从一个普通农民提升成干部。虽然心中不愿意也不好吐露出口来,只把一股怨气憋在心里。
    汤录纹依稀记得,这罗洪钧曾经毒打过外公,心底对他就有点不安逸。那时候的住宿条件差,汤录纹这样的民兵连长,根本算不上是什么官,也没资格说三道四。不愿意与他同处一室,不愿意与他同睡一床,可还得勉为其难。睡觉只有你头朝东我就头朝西,这样就互不干扰。如果害怕对方的脚臭异味,还只有把头偏向另一边。你想要有地方睡觉,就只有自己克服。
    当年罗洪钧领带民兵折磨外公,汤录纹依稀还记得。那时候汤录纹年龄小,也就十来岁光景。如今虽说不上有多大的仇恨,心底生出几丝厌恶,那是很自然的。
    事情已经过去了十来年,也许这罗洪钧已经不记得了。记得是寒冬腊月滴水成冰的日子,民兵硬说外公是隐藏下来的特务,硬要外公交出特务组织的名单。外公去哪里找名单?民兵就找来一个扬谷子的风车。那风车是一种农具,专门用来清除谷物中的谷壳灰渣的。谷物从上面掉进去,前面有四块木板做的扇叶。一个铁把手相连,摇起铁把手风从尾部吹出来。
    民兵强要外公站立在风口处,叫人摇起风车吹。这以前外公是贫雇农,没有查出是历史反革命时,享受着政府对贫雇农的救济。接受审讯时,身上穿着政府救济的棉衣棉裤。民兵群里有人出了个恶毒的馊主意,剥去了外公的棉衣棉裤。
    站在风口处的外公,虽然觉得冷也许还承受的住。有民兵见外公顽固,抗拒审讯不坦白交待,不知道谁提来冷水往外公身上泼,边泼边摇起风车吹。外公冻的就实在受不了,就说:“我当兵是和罗银城在一起的,是特务就都是特务,你们也该把罗银城抓起来呀!”也许外公是见罗洪钧在主持审讯,才如此说。
    就这一句话,引来了罗洪钧铺天盖地的毒打。
    罗洪钧听外公如此说,抓起扁担就扑上去乱砍乱打,直到把外公砍翻在地昏晕过去。
    外公说的话还是被人汇报了上去,后来还派人去调查了来,调查外公的同伙罗银城和林银木。调查回来的人说林银木和罗银城那时候只是娃娃兵,都只有十五六岁,林银木就只是炊事班的一名伙夫,罗银城也只是喂马的小马夫,还查清罗银城打仗贪生怕死,查出一次打仗罗银城逃跑,还被张二河打了一枪。只不过张二河当时不想打死他,不然罗银城还活得成?这是外调人员调查回来的结论。
    汤录纹亲眼见,罗洪钧把外公打得惨,打得头破血流。

                               二

    罗洪钧夜半三更的作为,汤录纹很有些诧异愕然。这罗洪钧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半夜三更的在床上抖动,汤录纹与他同睡一床,铺盖是各人盖各人的。
    半夜时分,这罗洪钧就筛糠般的在床上抖动起来。那抖动要持续许久,那抖动带动起整个床铺都抖动起来了。
    汤录纹瞌睡正香,蓦然间被莫名其妙的抖动惊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稍清醒才发觉是罗洪钧在抖动,于是说:“你别抖动要得不?”罗洪钧充耳不闻,自顾自的抖动不停。连续三夜夜半均如此,汤录纹实在是无法入睡,也实在是按耐不住忍无可忍。汤录纹突然坐起身来、突然拉亮电灯、突然掀开罗洪钧身上的铺盖,同时口里说:“日你妈!半夜三更的你不要抖了要不要得!”
    眼前出现的情景让汤录纹目瞪口呆。罗洪钧光着身子,右手握着他那见不得人的东西,正快速的上下滑动。尽管铺盖被汤录纹掀开,罗洪钧暴露在灯光下,他却一点也没有停手的意思,反而加快了滑动的速度。这时的罗洪钧神情怪异,眼睛愣愣的盯着屋顶,除了手的动作快捷,身体的其他部位僵硬的有些夸张。罗洪钧的手突然停止不动了,巴掌蓦然间握紧了他那见不得人的东西。突然,那东西的顶部冒出了乳白色的水来。罗洪钧憋着气,身体还僵硬的颤栗了几下,许久才吁出紧憋着的那一口气,随即软瘫在床上不动了。
    “你!……你!……你……”汤录纹连吐了三个你字,都没有吐出下文来,那惊诧的神情,无异于发现了什么惊天的秘密。
    “这罗洪钧!怎么这么不要脸?这么无耻的把玩他的那见不得人的东西?”汤录纹如何不惊的目瞪口呆?他心底的话并没有说出来,只在心里喊。
    汤录纹和罗洪钧僵持在当场,这娃比汤录纹要年长许多,在汤录纹眼里,这娃虽然不是好人,却也并没有多坏。那时候打人整人并不是罗洪钧的专利,只要有机会,谁都积极的抄起扁担打人。谁也保不准自己不被别人打。也许今天你还在打别人,也许明天你就有可能被别人打。不是说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么?罗洪钧是干部,有打人的权利,谁也奈何不了他,汤录纹也只是在心底不安逸他,并不认为他有多坏多坏。
    这一下子,罗洪钧在汤录纹的眼中,即刻就成了一个道德败坏的人了。
    这个人,竟然恁么不要脸?恁么的不知道羞耻,汤录纹还真不知道该说些啥子了。

                           三

    没有想到这家伙居然干这种事,这种把玩自己行头的事肯定不是好事。可人家自己玩自己的东西,虽然事情不是好事情,而且也见不得光,可你也没权利把他怎么样啊,汤录纹只在心底说:“无耻!不要脸!”嘴上还不知道该说啥?就这么僵持着,那场面很有些尴尬。
    在汤录纹充满质疑斥问的眼光中,罗洪钧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说:“我知道我不是好人,甚至是一个十足的流氓。可我并不是坏人,我也并没有做啥子坏事情。我之所以自己这样,实在是没有办法。我想女人,我也需要一个女人。十多年前我就想女人,可就是找不到称心如意的女人。你知道男人想女人的时候,那东西就那么的竖着,不把问题解决了,那东西就一直不软,没有办法,我就只好自己这样的解决问题了。”
    汤录纹愕然了。想女人还有这样解决问题的?“你真有些……”汤录纹原本想说你真有些不要脸,话到嘴边改成了:“你真有些办法。”罗洪钧哭笑不得的说:“我有啥子办法?开始的时候,这东西竖着不倒,我就用手摇,这东西就在铺盖上磨蹭,越磨蹭这东西越坚挺,突然感觉一阵麻,水就彪了出来,接连彪了两次,这东西就奄了。我才知道想女人的时候,这样做也是可以解决问题的。”
    以前只觉得罗洪钧是干部,是干部总有一身的正气,虽然曾经看见过他偷东西,在那饿肚子的年月,去偷蔬菜的人并不一定有多坏。可悄悄的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汤录纹觉得这罗洪钧有些坏,转念又自己想,他这样做,只是他自己的事,并不妨碍别人,也与别人无关,如果和自己想去偷看别人洗澡,谁好谁坏还不好说呢。
    罗洪钧的问题,也只是生活作风的问题,算不得坏份子吧。
    如何来评判罗洪钧的作为,他的作为是坏呢还是不坏呢?如果有人问起,或者汤录纹与别人提及,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答说。
    罗洪钧的左手只有两根指拇,拇指食指中指全没有,只剩四指和小拇指。汤录纹曾听说他的指拇是去炸鱼炸掉了的,也许因为他是残疾人,所以才娶不到老婆,所以才这样解决问题吧,汤录纹就这样认为。
    这时候的罗鸿钧,在汤绿纹眼里成了可怜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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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11-19 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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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6#
     楼主| 发表于 2016-11-4 19:37:11 | 只看该作者
      第一部第六巻  第三章

                          一

    农民的社会地位低贱,劳动强度大收入少,别说年轻漂亮的女孩,即使身体有缺陷的,瞎子麻子摆子拐子,也都不愿意嫁给你农民。汤录纹对此深有体会。
    林娴英嫁给他,汤录纹的内心并不满足。林娴英只是人高马大的一堆肉,那一脸的菜色,稀疏焦黄的头发,脸上还长着难看的黄褐色的斑点。如果不是汤录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与漂亮的女孩无缘,不然绝不会娶她来当老婆!
    见罗洪钧把玩自己的行头,汤录纹不由想起了自己。这死婆娘,如今不让汤录纹沾边了。“喊醒了说汤矮子,你那行头太小了,老子过不到瘾,你莫想来搞了,别把老娘的瘾逗发了。”汤录纹是又恨又气,又奈这婆娘不何。主要是动起手来,自己打她不赢。
    汤录纹想老婆了,见罗洪钧说这样做可以解决问题,他也在胯裆里把玩自己的小行头。可他的那话儿实在没别人的长大,两只拇指一捏就不露头儿了,不可能像罗洪钧那样上下滑动,只用指拇在龟头处抚摸。这一抚摸还有了感觉,加紧动作那话儿还和女人做那事一样,射出了水来。
    罗洪钧知道他在干啥。说:“你有老婆,何必这样做嘛?这样做会生病的,我是没得法了,已经这样了,改也改不掉了。人家都说我是去部队偷莲花白菜,说我是被抓住挨了打。其实不是的。我就是自己耍自己的鸭娃,耍出毛病来了的。医生最先说是肾虚,后来说我的病是肾亏。我这病已经许多年了,如今身体淫瘦,体质虚弱。只要人站立着,耳朵里就轰隆隆的像拉风箱似的响。即使人坐着,耳朵里也照样轰隆隆的响。只有人平躺倒在床上,耳朵才不响了。我这病是医治不好的了,医生说这病再严重点,就得尿毒症了。我是没得法,我想克制自己不恁么做,可管不住自己的手。我想,这样做总比去强奸女人好一点,总比去犯法犯罪要好得多吧。你是有老婆的人,还是别这样做的好。”罗洪钧叹着气继续说:“我这病医治不好了,也许,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汤录纹和罗洪钧同属一个生产队,只不在一个作业组干活,虽然俩人住家相距不远,寻常间则没有往来,偶尔相见也只是点个脑壳。后来这娃去大队当了干部,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在那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岁月,人们口口声声讲的是阶级斗争,人之人之间缺失关爱,几乎是无亲无故无往来。即使是直系亲属,有些话也是不可以随便交流的。广播报纸宣传,有百分之五的坏人,隐藏在人民群众中。而且这百分之五的坏人永远楸不绝,即使这一次楸出来了许多,也只是其中的一小撮,还有大部分隐藏着没有暴露。人们时刻都要擦亮眼睛,注意阶级斗争的新动向,严防阶级敌人的破坏和捣乱。人与人之间相处,就有些小心翼翼。谁也不知道这百分之五,什么时候会落到自己的头上。
    那时候人心叵测,都是墙倒众人推。谁被揪出来落入百分之五的坏人之列,就活该你倒霉。斗争你是潮流,谁也怪不得谁。有仇有恨也是阶级仇恨,我和你远日无冤近日无仇,斗争你是帮助你改造思想,改造世界观,你怪不得我来。
    就此论起真来说,罗洪钧和汤录纹并无深仇大恨。

                             二

    曾经有这么一个非常时期,你所认识和接触的人群中,隐藏着一小撮坏人,这一小撮坏人占总人数的百分之五。谁也不知道这隐藏的坏人是谁?也许是你?也许是我,也许是他?这是伟大的革命导师的绝对英明的论断。
    由于所有的人群中,潜藏着这百分之五的坏人。人们说话做事,都不得不谨小慎微。这百分之五的坏人,隐藏的很深,轻易难以发觉。为了尽快挖掘出这百分之五的坏人,人们不得不时刻擦亮眼睛四处搜寻。这百分之五的坏人,无特征,无性别,无老幼,任何人都有可能是那一小撮中的一员。谁如果被当成一小撮揪了出来,就再也没有机会,可以回到好人的行列了,为此谁不惧怕,谁都畏怯被当成一小撮揪出来。
    为了免去自己的嫌疑,只有对被揪出来的人痛下杀手。这样不但可以免除自己的嫌疑,积极参与毒打被揪出来的坏人,还可以火线加入组织,加入了组织不但可以升官发财,还可以免除许多后顾之忧。有这样的好事情,人们当然争先恐后的积极参与,都情绪高昂的把揪出来的阶级敌人,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
    这就苦了那些被揪出来的一小撮,他们不下地狱谁下地狱,谁被揪出来谁倒霉,活该你下地狱。
    斗争阶级敌人,不是你想去斗争就去斗争,不是你不想去斗争就可以不去斗争,只要发现了阶级敌人,你不想去斗争也不行,那是非去不可的,如果你敢借故不去,你就会陷入包庇阶级敌人的泥潭,去了还得积极参与,你胆敢敷衍了事,不把阶级敌人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也许接着挨斗争的,就有可能是你自己,谁愿意自己被牵连进去,只有狠狠的整阶级敌人,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即使那被斗争者,是你的父母,是你的妻子,是你的儿女,你都得狠下心来拳打脚踢,为的是证明你是无产阶级的革命者。
    汤录纹知道,这是大势所趋,怪不得别人,外公被揪出来,被打被斗争,这怪不得别人,谁叫你不隐藏好,要被别人揪出来呢?
    人们公开的宣讲,这只是帮助你改造思想,又不是整你本人。即使是捆绑吊打你,也只是捆绑吊打你的思想,也不是捆绑吊打你本人,谁让你自己的思想那么坏呢?
    汤录纹不知道那被揪出来的一小撮,他们的思想到底坏不坏?到底有多坏?汤录纹能顺利的当上民兵连长,都是他意外的发现了坏人烧黑材料。
    因为他的发现,重庆师范专科学校的书记,不是也就被批斗了么,不是也就挨打了么,难道别人就可以因此恨他汤录纹?这有些不靠谱吧。所以汤录纹并不怎么恨罗洪钧。

                            三

    罗洪钧的过去,汤录纹是逐渐的从陈银芬的嘴巴里听来的。陈银芬是民兵连里的指导员。
    罗洪钧也不知道自己一家人,是怎么来的重庆,只知道父亲是道士,是专门给死人做道场的人,是专门引带死人去阴间的人。罗洪钧的母亲去世时,他年龄尚小。他的父亲是道士,不惧怕鬼神,只把母亲的骨灰放在家里。
    父亲原本想培养罗洪钧当道士的,幼年时曾教他读书识字。农民进食堂过集体生活时,罗洪钧刚成年。那时候的农民,读书识字的不多,只他罗鸿钧,不但父亲教他读书识字,他还读完过高小,因此能写会算。那时候的他也许还算是个人才,因此掌管了千余农民的伙食。那时候农民吃饭不要钱,只要有饭吃,而且伙食开的不错,银钱账款就无人问津了。
    只可惜好景不长,只持续了一年半载,1959年9月1号,夜半来通知。即时起,粮食计划供应,所有与粮食相关的交易,全部都要给付粮票,通知伙食团长,翌日去为社员办理集体粮证。从此,农民开始了漫长的计划用粮。漫长的粮食定量,每人每月按定量供应。
    翌日早晨去商店食店,任何人想购买粮食制品,全都得要给付粮票,没有粮票,包子馒头花卷小面蛋糕面包,慨不出售。
    时隔一年,1960年9月1日,同样时间,夜半来通知,所有粮票禁止流通,全部作废。许多人,就是从这一天开始,知道了什么是饥饿。
    也就是在这粮食最紧张的1959年底,罗洪钧还捡来了一个女人,那女人不漂亮,也许是饥饿的缘故,许多人就讥笑罗洪钧,老太婆也要?这女人只三十来岁,是在街上饿极了,去抓吃别人刚买的小面。小面抓到手也不管烫是不烫,只管往嘴里塞,结果她被别人抓住。抓她的人只管殴打,她还在狼吞虎咽的吞咽。罗洪钧看不下去,帮忙赔偿了二两粮票一毛钱,女人随后跟他来了他的家里。
    那时候进餐馆吃饭,不但要有粮票,还要出示介绍信,证明你是因公出差在外的人员,餐馆才可以卖吃的给你。没有介绍信,即使你有钱也有粮票,也不可能买来吃的,弄不好你还会被抓进派出所,被当成盲流送进拘留室。罗洪钧是伙食团长,有钱有粮票也有介绍信,就这样捡来了一个不太老的女人。
    女人一身浮肿,腿脚一按一个凼凼,就是她的那浮肿的脸和浮肿的身体,别人就把她误当成了老太婆。女人告诉他她来自江北,江北的伙食团断粮了,提供给人们的每天只是一碗菜汤。那年月人们的吃食,全来自伙食团。伙食团断了粮,人还怎么活?饿极了的人吃观音土,观音土吃进去了拉不出来。许多人饿的受不了,干部还不准人往外跑,抓住了会被当阶级敌人打死。她是在男人的掩护下悄悄逃出来的。
    老女人来了没几天,就生下来了一个儿子,生了儿子没奶吃,罗洪钧用炸药去炸鱼,结果鱼没有炸来,反倒炸掉了自己的三根手指母。
    有了粮食吃的女人逐渐恢复了水色,女人虽不漂亮但绝不丑陋,罗洪钧原打算和女人好生过日子的,谁知道女人恢复了体力,乘他不留意,卷走了他保管的许多粮票和为数不多的钱,也同时卷走了她生的儿子。
    三天以后察觉丢失了粮票和钱的罗洪钧,气的捶桌子拍巴掌骂娘。正当他为丢失了粮票和钱焦头烂额时,就在这没有任何征兆的这一夜,1960年9月1日深夜零时,突然接到一纸通知,粮票即时起全部作废。这为正束手无策的罗洪钧解了围。作废的粮票谁还去管,粮票作废了,集体粮证不可能也作废,粮店还只认伙食团的集体粮证,不认已经作废了的粮票。
    别人不知道女人离开时,顺手牵羊拿走了罗洪钧的东西,只认为恁么一个丑女人还爬起来跑了,你罗洪钧挑三拣四的选个啥?有人以此为由讥讽嘲笑罗洪钧,被人讥讽嘲笑的他发誓要找一个漂亮的老婆。正那时,魏天翼未婚先孕,一个地主子女,竟敢未婚先孕,自己愿意娶她是救她,她没有不愿意的道理。罗洪钧不知道怎么就打起了魏天翼的主意。
    许多人说魏天翼是黑牡丹,说黄万芬是白牡丹,俩人的模样儿都很逗人喜欢,罗洪钧原本以为不费吹灰之力,谁知道魏天翼还就那么宁死不从。
    这些都是从别人嘴里听来的,汤录纹不知道真假,只罗洪钧的左手只有两根指拇,这是事实。许多人都说是他龟儿去炸鱼,自己炸掉了的,也说起罗洪钧曾经有过一个儿子,只可惜那儿子不是他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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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11-19 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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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7#
     楼主| 发表于 2016-11-5 19:47:25 | 只看该作者
    第一部第六巻                    第四章

                             一

    六十年代末期的乡村,小伙子超过了二十五岁,还没有娶上老婆,那就要惹人笑话了。那个年代的法定婚龄,女的十八周岁,男的二十周岁。超过了法定婚龄没有结婚,肯定就是有这样那样的毛病。
    那时候的年轻人,还都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古训。只要父母认为男孩可以结婚了,女孩可以嫁人了,即使没有到法定的结婚年龄,只要双方父母同意,大张旗鼓的办几桌酒席,也就算正式结为了夫妻。
    老年人都这样说“早栽秧早搭谷,早生儿子早享福。”许多的女孩,十六七岁就当妈妈了。男孩超过二十岁还没有结婚成家的,不是你家庭有问题,就是你这小伙子有问题。一些闲言碎语就在乡间流传,甚至影响连累到家族也尽失颜面。
    据罗洪钧自己说,尽管十六七岁就把玩自己的那话儿,尽管十六七岁就想寻个女孩子当老婆。可真要寻女孩当老婆,他则是很挑剔的。挑剔的标准只他自己知道,别人不知道。别人给他领来的许多姑娘,他都看不上眼。
    那时候的罗鸿钧,刚当上伙食团长,那时候是他人生最得意的时候。一般农村里的女孩,扎两个叉头扫把,土里土气的他哪里看的上眼。如果食堂继续的红火,如果罗洪钧也有心找个女孩成家立业。乡下的女孩哪里找不到一个?可他就是不愿意委屈自己,千挑万选还非要寻一个称心如意的。罗洪钧的婚事,就是这样被耽误下来的。
    他也没有料到农村的好生活,会一下子坍塌的恁么快。一九五九年的九月一号,是好坏日子的分界线。那一天以前,不要钱的白米干饭敞开吃,三天一次小牙祭,七天一次大牙祭,喜沙扣肉红烧肉,日子过的很是舒坦。
    谁知道那一天的午夜一过,粮食就开始紧张起来了。许多的人家,就从那一天开始,再也没有敞开肚子吃过白米干饭了。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原来还张罗给罗洪钧介绍对象的媒婆,再也不踏罗洪钧家的门槛了。
    老百姓的日子,一天一天的艰难起来。集体伙食团的伙食,开始还有干饭吃,打牙祭换成了素食,油炸豆制品。没有几天就转换成喝稀的了,不但不再打牙祭了,连菜油也逐渐消失了。逐渐的稀饭里加进了菜叶,菜叶逐渐的增多,再后来稀饭里的米粒屈指可数了。
    就是在开始喝菜稀饭的时候,罗洪钧从街上领回来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看年龄要比他大点。其实这女人并不是老太婆,也不是很老。只是因为饥饿,皮包骨头面黄肌瘦,与那阵还基本上有点粮食吃的罗洪钧相比,自然显现出老态来了。
    汤绿纹听人说:那时候的罗洪钧,做梦都想女人,而且想了许多年了,这一下好不容易的来了一个女人,自然而然的就想尝一口。谁知道这女人还不愿意让他尝一口。罗洪钧可不是省油的灯。“你不愿意也没啥,你把你吃了的粮票,花了的钞票,还给我你就走路。”
    女人去哪里找钱和粮票来还?只说我有男人,不可能再嫁给你。罗洪钧又说:“你有男人是你的,我又不和你争抢,只要让我尝一口,我还可以给你些粮票,给你些钱,”
    女人不说话了,虽然没有点头同意,至少不再反抗了。
    罗洪钧就因为伙食团被撤销了。而后他就成了无人问津的臭狗屎了。

                               二

    罗洪钧说:“其实我这一辈子,日子过的很是艰难。我妈死的时候,我只有十二岁,常言道死得做官的老汉,死不得叫花子的妈。妈死了,老汉啥子事情都不管,哪里死了人就去哪里给死人开路做道场,我十二岁就去互助组干活儿。只成立伙食团时,才过了几天好日子,没想到伙食团跨的恁么快。”罗洪钧对汤录纹说:“那时候你还没有来,许多事情你不知道。”
    “没有想到我这样的人还能当干部,并且还是专管治安的治保主任。”罗洪钧说:“我知道,我能当治保主任,都因为我出身成份好,所以上级才安排我来当。当然,我做的事情和我想做的事情,我不说,是没有人知道的,如果不是和你同睡一床,你也不可能发现我的秘密,那一年我想搞魏天翼,曾被林银木发现过,全得他没有声张,不然那时候,有可能我就成坏份子了。其实那时候,我还真的是看上了魏天翼,原来我是想只要她愿意,我就娶她,可惜她不愿意。”听了这话的汤录纹,觉得他不该当治保主任,因为这娃不是好人。记得有一回,曾闻听他去偷看女人撒尿。此时不禁脱口说:“你是不是在吊脚楼下偷看女人撒尿?”
    罗洪钧说:“那次你知道,不是我故意去偷看,因为我的身体,因为我的病,我很少做体力活,生产队就派我去照管厕所。重庆师范专科学校岩边的吊脚楼,生产队常派我去照看,不容许别人来舀粪。那时候挑一挑粪回生产队,汤汤水水一挑是记三分工,如果你挵一挑干大粪,生产队给的是十个工分。我是想多挣点工分,就遛下吊脚楼去刮干大粪。没想到正干活时,突然上面有人撒尿,淋了老子一头一脸,老子抬头看,哇!一个女人正蹲在上面撒尿,老子没有想到,就这样看见了女人的那东西了。”
    汤录纹记得就是那一次,在重庆师专的吊脚楼,生产队委派罗洪钧照看,不准其他的农民来舀粪。一天汤录纹去挑粪,刚走到厕所边,突然听见厕所里的女人喊:“下面有人!”汤录纹赶过去看,只见罗洪钧在吊脚楼的下面刮人大粪。
    此时突然觉得,这罗洪钧绝对是悄悄溜下去偷看的,于是说:“那次在吊脚楼,你是故意溜下去偷看女人撒尿的吧?”
    罗洪钧说:“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知道谁都想刮干粪,我进去刮,那女人就在上面撒尿,还淋了我一身,你可别去乱说,说了我也不得认账的。我晓得我不是好人,可是我并不是坏人,之所以这样,我实在是控制不住我自己。”
    汤录纹说:“你如果都不算坏人,那世上也许就没坏人了。”
    罗洪钧说:“这也真不该算是坏人,我这顶多只是生活作风的问题。你不看下放来农村的有些干部,不就是乱搞男女关系的么,并没有定性他们就是坏份子。”
    汤录纹说:“如果老百姓私自通奸被抓住了,极有可能会被定性成坏份子的。”
    罗洪钧说:“花生堡社的廖队长,不就是生活作风问题么。据说原来在区里当什么干部,就是因为和女人有私情,犯了生活作风问题,才降级来到我们公社,听说我们军训结束,改土民兵连正式组建,他还要来当政治指导员呢。”
    汤录纹说:“政治指导员不是陈银芬么?”罗洪钧说:“陈银芬担任副的,廖队长来当正指导员。
    汤录纹说:“农村的人乱搞男女关系,女的抓住是破鞋,男的被抓住是流氓,谁都跑不脱。”
    罗洪钧说:“可我没有乱搞男女关系呀!”

                              三

    汤录纹知道罗洪钧,为什么至今还单身过日子。他汤录纹如果不是勉为其难,绝对不会与林娴英结为夫妻的。谁不想娶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谁愿意自己的老婆面黄肌瘦?那时候穷乡僻壤出来的女人,黄皮寡瘦一脸的菜色,哪里能和城市里的漂亮女孩相比。如果不是实在找不到老婆,汤录纹不可能和林娴英结为夫妻,之所以这样,汤录纹也是没有办法,谁让你是农民,而且还是个矮子呢。
    自己只是勉为其难的找了个女人做老婆。罗洪钧不愿意勉为其难,他要找漂亮的,要找称心如意的,去哪里找?所以他至今还单身,这就不足为奇了。
    偷菜碰巧遇见罗洪钧时,正是这娃落难过穷日子的时候。治保主任不是个什么了不起的官,只是上班时间去大队办公室待上一阵子,可以不下地干农活,日常生活所需还得依靠工分吃饭,工分的收入仅够买回返销粮,伙食团撤销时,返销粮根本就不够吃。
    汤绿纹听说罗洪钧还有两个兄弟和两个妹妹。
    灾荒年过后,这娃和兄弟姊妹就分家独自过日子了。那日子是一头两屋座,生意各做各,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兄弟姊妹对罗洪钧颇有怨言,说灾荒年这娃各人顾各人,只顾自己吃的油光水滑,不管父亲和兄弟姊妹,还去领回来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来。
    罗洪钧对兄弟姊妹的指责颇有微词。
    “我十二岁就跟着老汉干农活,这一干也干了十来年,娃儿都只是父母抚养,我没有抚养兄弟姊妹的义务。人老了,也只有儿女赡养父母的,没有听说过哪点有兄弟姊妹赡养兄长的,我十二岁就依靠自己,你们也只有依靠你们自己。我不可能管你们,我以后老了,也不可能要你们管。”
    罗洪钧奉行自己的理念,即使在他当伙食团长最辉煌的时候,他也不会关照他的兄弟姊妹,更别说粮食紧张扼紧裤腰带挨饿的日子。那时候伙食团有养猪场,猪儿也和人一样,按猪的数量配的有点粮食,那不多的粮食是玉米面。养猪场的锅儿并不干净,用的水也是从池塘里舀起来的,养猪场的玉米粥经常被饿极了的人偷偷舀起来吃。为了防备人偷吃玉米粥,饲养员何明真就把猪屎混合进玉米粥里。
    罗洪钧的妹妹罗洪会就偷偷的去舀来吃,被躲在暗处的何明真发现。何明真知道自己混合了猪屎在玉米粥里,不但没有声张还暗自好笑。哥哥是伙食团长,妹妹还来偷食混合了猪屎的玉米羹。
    听说了这些的汤录纹,也抑制不住的窃笑。
    有人对汤绿纹说:“罗洪钧就是恁么一个光管自己,哪一个都不得顾的人。”
    许多人说罗洪钧理不起事,不像一个成家立业的男人所为。说罗洪钧至今都是单身汉,说他自己很少生火煮饭,许多的时候都是端一个筲箕,拿一点小菜拿一把面,去到兄弟姊妹家或者邻里家,等别人煮好饭后,他乘机借点火,热点饭或者下一碗小面。他家的家具,也是和兄弟分家时分得的,一张床几根凳子一张桌子,也许还是解放时从地主哪儿分得的浮财。
    他的家汤录纹还没有去过,许多人说罗鸿钧睡觉的床,一半边有灰尘一半边没有灰尘,说他的凳子桌子,随手一划,就可以在上面写出字来,罗洪钧在许多人的口中,完全就是一个懒惰的人。
    这样的一个人,谁愿意嫁给他当老婆?这是许多人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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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11-19 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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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1-6 19:23:52 | 只看该作者
       第一部第六巻              第五章

                            一

    罗洪钧破罐子破摔,汤录纹颇为理解。农民过的日子穷,缺吃的少穿的不说,随便买什么日常用品,没有工业票你可别想问津。
    卖肉要肉票、买油要油票、买吃的要粮票、买穿的要布票、买工业品要工业票。农民要想买一双鞋子一个洗脸盆,没有工业票你也买不回来。
    生活在这种坏境中的人,你还想啥?还想娶个漂亮的姑娘做老婆?做梦吧!罗洪钧也许就一直做着这样的梦,这梦永远也就没有结果。
    谁不想娶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汤录纹也想,可想归想,不可能实现的哦,只好随便找个女人,将就过日子算了。罗洪钧也许不愿意随便找个女人,不愿意将就过日子,也许就这样拖延至今了。
    汤录纹禁不住问:“听说灾荒年你不是有一个老婆么?”罗洪钧说:“那个女人,各人有男人,是饿的实在受不了,跑出来逃荒的,只是在我这里暂住了些日子,生的娃儿也不是我的,我是看她可怜收留她,没有在我这里住好久就离开了,她不是我的老婆。”
    汤录纹说:“你一直没有娶过女人?”罗洪钧说:“我看的上的女人,别人不愿意嫁给我,愿意嫁给我的我又看不上,就恁么高不成低不就的拖延到现在。”
    汤录纹问:“你这样挵,跟与女人搞,是不是一样的?”
    罗洪钧说:“也许差不多吧,其实这样做并不好,我是没得办法,实在是克制不住自己。这样做真的要生病的,如果得了尿毒症,那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男人最好还是各人找个女人好一些。”
    汤录纹说:“灾荒年来的那女人你没有搞过?”
    罗洪钧说:“你别去听别人鬼吹,那女人我是看他可怜,才收留了她。后来孩子生下来,没有奶,因为去炸鱼,炸掉了我的三根手指母,后来还是我送女人和孩子走的,从中渡口过河,从石马河去江北两路口,走了好久好久的路。”汤录纹说:“我不相信你没有鼓捣挵她一回。”罗洪钧说:“你不相信算了。”汤录纹还真有点不相信,说:“许多人都说你挵了的,你这样的人,叫花儿还见得热稀饭么?”汤录纹不相信罗洪钧说的话,只认为他做了不敢承认,只是在狡辩。罗洪钧说:“你别听别人鬼吹,如果当年我有心,也许已经和陈银芬结婚成家了,只是那时候的我……”罗鸿钧叹了一口气,没有继续说。
    汤录纹更不相信罗洪钧说的话了,心说那时候你不是想搞魏天翼么?魏天翼没有搞成,有现成的女人你会不搞?陈因芬还愿意和你结婚?……汤录纹认为罗洪钧肯定是冒皮皮的,于是说:“听说你有一回想鼓捣挵魏天翼?”罗洪钧说:“你是听林银木说的吧?都过去十多年了,其实那时候我是想救她?”汤录纹差点没有惊呼出声:“你也想救她!”罗洪钧说:“别说十几年前,就是现在,如果哪个女娃子没有结婚就怀了娃儿,她跑得脱不挨批斗?跑得脱不当坏份子?现在的人对坏份子,哪个不黑起心整?”
    汤录纹问:“你是真看上了魏天翼呀?魏天翼真的很漂亮吗?所以你才想挵她一回?”
    “女人不是恁么轻易就能挵的,只要她不愿意,你就拿她没有办法,那东西不是长在克膝头上的,除非你把她打昏晕过去,昏晕过去了她没有了反抗的能力。只要女人是清醒的,只要她扳动,你硬是拿她没有办法,你的那话儿就挵不进她的那里面去。无论你有多大的劲,你都不得行,除非她心甘情愿让你挵,只要她动一下,你就毫无办法了?”罗洪钧说:“许多事情你不晓得,那时候你外婆还没有来,你外公找人去向魏摆子提亲,魏摆子居然还答应了,我想我比你外公年轻的多,嫁给我总比嫁给你外公强吧?所以我就……那时候魏天翼怀了孕。未婚先孕,那可是要被当阶级敌人来处理的,如果她真愿意嫁给我,就不会被人挵去斗争了,可是她不愿意。”

                         二

    罗洪钧和汤录纹在一起同吃同住十多天,夜晚无事就闲聊,罗洪钧由不得说起了自己的过去。
    罗洪钧也暗恋过女人,在那一个一天等于二十年的轰轰烈烈的日子。汤录纹没有想到,罗洪钧暗恋的对象,居然是黄万芬?
    罗洪钧说:“如今的黄鹂媛,活脱脱就是当年的黄万芬。那一年我十七岁,正是充满幻想的岁月,整天就胡思乱想,想她想的茶饭不思,闭上眼睛就可以看见她,好多天的早晨,睁开眼睛就看见她站在面前,可仔细一看又什么都没有。想她的时候就把自己脱的光光的,那东西就那么竖着,实在没有办法,就自己折腾自己了。”
    “黄万芬知道你想她吗?”罗洪钧说:“我这样的人,虽然认得几个字,可是却没有读多少书,人家可是念了大学的呀,哪里敢把自己喜欢她的话说出来,偶尔在什么地方碰见她,连看都不敢正眼看她,从来没有仔细的看过她的那张漂亮的脸蛋。那种思恋的滋味,也实在是折磨人,只在心底苦苦的想,实在想她的时候,就挵自己的那话儿,直到挵的自己病魔缠身。如果不是和你睡一张床,还没有谁发现过我的秘密,谁也不知道我曾经喜欢过黄万芳。”
    这真是天大的秘密,罗洪钧居然暗恋黄万芳,黄万芳和如今的黄鹂媛一般的漂亮,罗洪钧居然想娶黄鹂媛那样漂亮的女孩,找不到那么漂亮的女人,罗洪钧说他居然宁愿终身不娶?
    罗洪钧说:“粮食最紧张的那一年秋天,天气还是那么炎热,人们夜晚爱在地坝乘凉。黄万芳的家在大院后,是一个独立的小院。我从院外路过,突然发现黄万芳独自一人,睡在一张楠竹凉板上。黄万芬衣衫单薄,白皙的大腿胳膊全袒露在月光下。靠山的院墙是一壁堡坎,黄万芬就躺在堡坎下。我趴在堡坎上看乘凉的黄万芬,看的我热血沸腾。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我面朝堡坎滑下去,肚皮都划起了血丝,自己一点也没有感觉出来。只悄悄的溜到楠竹凉板边,白皙丰腴柔嫩的大腿胳膊,看的我手痒脚痒心底痒,巴不心一下子扑在她的身上。但是却不敢,只悄悄的看,生怕惊动了她。突然屋子里有响动,我赶紧躲藏到凉板下面,原来是她哥哥黄万兴出来乘凉。
    黄万兴摇着蒲扇躺在凉椅上乘凉许久,几个小时后方才进屋。我怕他再出来,赶紧从凉板下爬出来,走又不甘心走,只爬上院墙来到堡坎上。那里有一窝竹林,我就躺在竹林下,就那么巴巴的观望堡坎下的黄万芬,就那么巴巴的直到天亮。
    天亮了我才依依不舍的悄悄离开,路过关押魏天翼的牛圈屋,意犹未尽的我不知道怎么就闯了进去,只敢悄悄偷看黄万芬的我,不知道怎么就敢对魏天翼动粗,不知道怎么还许下诺言,只要你愿意把身子给我我就娶你。只是魏天翼死个舅子不愿意。

                              三
           
    即使是坏人,也不会轻易承认自己不是好人。认定人的好坏,那是需要别人评判,而不是自己认定自己说。
    在所有的人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坏人的年月,在所有的好人中潜藏着一小撮坏人的年月,谁愿意主动站出来,承认自己就是那一小撮中的一员,自愿接受批判斗争,几乎不可能,也没有人这么傻。
    罗洪钧虽然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好人,但否认自己是坏人。在许多人的嘴里,罗洪钧还真不算是一个好人,确切点说应该不算是一个好男人。“别看这一阵阴司倒阳犹如炎丝瓜,年轻的时候格老子幺不到台,我以为会娶一个多乖的呢,没想到落得这般境地,不晓得龟儿年轻的时候想些啥子!”说这段话的时候,说话的人很是愤愤然。
    偶然碰上陈因芬,汤录纹不由想起了罗洪钧说的话,不由得问:“听说你年轻的时候,追求过罗洪钧?”陈因芬冷哼一声轻蔑的说:“龟儿不晓得他那一阵是朗格想的。”就这一句话,应证了罗洪钧没有乱说。
    据罗洪钧说,年轻的时候,黄鹂云演王贵,魏天翼演李香香,罗洪钧在戏里曾经扮演过地主的狗腿子,陈银芬扮演过地主的丫头。人都年轻过,年轻的时候都追赶过时髦,都想像王贵李香香那样的自由恋爱,自己被人喜欢和自己喜欢谁,只自己知道,只自己能够感觉出来。罗洪钧感觉的出来,陈因芬想和自己耍朋友,就是在他们扮演狗腿子和丫鬟的时候。那时候的女孩很怕鬼,不敢独自走夜路,演完戏回家一般都是三五成群。无论陈因芬离去多远,只要罗洪钧喊一声,陈因芬都会急急的跑回来,而后独自一人走夜路回家去。
    尽管如此陈因芬死口否认自己追求过罗洪钧,汤录纹也有点不相信罗洪钧说的话。罗洪钧说:“不信你看我去摸她的屁股,负责她一动也不会动。”
    汤录纹躲藏在暗处,罗洪钧独自上前,伸出手去肆意的抚摸陈因芬的屁股,手甚至伸到了陈因芬的胯裆处,陈因芬只是扭头嫣然一笑。只听罗洪钧说:“当初真不该……”只听陈因芬说:“当初不晓得你想些啥子?”
    汤录纹知道罗洪钧心底想的是些啥子。罗洪钧暗恋黄万芬,黄万芬那阵的模样就是现在的黄鹂媛,心中暗恋瓷娃娃般漂亮的女孩,怎么看的上你陈因芬?
    难怪罗洪钧娶不到老婆,要找黄鹂媛恁么漂亮的,自己又没什么本事?哪就恁么容易?汤录纹在心底说:“活该只有把玩自己的行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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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11-19 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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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1-7 18:21:08 | 只看该作者
    第一部第六巻        第六章

                               一

    汤录纹对男人的那话儿并不陌生,寻常间拉屎拉尿经常可以瞧见的,汤录纹只是察觉自己的小鸟比别人的要小一点儿,只是没有料到差距竟有恁么的大。寻常间男人拉屎拉尿,那话儿总是焉纠纠的,有的也只是约为比他的长大一丁点儿。从没见过谁拉屎拉尿的时候,那话儿有多粗有多壮?没想到这罗洪钧的那话儿,竖立起来的时候恁么的粗大?这是汤录纹没有想到的。
    汤录纹为自己是男人感到悲哀,在民兵干部集训期间,汤录纹偶然发现了罗洪钧的秘密,这秘密原该让罗洪钧尴尬的,可反而是让汤录纹有些自觉无地自容了。让汤录纹感觉无地自容的,不是罗洪钧干的事儿,而是罗洪钧当着汤录纹的面出示的那东西。就是那东西,让汤录纹感觉自惭形秽。以前汤录纹也意识到自己的那话儿不中用,则没有意识到问题有那么的严重。
    偶然他目睹罗洪钧的那话儿,人家一只手掌握住,还露出很长的一节,就那露出的一节,也远比他汤录纹的小鸟儿长许多。
    罗洪钧的还那般的粗壮,还足有兵乓球般大小。哪里像他汤录纹的小鸡,两根拇指就全捏住了,还露不出头儿来?这无不让汤录纹愤懑填膺。
    由此他可以完全断定,林娴英生的那娃儿,绝对不是他汤录纹的了。
    以前的他只是怀疑,如今完全可以认定。以前他不想追究,而今却有些沉不住气了。沉不住气的主要原因,是如今的林娴英不让他汤录纹沾边了。无论汤录纹是下矮桩还是说好话,林娴英不让他摸,不让他看,更不让再挵一回,这如何不让汤录纹生气,如何不让汤录纹生出想制服林娴英的念头来。
    汤录纹老早就有制服林娴英的想法,一直没有付诸行动,如今则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从林娴英的嘴里挵出究竟来。
    外公给汤录纹留下了三样东西,一把小巧精致的铁锹,一根足以缠绕身体两圈还有余的皮带,还有就是一把不知道从什么抢上卸下来的刺刀。
    汤录纹把这三样东西找出来,刺刀有点生锈了,他找来一块磨刀石,把刺刀磨的明光铮亮。
    做这些事的时候,林娴英不在家,汤录纹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这时候的林娴英,还在和黄鹂媛攀谈,还在努力促就傅筱声和黄鹂媛的恋爱,一点没有察觉汤录纹,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可当林娴英正要出门去找傅筱声,准备把黄鹂媛的纸条传送过去时。汤录纹关上门说:“好久没有欢喜了,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来一回。”
    汤录纹自认为可以制服林娴英,是他知道林娴英有一个弱点,那就是她晕血,只要看见她自己的身体,有丁点血珠冒起,立马就会晕倒在地。那是一次他和她去割猪草,不小心她把自己的手指母划了一下,那伤口浅浅的只划破了点皮,也仅只冒起了一颗血珠子,不料林娴英昏晕了过去,许久才醒转过来。汤录纹自忖要在林娴英身上挵点血珠子出来,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要把她挵的昏晕过去,她不就成了菜板上的肉,任随他汤录纹切割了么?
    汤录纹打定主意,一定要把林娴英制的服服贴贴。

                            二

    心情愉悦的林娴英,从黄鹂媛手上拿到了约会的纸条,正想去找傅筱声,没想到汤录纹把她堵在了家门口。汤录纹乜斜着林娴英,说:“老子这段时间去参加学习,你龟儿在屋里头逍遥自在,今天该让老子欢喜一回了吧。”林娴英说:“大白天的,你想啥子鬼方?”汤录纹说:“你的那东西,还是让我搞,我也不跟你计较,如果还是不让我挵,别怪老子对你不客气哦。”林娴英说:“量使你汤矮子,你把老子做不起个啥子!”汤录纹轻蔑的笑着说:“老子今天就要你知道我的厉害。”林娴英说:“想打架嗦?你打不赢哦。”
    汤录纹突然掀开床上的席子,从床边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刺刀,说:“信不信老子今天放你的血?”林娴英说:“不是我不让你搞,你那东西……你那东西……”汤录纹接口说:“小了点短了点是吧?”林娴英说:“你晓得就是了,不但过不到瘾,还倒把老子瘾逗发了。”汤录纹持刀逼上前,林娴英有些胆怯,说:“你要搞让你搞就是。”
    汤录纹持刀强逼林娴英脱去了衣服裤子,又持刀强逼着林娴英躺倒在床上。别看林娴英脸包不好看,身上的肉还是长的柔嫩白皙。汤录纹把刺刀换到左手。右手自己解去衣裤,原本想和林娴英挵一盘。可看着躺在床上的林娴英,不由得就想起了罗洪钧的那话儿。罗洪钧的那话儿那般粗大,如果是和女人发生关系,肯定是要把那话儿全部插进里面去的。看着自己丁丁长点的行头,暗忖自己没有这般本事。想到此,不由得伸出右手中指,拨开林娴英的阴唇插了进去。中指埋进了肉体内,汤录纹感觉不出里面有什么,突然触摸到一个鼻子一样凸起硬物。他不知道女性身体的构造,不知道摸着的是啥,但脑海里冒起了林娴英生的孩子,这孩子一定不是自己的,随即抽出手指,挥起拳头击打林娴英的脸,口里说:“你龟儿老实交代,你和哪个搞了来,你生的儿子究竟是哪个的?”
    挨了拳头的林娴英,呼地坐起身子,捏起拳头正要动手,汤录纹瞪起眼珠举起刺刀说:“你敢动手老子今天就要你的命!”
    林娴英被镇住了,说:“真的没有和哪一个搞过,娃儿当然是你的哦。”汤录纹冷哼一声说:“你别拿谎话来哄我,男人的那东西,多长多大我又不是不晓得,老子的鸭娃,就只是在你的门门口晃,一直都没有挵进去,别以为我不晓得,你不老实交代,老子今天就杀了你。”说一句,拳头就往林娴英的脸上揍一拳,林娴英的脸上即刻就起了几个乌青的包。见林娴英还是不说,汤录纹就把刺刀抵在林娴英雪白的小腹上,瞪着眼睛用起力来,汤娴英感觉腹部刺痛,眼看刺刀要刺进肉里了,汤娴英带着哭腔说:“别杀我,我坦白!”

                         三

    屈服在汤录纹刺刀下的林娴英,从那一天去部队送蔬菜,自己贪吃多吃了点鸡蛋挂面,回家来天色已晚,家中猪儿无猪草,自己去枸树林采摘枸树叶,巧遇傅筱声和黄鹂媛幽会。无意间撞见俩人脱光了衣服裤子,无意间撞见俩人拥抱……
    汤录纹说:“什么时候的事情?”林娴英说:“傅筱声和黄鹂媛刚从枸树林出来,就被你和景细美抓住,是你们俩人把他们押回魏家院子的。”汤录纹说:“抓住他们的时候,衣服裤子都是穿的好好的。”林娴英说:“天黑尽了,黄丽媛说害怕,要傅筱声送她回家,俩人穿起衣服才离开的。”
    汤录纹说:“黄鹂媛被傅筱声搞了没有?”不等林娴英回答,汤录纹又自言自语的说:“衣服裤子都脱了,狗日的两个肯定是搞了的,可惜我跟景细美两个去的晚了点,不然那天真的有好戏看的,狗日的傅筱声,癞格宝吃了天鹅肉。”林娴英说:“傅筱声和黄鹂媛并没有搞。”汤录纹惊说:“没有搞!俩个人衣服裤子都脱了,怎么会没有搞?只有鬼才相信。”林娴英说:“黄鹂媛说她把身子给傅筱声,傅筱声说要不得,怕做起娃儿。”汤录纹说:“狗日的做起娃儿才好呢。恁么乖一个妹儿,去跟阶级敌人两个搞,虽然原来她也是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可如今她们家的成分已经改成贫雇农了,怎么还和阶级敌人去乱搞?……”林娴英说:“傅筱声是阶级敌人么?”汤录纹说:“大队组织群众专政大军,就傅筱声和地主子女雷承启,还有迷信职业者的娃儿秦云峰被剔了出来,其他所有的人都可以参加,就他们三个人不可以,你说傅筱声是好人还是坏人?”林娴英说:“反正人家不是地主富农。”汤录纹说:“地主富农的子女,也和地主富农差不多,都属于百分之五的那一小撮之列。”随即追问林娴英:“你他妈的也不是好人,坦白交代!你是怎么和傅筱声搅在一起的?”林娴英不开腔了,汤录纹挥起拳头击打林娴英的脸,林娴英还是不说,汤录纹把刺刀抵在林娴英雪白的肚皮上,说:“不坦白老子今天就杀了你!”林娴英感觉肚皮刺痛,吓的尖声说:“我坦白!我坦白!我发现了他们的秘密,就威胁说要检举揭发傅筱声乱搞男女关系,就这样搞了一回。”
    闻听此言的汤录纹,拳头雨点般的落在林娴英的身上脸上,林娴英惧怕汤录纹的刺刀,也不敢反抗,只说以后再也不敢了。还主动说出来她帮傅筱声牵线搭桥,帮助俩人传送纸条,并说以前传递的纸条还保存在席子底下的稻草下面。只听汤录纹咬牙切齿的说:“狗日的富农崽儿,老子不杀了你!癞格宝还吃了天鹅肉!狗日的癞格宝!狗日的黄鹂媛也是,不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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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11-19 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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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1-8 20:16:19 | 只看该作者
    第一部第七卷
                           第一章
                             一
    林娴英拿起镜子照看自己的脸,镜子里的脸满是瘀青,特别是那一双眼睛,黑黑的一圈,就像熊猫的眼睛。如今自己这个样儿,还怎么出去见人呀?狗日的汤矮子,黑起屁眼打人,还拿出来恁么长的一把刺刀。那刺刀磨的明光铮亮,还真有点吓煞人。这个山旮旯出来的女人,还就真的被那架势镇住了。
    林娴英只是个山旮旯来的野丫头,能够嫁到城郊来,能有一碗白米干饭吃,原本应该满足了。当初嫁人的目的,就是为了那碗白米干饭,目的达到了,原本是应该满足了的。她也没有料到自己会节外生枝。
    十八九岁的山区女孩,对性并没有强烈的需求,她从来没有与男人的身体接触过,对性生活也缺乏起码的了解。汤录纹的那话儿短小,她并不知道是生理缺陷,与他做那事儿,无趣无味也无快感。汤录纹恣意作为时,她反而感觉有些不舒服。觉得不舒服也只能忍受,已经是别人的老婆了还能怎么样?
    男人的那东西,她也只是见过小男孩的,成年男子的那话儿,她可从来没有见过,哪里知道还有长短大细之分。心想男女结婚都是这样过日子的,既然都是这样过日子,她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只能顺从。偶然听见喊傅筱声长鸭儿,不由得生出疑虑来,“男人的那话儿莫必生的不一样?”
    真是机缘巧合,因贪吃耽误了回家,天快黑了才去采摘猪草,巧遇傅筱声和黄鹂媛幽会。无意间窥探得来的秘密,突发奇想去要挟傅筱声,竟然顺利的达到了她预想的目的,竟然探得了男女之间的奥秘,还因此怀孕,因此生下了一个儿子来。
    不想一直被自己抹干吃尽的汤录纹,不知道从哪里挵来一把刺刀,还把刺刀抵压在她的肚皮上,刀尖还刺进了肉里。吓傻了的林娴英,就竹筒倒豆子,把为什么恁么晚了去摘枸树叶,把如何遇见傅筱声和黄鹂媛幽会,把傅筱声和黄鹂媛脱了衣服裤子搂抱在一起,一一的吐露了出来。
    在刺刀的逼迫下,承认了和傅筱声的私情,还说出了如何想继续和傅筱声保持关系,如何自己主动的去跟傅筱声和黄鹂媛传递纸条。
    坦白交代了的林娴英,并没有受到优待,不但被汤录纹找来竹棒劈头盖脸的狠揍了一顿,还被汤录纹赤身捆绑在床上。而后汤录纹翻箱倒柜的在家里折腾,而后拿铺盖把躺在床上的林娴英盖上,自己竟然扬长而去了。

                            二

    要认起真来打架,汤录纹绝对不是对手,林娴英畏怯的是那把刺刀。那可是能够杀死人的,林娴英如何不怕。
    汤录纹离开了,她才慢慢的从床上挪动起来。幸好汤录纹没有反绑她,林娴英自己用嘴咬开了捆扎手的绳子,爬下床来拿起镜子看,这才见自己被打的鼻青脸肿。这个样子怎么出得门去?出去被人看见问起自己怎么回答?一来心中还很气恨。二来这样出门惹人笑话,于是自去床上蒙头大睡了。
    林娴英这一睡一直睡到太阳落山,一直睡到月亮出来,一直睡到猪儿叫唤了她才从床上爬起来。
    家中不见汤录纹的影子,不知道这汤矮子跑到哪里去了,屋外已经漆黑一片,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估计已经过了小半夜了。
    猛然想起黄鹂媛给她的纸条,还没有传给傅筱声。摸荷包,纸条则不见了。纸条怎么不见了呢?林娴英摸遍了身上的几个荷包,还是没有寻着黄鹂媛给她的纸条。林娴英想该立刻找着黄鹂媛,告诉他纸条没有传递给傅筱声。
    魏家院子静悄悄的,人们都关门闭户的睡觉了,去哪里找黄鹂媛。于是悄悄溜出院子,想去傅筱声家看看,如果找的见傅筱声,就可以告诉他,黄鹂媛在老地方等他。
    路过罗洪钧的住处,却见傅筱声、罗洪钧、罗洪远、解家云,几个人正在罗洪钧的家里打扑克剃光头。
    林娴英躲在暗处喊:“摩登,你出来,我找你有事请。”傅筱声闻言起身想走。罗洪远说:“莫走!莫走!你们俩个,推了我们二十几个光头了,就这样走了可不得行。”
    林娴英只在暗处说:“又不是输钱输米,输几个光头算啥?”罗洪钧说:“输了光头爬桌子下面,我们都爬了二十多次了,你要走也可以,你也爬二十次,把我们输的还回来。”
    傅筱声说:“你两个玩不赢,再继续打下去,你们还是只有爬桌子脚。”
    罗洪钧说:“爬就爬,老子硬是还不相信,这牌还硬是打不赢你们两个人。”
    这种扑克玩法叫打百分,就是赢家把把扑克中的5点10点和老K,总数加起来算一百分。赢家把这三种牌全收了去,输家一张也没有捞到,输家就算被剃了光头。赢家惩罚输家就从桌子底下爬过去。罗洪钧和罗洪远的牌技不如傅筱声解家云,爬了桌子不服气,非要傅筱声继续玩。
    林娴英想搅散牌局,在暗处故意说:“你治保主任,你也和阶级敌人一起打扑克?”
    罗洪钧说:“啥子阶级敌人不阶级敌人的?傅筱声这娃儿,老子是看着他长大的,老子只比他大六七岁,可以说是看着他出生的,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嘛,一起玩就巴起了么?你还来说这些?是不是你也想来爬几回?”
    林娴英在门外说:“你治保主任政治觉悟高,我可不敢奉陪。”
    林娴英只想去跟黄鹂媛说一声,免得她在小树丛里等,于是风风火火的跑了。傅筱声还不知道她是来找他干啥的,只兴趣十足的又和几个人玩起扑克来。

                             三

    那几簇小树丛,也有大半人高矮,虽然里面也能藏得住人,只是紧靠路边,没有靠山的枸树林里隐秘。人在小树丛里面闹出动静来,或者大声说话,过路客就有可能听见。情人幽会,一般不会选择在这里,绝对都会去枸树林。林娴英还有些感叹,俩人居然敢在这大路边?
    没有月光的夜能见度低,林娴英没有带手电筒。小树丛里静悄悄的,不知道黄鹂媛在不在里面,林娴英不敢大声喊,只轻声呼唤道:“鹂媛!鹂媛!在不在里面?”林娴英好像听见有人“唔”了一声,仔细听又没有响动,林娴英不由得放大点声音喊,还是无人应答,林娴英觉得黄鹂媛不会在里面,傅筱声在和别人打牌,她一个人不可能独自待多久,即使在里面她也是要回话的,不可能听见林娴英喊她不出声回答。林娴英心说回院子里去寻寻看再说,也许黄鹂媛已经回家睡觉了。
    院子里还是静悄悄的,黄家关门闭户没一点声息,林娴英觉得这家人早已经关门睡觉了。林娴英不知道黄鹂媛是不是在家,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睡觉了,又不好敲开门询问,只好自己回家去了。
    林娴英一直把孩子托付给了幺婶,寻常间也在幺婶家没回来。幺婶家也关门闭户的,也许也早睡觉了。她不好上前去敲门打搅。自己家里还是冷清清的,汤录纹自和她打完架就匆匆离去,这都半夜了也没有回家来,林娴英也不想知道他去了哪里。
    林娴英只好自己上床去睡觉,可躺在床上怎么也无法入睡,这纸条怎么就不见了呢?黄鹂媛不知道是在家里睡觉了还是去了枸树林,自己先前还是该进枸树林里去瞧一瞧,虽然以前她和傅筱声是在小树丛里约会,小树丛毕竟太小了,大白天是藏不住人的,夜晚在里面也不敢大声说话,枸树林接近山崖,那里比小树丛隐秘的多。睡不着觉的林娴英还是不放心,还是担心黄鹂媛没有回家去,还是担心黄鹂媛在那地方死等。傅筱声没有收到纸条,不可能知道约会的事,如果自己不去看看,黄鹂媛去了不会离开的话,那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想到这里林娴英赶紧爬起身,先前没有带手电筒,只是在外面喊了几声,觉得自己还是该进枸树林里去看看,于是找来手电筒,匆匆跑出屋子。
    见罗洪钧屋子里还亮着灯光,林娴英决定先去看几个打扑克的,如果散了场伙就喊傅筱声一路去。走拢屋门口才知道几个人打的正欢,罗洪钧兄弟俩连连输牌,说是已经连续爬了几十次桌子底下了。兄弟俩互相埋怨,都责怪对方是笨蛋乱出牌。
    看情形傅筱声一时半会还是脱不了身,林娴英又不好把黄鹂媛约会的事情说出来。觉得还是自己独自去枸树林算了。如果黄鹂媛没回家的话,说不定还在枸树林里等着。
    林娴英拧亮手电筒直接闯进枸树林。构树林里静悄悄,根本就没有黄鹂媛的影子。林娴英估计,也许黄鹂媛久等不见傅筱声来,也许知道傅筱声在和罗洪钧玩扑克脱不开身,也许久等傅筱声不来,黄鹂媛也许就自己回去了。
    突然林娴英发现沙地上有一样东西,那是一串“打碗仔”做的手链,做手链的“打碗仔”是由红线串联成的,红线已经断裂了,有几粒“打碗仔”散落在地面上,“打碗仔”的颜色和地面的黄沙差不多,不仔细看是难以发现的。
    打碗仔是一种草本植物的果实,碗豆般大小,色泽漂亮,女孩喜欢收集起来,用针线串起当饰品珍藏。林娴英捡拾起来看,这是黄鹂媛的心爱之物,怎么会掉落在这里呢?林娴英有些困惑。林娴英扭亮电筒四处找寻,在一处枸树丛里,一张手帕包裹着一副扑克牌,手帕用胶皮筋捆扎着。这东西也是黄鹂媛的,怎么也会掉落在这里呢?
    这个年代的扑克牌很珍贵,没有一定的社会关系是买不来扑克牌的。全生产队只罗洪钧和黄鹂媛各有一副。林娴英认识这扑克牌,曾经和黄鹂媛一起玩过,也曾见黄鹂媛用这手帕仔细包裹扑克牌。
    林娴英想不明白,扑克牌掉落在这里,怎么会不见黄鹂媛呢?是不是已经回去了?可人回去了怎么东西会掉落在这里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平静安宁的乡村,又会出什么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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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11-19 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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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1-9 19:12:57 | 只看该作者
    第一部第七卷第二章

                          一     

    “心爱的东西掉在了枸树林?人却不见了踪影?这黄鹂媛去哪儿了呢?”回了家的林娴英,脑海里还盘旋着这个问题。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翌日的中午了。
    自家猪圈里的猪儿,饿的偶尔偶尔的直叫唤,林娴英就是被这猪儿的叫唤声吵醒了的,不然她还不知道要躺到什么时候。
    汤录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回家来了,此刻正蒙着头躺在床上。林娴英无暇去管他,只想赶早去寻黄鹂媛,只想问清楚她昨晚去了枸树林没有?顺便可以把她掉落的“打碗仔”和扑克牌还给她。
    林娴英问遍了院子里的人,没有谁知道黄鹂媛去了哪里。林娴英不好明说自己为什么找她,只碰见人就问。有的说今天一直都没有看见她,甚至连黄万兴都说不晓得黄鹂媛去了哪里?
    林娴英只好又去罗洪钧家。几个人打扑克的瘾真大,昨晚一直玩到现在,并且还没有停手的意思。罗洪钧的兄弟罗洪远,老埋怨罗洪钧不会出牌。罗洪钧不服兄弟的埋怨,反而迁怒罗洪远乱出牌。兄弟俩边打牌边不停的争吵埋怨,那模样儿似乎还要动手打架。
    见这种状况,林娴英不但不可能把傅筱声喊起走,连与他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林娴英只憋着想问的问题站在旁边观看,几个人一点也没有停手不玩的可能,林娴英只好转身回家去了。
    汤录纹已经起床了,见林娴英回家来劈头就问:“你狗日的冲到哪里去了来?是不是又去和摩登搞了一回?”林娴英说:“大白天的去哪里搞一回,你狗日的不要冤枉老子。”汤录纹说:“冤枉你又朗格?你龟儿和他搞起瘾了不是?你不怕老子又捶你龟儿!”林娴英横瞪起眼睛说:“日你妈有本事莫拿刀,看哪个打倒哪一个!”汤录纹愤怒的吼:“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杀了你!”
    汤录纹作势去拿刀,林娴英愣怔了一下,不敢再顶嘴回骂。汤录纹恶狠狠的说:“你龟儿再不老实,看老子敢不敢杀了你,惹毛了老子,把你龟儿两个狗男女全杀了。”
    林娴英不敢再回嘴了,只愣愣的瞪着汤录纹。汤录纹下牙咬住上牙,那牙齿还被咬出了咯咯的响声。林娴英真还生了怯意,只闷头不开腔了。
    汤录纹匆匆出门了,林娴英也不敢问他去哪里,只等他离开了好一会,估计汤录纹已经走远了,这才尾随出门。没走出几步远,突然脚下传来刺啦的一声细微的声响,林娴英觉得自己的脚好似绊上了什么东西,伸手摸起来是一绺纸条。巷道里黑黢黢的,不知道纸条上有无文字,别是自己丢失的黄鹂媛的纸条子?于是转身回屋,只见纸条上写着:夜凉肌肤热,两心咫尺贴,今夜相拥抱,此生并缔结。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写的是x年x月x日。
    林娴英愣住了,林娴英虽然认不完纸条上的字,但认出来这纸条正是黄鹂媛写给傅筱声的纸条子。谁把纸条撕了呢?是谁把下半截丢在巷道里了呢?还有上半截呢?也许还在巷道里吧?
    林娴英赶紧拿起手电筒去巷道里找寻。林娴英来回找了好几遍,巷道里什么都没有找见。

                             二

    平静的生活里也有陷阱沼泽,这陷阱沼泽寻常间无行迹可露,可如果不小心掉进去,要想爬上来可就有点难了。
    这陷阱沼泽,就是那人为的阶级斗争。有人总是在找寻机会,把别人推进陷阱沼泽里去。只要你揪出一个阶级敌人来,就可以显证你对革命无限的忠诚,你就可以借此进入先进份子的行列。
    也许没有人相信,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的恋情,不经意间做了离经叛道的事,如果交媾被人抓住现行,或者未婚先孕,如果被别有用心的人无限上纲,你就有可能掉进那危险的泥塘。如果被整成了坏份子,这辈子你可别想再有翻身之日。
    黄鹂媛的户口在城市里,技校毕业就会安排工作。如果不经意间未婚先孕,她也就没资格再呆在城市里了。不但要被下放农村,而且还有可能下放去农场,下放去偏远山区,下放去穷乡僻壤接受再教育。
    曾经经历过情感磨砺的黄鹂云,对情爱有镂骨铭心的痛,他不愿意妹妹重蹈覆辙,他决心说服父亲,让妹妹走自己的路。
    他知道傅筱声,并没有听从自己的劝导,并没有和黄鹂媛断绝往来。黄鹂云是过来人,知道爱恋的火花燃起了火苗,轻易是难以扑灭的。如果俩人继续下去,谁也难以预料这结局是悲剧还是喜剧?
    黄鹂云逐渐察觉,林娴英不知道怎么还卷进了这场恋情里。黄鹂云不愿意妹妹涉自己的后尘,不能让他们再偷偷摸摸的爱恋,既然林娴英掺和了进去,不如就让她当这个媒人。
    这个年代对婚前恋情深恶痛绝,只要有媒人穿针引线,一切桃色绯闻都会迎刃而解。不会再有人刁难困惑在恋情中的男女,也不会再有人乱嚼什么舌根,一对年轻人的恋情也许就可以尘埃落定。
    黄鹂云知道,那人与人之间疯狂的争斗行为,足以让许多痴迷者丧失人性。沉湎在阶级斗争里的人,由于对理念见解的偏颇,夫妻反目,父子成仇,兄弟残杀,六亲不认。至亲至爱的人,如果不幸掉落进阶级斗争的对立面,即刻势成水火。无产阶级是占绝对优势的群体,掉落者只落得任人宰割。
    这不是人们残忍无知,所有的舆论都千夫所指,谁都想把那一小撮暗藏的阶级敌人清理干净。可谁也不知道,那暗藏的阶级敌人到底是谁?有可能是你?有可能是我?还有可能就是他?
    也许是为了自身的安危,人与人之间就互相猜忌、互相提防、互设陷阱、甚至诬陷诽谤。
    谁也不认为自己是丧失了良知,许多人还坚定的相信,自己是在追求真理正义?
    因为残酷的阶级斗争,黄万芬和魏公益,最终也没有成为夫妻,如今也是天各一方。自己和魏天翼是爱情的牺牲品,黄万芬和魏公益也都是爱情的牺牲品。
    黄鹂云不愿意自己的妹妹,也成为爱情的牺牲品,更不愿意让自己的妹妹,沦落为坏份子。不让自己的妹妹堕落为阶级敌人,唯一的捷径其实很简单,明媒正娶!
    林娴英四处找寻黄鹂媛,碰巧在后门口的洋槐树下遇上了黄鹂云。“你找幺妹吗?是为了傅筱声?”林娴英微觉诧异,愣怔间不知如何应答,黄鹂云又说:“你去跟傅筱声的母亲说,让她上门来提亲吧。”林娴英愕然问:“上门提亲?为傅筱声和黄鹂媛?”黄鹂云说:“你就当这个大媒人吧。”林娴英说:“我!当大媒人!”黄鹂云说:“你不是正在做这个事情么?”
    黄鹂云的话直白突然,林娴英又惊又喜,顿觉得眼前敞亮。傅筱声和黄鹂媛如果结了婚,不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吗。
    黄鹂云说:“你们太年轻了,你还不足二十岁吧,黄鹂媛今年也才十九岁,傅筱声也莫过于二十岁。不过也到了该结婚的年龄了。如今的人,人心难测,不能给别人留下整自己的机会。”
    林娴英说:“我当媒人行吗?”黄鹂云说:“你不是已经在做了吗?”林娴英说:“这下可好了。”黄鹂云说:“但愿他们能长久相爱,相爱要有心,有心的爱才有可能天长地久。”

                              三

    眼看婚事水到渠成,林娴英抑制不住兴奋,回家就向汤录纹炫耀。说:“你不是想把瓷娃娃介绍给林青吗?没有搞得成哈,这回傅筱声和黄丽媛,可是要结婚了哦。”汤录纹说:“你晓得个锤子。”林娴英说:“黄家已经给我说了,叫傅晓声的妈妈,上门去提亲了。”汤录纹说:“你龟儿乱说!”林娴英只冷笑了两声,没再说话。汤录纹突然莫名的发起火来,那样儿像又要动手似的,林娴英原本想说媒人就是我,如今见汤录纹发火,也不想再说话刺激他了。
    汤录纹说:“今天不许你龟儿出去了!狗日的烂胯裆的,竟敢和摩登乱搞男女关系,小心老子把你龟儿两个全杀了。”
    汤录纹气冲冲的说话,怒气气冲冲的出门去,临出门时,把房门反锁了起来,还把林娴英反锁在了家里。
    林娴英不以为意,这几天被汤录纹殴打,又花时间去找寻傅筱声和黄丽媛,瞌睡也没有睡好,如今被关在家,正好补瞌睡,于是自去躺在床上睡觉了。
    傅筱声和黄丽媛的事情已经基本苛评,林娴英了却了心愿,也许以后,傅筱声会因此感激她,自己会有甜头吃的,放心补瞌睡,也不管汤录纹去了哪里和去干什么了。
    汤录纹已经被气恨填满了头脑,这个黄鹂媛,自己原本想把他介绍给林茂,谁知道她却去和林青勾勾搭搭,林茂那点不好,虽然比不上摩登,可随便怎么也比林青耐看许多。没有想到这黄鹂媛,和林青耍朋友也是扯把子的,暗地里还在和摩登往来,最可气的竟然敢脱光衣服裤子和摩登私通,这如何不让汤录纹愤愤然,被气恨冲昏头脑的汤录纹,做起自己认为最正确的事来。
    汤录纹心中冒起了一个恶毒的念头,他一定要出这口气,不能让这些坏份子逍遥法外,具体怎么去做,他不想告诉别人,更不可能让林娴英知道,这个烂婆娘,居然敢背着自己偷人,汤录纹决心复仇,决心把自己吃的亏弥补回来。
    谁也不知道汤录纹如何实施自己的复仇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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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1-10 20:28:21 | 只看该作者
    第一部第七卷 第三章



    女孩只要皮肤白皙,只要脸蛋无瑕疵,自然就是一位美女了。景细美皮肤白皙,模样儿也还有点乖巧。只美中不足的是她的脸部,嘴唇稍稍微有点向外凸起。
    这却是景细美的致命伤,她常为自己这点缺陷懊恼沮丧。
    其实这点小小的缺陷,并掩饰不住她的靓丽。在芭蕉沟的一群女孩中,她还是脱颖而出的佼佼者,也因此被许多男孩追逐。
    景细美这个人,生性就有点心高气傲,又是一个火爆脾气,对几个围着她转的男孩,一直都有点冷淡。
    思春的女孩,心里都会有锁定的目标。英俊潇洒的摩登,不知道怎么就窜进了景细美的心底。这心高气傲的景细美,不知道怎么就邀约起魏天开,去了傅筱声的家里。
    这傅筱声的母亲,见两姑娘上门,自然乐不可支。这景细美还伯母前伯母后的做这做那的,连一道去的魏天开都犯嘀咕,这景细美是不是想和摩登耍朋友哦?魏天开只是心底想,可不敢把心底想的说出来。
    魏天开没有想到,这傅筱声,怎么就看上了从城里回来的黄鹂媛?还暗地里写起了情书来,这让景细美如何不心生嫉恨?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其实是盘根错节的。那三寸钉汤录纹,就对景细美格外上心,还时不时的向景细美献殷勤。别看这三寸丁矮墩墩的,身材超不过一米五,可这家伙却是一个铁疙瘩。二百斤的担子,跳起来行走健步如飞。
    就这汤矮子,曾经就围着景细美转悠,那痴痴迷迷的眼神,景细美早就察觉了,可她能看的上他么?根本不可能!汤录纹也有自知之明,可却管不住自己,时不时的总要自投罗网。
    汤录纹这小子,一身的蛮牛力气。农村里的姑娘,少不得挑水拿柴要干气力活。这汤录纹,只要看见景细美挑水拿柴,总会主动的上前帮忙。比如挑煤碳,那要去陈家湾煤店,往返几公里的路。一家人一个月供应一百五十斤。这一百五十斤煤炭,景细美一次是挑不回家的,就算只挑一百斤,景细美要把煤炭从陈家湾挑回家来,不晓得要流多少汗水,要费多少力气。
    如果巧遇汤录纹了,那就轻松的多了,汤录纹会主动的帮她挑回魏家院子。事情也很少不凑巧,几乎每次景细美去挑煤,几乎都总会巧遇汤矮子,而且是一次就把一百五十斤全挑回家来了。
    景细美逐渐察觉这并不是什么巧遇,而是这汤矮子是个有心的人。人们不是常说矮子心多叉肠多吗。这汤矮子是存心要拍马屁,只不知道他是想拍她景细美的马屁,还是想拍她当大队长的父亲景朝忠的马屁,景细美就有些掂量不定了。
    如果说这汤矮子是想追求景细美,那就不可能了,谁能看上他三寸丁呢?也许什么都不是,也许这汤矮子,生成就是一个喜欢帮忙的热心人呢?
    那时候送蔬菜去陈家湾蔬菜公司,一百斤生产队记三个工分。这三个分工,景细美要在生产队挖四个小时的地,送蔬菜去蔬菜公司,也就一小时,两者相比,送蔬菜自然比挖地轻松。这送蔬菜去单位还有不要钱的饭吃,景细美自然更不可能放过了。这样一来,留给汤录纹献殷勤的机会就越发多了些。
    这样的机会汤录纹是不会轻易放过的,他都会主动的去献殷勤,有人献殷勤谁都会欣然接受,景细美也不例外。虽然知道汤录纹背地里给她取外号,背地里称呼她为“古深基”。只因汤录纹时不时的献殷勤,景细美对那外号也有些不以为意。景细美知道那绰号的意思,是说她古板冷漠,也并无其它损毁她名誉之意。只要不当她的面喊,景细美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只当不晓得。
    所以俩人的关系若即若离,不好也不坏,景细美不主动找他,汤录纹则时常来找景细美。景细美总是来着不拒,自己挑水拿柴少省力气,何乐而不为呢?
    那时候的城郊农民,为了抓革命促生产,寻常闲暇的时间可是少之又少,除非得干部准许,无故是不许旷工的,无故旷工可是要被克扣口粮的。那时候的人革命警惕性很高,寻常夜间都有人值夜看护庄稼。值夜是一个肥缺活儿,晚上值夜尽职不尽职只值夜人知道,翌日则可以休息一天。为了翌日的休息,谁都争先恐后的争取值夜,掌握这项权利的是景细美,她安排谁就是谁。
    汤录纹有心值夜,这天巧遇景细美就说:“我好久没有轮上值夜了,今天你安排我俩值夜如何?”景细美说:“我也好久没值夜了,就我俩吧。”

                              二

    其实芭蕉沟有一个情人幽会的绝佳地方,那里的地形三面环水一面紧靠陆地,是一座天然的半岛。半岛周围土地肥沃,山坡顶上还有一块不很大的地方,还生长着茂密的松树。
    这松树林与对面山崖的枸树林隔沟相望,形成了一个u字形的两个终端。那条穿越小树丛的泥土小路,翻过垭口路过黄鹂媛家的自留地,溜下斜坡再爬上这不很高大的小山岗,就到达了松树林。人们就把这里称呼为松林半岛。
    几乎所有的人值夜,都要去松林半岛,因为那岛上没有住家,周围都是庄稼地,而且庄稼种的极好,因为庄稼种得好,也就经常有失窃案发生,一般的人值夜,那里就成了防范的重点。
    那时候值夜看护庄稼,一般也只是做一个有人看护的样子。当大多数人都还没有休息时,值夜的人会拿起手电筒,这里走走,那里看看,手电筒随处晃动。大张旗鼓的走动,大张旗鼓的拿起手电筒晃照,其目的就是告诉人们,今晚有人值夜,可别起心来盗窃,小心被抓住哦。
    值夜最大的好处是翌日可以休息,算是补休夜晚值夜耽误的睡眠。然而值夜的人,没有人会尽职尽责通宵达旦的巡逻,一般都是午夜一过,就悄悄的回家睡觉去了。
    这几乎是公开的秘密,尽管如此,只要有人值夜,只要有人拿起手电筒漫无目标的晃动,那些起心夜半出来盗窃蔬菜的不法之徒,还是可以起到震慑的作用。谁知道哪些人是忠于职守?哪些人是虚晃一枪就回去睡觉了的?万一你出来东西没有偷到手,反而被抓住了,那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所以只要一般有人值夜,一般都会天下太平。
    那时候对盗窃集体财物被抓住,不但要被捆绑吊打,还有可能送去拘留所,也有可能从此沦为坏份子,许多人都还是畏怯的。

                               三

    景细美的姿色仅次于黄鹂媛,汤录纹对景细美献殷勤由来已久。其中一个不为人知的原因,在黄鹂媛还没有回芭蕉沟的时候,汤录纹就已经暗恋景细美许久了。
    因为暗恋,才主动的去接触,主动的去献殷勤。汤录纹自己明白,自己的身材,自己农民的身份,暗恋是白暗恋,献殷勤也是白献殷勤,这景细美随便怎么也不可能看得上他,然而汤录纹却管不住自己的腿脚,只要探知有献殷勤的机会,汤绿纹总会不由自主的前往,他常自我叹息,“得了这种相思的病,没有办法。”
    这一天汤录纹和景细美值夜,汤录纹唠唠叨叨的只顾自己说。
    先与景细美摆谈送蔬菜去单位,什么重庆灯泡厂与重庆师范专科学校,什么重庆水泵厂和重庆二针织厂、什么重庆无线电厂与0016部队。归纳起来只有0016部队当兵的大方,厂矿几乎都是两个馒头,学校也只给两罐四两的米饭。只有0016部队,碰上什么吃什么。碰上吃饭,给你端一筲箕来。碰上吃馒头,也用筲箕装来,随便你吃。如果碰巧没饭没馒头了,解放军就给你煎鸡蛋煮挂面。
    说到这里,汤录纹的话题不露痕迹的就转到了林娴英的身上。说哪一天林娴英一个人送蔬菜去部队,部队的当兵的给她煮了一盆鸡蛋挂面,这林娴英贪吃,吃的肚子痛了都还吃,结果把给猪儿找猪草的事情搞忘求了。回家来天都快要黑了,才拉起背篼去摘枸树叶。
    景细美说:“枸树叶可以喂猪么?”汤录纹说:“有些猪儿要吃,有些猪儿不吃,反正混合在饲料里倒给猪儿,饿极了的猪儿还是要吃的。”
    景细美说:“你那牛高马大的堂客,还算是个勤快的人。”汤录纹说:“你都不晓得,这天林娴英碰见了什么?”
    汤录纹的话吸引了景细美的注意,追问起林娴英到底遇见了什么来?
    汤录纹就把林娴英遇见的全说了出来,说傅筱声和黄鹂媛打起光条条搂抱在一起,说这俩人有多坏多不要脸,说傅筱声和黄鹂媛今晚有可能再去,我们是不是去抓现行?
    说了半天景细美终于明白,汤录纹是喊她同他一道去捉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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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11-19 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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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1-11 22:12:32 | 只看该作者

    第一部第七卷 第四章

                           一

    曾经的中国农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太阳没有落山的时候,只挑水拿柴挵猪草的忙碌。太阳落山了,家中的事情也忙的差不多了。屋外漆黑一片,没有手电筒伸手不见五指,你还能去干啥?就都只有早早的歇息睡觉了。
    如果什么地方放映露天电影,男女老少都还是爱去看的。只是路途实在太遥远,去的时候天还没有黑尽,可等你走拢放电影的地方时,那电影也只剩下结尾了。
    农村无娱乐活动,闲暇无聊时,也只有邀约人打扑克。那时候的扑克牌,可是稀奇玩意儿。因为舆论宣传要破四旧立四新,扑克牌上AKQL的图片,印的是帝王将相。帝王将相才子佳人是封建人物,扑克牌就受株连成了禁止销售的物品。
    农村里的人,没有一点社会关系,是买不来这玩意的。罗洪钧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挵到手了一副。扑克牌一个人是玩不起兴趣来的,想玩至少就要邀约几个人。
    罗洪钧和解家云的家,相距只有几十公尺。站在自家屋门口吆喝一声,对面屋子里的人就能听见。那时候无产阶级只休息礼拜日,一般星期天解家云都在家里。罗洪钧在家里吆喝,解家云在家里应声,罗洪钧就说:“这里有我兄弟了,你再喊一个人来。”
    这解家云,是重庆水泵厂的工人,倒插门来的乡下。他老婆是傅筱声一个远房的姐姐,这就和傅筱声成了本家亲戚。
    罗洪钧邀约解家云,解家云就喊来傅筱声,就这样杀了起来,事前说好了的,输了就赌爬桌子脚。
    罗洪钧兄弟俩联手,解家云和傅筱声打对家,第一场罗家兄弟就输了,只解家云和傅筱声就胜了一局。就因为胜了一局,罗洪钧兄弟俩就有点耿耿于怀,就邀约好了再战几盘分出高下来。
    林娴英来找傅筱声时,四个人正玩在兴头上。离去一个人,这牌局就只有散伙。罗洪钧不让傅筱声走路,要玩就玩尽兴,你中途想爬起来跑,那可不得行,你走了我们就玩不成了,你能走么?
    傅筱声走不脱,林娴英只有大眼瞪小眼,肚子里有话,只不好说出口来。
    傅筱声不知道林娴英找他干什么,只以为夜晚来找他,多半是想做那事。傅筱声有点忌讳和她做那事,万一被人晓得了,那可不是耍的。偷人被抓住现行,吃不了就兜着走了。
    林娴英只依着门旁站了一会,只说傅筱声你出来一下,我找你有事情。见罗洪钧不让他离开。没再说什么也就离开了,临走时林娴英也没有说为啥来找傅筱声。  
    这一天罗洪钧兄弟俩手气背,在桌子下面爬了二十几个来回。刚被推了一个光头,爬起来屁股都还没有坐热,连着一把又被推了一个光头,而解家云和傅筱声,一次也没有在桌子下面爬过。
    罗洪远气得拍着桌子指责罗洪钧乱出牌,罗洪钧哪里肯服气,只说自己的牌没有出错,只埋怨自己的运气不好。
    两兄弟脸红颈子粗的争论,牌桌子上的局势,就越发的认真严肃了,傅筱声哪还有理由抽身离开?
    林娴英来了几次,几次都遇上罗洪钧兄弟为输赢争的面红耳赤。几次林娴英都使眼色叫傅筱声离开,傅筱声则像没看见似的。也许就因为打扑克赢了,傅筱声正洋洋自得的笑,根本就无暇顾及林娴英。

                           二

    四个人耍扑克的玩法,俗称“打百分”。以亮2为主牌,以主牌争抢分数,谁家把分数全收到面前,对方什么也没有抢到,这就算被人推了光头,就得爬桌子下面。这爬桌子下面,虽然不输钱也不输米,可是输了的人憋气。自己在桌子下面爬,别人拍着手讥笑,一股气就窝在胸中了,不赢一次让对方也爬一回,那气憋在心里出不来,就赌气也想让对方爬一回。谁知越赌气越输,刚爬一次接着又是一次。输家不开口说不打了,赢家也不好意思离开,傅筱声想走也走不脱。
    打百分是把扑克牌中的k 10 5 计算成分,整副扑克牌计算是一百分。首先是争抢庄家,庄家60分保底,寒家四十分夺庄。寒家有了四十分,庄家就主动让位。
    无论谁是庄家谁是寒家,谁先赢一手,下一手的牌就由谁先出,谁丢落在桌面上的牌大,桌面上的分就归谁。扑克牌可以由大到小连着顺子出,也可以出单张。任谁你怎么出牌,只以牌桌子上的点子大小论输赢。
    一副牌除了底牌扣六张,至多还可以出十二次,寒家最后亮的牌大,就可以扣底,如果庄家的底牌里埋有K、10、5,这分就成寒家的了。
    十二次出牌不可能十二次都胜,要想赢牌主要是抢分。无论庄稼寒家,只要抢齐了一百分,对方就被推了光头,俗称被推了“白沙”。
    要想把一百分全争抢到手,争庄家还是一个关键技巧。只要察觉自己没有可能推对方光头了,自己也不可能被对方剃光头了,如果这时候你是庄家,就极力保住自己庄家的位子。如果这时候你是寒家,就极力抢夺争庄家。保住庄家分数要超过60分,寒家抢够40分,庄家就丢庄了。
    当庄家是剃白沙的基础,谁当庄家,底牌最后的六张牌就归谁掌控,庄家扣底牌的时候,可以选择小牌扣掉。要想剃对方的光头,争夺庄家至关重要。
    打扑克能给人快乐,这也是傅筱声不愿意主动离开的一个原因。
    在那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年代,在那以阶级斗争为纲,纲举目张的岁月,因为你的家庭出身,你就只能规规矩矩的接受劳动改造,不准你不知天高地厚的乱说乱动。
    你在别人的眼中,仅只是一个可以教育好的子女,随时都可以对你进行再教育。你的身心和精神,时常要准备接受那不期而至的训导,谁会邀约你去同欢同乐?这打扑克引起的欢声笑语,傅筱声就有些舍不得离开了。
    傅筱声没有信仰,也并不打算为谁卖命,只想混点东西填饱肚子。傅筱声并没有惹着谁妨碍着谁,则无端的被贫下中农仇视,难得有罗洪钧愿意和他打扑克,还对林娴英说出了那几句颇让人暖心窝的话儿,话儿里说出了不拿他当阶级敌人的理由,这理由还真有点让傅筱声感叹!这治保主任,怎么就不拿自己当敌人了?
    尽管罗洪钧兄弟输了牌怒气冲天,尽管罗洪钧兄弟俩在嬉笑怒骂声中流露着愤懑,而那愤懑里则带着不服输的快意,这快意只刺激他更想尽快的来下一盘,没有那种咬牙切齿你死我活的火药味,充斥人神经的只是快感。这快感能给人带来的是愉悦的享受。
    傅筱声陶醉在这种争抢输赢激起的快感中,他会丢下牌不打了吗?自然不会。

                              三

    这场扑克牌一直持续到翌日傍晚,如果罗洪钧兄弟俩在桌子底下爬二十次,傅筱声与解家云顶多也就爬一二次。这二十比一二的结果,罗洪远无法接受,坚持还要来,而且互相换人。把傅筱声和解家云拆散开来,他和解家云联手,让傅筱声和罗洪钧做对方再撕杀。
    罗洪远是不赢几次回来,不搬回面子绝不摆休的。解家云说他要去水泵厂里看看,虽然可以借抓革命促生产的由头,可以说自己去抓革命去了,可抓革命也不可能几天几夜的不去车间逛一趟吧。于是坚持不来了,不知解家云是找寻借口不来了,还是真想去车间看一看。
    罗洪远坚持要继续打,解家云坚决不打了,双方僵持不下,无奈的傅筱声只得道出了实话。他和解家云实际上是踩起点子在打扑克,需要什么牌和自己手上有什么牌,都用暗语告诉了对方。
    比如说自己手上的牌黑桃最多,手上又没有黑桃2 ,就用暗语告诉对方,你有黑桃2就赶紧亮,对方一亮,自己手上至少就有六七张主牌了,底牌摸上手,至少还有两三张,通常主牌都要占八九张,此时如果对方有红桃A 梅花k  如果恰巧红桃K梅花A在自己手上,这副牌就过关了,至少可以保证庄家不会丢失。这样一来主动权几乎都掌握在傅筱声和解家云手上,罗洪钧兄弟俩赢牌的希望就微乎其微。
    罗洪钧兄弟俩不相信有这等事,傅筱声只好详细的给他解释,比如自己需要红桃2,在摸牌的时候就唱红太阳的歌曲,比如自己需要方块2,摸牌的时候就说祝愿副统帅身体健康,需要黑桃2就说狗日的黑五类,需要梅花2就说运气不好摸不起来牌。俩人就这样,边打牌边说还边唱歌,其实是在给对方踩点子打暗语。
    等牌摸完了,如果再说今天天气好,就说明对方有红桃A,如果说今天天气不太好,说明对方有红桃K,什么运气很好,什么运气有点差,什么大黑帮小黑帮,其实都是在告诉对方,自己的手上有什么A有什么K。
    剃光头只是关键的一两张牌,那一两张牌一过关,人家的手上只剩一手的主牌了,你不被剃光头从哪里跑。
    此刻罗洪钧兄弟俩,方才知道自己是怎么输的牌。只释然笑骂说:“狗日的两个耍滑头,还以为你们两人真有本事吔。”
    牌局就这样散了,等傅筱声回到家,已经是掌灯时分,他正想收拾了去床上睡觉,突然从窗外飞进来一团东西,傅筱声拣起来看,是一团纸,只见上面写着:
    今夜十二时,我在老地方等你,我有许多话要告诉你,我不想给今生留下遗憾,我一定要嫁给你。我已经给新疆建设兵团去了信,如果你愿意,我和你一起去新疆,也许去了那里,我们可以开始新的生活。
    今晚等你,不见不散!
    我真心的希望,我们能有幸福的未来!

    这是一手漂亮的斜体字,傅筱声一看就知道,这信是黄鹂媛的手迹。只是这信纸怎么好像只剩半张了,看模样下边应该还有一截?
    傅筱声有些不明白,这信好像被人从中撕破了的?
    傅筱声觉得自己回来的及时,也庆幸自己没有上床去睡觉。如果睡觉睡过去了,今晚不就错过去了吗?
    还好自己没有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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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11-19 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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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1-12 22:25:10 | 只看该作者
    第一部第七卷第五章

                           一

    人在人世间生活,总会有这样那样的矛盾,这矛盾日积月累的发展,逐渐的就演变成了仇怨。这仇怨无法排解,最终就成了仇恨。
    没有人知道,汤录纹的心中也有仇怨。外公外婆去世的时候,他只有十二岁。上无父母,下无兄弟姊妹,只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汤录纹常受人欺负,自己人小体弱,受了欺负也只有默默的忍受。
    汤录纹受了委屈无处发泄,也无处诉说,只把委屈长时间的积压在心头。偶然挖地看见蹦跳的青蛙,想起外公砸杀青蛙的情景,由不得举起锄头向青蛙砸去。一下两下三下,青蛙成了肉羹,自己积压在心中的怨气,终于释放了出来。
    他和林银木是邻居,其实他知道林银木对他,素有成见。成见的由来,还和他举起锄头砸青蛙有关,说他生性残忍。
    如果不是政府每个月供给的返销粮,林银木绝对不会让他的侄女,嫁给他汤录纹当老婆。
    林银木曾大张旗鼓的吼,你汤矮子想不想娶老婆?
    就那事情而言,汤录纹自认为自己,没有什么过错。那一次是他在河沟里清洗蔬菜,沿河对岸走来了两个小崽儿,是两个十五六岁的毛头小伙子。原本洗菜的和走路的互不相干,谁知那两个小崽儿,被鬼摸了脑壳似的捡起泥块砸他。当时的汤录纹想:“你只要不砸中老子,老子自然不理会你,你只要砸中了老子,你看老子整不整你!”
    汤录纹只埋头自己清洗蔬菜,突然一块小泥团砸中汤录纹身子,虽然不痛不痒则有点气人。汤录纹站立起身子,虽然没有说话,则恶狠狠的瞪了几眼,这几眼算是对两个小崽儿的警告。
    心想这两个小崽儿应该知趣了,老子没有惹你!再砸老子可就对你不客气了。不曾想也就在这时,一粒泥块儿又砸在了汤录纹的脊背上。汤录纹也不说话,自起身上岸拿起扁担就往河对岸走去。
    河水从裤管向上漫延,先漫延至大腿,再漫延至胯裆,直至漫延到腰部,汤录纹还在继续往河对岸走。这两个小崽儿也看出眉目来,这提着扁担过河来的人,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两个小崽儿爬腿就逃。
    说时迟那时快,汤录纹三步并作两步急赶而上,抡起扁担就向两个小崽儿砍去。两个小崽儿此刻方知道厉害,被扁担砍翻在地,不迭声的呼叫饶命别打了,汤录纹充耳不闻,咬牙切齿的说:“老子洗菜又没有惹你,狗日的来砸我,老子不打你你不晓得马王爷长的几只眼睛。”
    不料这一幕被林银木撞见,也许他不曾见两个小崽儿捡拾泥块砸汤录纹,只见汤录纹挥起扁担砍打小崽儿,于是隔河喊说:“汤矮子,恁么小点的娃儿,你黑起屁眼打他做啥子!要求不得哟!”
    汤录纹浑然不觉,不管林银木的喊叫,自顾自的挥起扁担猛烈的砍打。两个小崽儿在地上翻着滚着求饶,汤录纹还是照打不误。
    林银木厉声吼:“汤矮子!你二天还接不接堂客?你二天还生不生娃儿?你屁眼恁么黑,恁么没有人性,我看二天哪个嫁给你!”
    林银木的这几句话,汤录纹一直记着,他心底也很有些不服气,日妈是那两个小崽儿先来惹老子,要求你来打干帮?
    后来幺婶介绍林娴英,林银木始终从中作梗,如果不是想从他的手上挵点猪饲料喂猪,汤录纹绝不会低三下四的去巴结他。
    汤录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改善了他和林银木的关系,才让幺婶接纳了他这个侄儿,才和林娴英建立起了一个家庭。谁知道这傅筱声,又和林娴英在野外媾和,给他汤录纹戴起绿帽子来。
    屋漏偏逢连阴雨,这富农崽儿,原本和贫下中农就水火不容,如今竟然干这等事,汤录纹怎么会不恨他?真恨不得杀了他!

                          二

    谁都喜欢漂亮的女孩,他汤录纹也喜欢。在黄鹂媛没有回芭蕉沟以前,景细美在汤录纹心目中,就是最漂亮的女孩。
    景细美的皮肤白皙,尤其是那两只白嫩的小手,真犹如两节夏季的嫩藕,每当汤录纹看见她柔嫩的肌肤,内心总冒起一股冲动,想拥抱想摸一摸想握一握……特别是近身闻着她体香的时候,真恨不得一口,把她吞进肚子里去。
    景细美留在他脑海里的身影,是在建筑专科学校的围墙外挖地,景细美戴一顶精致的草帽,鼻梁上还挂着一副茶色的墨镜。那模样儿,乖巧极了。
    特别是那约为凸起的嘴唇,那嘟起嘴唇的俏模样儿,汤录纹想起来,心里总是痒痒的。多漂亮的女孩儿呀,汤录纹曾几天几夜辗转难眠。
    汤录纹想归想,想的茶饭不思也只有干望到。他有自知之明,自己这长不像冬瓜短不像葫芦的五短身材,还有自己这贫下中农的身份?哪里有拥抱她、摸摸她、握住她……乖巧手儿的资格?
    那时候虽然贫下中农受舆论亲睐?社会舆论把贫下中农吹捧的老高老高?什么贫下中农最革命?什么打击贫农就是打击革命?什么贫下中农是革命的依靠对象?贫下中农在漂亮的女孩眼睛里,连狗屎都不如!狗屎还可以当肥料,你能当什么?
    林茂兴许看穿了汤录纹的心思,兴许寻汤录纹开心,还正儿八经的对汤录纹说:“汤矮子,你很喜欢景细美是不是?你真的很喜欢我去给你拉皮条,我去给你当媒人如何?”
    汤录纹乜斜他一眼,正色说:“算了算了,莫来寻我开心,你去给我当媒人?说我和她?可能么?”
    林茂说:“我想也不可能。”汤录纹说:“你是不是吃多求了?”
    汤录纹何尝不知道这不可能?农村里的姑娘,别说漂亮的,就是那些满脸都是疮疤的,又丑又老又不好看的女孩,她们心中想的,都是嫁给端铁饭碗的工人阶级,即使有女人愿意嫁给农民,起码也要嫁摩登那样百里挑一的,谁睁起眼睛会嫁他汤绿纹?他自己心知肚明,景细美恁么漂亮,那更是做梦都想不来的。
    景细美的美貌,已经印在汤绿纹心上了,不去想也就有点不可能了。汤录纹就像被鬼附了身似的,身心都不由自己控制了,开始时常想见她,后来时常想帮她,总想帮她做点什么,只帮她做了点什么,心里就踏实了,如果几天没有帮她做丁点事情,那几天就有可能睡觉都睡不踏实。
    怀有这样心思的汤录纹,就时刻关注着景细美,日子长了,景细美何时会轮上送蔬菜,何时煤炭要烧完了会去陈家湾煤店挑煤,自然就胸中有数了,只送菜去单位,汤录纹无法去献殷勤,那会惹人笑话的,会说他是好吃狗,跟着去是想吃莫合。
    即使就这样,也惹起许多的人说闲话,惹起许多的人不安逸,这让汤录纹感觉很是老火,老子自己心甘情愿,关你锤子事。
    特别是林银木,一次偶然在路上相遇,汤录纹帮景细美挑煤炭回魏家院子,那林银木,见汤录纹挑起煤炭路过,瘪着嘴哼了一声,说:“癞格宝想吃天鹅肉!”
    就这一句话,让汤录纹郁闷了许久,也一直耿耿于怀。

                            三

    汤录纹没有想到,会有一个比景细美更漂亮的女孩,会来到魏家院子。这不怪汤录纹见异思迁,这黄鹂媛,一身肌肤犹如瓷器般的玲珑剔透,景细美的肌肤虽然嫩白,怎么能和精美的瓷器相比?由不得汤录纹滋生出了窥探的邪念。
    美好的东西哪个都想获取,哪个都想观赏,何况去那一间屋洗澡的是景细美和黄鹂媛呢?如果能够亲眼目睹光溜溜的身子,那不晓得有好安逸?汤录纹这才毛起胆子,遛下那一堵石壁,只可惜事与愿违,什么也没有瞅见!
    尽管汤录纹心底很羡慕黄鹂媛的美丽,尽管很巴望黄鹂媛能脱光衣服裤子让他观赏,然而汤录纹自己明白,这黄鹂媛比景细美,更是上了一层楼的,更是可望不可及的。他这一辈子,别说触摸她的油光水滑的肌肤,就是想仔细的观看一眼,也几乎完全不可能。
    黄鹂媛就成了汤录纹心中的女神,总想把她捧在手上,总想把她拥进怀中,虽然自知不可能,但他还是朝思暮想。
    如果黄鹂媛嫁给工人阶级,汤录纹也许不会嫉妒,工人阶级有得天独厚的优越条件,工人阶级有铁饭碗,旱涝保收生活有保障,生病还不要自己掏腰包,不但自己生病可以不掏钱,而且子子孙孙都可以不掏钱。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大势所趋,那该是美女们的归宿。
    黄家居然让林娴英带信,让傅筱声的母亲上门去提亲?这结果有点让汤录纹始料不及,当他亲耳听见林娴英说出这话来,目睹林娴英眉飞色舞的炫耀的模样,汤录纹顿时就想跺脚骂娘!
    一个富农崽儿,可以教育好的子女,随时挨批斗的对象,居然……汤录纹的胸膛突然被塞满了茅草,心情一落千丈,这黄家,怎么可以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汤录纹寻思自己该当做点什么,该当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
    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娶恁么漂亮的女孩,汤录纹难以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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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1-13 18:32:42 | 只看该作者
    第一部第七卷第六章

                          一

    曾经的某一个年代,极左思潮泛滥成灾。只以曾经的历史鉴别人的好坏。只宣扬龙生龙凤生凤,只认为老鼠生儿会打洞。但凡与历史有千丝万缕关系的人,因为你父辈的罪恶,你也因此成了罪人。
    许多的事情,别人可以去做,你却不能去做。虽然没有明文规定,谁做那样的事情违法,只是别人可以去做,你却不能去做,如果你去做了,就有可能遭受惩罚。
    男女情爱滋生于人之本性,十七八岁就春心萌动。傅筱声没有想到,这谈恋爱也会引来灭顶之灾?当初他追求黄鹂媛,仅只是为了爱情去追求爱,根本没有去考虑他的追求,会给黄鹂媛带去些什么?又会给自己惹来些什么?
    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追求爱情,会引发连锁反应。完全没有去想自己一个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别人可以去做的事情,自己是不能去做的。没有去想他脑海里浮现的,仅只是昙花一现的海市蜃楼。
    他的胸中只填满了爱,没有去想自己的身份地位,一心只想去追求爱情的他,什么也没有去考虑。
    黄鹂云的提醒,他才豁然醒悟。他写信追求黄鹂媛,只是一时感情冲动。他并没有往深处想,一丁点也没有想把她占为己有的心思。当时心中也许萌生起是长相厮守,头脑里也许钩织出小桥流水,也许还幻想着男耕女织。
    他没有去想那仅只是一幅超越现实的图画。没有去想要实现那幅图画,有多么多么的艰难!
    当黄鹂媛只愿意把身子给他?当黄鹂媛不愿意嫁给他?他才猛然觉得,要实现他憧憬的生活,有多么多么的不可能。
    一个女孩子,在那把贞操视同生命的年代,愿意把他的贞操拱手献给你,那一份蕴藏在心底的情爱,绝不是三言两语那么的简单。她不愿意嫁给你,并不能说明她不爱他。也许爱和共同生活,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概念,爱不图天长地久,也许爱只要曾经拥有。
    也许,黄鹂媛愿意给他的,只能是这种爱情?
    傅筱声有些茫然,黄鹂媛这样的想法和做法,是爱情不是?
    傅筱声心中对她的,只是一片真情,无一丝想占有她的企图。要说傅筱声不想和黄鹂媛做爱,那是自欺欺人。实际上他也想做,因为那时候他还没有和女人做过,他之所以不能做,那是他知道那样做了的后果,那有可能会害了她。
    他爱她不能害她,他不得不克制自己的行为。
    阻隔他们爱的障碍,只是黄鹂媛的父母。黄鹂媛的父母,绝对不会同意自己的女儿,嫁给可以教育好的子女。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外孙,还继续继承地主富农的衣钵。傅筱声和黄鹂媛之间,有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傅筱声曾经答应过黄鹂云,别再和黄鹂媛往来了。然而他的思想违背了他的意志,他没有履行自己的承诺。
    黄鹂媛不止一次的劝说傅筱声,劝他和她一起跑的远远的。跑去新疆建设兵团当兵、跑去云南支边,云南那儿有她支边的同学。
    傅筱声有些不想跑。不是他害怕跑,也不是他不愿意跑,而是他知道那样做更会害了黄鹂媛。如今的黄鹂媛已经中专毕业,马上就可能分配工作。如果随同傅筱声跑去了新疆,以后的生活就祸福难料。傅筱声不愿意黄鹂媛,随同他去遭受苦难。

                      二

    银色的月光洒在大地上,枸树林里也能够清晰的看见沙石草根。以前,他和她的约会,是在小树丛里。小树丛太小,白天根本藏不住人。夜晚在里面,只能悄声说话。稍微不留意,容易被过路的人听见。是傅筱声提议,把约会的地点,转移到了枸树林。黄鹂媛也觉得,枸树林里不错。这里离小路远一些,也更安全一些。谈恋爱的少男少女,只想拥有二人世界,当然越隐秘越好。
    以往的约会,一般都是午夜零时,前后不会超过十分钟。一般都是傅筱声先到,而后黄鹂媛会悄无声息的溜进来。傅筱声很想履行自己的诺言,很想直截了当的对黄丽媛说,我们俩耍朋友不合适,以后别再往来了。心中也曾许多次的想说,可这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来。想说这话的时候,脑海里就冒起了她的身影,就闪现起了她的音容笑貌,这话还怎么说的出口来?
    如果这世界上只有他们俩人,那该有多好!他犁田插秧,她浇水种地,没有人来打搅,没有人来干扰,那该有多好?
    只是人离不开群体,而他在群体里又迪属于另一类。
    如果群体里没有争斗,大家都亲如兄妹,那该多好!
    这种想法有些天真,也不可能。有那么一些人,总想在鸡蛋里面挑骨头,总想完成解放全人类的伟大使命,总想肃清暗藏的阶级敌人。
    一池原本清亮的水,被搅的再难清澈透明。
    何况他傅筱声,原本就是别人丢弃在池水中的臭鱼烂虾。无藏身之处,也无可逃之处……
    如果黄鹂媛能说服家人,说服她的父亲母亲,也许他们的以后还会有好日子过,如不然他们还是只有各奔东西。
    黄鹂媛想的简单,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寺呀!如今哪里没有如火如荼的斗争?只要一封信、一个电报,就把你的来历搞的一清二楚。你往哪里跑?去哪里藏?
    傅筱声觉得自己还是去找她的二哥谈一谈,她的二哥是过来人,知道爱恋的相思之苦。只要二哥能转变态度,也许他和黄鹂媛的婚姻,就会出现转机。那个年月,儿女的婚姻,都要征询父母的意见。父母不同意,你去单位拿不到介绍信,就不可能办理结婚登记。无法办理结婚登记,没有父母为你举办结婚宴席,这一对恋人就永远没有结果。
    如果非法同居,或者未婚先孕,那延伸出来的后果,许多人是承受不起的。如果有那样的事情发生,你就有可能被定性为坏份子,坏份子就只有随时随地任人宰割。
    坏份子的帽子有多重多沉,说出来你就有感觉,你只要成了坏份子,任何人都可以随时随意逮你去批判斗争,任何人都可以随意的捆绑吊打你。只因为你是名副其实的坏人。
    那时候连三岁的孩子都知道,好人打好人,是内部矛盾。好人打坏人,坏人该遭打。坏人打好人。要对坏人实行专政。
    只要你成了坏人,别人就可以随时随地的打你骂你,而你只有规规矩矩的接受再教育,那样的环境处境,谁愿意伸起颈子去挨刀?
    这也是为什么傅筱声不敢和黄鹂媛做爱的因由。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傅筱声估计已经超过十二点了,不知道黄鹂媛怎么还没有来,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他不觉摸出纸条,扭亮手电筒查看。这纸条是黄鹂媛的笔迹,可不知道为什么,下面应该还有文字的,则好像被人故意撕掉了。
    突然间,汤录纹和景细美闯进了枸树林。

                     三

    闯进枸树林里来的汤录纹,见傅筱声借着手电筒的光亮在看纸条,迅疾一把抓过纸条,顺手把纸条递给景细美,厉声问:“半夜三更的,你在这里做啥子?”傅筱声说:“我没有做啥子。”汤录纹说:“你一个富农崽儿,恁么暗了,躲在枸树林里,难道不是想做啥子坏事情吗?”那个年月,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只有规规矩矩的接受再教育,汤录纹大小是个干部,傅筱声可不敢跟他顶牛,只回答说:“我真的没有做啥子。”借着电筒光亮看了纸条的景细美说:“这是黄鹂媛写给你的?她人呢?”傅筱声说:“没有来?”汤录纹放高声音说:“你们在这里约会?半夜三更的?她会没有来?哪个信?”说完话的汤录纹,扭亮手电筒,在枸树林里到处找寻。景细美见状问:“你找啥子?”汤录纹说:“找黄鹂媛来过的证据。”景细美说:“你估计黄鹂媛真的来过吗?”汤录纹说:“她写纸条邀约男人,她会不来么?”景细美也跟着扭亮手电筒找寻。汤录纹自言自语的小声说:“朗格会找不见呢?”景细美问:“你找什么?”汤录纹说:“找见了你就知道了。”
    枸树林中央有一小块空地,景细美指着新鲜的沙土说:“这里好像埋有啥子东西?”汤录纹说:“不可能有哪个埋东西在这里。”景细美用手刨,沙土是松散的,刨了几十公分深,还是没有刨出什么来?汤录纹说:“别刨了,不可能埋有东西的。”景细美自不理他,双手用力刨,刨出一根鸡肠带,景细美用力拉鸡肠带,拉出来的是女人用的胸罩。
    景细美更来劲了,不一会儿刨出来一堆女人穿戴的衣物。
    望着这一堆衣物,傅筱声目瞪口呆。这不是黄鹂媛的衣裳吗?怎么被人埋在了这里?景细美还在继续刨,再也没有刨出东西来。傅筱声也迷糊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黄鹂媛的衣服埋在这儿,她人呢?人去哪里了?
    汤录纹照看现场,景细美跑去魏家院子喊了人来。黄鹂媛的家人全都起来了,魏家院子的人全都来了,唯独不见黄鹂媛。
    林娴英说:“我昨天就一直在找她,一直没有找见她。昨天就不晓得她跑到哪儿去了。”林娴英没有说昨天自己为什么要找寻黄鹂媛。
    此刻人们才察觉,黄鹂媛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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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1-14 23:02:03 | 只看该作者
    第八卷
                           第一章
                             一
    傅筱声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景细美居然从那松散的泥沙中,刨出来了一堆黄鹂媛的衣物。
    黄鹂媛的衣物,怎么会埋在这枸树林里呢?她人呢?去哪里了呢?陆续到来的黄家人,证实了黄鹂媛不知所踪。林娴英说:“我昨天就找了她一整天,一直都没有找见人,不晓得她跑哪里去了。”
    黄鹂媛的母亲哭说:“背时的女娃子,你跑哪里去了嘛?朗格又把衣服丢在这里了哟?”汤录纹说:“摩登把她约到枸树林来的,人肯定已经被他整死了。”景细美说:“你不要乱说!人被他整死了总有尸体晒,尸体在哪里嘛?”汤录纹说:“尸体肯定是被他背起甩到哪里去了。”林娴英说:“尸体被他背起甩了?朗格衣服又在这里呢?”景细美说:“衣服是穿在她身上的,恁么轻易就能脱下来?”汤录纹说:“鼓捣脱晒!”
    有人当即翻看地上的衣服,发觉有的衣服已经被撕破了,那胸罩的带子,连接扣子的地方还是好好的,而胸罩是从侧面被撕破的。汤录纹说:“你们看,这个胸罩就是鼓捣扯脱的。”林娴英说:“傅筱声要脱胸罩,用的着鼓捣扯脱么?”汤录纹鼓起眼睛斥责林娴英说:“你晓得个锤子,难道黄鹂媛会故意让他脱么?”林娴英说:“你朗格晓得是鼓捣扯脱的。”汤录纹说:“扣子都还是好好的,这是从中间撕破的。”林娴英说:“我就晓得傅筱声用不着鼓捣脱。”汤录纹说:“你朗格晓得,你看见的?”林娴英不说话了。
    汤录纹说:“这肯定是傅筱声想强奸黄鹂媛,黄鹂媛不愿意,而后傅筱声鼓捣把黄鹂媛的衣服脱了,而后想强奸,而后就把黄鹂媛杀了。”林娴英说:“你说黄鹂媛被杀了?尸体呢?你把尸体找出来晒!”汤录纹说:“尸体就该放在这里。”林娴英疑惑的反问说:“尸体就该放在这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尸体莫必不在这里?”汤录纹闻言盛怒,说:“龟儿死婆娘,尸体在不在这里你怎么来问我?”林娴英说:“你不是说尸体就该在这里吗?这里没有?你放到哪里去了?你说!”汤录纹更是瞪圆了眼珠子说:“你龟儿帮到傅筱声说话,是不是你龟儿两个干的?”林娴英说:“我说是你汤绿纹干的!”汤绿纹怒气冲天的说:“你狗日的拿证据出来。”景细美说:“你们两个吵啥子嘛,谁能确定黄鹂媛已经死了?”她问汤绿纹:“你断定黄鹂媛已经死了吗?”汤绿纹说:“我估计她已经被傅筱声杀了。”景细美说:“他为什么要杀黄鹂媛呢?”汤绿纹说:“他想强奸她,黄鹂媛不干,傅筱声就鼓捣脱衣服,黄鹂媛就反抗,也许就恁个就杀死了。”景细美说:“你不是说林娴英看见傅筱声和黄鹂媛,在这里打起光条条亲嘴吗,既然都那样了,还用的着鼓捣脱衣服裤子吗?”汤录纹语塞了,答不上话来了。
    景细美说:“我不相信傅筱声会杀黄鹂媛,如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看她是不是去了哪儿。”
    景细美说的话许多人赞同,没几个人认为黄鹂媛已经死了,更不相信傅筱声会杀死黄鹂媛。
    魏天开说:“黄鹂媛一直对我说,她想去新疆建设兵团,说她有一个孃嬢在新疆建设兵团,说可以去那里安家落户。”
    景细美说:“我也听她说她想去云南边疆,那里有她支边的同学。”
    汤录纹说:“黄鹂媛不可能去云南支边,她是中专生,政府要分配工作,她怎么可能去新疆去云南。”
    景细美说:“没有想到黄鹂媛为了爱情,会愿意同傅筱声一起去云南去新疆,没有想到傅筱声和黄鹂媛真的谈起恋爱来了,你看她在给傅筱声的信里说,想和傅筱声一起去新疆,去开始新的生活……”景细美的话语里,流露着无可奈何的伤感。
    魏天开说:“也许黄鹂媛并没有死,不是有埋衣冠坟的说法吗?也许黄鹂媛是心死了,她觉得自己的婚姻没有希望了,觉得自己的爱情死了,她把衣服埋在这里,是把自己的爱情葬在了这枸树林里。”
    只汤录纹坚持自己的说法,说黄鹂媛肯定是被傅筱声杀死了。其余的人都不相信这枸树林里发生了命案。
                           二

    傅筱声也认为,黄鹂媛也许真的已经被杀害了。以前他和黄鹂媛约会的纸条,都是由林娴英传递到他的手上。林娴英为的是借此机会,满足自己的生理需求。林娴英主动帮黄鹂媛传递纸条,其目的就是为给自己创造机会,创造接近傅筱声的机会。她主动的促就黄鹂媛的恋情,她期待的是锅里有了碗里自然有。傅筱声如果能和黄鹂媛成婚,绝对不会忘记她这个媒人,她是在为自己,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黄鹂媛已经把纸条给了她,她不会轻易把偷欢的机会扔掉。她会瞅时间,悄悄的把纸条送到傅筱声的家里,也会轻易得到她想得到的回报,她不可能就那么的把纸条从窗口抛进屋子里来?
    傅筱声觉得把纸条抛进屋来的另有其人,这人肯定不会是林娴英?可抛纸条进屋的人会是谁呢?他为什要那么做呢?傅筱声想不明白。
    抛进屋来的纸条只是半张纸,纸条下边半截应该还有文字的,也许还写有日期什么的,是谁把下半截有日期的撕掉了呢?为什么只把上半截纸条丢进窗户里来呢?黄丽媛不会用半张纸写纸条给他,以前约会的纸条,虽然没有署名,却都留有日期?而纸条的末尾,每次都有一行只傅筱声心知肚明的文字,这下边的日期和文字,肯定是被什么人撕掉了?
    相互传递的纸条不署名,那是林娴英提的建议。林娴英害怕纸条遗失,害怕纸条落在别人手里,害怕他们之间的秘密暴露。如果纸条上没有署名,即使纸条遗失了,也不会出什么问题。别人不会知道纸条是谁写的,也不会知道是写给谁的。
    可这没有署名的纸条,则被人丢进了傅筱声的家里?这问题究竟出在哪儿呢?如果问题是出在林娴英的身上,这怎么可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呢?如此看来,这抛纸条的人绝对不会是林娴英了。
    知道他们之间秘密的人只有林娴英,即使林娴英把纸条遗失了,不知道内情的人,即使拣着了纸条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也不会主动的把纸条抛进傅筱声居住的屋子里来,主动的来帮他传递消息,如果这人不是林娴英,哪又会是谁呢?
    如果纸条真的是在林娴英手上丢失了,如果真的是别有用心的人捡拾到了纸条,别有用心的把纸条传递到傅筱声的手上,黄鹂媛真就有可能遭遇意外了。
    是谁知道了他和黄鹂媛的秘密,难道纸条真的是林娴英丢失了的?也许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抛纸条的人不知道怎么探知了他们的秘密,知道他和黄鹂媛传送的纸条用的是斜体字,这斜体字很容易模仿,没有练习写斜体字的人,只要写字的时候把纸张斜着摆放,书写出来的字也就自然成斜体字了。只要有一定书写能力的人,看着别人的笔迹模仿,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傅筱声得到信纸的时候,并没有去仔细的斟酌。只看是书写的斜体字,就认定是黄鹂媛的笔迹了,哪里还去仔细辨认。如今纸条被汤录纹拿走了,再想辨认也无从辨认。
    最有可能知道纸条秘密和获取纸条的人只有汤录纹,难道他会干这样的事?难道他会把黄鹂媛杀了,移尸它处,然后把衣物埋在枸树林里?想想不可能,汤录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当景细美坚持说地下埋有东西的时候,坚持使劲刨的时候,汤录纹还叽里咕噜的说:“不可能有东西埋在下面哦……”如果是汤录纹干的,明知地下埋有衣物,他还会那么说么?
    如果是汤录纹要栽赃陷害,真是他杀害了黄鹂媛,他完全可以就把尸体埋在苟树林里。尸体当时就能挖出来,这不是人赃俱获吗?他为什么不这么做呢?他也没有杀害黄鹂媛的理由呀?
    黄鹂媛到底怎么啦?是死是活?人去了哪里?如果她已经不在人世了?尸体又在何处?
    这些问题成了解不开的谜团……

                           三

    “突然一天来喊你,我和你一起离开,也不告诉你去哪里,只要你与我一起同行,你愿意吗?”黄鹂媛问。傅筱声说:“不!”黄鹂媛问:“为什么?”傅筱声说:“那样会害了你的。”黄鹂媛说:“我真想和你去新疆或者去云南,去当支边青年。”傅筱声说:“还是别去边疆,你回去跟你二哥好生谈一下,你二哥是过来人,只要你二哥支持,他会说服你父母的,你还可以跟你姑姑黄万芬写一封信,求得她的支持,也许我们的婚姻还有希望。”黄鹂媛说:“我已经离不开你了,我们的拥抱,给我留下了刻骨铭心的记忆。你如果实在不愿意去新疆云南,我也只好留下来,也许等我安排了工作,也许我们的处境会好一些的。我之所以想去新疆,是想让你也去当兵,如果军垦农场可以收下你,我就随你一道,如果他们不要你,我也是不会去的,我想写一封信去打听一下。”傅筱声说:“你还是回去求你二哥吧。”
    情人间的拥抱,情人间的接吻,情人间的爱抚,那若即若离的抚摸,数股舒麻的电流不知道从哪里袭来,初始时傅筱声还诚惶诚恐,扑入他怀中的黄鹂媛,他犹如捧了一团锦缎在手,细嫩柔滑的肌肤,他顿时手足失措,不知道该搂紧还是该松开,他触摸她的肌肤和他的肌肤被她触摸,那若即若离的接触点,霎时就泛起了一股舒麻的电流来。那舒麻的电流最初不知道始于身体的哪一个部位,只霎那间就从神经中枢蔓延开来,整个人就沉侵进了快感里。
    就是这快感,让他和她的心连在了一起。也许因为这,也许并不因为这,黄鹂媛决定把自己嫁给傅筱声,如果他们原本没有爱,仅仅就因为这么一次拥抱接吻,就奠定了他们爱的基础,这不可能。接吻拥抱,只能说是他们爱情的催化剂。
    已经决定嫁给傅筱声的黄鹂媛莫名的失踪了,这让傅筱声难以接受。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到底是怎么爱上的,到底爱上了什么?这是一个谁也无法解释的事情。然而爱的诱因犹如万花筒,有为了钱,有为了情,也有可能是真心喜欢上了这一个人,也有的仅只是看上了这个人的家庭。到底是为了什么,也只有当事人自己方能回答。
    傅筱声只是想和黄鹂媛一起过日子,只是想尽量让她生活幸福。也许是他看电影看书看多了,头脑中才冒起的,只是浪漫的,不切实际的幻想。
    可正当他的幻想有可能变成现实时,黄鹂媛却失踪了,这让傅筱声如何不难过。
    那个时候的城里人,只要有一份工作,就有旱涝保收的收入,就端有一个摔打不破的铁饭碗,稳定的收入能保证衣食无忧,傅筱声只是一个农民,每个月的收入仅只有几元钱,自己那点收入,维持自己的基本生活都很艰难。黄鹂媛的收入,是傅筱声的六七倍,多么大的反差。黄鹂媛从只愿意把身子给他,到一门心思的愿意嫁给他,就这一份情意,傅筱声如何不感激涕零?可黄鹂媛却莫名的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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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6-11-19 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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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57#
     楼主| 发表于 2016-11-15 20:45:01 | 只看该作者
    第一部第八卷第二章
                            一
    汤录纹鼓动黄鹂云去公安局报案,说黄鹂媛的失踪绝对跟傅筱声有关联。黄鹂媛很有可能就是被傅筱声杀死了,而后把尸体背起甩了,最后才把衣服埋在了枸树林里。
    “这不可能,傅筱声没有杀我妹妹的理由。相爱的男孩女孩,恨不得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自己喜欢的人儿,哪里还会杀害她!你根本就不知道,傅筱声和我的妹妹,已经到了难分难舍的地步,他只会竭尽全力的呵护她,他不可能杀害她……”
    黄鹂云之所以这么说,是他亲眼目睹了傅筱声的伤悲。
    出事的那天当晚,汤录纹就从身上摸出来绳子,说是要把傅筱声捆起送到公安局去,当即就有人站出来反对,你汤录纹这样做没有足够的证据,黄鹂媛只是失踪了,虽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凭什么就断定是傅筱声所为?还想把人送去公安局?你拿出铁的证据来!
    说这话的人是治保主任罗洪钧和景细美。治保主任和民兵排长都如此说,无人支持汤录纹的主张,只得把傅筱声放了。
    回了家的黄鹂云,觉得该把妹妹的衣物拾掇一下,于是去了枸树林。
    没有想到枸树林里早有一个人,正在拾掇妹妹的衣服,没有想到拾掇衣服的人是傅筱声。他把衣服一件一件的拍掉泥沙,一件一件的折叠好,然后把衣服重新放在他挖过的小坑里,然后坐在小坑边,望着小坑不停的抹眼泪。
    黄鹂云禁不住问:“你这是干啥?”傅筱声说:“她不会离开我的,她不会就就这样一个人离开我的,她肯定已经遭遇不测了,都是我害了她……”傅筱声说这话的时候,看不出来他的表情有多伤悲,只见他的眼泪顺着脸颊汩汩的流,黄鹂云就是从那汩汩流下的眼泪里,窥见了傅筱声内心深处的伤悲……黄鹂云深有体会……
    黄鹂云说:“她不可能已经死了,也许真去了新疆。”傅筱声说:“她说去新疆,是想让我去新疆建设兵团当兵,她说她要写信去讯问,打听像我这样的情况,兵团会不会收留。如果兵团不接受我这样的人,她是不会去新疆的,她是为了我才写信去联系的。我们说好了一辈子在一起,而如今她人却不见了。”傅筱声的目光暗淡,说话的语调平缓,虽然没有悲声,那眼泪则不断线的淌流。
    黄鹂云说:“我不是已经告诉林娴英,让她告诉你找人来提亲了吗?”傅筱声说:“昨天我才听林娴英说,黄鹂媛却找不见人了,如今看来真的凶多吉少,她也许真的出事了。”黄鹂云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她只是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怎么就断定她出事了呢?也许不会出什么事情的。”不知道为什么,黄鹂云尽说些安慰傅筱声的话。
    黄鹂云看的出来,那汩汩而下的眼泪,足以能说明一个人内心的伤悲。黄鹂云有这样的经历,有这样的切肤之痛。魏天翼为了保护他,致死也没有吐露孩子的父亲是谁。
    当看着她被当坏份子跪在玻璃渣上接受批斗、当看着她被捆绑着吊在房梁上、当看着审问她的人用扁担抽打她、当看着她饿的实在受不了生吃牛皮菜叶……每当这样的时候,黄鹂云的眼泪就抑制不住的往外流淌……
    那些心怀叵测的人见着他流泪就哦须呐喊的吼:“同伙在这里了!”魏天翼拼力喊:“孩子不是他的!”有人说:“他平白无故哭啥子?孩子不是他的他会哭么?”魏天翼说:“他没有哭,他心底一定在笑!”有人说:“你笑来我看看!”魏天翼愤怒的吼:“我最恨懦弱的男人,黄鹂云!你是男人你就笑!你不要让我死不瞑目!”黄鹂云还真就嘿嘿的笑了几声,脸上还真就挂上了笑纹,只是他的心在淌血……
    那时候的黄鹂云,他的心底在淌血。他不愿意别人看见他的眼泪,然而却无法抑制眼泪不往外流淌。因此他知道,人可以伪装出难过的样子,难以为装出流淌汩汩而下的眼泪。即使演技精湛的演员,也要有伤心的事做铺垫,才可能有几滴眼泪滴下来,谁也无法为装眼泪泉水般的涌出来。
    黄鹂云有亲身经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黄鹂云有切身感受,最令人悲伤地哭泣,是无声的哭泣……
    魏天翼就因为未婚先孕,因此成了坏份子,就那么就阴阳两隔……
    如今的少男少女,不知道那恶果的可怕,黄鹂云是过来人,所以才告诫傅筱声,没想到结果会成这样……
    妹妹,你去了哪里,难道你真的被人杀害了吗?

                           二

    黄鹂媛年轻,十八岁,一个充满幻想的年龄。一直在学校里读书的她,对于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对于农村恶劣的生存环境缺乏了解。也根本不知道,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在农村的贫下中农眼中,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黄鹂云可是有切身的体会。他在农村当了二十多年的可以教育好的子女,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
    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在干部们的眼中,并不算是好人。只是一个可以教育团结的对象,无论你是真积极还是假积极,无论你怎么样的表现追求进步,入团、入党、当兵、招工、读大学。你都完全没有资格,你只能老老实实的接受劳动改造,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只许你规规矩矩,不许你乱说乱动。如果通知你去开会,绝对是让你接受教育的批斗会。即使你拼命积极,你也没有资格接受表彰。
    你只是一个没有完全暴露的坏人。估摸你经常都在偷东西,只是你偷东西偷的手段高明,一直没有被抓住而已。估摸你一直都在存心谋划破坏,之所以你没有获得成功,只因为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你没有机会实施你谋划的破坏行动。
    即使你没有去做,肯定你心底一直都想去做,因为你的出身成份,决定了你一直都是一个想干坏事的人。
    你的出身决定了你的本质,你一直都以无产阶级为敌。所以你一直就只是一个,被劳动人民监督劳动改造的对象。
    上级随时随地宣传,阶级斗争一抓就灵。只要有风吹草动,世界形势稍有动荡,有人感觉阶级敌人有可能要闻风而动。
    黄鹂云这样的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就会和地富反坏右一起,被集中起来学习,贫下中农就来教育你,就来给你打预防针,就严厉的告诫你:“只能规规矩矩,老老实实,不准乱说乱动!”
    随时随地开公审公判大会,可以教育好的子女都必须去现场接受教育,去亲眼目睹你的同伙的下场。如果领导察觉形势有点严峻,敌对势力有可能要颠覆政权。可以教育好的子女,便会以办学习班的名义,集中起来进行许多日子的思想整顿。
    在那样的日子里,黄鹂云完全在别人的监督之下,战战兢兢的过日子,时刻担心稍有不慎,会给自己惹来灭顶之灾。
    人在这样的状态下生活,精神上背负着沉重的负担。黄鹂云经受过那种煎熬,他不愿意自己的妹妹再陷入那样的泥塘,因此才规劝傅筱声,不要和黄鹂媛谈恋爱。

                         三

    流言满天飞,富农崽儿傅筱声,在牛市堡下的枸树林里,扒光了黄鹂媛的衣服裤子,鼓捣想搞黄鹂媛,黄鹂媛死个舅子不干,富农崽儿就鼓捣干。结果富农崽儿就把黄鹂媛杀死了,把衣服裤子埋在枸树林里,人被他背起甩进了伍家河,尸体被冲进了嘉陵江,如今在唐家坨被打捞了上来。
    流言传说的活灵活现,黄鹂媛的母亲闻听了流言以泪洗面,四处寻觅女儿不见踪影,更对流言深信不疑。
    汤录纹说:“富农崽儿,把你女儿按倒在垭口的枸树林里,鼓捣把黄鹂媛的衣服裤子脱了,那龟儿才是个不要脸的东西。”
    黄母年近花甲,年轻的时候缠裹过脚,也没什么学识,仅只是家庭农妇。播音员在有线广播上通知景朝忠开会,魏天开的母亲对着喇叭喊:“景朝忠没有在屋里。”而后自言自语的咕噜说:“我已经说了没有在屋头,还紧倒喊!不晓得他听到我说话没得。”黄母当时就说:“你说话的声音恁么大声,他恐怕还是听见了的哦。”这样的家庭妇女,自然对汤录纹的话深信不疑。
    “那尚啷个办?莫必就这样算了吗?”黄母说。汤录纹说:“我和你一道把这个富农崽儿挵到派出所去。”黄母问:“那样就能把幺姑娘找回来?”汤录纹说:“派出所的警察,找一个人还不容易?”黄母说:“你要我朗格做嘛?”汤录纹凑到黄母的耳朵边小声说了些啥。黄母诧然说:“这样啊?”汤录纹说:“他富农崽儿又不敢打你!怕啥子?”
    这一天黄母把傅筱声堵在了垭口的十字路口。黄母说:“你把我幺姑娘挵到哪里去了?你说?”在这十字路口碰见黄母,傅筱声有些意外,只说:“我真的不晓得黄鹂媛到哪里去了?”黄母说:“反正我扭到找你要人。”说完话就走上前抓住了傅筱声的衣领。
    傅筱声身材颀长个子高,黄母只有他齐胸高,衣领被抓着,直不起腰杆,又不好挣扎,只说:“你放开我,你放开我,有话好好说!”黄母说:“你今天不把我幺姑娘交出来就不得行。”说着话身子还往地下溜,眼看要倒在地面上,傅筱声只好伸双手扶住,不料黄母突然大声喊:“你干啥子?你干啥子?你还想打人嘛朗格?”
    汤录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说:“富农崽儿,你要做啥子?”傅筱声说:“他抓住我找我要她的女儿,我啥子都没有做。”黄母说:“我要把他挵到派出所去。”
    汤录纹说:“走!走!走!走派出所去说。”十字路口分走四个方向,南边去松林半岛,西边去傅筱声的家,北边去魏家院子,只东边是去陈家湾。黄母把傅筱声拉起往东边走,傅筱声只好一路随行。
         傅筱声就这样被扭送进了派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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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11-19 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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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8#
     楼主| 发表于 2016-11-16 18:06:32 | 只看该作者
      第一部第八卷第三章

                             一

    罗洪钧是好人,而且是天生的好人,这是他自己都不曾想到的评语。儿时的他,父亲曾想把他培养成道士,就想方设法的让他识字读书。就因为他识字,才有幸当了几天伙食的团长,才在生活最紧张的年月里没有饿过肚子。也许也因为他识得几个字,因此才看不上陈银芬,因此才想追求魏天翼,只是魏天翼看不上他这个天生的好人。
    决定他好人的命运,是在六十年代初期,一幕话剧就把许多人钉在了十字架上。话剧演的是一个年轻人,花148元钱,买了一套漂亮的衣服,星期天去打野鸭子。不务正业、追求时髦、腐化堕落。
    那一幕话剧的名字,就叫“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从此,华夏大地上就拉开了阶级斗争的序幕。
    最煽动人民相互仇恨的是电影“白毛女”和动画片“半夜鸡叫”,就是这电影和动画片,把许多人推下了万丈深渊。
    以前的罗洪钧、魏天翼、魏公益、黄鹂云、黄万芬……一群天真活泼的年轻人。一起插秧、一起排演话剧、一起唱“大田栽秧排队排,幺妹挑水送茶来,想起老表一起互助合作干呀起来……”一起开野餐,一起野营……一起大炼钢铁;一起敲盆打锣驱赶麻雀,一起蹲茅厕挖掘苍蝇的蛹……那是一个激情燃烧的岁月?
    那时候的年轻人生活在快乐里。一群人夜宿松林半岛,一群人夜宿枸树林。夜晚站岗放哨,严防对方悄悄的来偷营,谁被对方偷了营,就罚谁集体唱歌跳舞。相互间没有仇隙没有恨,有的只是欢声笑语。
    就那么的一眨眼间,形势急转直下。几乎一夜间,一条无形的鸿沟,把常在一起嬉戏的玩伴,分成了两个阵营,而且是势不两立的敌对阶级。
    那一年罗洪钧十八岁。十八岁是一个充满幻想的年龄,对世界上许多的事情,也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许多的事情都是道听途说,别人说好自然好,别人说不好自然就不好,谁当阶级敌人谁不当阶级敌人,那些都与自己没有多大的相干。
    许多人都是懵懵懂懂当的阶级敌人,连他罗洪钧自己,也是懵懵懂懂的当的好人。划定农村阶级成分的时候,罗洪钧十岁左右,并不知道划定成分的重要性。不但他不知道,许多年岁比他大的人都不知道。
    如今已经修改了成份变成了好人的黄万兴,当年就傻乎乎的问:“成份评成佃富农,是不是一样的分田地哟?”当得到回答可以照样分田地时,还傻乎乎的说:“只要照样分田地,随便你怎么评都行,评个地主也无所谓。”就是这一句无所谓的话,害得他在农村里当了许多年的阶级敌人。也害得他的儿子黄鹂云,当了许多年的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如果不是早年间他的那句傻乎乎的话,如果早年间他们家的成份就是贫雇农,也许魏天翼还不会落到那样的下场,也许魏天翼会顺顺当当的嫁入黄家,也许魏天翼还不会死。
    那些年的那些人,浑浑噩噩的当坏人,也浑浑噩噩的当好人。罗洪钧没有想到自己会是好人,而且几乎是终身制的好人。罗洪钧知道自己,常背着人干见不得人的肮脏事,虽然那事与别人无关,却总是见不得天的。所以罗洪钧自认为自己,不应该完全算是一个好人。

                          二

    四川人是竹竿亲,串来串去总有一点亲戚关系。傅筱声的远房堂姐傅筱容,喊罗洪钧的母亲喊姨妈。这样说起来,傅筱声和罗洪钧还算是表兄表弟。傅筱声比他小六岁,罗洪钧已经是成年人了,傅筱声还仅只是一个孩子。
    一个连少年都算不上的儿童,怎么有可能也算是坏人?罗洪钧说他是看着傅筱声长大的,那确实不假。傅筱声出生时,罗洪钧已经有六岁了,六岁的孩子虽然知道的事情并不多,可邻居平白无故的多出一个小孩来还是容易知道的,看见了自然要问:“哪里来的?”大人自然骗他说:“哪里来的?捡来的呗!”六岁的小孩喜欢小孩,自然就缠着大人说:“我也要,我们家也去捡一个来!”从此就和小弟弟一起玩了。几年十几年一晃而过,不就是在眼皮底下长大的么?
    从小耳鬓厮磨长大,邻居家的孩子,谁不知道谁呀,怎么就成坏人了哦。要说是坏人,如今的罗洪钧,还真就认为自己不算是好人,当然认真说起来,自己也不应该完全算是坏人。
    灾荒年饿肚子的时候,挵点集体的小菜吃呀卖的,那是肚子饿了要生存,实在没有办法。可自己还真没有干过有多坏多坏的事情,连自己都不算是坏人,这傅筱声又能坏得到哪里去呢?
    这些年的罗洪钧,原本和傅筱声没有多少往来,罗家的人与傅筱声相遇,也有主动点头招呼的:“老表吃了饭没?”罗洪钧因治保主任的身份,一般不打招呼,最多也只点一下脑壳。
    罗洪钧与傅筱容,则是至亲的姨表妹,这姨表妹嫁了个男人,就是解家云。这解家云可是一个扑克迷,三天两头都邀约人打扑克,傅筱声与堂姐一头两屋座,邻居隔壁相距不远。罗洪钧兄弟俩去了表妹家,表妹夫邀约打扑克,表妹要烧水端茶煮饭,这就三缺一差一个人,解家云就找来了傅筱声。
    论真说起来傅筱声和解家云的牌技不错,寻常间不踩点子不搞鬼,罗洪钧兄弟俩就不是对手。以前虽然也是输,总还是输赢不大,一晚上下来也就多爬一次少爬一次,没有想到那一晚上,罗洪钧兄弟俩连输了几十次,这可是破天荒的,这让罗洪远如何服气?结果越打越输!后来才知道两个人搞了鬼的。所以那次的牌局,这才纠缠了两天一夜。
    傅筱声与解家云是郎舅关系,之所以关系不错,还源于傅筱容的两个儿子。两个儿子小,需要人照料,寻常间就托付给傅筱声的母亲照看。那时候邻里之间帮忙照看孩子,一般都没有支付什么报酬。至多是把自己在生产队挣的工分,拨个一分两分的过去。傅筱声和傅筱容算是本家,因此什么也没有给,只是邻里间帮忙。照看孩子也只是把孩子放在幺婶家,拉屎拉尿的照看一下,该睡觉了就让孩子去铺上睡。寻常间也只是关顾一下寒凉冷热,别让孩子跌倒跶噗趴,也就算尽职尽责了。
    即使就这样,也给傅筱容分担了不少烦忧,这自然就让两家的关系密切了些。
    许多年前解家云就经常鼓吹,说自己经常去伙食团帮厨,说几个兄弟伙轮流去,说用二两粮票可以打半斤米的饭,说兄弟伙还另外找补八两,说有这福喜吃,他的饭票自然有多余的。
    那时候许多的家庭都缺粮,傅筱声家也不列外。为了报答带小孩的情意,解家云就为傅筱声的弟弟,做了一个小拇指粗细的铁环。那时候弟弟还小,好像还在读小学。弟弟虽然喜欢铁环,则更需要的是粮食。听得解家云吹嘘饭票有盈余,于是弟弟就去了水泵厂。去的目的很明显,自然是想挵饱一回肚子。第一次还笑嘻嘻的回来,第二次去了以后就不再去了。傅筱声知道,弟弟第二次去受了委屈。

                        三

    罗洪钧觉得解家云有件事情做得有点欠妥,但他却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只是自己心中有数,也不好说什么,因为那是他对待傅筱声,并不是对待他罗洪钧,所以他没有说什么。
    那一年傅筱声满二十岁,老早解家云就说:“你的生日快到了,我的生日也快要到了。你今年二十岁了是吧?你还没有办过一次生日聚会是吧?一个人一辈子可没有几个二十岁呀,我看你就请我们吃一顿饭吧。我们三个寻常都在一起打牌吹牛,该算老朋友了吧,你就请我们吃一顿。”
    傅筱声的家境并不好,请客吃饭那可是要花不少钱的,原本日子就过的紧吧,一顿酒饭下来人家半个月的口粮就不见了。罗洪钧和他的关系一般般,除了打扑克还就没多少接触,不好张口去讨要别人的酒饭吃,自不好开腔说话。
    见傅筱声不说话,解家云又说:“再不然这样,你是十月初二生,我是十月初六生,十月初二吃你,十月初六吃我,你看如何?”傅筱声还是没有说话。
    罗洪钧知道,即使傅筱声愿意请客,他也得回家去商量,二十岁的娃儿,还不可能完全当家作主。
    见傅筱声不说话,解家云又说:“初二吃你初六就吃我,你也不吃亏,怎么就偶起不开腔了?”
    傅筱声终于回答说:“那好吧。”
    傅筱声为了这次酒席费了不少劲,先是母亲不同意,后来弟弟也反对,傅筱声终于说出了初二吃他,初六解家云请客还席的话。
    那时候请客吃饭可不容易,买肉要肉票,买酒要酒票,购买所有的东西都要票证,傅家一个穷家,好不轻易挵来酒菜。
    那一天,解家云、罗洪钧、傅筱声,三个人吞了两斤白酒。那年月酒要票,每人每月定量一两,没有酒票只有用粮票换。傅筱声打肿脸充胖子。解家云喝的高兴,罗洪钧也喝的高兴,傅筱声同样也高兴。
    初二到初六,日子一晃就到。解家云说了的,这一天吃他。可这一天解家云则回了他母亲居住的地方。
    他母亲居住在大坪,他家修房子,搬砖挑瓦傅筱声和罗洪钧都去了的。
    “解家云回大坪了?”罗洪钧问傅筱声。傅筱声点点头。“他没有喊你去他家里?”傅筱声摇摇头。“你去不去?”傅筱声还是只摇了摇头。
    罗洪钧独自去了大坪。酒饭照样吃,解家云不说,罗洪钧不问,只当什么也不曾有过。
    不知道这解家云是有意还是无意,罗洪钧还是觉得,这解家云不该恁么做,恁么做有点过份。
    其实傅筱声不知道,在罗洪钧心里,一直都还有一个没有解开的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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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5-16 1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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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1

    59#
    发表于 2016-11-16 19:32:30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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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6-11-19 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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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5]常住居民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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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1-17 19:34:23 | 只看该作者
    第一部第八卷 第四章

                          一

    人这一辈子,也许都有落难的时候,罗洪钧也曾走过麦城。集体食堂是在维持不下去的情况下解散的,刚解散的时候,农民的日子过的很是艰难。
    农村实行三自一包,四大自由,没有想到仅就一年的时间,三自一包四大自由起了成效。农民在划分的承包地和自留地上,种出了足以让人羡慕的粮食来。
    自留地上种出来的粮食,那是计划之外的,添加在口粮中,农民就从饥荒中缓过劲来了。许多的家庭因此摆脱了饥荒,自由市场也逐渐的开始活跃起来了。没有料到也就在这个时候,来了一群四清工作队员。罗洪钧没有想到,他会因此走麦城,还差点被挵成贪污份子。
    四清工作队员,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讯息,说是他当伙食团长的时候,贪污了伙食团好多好多的粮票,还说也贪污了伙食团的钱。不知道是谁揭发的,罗洪钧偷偷的养活过一个女人。
    揭发的人说罗洪钧为了那女人,悄悄的把伙食团的东西倒腾了出来,悄悄的给女人送了过去。说女人临走的时候,罗洪钧就把贪污的粮票给了她,说还给了女人许多的钱。于是四清工作组,就组织人清查以前的账目。
    提供线索的人不知道,他就仅只是一个伙食团长,说白了就是专门为伙食团采购粮食和油盐酱醋的人。他要花钱也得去会计出纳哪儿领,花销了还得回来报账。可不能因为他是伙食团长,钱款就揣在他自己的荷包里,就可以随心所欲的由着他性子花?
    那时候在大街上进餐馆吃饭要介绍信,他身上也有介绍信,可那是他要外出办事情时,专门去大队找会计开具的。你生产队出具的介绍信还不管用,再说那时候生产队根本就没有介绍信。一张介绍信有效期仅只有一两天,你当罗洪钧可以自己填写介绍信呀?
    再说那时候吃饭不要钱,自己去单位办事持有介绍信,单位有客饭给你吃,你也不用进餐馆。后来粮食紧张了,去单位办事吃饭要交粮票,去餐馆吃饭也要交粮票。那时候肉要肉票,酒要酒票,餐馆里也就没有酒肉卖。唯一可以算是荤菜的,也就只是心肺汤和血旺汤了,只这两样食品公司不要票,但你要想买就得开后门,餐馆偶尔也还是有卖的。
    餐馆里的心肺和血旺是怎么来的,罗洪钧不知道,他记得带那女人去餐馆,就只买了一碗血旺汤一碗心肺汤,只花了四毛钱,并不是如人们揭发的请女人大吃大喝,为这两碗汤,还给服务员说了不少的好话。
    那时候的粮票控制严格,一般人是挵不来粮票的,特别是全国粮票,没一定的社会关系,你一两也挵不来。罗洪钧当了两年的伙食团长,和粮店的人有一些的关系,也能挵来三五斤粮票,可那也得拿大米去换。伙食团采购大米,专门有一本集体粮证,没有公社的证明,你想把集体粮证上的数目字换成粮票,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伙食团的大米买回来社员吃了,集体粮证上的数据你不可能换成粮票,清来查去有十来二十斤粮票的误差,钱也有十来二十元缺少报销依据,当了三年的伙食团长,这原本不算什么吧?大不了退赔就是了?
    谁想就因为这,就把罗洪钧挵来批斗。那一年傅筱声刚辍学回农村来,就在石堰小学的操场上,罗洪钧被押上台挂上牌子批斗。傅筱声和一个叫章天泉的,领头呼喊口号。
    “打倒贪污犯罗洪钧!敌人不投降就叫他灭亡!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把罗洪钧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打倒坏份子罗洪钧!无产阶级专政万岁!……”
    罗洪钧被捆绑着身子,被强迫跪在板凳上,还被强行按住脑袋,傅筱声稚嫩的声音引来排山倒海的呼喊,罗洪钧油然生出恨意来。
    曾经的罗洪钧,就因为这,有些嫉恨傅筱声这个人。

                          二

    “革命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另一个阶级的暴烈的行动。”这是一个伟人说的话,那是一个谁都想参加革命,谁都想革别人的命的年代。这想参与革命的思想和行为,与那位伟人说的,又有一些出入,并不是想把谁的命真正革掉,也不是想方设法把对手挵死杀死,而是要想方设法的在对方的身上挵出一点问题来。不是说与人斗其乐无穷吗?这些人的目的和动机,并不是要维护真理正义,也不是真正想帮助人改正什么缺点错误。而只是借一个机会,找寻一种理由,挵出对方的斑斑劣迹,以彰显自己的功劳,借以展示自己敢于革命的决心和勇气。
    无缘无故被批斗了的罗洪钧,也就滋生起无缘无故的恨来。一个富农崽儿,还那么大张旗鼓的喊打倒我罗洪钧,一个堂堂的贫下中农,就恁么还差点被挵成了坏人?罗洪钧的心底就塞满了郁闷。随便怎么也不应该委派一个敌人那边的人,来领头呼喊打倒他的口号晒?这罗洪钧不由得叽里咕噜的说:“狗日的富农崽儿,总有一天老子要整倒你一回。”这话正巧被汤录纹听见,那时候的汤录纹也只是一个丁丁大点的娃儿,汤录纹还问说:“你想整傅筱声?”罗洪钧没有理他,只在心里说:“有话也不跟你小卡壳说。”
    一晃几年过去了,罗洪钧想整傅筱声一顿的心愿一直没有了结。不是罗洪钧心慈手软,这傅筱声没有犯事,没有把柄落在罗洪钧手上,想整他一回也无从下手。
    几年前原本有一个机会的。曾经有一段时间,傅筱声与生产队的小青年走的很近,那是重庆的武斗刚结束的日子,市面上许多的物资匮乏紧俏,经常在一起玩耍的几个小青年,就偷了生产队的干蔗去沙坪坝卖。
    这次盗窃行为,罗洪钧没有几天就知道了,因为他的兄弟罗洪远,也是参与者之一,如果这时候去把傅筱声抓起来整,势必要牵连到自己的兄弟和其他人,挵不好会犯众怒的,罗洪钧也就没有动手。
    在没有吃傅筱声的生日酒以前,傅筱声和解家云的关系很是密切,傅筱声什么话都告诉解家云,他喜欢黄鹂媛,解家云最先知道。
    不知道是傅筱声藏不住秘密,还是解家云善于探秘,反正傅筱声心里有什么话,以及干了什么秘密的事,全都会告诉解家云。
    知道了秘密的解家云,就转弯抹角的去套问那群小青年,那群小青年没多久就知道秘密泄露了,也终于知道秘密是傅筱声泄露的。从此那群小青年,再也不与傅筱声去干偷鸡摸狗的事了。
    小青年群里的人,都知道傅筱声的嘴巴不严实,容易当叛徒,以后小青年们偷东西,再也不来邀约傅筱声了。
    这一来反而让罗洪钧,失去了许多捆绑吊打傅筱声的机会。

                            三

    傅筱声终于犯事了,罗洪钧终于有机会修理傅筱声了。
    这机会不知道是罗洪钧等来的,还是傅筱声自己撞上的来的。
    春节前后的一个早上,傅筱声出门倾倒垃圾。突然碰上一个人问他:“你是这个生产队的人吗?”傅筱声点点头。来人递了一张纸条给他,说:“你把这个交给你们生产队的干部。”
    傅筱声接过手看,是一张去年生产队销售鱼的收条,钱款去年就通过银行汇入了生产队的账户了,这收条应该说没多大用处的,随手就把纸条揣进了荷包里。
    过了许久才有人问他,是不是有人曾经给过他一张纸条,傅筱声这才记起有恁么一回事,问他的人自然要他把纸条交出来。许久以前的事情了,当时傅筱声也只是随手一揣放进荷包里,当时没有在意,事后就搞忘了,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去哪里找的出来纸条?
    这一下傅筱声才知道,那是一张销售鱼的凭条,用那张凭条可以购买150斤玉米,25斤化肥,如今凭条在你手上丢失了,你得拿话出来说。
    傅筱声交不出来,也无话可说。这一天罗洪钧带上两个民兵,把傅筱声堵在了去干活的路上。罗洪钧说:“把东西叫出来!”傅筱声说:“不见了,找不到了,交不出来了。”罗洪钧说:“那上朗格说?”傅筱声说:“你说朗格说就朗格说。”罗洪钧对两个民兵说:“把他捆上!”
    两个民兵你看一眼我,我看一眼你,也许认为丢失了一张纸条就捆人有点小题大做。
    罗洪钧见民兵不动手就亲自动手,傅筱声觉得就这样被捆有些冤枉,就竭力挣脱不让罗洪钧得逞。罗洪钧身体淫瘦,气力不加,没有捆上傅筱声,反而被傅筱声把绳子缠绕在了他的身上。
    就这样罗洪钧还累的气喘吁吁,说:“走!到大队去才跟你两个说!”傅筱声说:“去就去,大队没有杀人的刀,也没有煮人的锅儿,我不相信你把我煮来吃了。”就丢失了一张纸条,就要挨捆,傅筱声也很是不服气。
    大队可是罗洪钧的天下,一会就招集来十几个民兵,一看这阵仗傅筱声傻眼了。看罗洪钧的样子,今天不把他吊起来整一顿是不会放手的。
    已经滚落进汤锅里了,还有什么办法。要捆就只有让他捆了,再跟他两个硬起颈子,那更是要吃苦头的。就算好汉不吃眼前亏,傅筱声也只有认栽。
    正当傅筱声闭上眼睛任由命运安排时,没想到陈银芬和汤录纹急匆匆赶了来。陈银芬走拢就给了罗洪钧一张皱巴巴的纸条,说:“这是傅筱声的妈,在他以前穿过的衣服的荷包里找到的。已经混合在衣服里洗过了,还好,还看的清楚。”
    傅筱声松了一口气,罗洪钧则一下子泄气了。陈银芬说:“纸条别个找见了,你还不把他放了?”罗洪钧丧气的说:“你还真的算是一个好人,专门跑去了他家,帮他找到了这张纸条?算了!算了!把他龟儿放了,民兵也各人回去。”
    一行人归家的路上,傅筱声心中窝着火,自急匆匆的往前赶路,汤录纹悠哉游哉的跟随在后面,只陈银芬和罗洪钧,不急不慢的步行走最后。
    陈银芬说:“过去的事情就算了嘛,都恁么多年了,你还耿耿于怀?”罗洪钧说:“老子堂堂贫下中农,让他富农崽儿来呼喊口号,你说气人不气人,”陈银芬说:“恁么多年来,真不该计较了,我早就跟你说过,那也是干部安排的。”
    罗洪钧气恨的说:“你不晓得,当年工作组,还把这娃喊起谈过话,不晓得他娃给工作组,说了些啥子?当年那女人,就住他……”
    罗洪钧一句话没有说完,突然一跤跌倒在坡坎上,身子顺着坡坎滴溜溜的往下滚,陈银芬一见惊慌的大声喊:“糟啦!罗洪钧母猪疯病发了。”对在坡下悠哉游哉的汤录纹说:“汤矮子!拉住他!拉住罗洪钧!”汤录纹乜斜了一眼,说:“恁么冷的天,他莫必还往水里滚了?”陈银芬说:“他母猪疯发来,已经没有了知觉,赶快拉住他,不然滚进鱼池会淹死他的。”汤录纹说:“没有恁么恼火。”眼见罗洪钧从他的身旁滚过去,原本汤录纹伸手就可以抓住的,汤录纹却没有伸手来抓,任凭罗洪钧从他身边滚过去。
    陈银芬跑过汤录纹身旁时,只听他还在叽里咕噜的说:“这罗洪钧有母猪疯病,所以娶不到老婆,疯病犯了就往地面上倒,只要你不理他,过一段时间他自己都会爬起来的。”
    罗洪钧还在往下滚,陈银芬边跑边说:“这下面可是鱼池呀,你赶快跑过来拉他一把吧。”
    已经走出老远的傅筱声,听见了陈银芬的喊声,又见汤录纹无动于衷,赶紧转身往回赶。
    陈银芬三步并作两步往下赶,人还没有追拢,罗洪钧已经扑通一声滚进了鱼池里。陈银芬又大声喊:“汤矮子,赶快下去拉他起来。不然会被淹死的。”汤录纹说:“恁么冷!下去拉他?别把我淹死了还划不来。”
    陈银芬说:“你不下去拉他起来,那上怎么办?”汤录纹说:“你喊人来呀!”
    说时迟那时快,傅筱声几步跨拢来,没有丝毫犹豫,就跳进了冰冷的水里。
    水很深,傅筱声潜进水里去,这才把罗洪钧摸出水面。傅筱声用力往上托举罗洪钧,汤录纹也不上前拉一把,陈银芬急赶急的上前,这才把罗洪钧拉上鱼池坎来。
    汤录纹说:“这娃有母猪疯,早晚他都要遭淹死的。”陈银芬不满的说:“你怎么这样说话。”
    傅筱声冷的打哆嗦,说:“你伸手拉他一把,他就不会滚进鱼池里去了。”
    汤录纹说:“罗洪钧整人,可是心狠手辣的,这种人淹死了活该,你还救他?他可是想整你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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