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子（散文）

昧思居主

    九十年代末的小镇，来了一位其貌不扬、四十岁上下的外地中年男人，1.6米的个头，右腿有微疾，租赁一间二十多平米的门面房，说是卖瓜子。                                   小镇人不以为然：‘卖啥不好？卖瓜子能有什么名堂？’小镇人吃的瓜子，是自家地边、河沟边长的葵花籽、做饭时扒拉下来的南瓜子，晒干收好，逢年过节炒一炒，咯嘣脆，有滋有味的吃了多少代。
    那外地人信心十足的租了房，粉刷打扫，置办用具、进货，一个礼拜，简陋而清洁的门面，悬挂起“傻子瓜子”的招牌，就闪亮开业了。
    小镇人素性豪爽爱结交，不排外而有好奇心，凡小镇上有新开的店铺，都要去见识一下，捧场道喜，都在一条街上混，谁还能不需要人帮衬？比如皮鞋店开张，服装店老板会主动结交：‘贵店开业大喜，生意兴隆，鄙号是右邻第五家，经营服装，请多关照。’五金店老板会说：‘恭喜宝号大吉，小店是左手第六家五金店，有钉子、鞋掌，请多关照。’彼此就算认识了，以后生意上会互相照应。瓜子店开业也一样，也要过来捧个场，混个脸熟，而早就听说有一个‘傻子瓜子’，多数人却无缘拜识，现在到家门口了，能不见识一下这风菲大江南北的‘傻子瓜子’什么样？到底有什么神奇？能比小镇人吃了多少代的瓜子好吃？
    外地人老板把各种瓜子摆放在柜台上，请来客品尝。这一品尝：乖乖，吃了多少代的清炒瓜子便觉得索然无味，哪知道瓜子还能有这么多的花样？甜的有奶油味、咸的是椒盐味、清淡的是茶叶味、浓重的有五香味，有大有小、有长有短，有白有黑，有干果、有蜜饯，琳琅满目的品种和风味把小镇人的味蕾挑逗得兴奋不已，莫可名状。尝了新鲜，便分门别类的买几种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一快朵颐；于是，家人、邻居、朋友，尝尝不过瘾，再来大包的买，回去晚上看电视时大家围着茶几磕磕牙。这众多的回头客，使得傻子瓜子店顾客络绎不绝、门庭若市。
    老板是外地人，姓名已不重要，小镇人就以‘傻子瓜子’称呼，后来，干脆省了‘傻子’的‘子’字，就以“傻瓜子”直呼之，那老板也不生气，依旧笑盈盈的招呼着生意；那几年，你要是打听有名有姓的人，可能有人说不出来，要是说找‘傻瓜子’，男女老少都能指点你左弯右拐的到‘傻瓜子’门前。
    傻瓜子在小镇红火了三年，由于几家商超的进驻小镇，带来了更加多样的花色品种呈现，傻瓜子无力竞争，悄然息业。傻瓜子在小镇虽然如昙花一现，却给小镇人带来全新的体验和消费观念的进步，留给小镇人难以磨灭的眷恋和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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