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柴油灯、水缸里的冰

伊人红妆

       一 、 老屋
                无论离开多少年，无论走到哪，老屋一直是我心里魂牵梦绕的家。
                怀念了多少年，盼望了多少年，相思了多少年，我终于回到了你的身边。我循着儿时的记忆，向老屋走去。心里惴惴不安，你那土墙泥瓦的身躯，能否等待我三十多年后的归来啊？你那扇古老的木窗，可否已然换了新颜？你门前的那一棵杏树，是否欣欣然张开了笑脸，探出头来张望我的归期？你门前的那一颗樱桃树，是否张嘴吐着花蕊，对我诉说思念？你门前的那一棵桃树，是否在哀叹人面不知何处去，在春风里为我开出牵挂的花朵？你门前的那两棵海棠树，是否在夜色里着一袭白衣等待我归来？当我站在你面前的时候，你是否还能忆起我儿时的摸样？
                走近你，走近你……我呼唤着你，你在哪啊，你在哪？我魂牵梦绕的老屋。我呼唤着你，你在哪啊，你在哪？老屋，终还是没能经得起岁月的刀砍斧劈风雨侵蚀，没有留下一片断壁残垣，來慰藉我对它多年来的思念与牵挂。默默的不知在哪一户人家，换了新颜。我愣愣的、呆呆的、怅然若失的站在那里凝望着，有往事从心底掠起。在整个小村子里，只有我家的院子里一年三百六十天，都是人来人往的。他们不是来我家串门的，都是早晚挑水的汉子从我家院子里走过。记得有一次听八爷爷对爷爷和爸爸说，你们把前院都圈起来，别让大家伙把你们家院子当大家的路了，谁都从院子过，又不是没有路。爷爷和爸爸却说，后趟竿和西趟竿（就是后街和西街）挑水的从院子里走要近很多，本来大家伙儿干活都挺累的，挑几担水再绕一里多路，就更累了。八爷爷又说，你们家孩子多，圈起来夏天的时候在园子里给孩子们多种点柿子黄瓜啥的，孩子们不就能多吃几口，免得看人家孩子吃，自家的孩子嘴该馋了。爷爷和爸爸听了，没有在反驳八爷爷，因为八爷爷毕竟是好心，为了我们家好。可是八爷爷走后，爷爷和爸爸商量决定，还是让孩子们少吃一点儿，为了那些把我家院子当路走起来方便的人们。有一天，屋外走来了一个敲着竹板算卦的江湖先生，对爷爷说你们家院子里的这条道不好，犯什么什么……要赶紧封了，要不然就会怎么怎么……说的很吓人。爷爷却说，我们为人行个方便，自然就什么都破了，不怕！算命的无奈的摇摇走掉了。
                如今，还是那一方土，已经没有了儿时家的摸样。眼前的这一扇门，对于我而言，我已经不是他当年的小主人了。光阴祥和的流转，时代飞速的发展。无论是老屋，还是人们的生活，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是党中央以邓小平改革开放为主导思想，给贫困落后的乡村，换了幸福、富足的摸样。是党的好政策，让农民的脸上有了花儿一样美丽的微笑。


                二、    柴油灯

                柴油灯，是我儿时六岁以前的记忆。
                不管是春夏秋冬，天刚刚黑下来，不管你愿意或者不愿意，都得躺下，与黑暗作伴。仅有的一点光亮，是奶奶和妈妈每人面前的一盏昏暗的柴油灯，记不起来是用什么做成的灯捻子，浸泡在装着柴油的瓶子里，瓶子口有一个盖，盖子上留一个小窟窿，灯捻子就从小窟窿里伸出来，还冒着一股股不算浓郁的黑烟。那个时候，无论是孩子还是大人，对于光亮的期盼是那么的热烈与渴望。小时候，我对于亮一点儿的灯光的期盼，却是每逢过年的夜里，爷爷点起的马灯。那一盏马灯的亮光，却需要我从正月初一期盼到大年三十。整整一年的期盼与渴望，才可以在大年三十的夜晚，美滋滋的看着那铮亮的马灯。每一年都是，我还没有看够那盏马灯给我带来的光明，还没有享受完那一份欢乐，当我还陶醉于马灯带给我的短暂的“锃亮锃亮”的世界里的时候，为了节省一点点儿柴油，就匆匆的被爷爷熄灭了。
               记得， 奶奶和妈妈，就是在这一盏浑浊的柴油灯下，完成我们一家和姥爷一家十几口人，从单衣到棉衣，从单鞋到棉鞋的全部手工制作。冬夏春秋，一年三百六十日，每一个夜晚每一次朦朦胧胧醒来的时候，看见的都是奶奶还有妈妈在柴油灯下一针一线的缝缝补补，时不时的还得挑一下灯蕊，把已经燃了的灯芯的灰弄掉了，使昏暗的灯光看上去能再亮一点而已。就这样，奶奶和妈妈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在昏黄的暗淡的柴油灯下毫无怨言的忙碌着。奶奶的背过早地驼了，那总也停不下来的劳作的瘦小的身影，看上去一阵风刮来，就能把奶奶吹走。爷爷对我讲，城里有电灯，点起来可亮堂可亮堂的了。北京可大可大了，还住着毛主席，还有……儿时，生活在那一片狭小的天地里，走得最远的地方，就是野外的山坡。没有电视，没有收音机，凭空想象不出，爷爷所讲的电灯是什么模样，更想象不出爷爷所说的楼房还有汽车是什么东西。
                有一天，听大人们小伙伴们高兴的喊，要安电灯了，要安电灯了……大人和孩子们奔走相告，欢声雀跃。我们还是想象不出电灯在房间里能淹没多少黑暗。
                而如今啊，尘世的霓虹，乡村的灯光，早已经把柴油灯的历史掩埋。有谁，今天还能忆起儿时的那一盏柴油灯。而我，今天想起那盏柴油灯，却有了诗一样的情怀。是祖国啊，母亲，你照亮了神州大地的每一寸热土。使我们告别了每一个黑暗的夜晚，给了我们夜的光明。感谢你啊，我的祖国，你让孩子们坐在你明亮的眼睛里，读书、写字。感谢你啊，我的祖国，你让向奶奶和妈妈一样的的中国农村妇女，告别了那一盏盏昏暗的柴油灯，坐在你明亮的眼睛里，用一针一线编织家的温暖与幸福。感谢你啊，我的祖国，我们也要为你的建设添砖加瓦贡献一份力量，即使它微不足道。祝福你啊，我的祖国，繁荣昌盛生生不息啊！

                三、  水缸里的美食

                当秋摇落最后一枚树叶，风儿越来越冷了。在东北平原，四处无山，没有遮拦，狂风肆虐的吹着。我在奶奶的火盆前默默的祈祷，让北风刮得再猛烈些吧，让水在缸里结成冰吧……！
                让北风刮得更猛烈些吧，水就会在缸里结成冰。因为那是我们北方的小村庄里的孩子们，整个冬天的唯一的零食或者说是美食吧。北方的冬天，凛冽的风寒冷刺骨，呼呼的刮着，冻得人的肌肤就像针扎的一样疼。北风夹杂着雪花，打着圈的旋转着，那冷啊，是一种透骨的冷，心都打颤。在那个年月，大人和孩子手和脚冻坏了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因为外面冷，屋子里也冷，要不水缸怎么会结冰呢。不管外面咋冷，也阻止不了孩子们爱玩的天性。每一次没出门之前，都会用水舀子在水缸里捞一块冰儿放到嘴里，然后再跑出去玩儿。
                机井旁，结满了冰。我和伙伴们再打出溜滑（就是滑冰），嘴里含着从水缸里捞出来的冰块，喜滋滋的吃着，当时的感觉就像吃了蜜糖一样的甜。在冰上翩迁起舞，不时发出欢声笑语。幸福和无比的快乐着，溢满儿时的心扉。冰在我们嘴里融化了，我们就“啡嗤带喘”（东北土语，边跑边喘粗气的意思）的跑回家，在水缸里再捞一块冰含在嘴里，一趟趟的乐此不彼的往复着。就这样，直到春天来了，水缸里的冰彻底的融化了，我们还会站在水缸旁边怅然若失的守望一阵子儿，才能悻悻然的离去。

                不知不觉中，春风吹绿了神州大地，吹亮了人间万家灯火。儿时的土墙泥瓦，今朝已然全部换成了红砖绿瓦，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光 耀人。儿时的柴油灯已在心底沉淀成一首诗的美丽，水缸里的冰是我说给女儿的童年。
                如今，山一程水一程走来，流年回转，看我中华日日桃红柳绿，山河明媚。如今，风一程雨一程走来，改革开放独辟新境，看我中华日新月异独放光芒。爱我中华，爱我国家，一座不老的长城，永远屹立在东方，各国瞩目，世界来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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