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依岸观涛 于 2015-11-21 20:00 编辑
《情,结于童谣》 春天到来,目睹着和风细雨和浅绿的嫩芽,人自然就神采飞扬起来,思绪在不自觉之间就去搜寻几十年前春所留下的痕迹。而此时,经过记忆的穿梭,似乎就拂去了光阴的尘埃,很多的过往就会历历在目。家乡的童谣,此刻亦在记忆的深处灵动了起来,其印象依然是清晰的,它的声韵依旧是缭绕的,悠悠然散发着琴的清脆,箫的悠扬. 童谣也叫儿歌。过去在中华大地上到处可见,它的内容包含甚广,它既是幼儿睡觉时的催眠曲,也是呀呀学语时的导引师,歌词之中亦包含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今年清明之前,我回老家踏青,见到了相邻而居的能婶夫妇,他们虽年过八旬却春风满面身体硬朗。我赞他们了得。能婶却笑吟吟的接过话茬说:“农村猪,农村牛,农村不吃地沟油。”这脱口而出的顺口溜既时尚又有理,我赞她出口成章,她说乡下人没有文化,道理懂得也不多。我说她谦虚,不然刚才的话能说得出吗?风趣加保健是你健康的秘诀了。我们向来话很投机,于是又无拘束地去聊起家常,便借着“地沟油”就去聊家乡的歌仔(童谣),能婶却也问我,你还记得那些东西?很土的哇! 家乡的童谣是土的,土得它只以口头的方式传承,土得他只对幼童进行传唱,土得它以起兴的手法,将一些没甚内容的口头禅也赋之为歌。 我的童谣几乎都是幼儿时耳听目染而来的。比如每年的春天来了,在开耕的第一天,祖母就把牛牵了出来,喂它吃一锅热食再下田干活,触景生情她就拍着牛的身,摸着牛的头,就唱了起来:“牛啊牛,问你愁唔愁,又要耙田下谷种,又要犁地种芋头。”并说一些牛根本听不懂的体己话,这年的春耕就在唱着愁的童谣中开始了。不过,我怎么听,它都似乎唱的是人而不是牛。 农历中的春分,在乡下从来都是一个节日。春分的当日,村里各家各户都到后山上去采一扎“春花李”回来,然后将枝头的小花与嫩叶摘下来,放到“牙盆”中和着米浆擂烂煮糖糕,并以此来祈求一年的五谷丰登、生活甜蜜。在煮糕的时候,人们擂着米浆,自然而然就去唱春花李的歌,“春花李,李树头,阿妈你毋愁,养大个仔,起高楼,养大个女,开铺头。”这里唱的是母亲养儿育女的艰辛,虽然是一个愁字了得,不过它的积极意义除了对辛劳母亲的安慰外,同时也是对正在成长的儿女们的一种寄望。 乡下的童谣是多样的,有一些是不须讲究思想内容的。比如:“打掌仔,剥蕉仔,蕉仔甜,拿禾镰,禾镰利,割你个鼻,禾镰钝,割你个臀,禾镰牙呀牙,割你个下巴。”其实是纯粹跟小孩逗乐,就是随着节奏去拍手摸脸打屁股。它也是邻居之间相互交流的一种方式。 中国的童谣起于何时已经很难细究,但它一定是一种久远的文化传承。早在唐代,就记载有诗人骆宾王七岁所成的诗:“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他以三言的句式起,就有着童谣朗朗上口便于传唱的明显特征。 在中国大革命时期,“农民运动大王”彭湃,为了唤起民众,他也曾用童谣形式编了《田仔骂田公》。“咚咚咚,田仔骂田公,田仔耕田做到死,田公在家食白米。咚咚咚,田仔打田公,田公唔知死,田仔团结起,团结起来干革命,革命起来分田地。”由于其口语化,通俗化,于是便老幼能唱,流行甚广。而此时的童谣,已经被赋予了革命的内容。便为世人所称道。 而在当代,以前小学课文中的《春雨》,就曾经让学堂充满了欢乐的书声。“滴答,滴答,下雨啦,下雨啦。种子说,下吧下吧,我要发芽;梨树说,下吧下吧,我要开花;麦苗说,下吧下吧,我要长大;小朋友说,下吧下吧,我要种瓜。”这也应该是从童谣中生发出的文章,它运用了韵脚和节奏,让人读来朗朗上口,易懂易记,它的结构虽然简单,却将汉语言的特色表露无遗。可以说,在没有视听传媒的年代,它用喜闻乐见的形式,将春的意念轻而易举就植入了幼童的心中,让你在历经了几十年光阴之后还记得它。 在故乡,童谣的歌词段子很多,可以说它是春天的诗,它也是阿婆们妈妈们心头的歌。只是由于时代的变迁,新生代的人们已经不去捧它了。这歌或已成了一个渐渐远去的名词。在一阵春风一阵香的季节中,站在故乡熟悉的土地上,看着满目的繁花,心头便凭添了几分物换星移感叹。这感叹的缘由似为莫名,它象有意在你的脑际缭绕萦回,并且非要把你深埋在心中的乡愁扯出来不可。 文/依岸观涛 2015年4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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