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高山对虾1 于 2016-11-6 19:53 编辑
冬日的阳光,虽然显得有些力道不足,可洒到人世间,依然让人觉得暖融融的。 马路一侧的一片建筑物围墙下,头顶头地卧着阿黄和花花,它俩,是历经千辛万苦,长途跋涉,几天前才来到这座令它俩向往已久的城市的私奔者。它俩经过几天的休整、补充营养,原本已经骨瘦如柴的身体,如今已经康复如初,甚至隐隐地有些发福了。此刻它俩正悠闲地说着闲话:
阿黄:亲爱的,这几天,你觉得生活还习惯吗? 花花:咋不习惯?在城里,吃得好,喝得好,谁来都会习惯。 阿黄:你想家不? 花花:想家?恐怕是你想家吧?我一个女孩儿家,无牵无挂,想什么家?倒是你,抛下妻子儿女,让它们在乡下受罪,你心里可能放不下吧? 阿黄:我放不下?笑话!有你在我身边,我任谁都能放得下。 花花:去!别嘴上像抹了蜂蜜似的,可心里还不知怎么想呢。你们公狗都是这德性。 阿黄:我可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贱种,我心中只有你。 花花:骗谁哪?昨天你跟我一起走在小巷里时,你的那双狗眼怎么总是直瞪瞪地瞅着对面过来的那只身穿花衣服的小狗?你的魂儿怕是早被她勾走了吧? 阿黄:天地良心!我看它,是因为它的穿戴,跟抱着它的那个女人穿的几乎一样。我就奇了怪了,我们狗类,浑身长满了密密麻麻的毛,足以抵御寒冷,她干嘛还要穿那么多衣服?而且,还有毛领。如果再给它弄双高跟鞋,那就跟它的女主人一模一样,成姊妹俩了。我一看,就知道那女人是个官太太。 花花:你怎么看出来的? 阿黄:你看她脖子上的白金项链,中间还有块绿色的石头。 花花:你真是土老帽,那叫翡翠。 阿黄:我就不明白了,那女人长得也不错,他男人怎么还在外边包二奶? 花花:你怎么知道的? 阿黄:昨晚上她两口在吵架,咱俩不是正巧在她窗户下吗?你是耳聋啦还是怎么的,没听见? 花花:算啦,别白话了,现在的贪官,十个就有九个包二奶,不算稀奇。我说亲爱的,昨天你咋老是喊着头疼?是有病了吗?在这里,咱可不能生病,咱无亲无故,又没有人类的那个什么医保卡,生了病怎么办? 阿黄:不是生病,我昨天在一个姓谈的处长楼下的垃圾箱旁就餐时,我正在使劲咀嚼一块肉骨头的时候,忽然看到有一个液拉罐,听人说,是啤酒,我一看,还有大半罐,于是,就开了个洋荤,谁知道,喝完之后,就感到头有些大,并且一阵阵地疼痛。我真不明白,啤酒的味道跟他妈驴尿似的,人类为什么喜欢喝那种东西? 花花:现在的人,都时兴喝酒。老早以前我就听说过“酒杯一端,政策放宽”,意思就是请用得着的人喝酒,好办事。 阿黄:你奥特啦,现在早就不兴这个了,现在最时髦的是送卡。 花花:送什么卡? 阿黄:就是银行卡,上边可以输进去好多钱,送给用得着的人,比请喝酒送东西强。 花花:为什么? 阿黄:你真笨!听说现在人类在抓贪腐分子,谁还敢明目张胆地要钱?银行卡就可以不露声色地装进腰包里了,隐蔽。 花花:咱就别瞎操心了,咱又不用钱,你说,咱村的那些弟兄姐妹也真有意思,她们宁愿在乡里吃苦,也不想出来,说是为着一个什么忠诚,说不能背叛主人,你说可笑不? 阿黄:对主人的忠诚?那是大傻蛋!你对他们忠诚,他们对你如何?你日夜为他们看守家门,见到他们,还要摇尾巴,屁颠屁颠地跟在后边,主人稍不如意,随便就是一脚踢来,你也只有叫喊的份,你敢还口吗? 花花:你说,咱俩这样过日子,没有主人,没有了家,咱不是成了丧家犬了吗? 阿黄:丧家犬有什么不好?没有了主人没有了家,就是有了自由,岂不更好?听人说,有个叫鲁迅的倔老头,把一些御用文人说成是丧了家的乏走狗,我要抗议,这是在伤咱的自尊,那些御用文人如何能跟咱相提并论?那些御用文人是没有脊梁骨的人,咱有。咱不依靠谁,不看谁的脸色,咱自食其力,咱是顶天立地的自由狗。
这时,一辆小汽车,也许是要进入小区,径直向它俩这边开来,阿黄与花花急忙弹身而起,顺着墙根,向前跑去。它们又去寻找另一个安身立命之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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