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ere have you been , my darling young one ?
惟其平淡,才最自然。十二月的空气冷寂而凝结,夜幕飘垂之后,地平线上的人们开始争相逃奔回各自温情眷顾的巢,山林中的飞禽走兽皆与相还,而惟有独自在夜风里泣噎的海,是自家贪慕爱恋的港湾,亦或是一样的孤单,又或许同是沦丧到要将心绪付与月色静谈,简而总之,我与海上夜阑也苟算是同病相怜了。
幸福能够有许多出口,溟茫却奢侈得惟有一条路。天帝恩赐的这条崎路,望不穿将来,念不断思愁,日落西山头,亦无觅走,遥想往时,灿黄的夕照刚巧尽数倾泻,无心地映着孩提时代开怀放笑的脸庞,如果那时候得知这最绚烂的时光永远不会再返来,自家定会叩求,让这须臾韶华滞留,这样才会有时间纵情地去磨蹭一生之中最婀娜多姿的青春。韶华不会为任何勾留,每当有人呱呱坠地,就会有人垂垂老矣,沧桑变幻,日月交替,风云变更,父母腰背的佝偻,甚至墙脚偷偷绽放的花,都在昭示着时间铁面无私地循律地走过,鸡鸣而起的日子暴风偶有经过,日子可以平淡,心却不能接受平庸,现实教会的一事无成,卑微似泥沙,却使自家拥有了最匮缺的暖衣饱食,闲云野鹤的岁月,悲哉?美哉?
生命的起始由父母赐予,其终结惟有自己见证,现世中经已没有几个可以同诉衷肠,倾诉离殇的人存在,对于晦暗消沉的社会已然见怪不怪了。当鹅黄的灯光投在煞白的墙壁时候,仿佛一切都变成了默声哑片,疲倦的魂灵纠结地扭皱成一团,除却手中的笔,宛若全身的代表一般,口若悬河的诉吐着,咆哮着,啜泣着,歌德曾说,读一本好书,就是和一位品德高尚的人谈话,我这食五谷杂粮,见尽尔虞离欢的肉眼凡夫,每每灵感乍现,常会忽而掀被落地,将字迹层层堆砌,昼耕夜诵,乐此不疲。
仰首问月今几何,但闻潮浪留一人。从远方鼓涌的浪声悲咽又邃远,宛若多情人奋笔的笔头,不倦恣意的挥洒运筹着心内的旧事陈年,闭上眼,侧耳伏听,又好似父母的谆谆教诲在即将远行前,夙兴夜寐的洗涤着春秋亘古的沙滩。月色入户,浮浪如诉,古有李白举瓿对影成三人,今夜却有海、月和落魄的我,三影共成一人,融身于此时此景,满月的方向,正是心梦的方向,禁不住拢起嘴角,勾住些许月光,将余生托寄光辉的力量,寒宫里的嫦娥无须悲戚惆怅,因为每晚都有在月光下含笑期望的人儿,乌黑或者霜白的发根,肤若凝脂又或波皱纵深,每个人的眸子里都载荷着相同的重量,近似的月光和异乎的梦想,你的可爱,正是暇月洒在脸皮上的一霎呵!倏而地,遐想了月光男孩的模样,虽然现实可以把一颗炽烈的初火浇熄,人物藐小,心愿渺渺,然则火种却没有办法死灭,不奢望燎原,但求守住内心的庄园一片。
夙清,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