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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克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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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索] 《绎史》中《诗经》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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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22-7-20 21:11
  • 签到天数: 319 天

    [LV.8]以坛为家I

    41#
     楼主| 发表于 2017-3-17 13:54:08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克谐 于 2017-5-6 08:44 编辑

    《绎史》中《诗经》故事(七)[第一部分]


    【原文出处】

    《绎史》(清•马骕)卷三十

    三代第二十(周室东迁)


    【组诗之一】

    白华菅兮,白茅束兮。之子之远,俾我独兮。
    英英白云,露彼菅茅。天步艰难,之子不犹。
    滮(音“彪” 水名在今陕西西安市北)池北流,浸彼稻田。啸歌伤怀,念彼硕人。
    樵彼桑薪,卬烘于煁(音“甚”古代一种移动火炉)。维彼硕人,实劳我心。
    鼓钟于宫,声闻于外。念子懆懆,视我迈迈。
    有鹙(音“秋”义“秃鹫”)在梁,有鹤在林。维彼硕人,实劳我心。
    鸳鸯在梁,戢其左翼。之子无良,二三其德。
    有扁斯石,履之卑兮。之子之远,俾我疧(音“气”义“多忧得病”)兮。①
    弁(音“般”或“盘”义同“翩”意“起飞貌”)彼鸴(音“玉”一种类似乌鸦小鸟其欢鸣声“呀呀”故有的称“雅乌”)斯,归飞提提(音易“替”意鸟飞扑翅声)。民莫不穀,我独于罹。何辜于天,我罪伊何。心之忧矣,云如之何。
    踧踧(音“促”义“行平易也”意“平坦”)周道,鞫(音“菊”)为茂草。我心忧伤,惄(音“泥”义“失意、愤懑”)焉如捣。假寐永叹,维忧用老。心之忧矣,疢(音“趁”义“烦躁之热病”)如疾首。
    维桑与梓,必恭敬止。靡瞻匪父,靡依匪母。不属于毛,不罹于里。天之生我,我辰安在。
    菀彼柳斯,鸣蜩嘒嘒(),有漼(音“崔”水深貌)者渊,萑(音“还”原郑国沼泽之名此地多芦苇)苇淠淠(音“沛”水盛貌此处意“丰茂”)。譬彼舟流,不知所届,心之忧矣,不遑假寐。
    鹿斯之奔,维足伎伎(易同“技”)。雉之朝雊(音“沟”义“鸡鸣”),尚求其雌。譬彼坏木,疾用无枝。心之忧矣,宁莫之知。
    相彼投兔,尚或先之。行有死人,尚或墐之。君子秉心,维其忍之。心之忧矣,涕既陨之。
    君子信谗,如或酬之。君子不惠,不舒究之。伐木掎(音“击”义“牵制”)矣,析薪扡(音易“扯”义“顺势劈开”)矣。舍彼有罪,予之佗(同“驮”)矣。
    莫高匪山,莫浚匪泉。君子无易由言,耳属于垣。无逝我梁,无发我笱。我躬不阅,遑恤我后。②

    ①诗经•小雅•鹿鸣之什;《诗序》:《白华》周人刺幽后也。幽王娶申女以为后,又得褒姒而黜申后。故下国化之,以妾为妻,以孽代宗,而王弗能治,周人为之作是诗也。
    ②诗经•小雅•节南山之什;《诗序》:《小弁》,刺幽王也,太子之傅作焉。幽王娶申女,生太子宜臼,又说褒姒,生子伯服,立以为后,而放宜臼,将杀之。

    【背景故事】

            公元前779年(周幽王3年),“泾、渭、洛”三川接连地震。周朝太史伯阳父叹息道:“周朝将亡国啊!天地节气有阴阳,若顺次轮替,天下太平,失序则纷争;若阳伏下,阴迫其上,则地震。地震频发,系阳失其所,奋起抗阴,阳亢阴镇,则源流阻塞,国必罹难。水源周流,民用无忧,川塞水枯,民不聊生,国将危亡。当初,伊水、洛水干枯而夏国灭亡,黄河枯竭而商国破败。周朝又出现夏、商危险征兆,山崩川竭,亡国不出十年。为何十年?命理之数。”
            传说,在夏朝国势衰败前,有两条龙出现在夏帝殿堂之上,自称是“褒地二君”。夏帝占卜如何处置。选择“杀之”“去之”“止之”均示“不吉”,最后“请其漦而藏之”为“吉”。随后,设醮坛“布币策告”,二龙即死而流涎遍地。于是,便用木匣收集二龙涎沫,并贮藏国库。夏朝亡国,木匣传至殷朝。殷朝亡,传至姬周。周厉王之前,历朝历代没人敢打开匣子。周厉王开启木匣,流涎溢地,清除不净。周厉王让宫女裸体践踏粘液嬉戏,而粘液化成玄龟潜入后宫,附身于一名乳牙童女。该童女十四五岁未婚生子,暗自将私下生产的女婴抛弃路旁。话说厉王死后,周宣王之际,民间流传童谣:“月将升,日将浸。檿弧箕服,实亡周国。”宣王迷信谣传,便派人沿街搜杀卖桑弓和箕箭袋的人。有一对卖桑弓箕箭袋的夫妇惨遭官方追杀,于侥幸逃脱途中,在路旁捡到宫女扔掉的弃婴,便带上她逃亡褒国((今陕西省汉中西北)讨生活去了。宣王死后,周幽王之际,褒国得罪王朝,褒地界所有适龄民女必须挑选入宫。当年弃婴得以入选,因其出自褒地,故称“褒姒”。周幽王在后宫,初见褒姒,即魂不守舍。与褒姒生子姬伯服后,废弃申后及其太子姬宜臼,立褒姒为后及其伯服为太子。


    【夹叙夹议】

            自脑洞初开,于受教、读书、学习伊始,说不清源自父辈、老师教诲,抑或是书刊、影视宣扬。总之,在我脑海里便树立起来“红颜祸水”的文化根蒂,历经环境熏陶和系统教育的“浇水施肥”,这一明辨是非又刻骨铭心的道德观念,愈发根深蒂固,并且枝繁叶茂起来。所以,一旦提及“红颜祸水”故事,对我而言,首先联想到的从来不是“长恨歌”里“唐明皇与杨贵妃”,反而一直就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吴三桂与陈圆圆”!而且杨贵妃都没机会“屈居第二”,在我心目脑海中,第二个浮现出来的一定就是不敢口述她的名字,但可以讲出《烽火戏诸侯》情节的那个妖女……褒姒。
            褒姒之恶,在于蛊惑君王以至于身死、家灭、国亡。若深究周幽王与褒姒“身死、家灭、国亡”之根本,仅从本章节“绎史和诗经”故事讲述中间,像“川塞山崩”“诗歌美刺”“童谣隐喻”等,与其说是警示诫勉,毋宁讲命该如此。所以,至今翻开传统文史典籍,无论粗读还是细阅,真格都是愈阅读愈糊涂,愈发弄不清楚“历史惊人相似之处”究竟是人为还是天意?不过,从中能够很快弄明白的事情,倒是有一件,这就是:若一个人在中国“讨生活”“过日子”,务必恪守且谨记“莫谈国事”之祖训。如果有条件的话,尽可能闷声发大财,有事没事一定都要偷着乐,不要四处张扬才华、大声喧哗本事……凡此种文化情调,恰合乎民俗俚语,亦像鲁迅先生等诸多文人骚客都曾经感慨过的:树大招风,枪打出头鸟,人怕出名猪怕壮……所以,中国传统文化教育出来的“明白人”,或自称“难得糊涂”者,或求财富恣意,或谋成仙升天,或慕称王称霸,唯其中等而下之者,才会公开“谈天论地”,尤其像僭越议政或普度众生之德,似等同南橘北枳、画饼充饥,不仅是痴心妄想、不自量力,更可以一概视为“舶来品”,还可以冠上一个“洋奴哲学、爬行主义”的大帽子,极容易唤起同仇敌忾,以至于将其批到批臭,再踏上亿万支脚,令其永世不得翻身。那么,像国家昌明、民族复兴之大事业,究竟应该有谁来担当争先呢?其答案,在汉典上边角旮旯里面到处都是,即“天佑中华、听天由命”去吧。若有的要求再进一步直说,那就只能翻开尚存继往开来之圣贤大德之著述,上面一般都会用比较简单直白的文字写着:“但凡改天换地、兴国安邦之大业,应该是华夏大地五百年或三百年必定会降临的神仙皇帝之责任。”呜呼!如是而已。
           关于“诗经•小雅”作者问题,如同上一节文摘所言:“小雅的作者,既有上层贵族,也有下层贵族和地位低微者。”(见于“360百科”《诗经•小雅》)另外,作为“诗经”知识,其中还有一处文案,即在“诗经•小雅”中,尚有《南陔》《白华》《华黍》《由庚》《崇丘》《由仪》等6篇,属于虽注明“笙诗”,却有目无辞,亦不在305篇之数。现今,人们能够看到的《白华》一诗内容文句,据称见于西晋•束晳《补亡诗》中,究其格调,应属于《诗经》内常见的“怨妇之词”无疑。
            关于 “诗经•小雅”中《小弁》一诗,历来文学大家,凡涉及其创作背景,尤其相关历史事件上,左右不离周幽王家事。但是,相关该诗歌内容中所倾诉角色的性别特征方面,尤其究竟是男是女问题上,“官方专家”都比较认同其男性身份,据说唯有当代山东的一位学者袁梅先生在其《诗经译注》中视为“弃妇之词”。略知上述分歧后,再审视《小弁》行文,揣摩再三,尝试解释如下:
    欢鸟翻飞鸣,归巢扑翅急。阡陌欣欣俱向荣,唯我忧愁满病容。

    未做伤天害理事,我有何罪堪其忧?满怀愤懑聚心窝,如此烦恼对谁说。



    道路本平坦,积水生荆棘。充满悲愤著胸膛,如同杵臼般冲创。

    长夜叹息无睡眠,难道哀怨衰老亡?满怀愤懑聚心窝,发热头痛病折磨



    桑梓喻故里,恭敬求安康。值得仰慕是严父,希冀依傍唯慈母。

    皮之若无存兮,毛之将焉附兮?老天既生育我兮,我将归属何处兮?



    垂柳荡悠悠,蝉鸣声悠扬。万丈深渊水浩淼,萑泽芦苇无边际。

    犹若其上泛独舟,不知东西南北中。惶恐忧虑意忡忡,辗转反侧睡不宁。



    野鹿喜飞奔,扬蹄炫矫身。晨曦雉鸡惯长鸣,尚且示爱急求偶。

    唯我憔悴如枯槁,残枝败叶木腐朽。惶恐顾念意忡忡,此番滋味谁明了?



    雌雄兔落网,姑且放母归。道旁如若见横尸,行人尚且葬其身。

    哪有你等样居心,如此冷酷且残忍。痛心悲愤又绝望,让我哭泣泪千行。



    君若信谗言,犹若醉酗酒。缺失怜悯仁爱人,必有狭隘糊涂心。

    伐木牵制须谨慎,劈柴顺势有作为。为何别人多罪过,让我屈辱来负背?



    山不厌其高,无水焉成泉。君若任由人排布,徒有耳目似摆设。

    莫要拆掉我堤坝,不要踢翻我鱼篓。没我安身落脚处,怜我儿女谁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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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9-3-19 19:22
  • 签到天数: 492 天

    [LV.9]以坛为家II

    42#
    发表于 2017-3-18 16:35:47 | 只看该作者
    克谐 发表于 2017-3-17 11:40
    谢谢直言评说!
    看书评人事说是非,我的一贯行为就是直抒胸臆,当然如能有理有据有节,引经据典详述自我 ...

    读克谐先生的回复,想法甚多,可急着出去办点儿事,回来看能否再找到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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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22-7-20 21:11
  • 签到天数: 319 天

    [LV.8]以坛为家I

    43#
     楼主| 发表于 2017-3-24 13:52:33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克谐 于 2017-3-24 14:05 编辑

    《绎史》中《诗经》故事(七)

    [第二部分]


    【原文出处】

    《绎史》(清•马骕)卷三十

    三代第二十(周室东迁)


    【组诗之二】

    正月繁霜,我心忧伤。民之讹言,亦孔之将。念我独兮,忧心京京。哀我小心,癙(音同“鼠”义“漏疮”)忧以痒。
    父母生我,胡俾我瘉(音“愈”从“病”引申“患难”)。不自我先,不自我后。好言自口,莠言自口。忧心愈愈,是以有侮。
    忧心惸惸(音“穷”义“独自无兄弟”意“抑郁貌”),念我无禄。民之无辜,并其臣仆。哀我人斯,于何从禄。瞻乌爰止,于谁之屋。
    瞻彼中林,侯薪侯蒸(木柴之大者曰“薪”小曰“蒸”)。民今方殆,视天梦梦。既克有定,靡人弗胜。有皇上帝,伊谁云憎。
    谓山盖卑,为冈为陵。民之讹言,宁莫之惩。召彼故老,讯之占梦。具曰予圣,谁知乌之雌雄!
    谓天盖高,不敢不局。谓地盖厚,不敢不蹐(音“及”义“小步疾走”)。维号斯言,有伦有脊。哀今之人,胡为虺(音“悔”义“毒虫、毒蛇”)蜴。
    瞻彼阪田,有菀其特。天之杌(音“五”义“晃动、折磨”)我,如不我克。彼求我则,如不我得。执我仇仇,亦不我力。
    心之忧矣,如或结之。今兹之正,胡然厉矣。燎之方扬,宁或灭之。赫赫宗周,褒姒灭之。
    终其永怀,又窘阴雨。其车既载,乃弃尔辅。载输尔载,将伯助予。
    无弃尔辅,员于尔辐。屡顾尔仆,不输尔载。终逾绝险,曾是不意。
    鱼在于沼,亦匪克乐。潜虽伏矣,亦孔之炤(音“照”)。忧心惨惨,念国之为虐。
    彼有旨酒,又有嘉肴。洽比其邻,婚姻孔云。念我独兮,忧心殷殷。
    佌佌(音“此”意“小貌”)彼有屋,蔌蔌(音“俗”意“陋貌”)方有谷。民今之无禄,天夭是椓(音“浊”义“打击”)。哿(音“歌”义“欢乐”)矣富人,哀此惸()独。①
    瞻卬昊天,则不我惠。孔填不宁,降此大厉。邦靡有定,士民其瘵(音“债”义“病”多指痨病”意“患难”)。蟊贼蟊疾,靡有夷届。罪罟(音“谷”意“法网”)不收,靡有夷瘳(音“抽”义“病愈”意“好转”)。
    人有土田,女反有之。人有民人,女覆夺之。此宜无罪,女反收之。彼宜有罪,女覆说之。
    哲夫成城,哲妇倾城。懿(音“衣”女性德行)厥哲妇,为枭为鸱。妇有长舌,维厉之阶。乱匪降自天,生自妇人。匪教匪诲,时维妇寺。
    鞫人(俗“长舌妇”)忮(音“支”义“忌恨”)忒,谮(音“怎”义“谗言”)始竞背。岂曰不极,伊胡为慝(音“特”义“奸邪、阴坏”)。如贾三倍,君子是识。妇无公事,休其蚕织。
    天何以剌,何神不富。舍尔介狄,维予胥忌(同“胥怨”)。不吊不祥,威仪不类。人之云亡,邦国殄(音“天”义“穷困、凋亡”)瘁。
    天之降罔(同“网”意“法网”),维其优矣。人之云亡,心之忧矣。天之降罔,维其几矣。人之云亡,心之悲矣。
    觱沸(泉涌貌)槛泉,维其深矣。心之忧矣,宁自今矣。不自我先,不自我后。藐藐昊天,无不克巩。无忝(音“天”义“辱没”)皇祖,式救尔后。②
    十月之交,朔月辛卯。日有食之,亦孔之丑。彼月而微,此日而微;今此下民,亦孔之哀。
    日月告凶,不用其行。四国无政,不用其良。彼月而食,则维其常;此日而食,于何不臧。
    烨烨震电,不宁不令。百川沸腾,山冢崒崩。高岸为谷,深谷为陵。哀今之人,胡憯(音义同“惨”)莫惩。
    皇父卿士,番维司徒。家伯维宰,仲允膳夫。棸(音“走”姓氏)子内史,蹶维趣马。楀维师氏,醘妻煽方处。
    抑此皇父,岂曰不时。胡为我作,不即我谋?彻我墙屋,田卒污莱。曰予不戕,礼则然矣。
    皇父孔圣,作都于向。择三有事,亶侯多藏。不慭(音“引”意“愿意”)遗一老,俾守我王。择有车马,以居徂向。
    黾(音“敏”意“努力”)勉从事,不敢告劳。无罪无辜,谗口嚣嚣。下民之孽,匪降自天。噂(音“尊”意“众口论说”)沓背憎,职竞由人。
    悠悠我里,亦孔之痗。四方有羡,我独居忧。民莫不逸,我独不敢休。天命不彻,我不敢效我友自逸。③
    节(通古字“巀”意“巍峨高耸”)彼南山,维石岩岩。赫赫师尹,民具尔瞻。忧心如惔(音“淡”此处同“炎”意“焚、火烧”),不敢戏谈。国既卒斩,何用不监。
    节彼南山,有实其猗。赫赫师尹,不平谓何。天方荐瘥,丧乱弘多。民言无嘉,惨莫惩嗟。
    尹氏大师,维周之氐;秉国之钧,四方是维。天子是毗,俾民不迷。不吊昊天,不宜空我师。
    弗躬弗亲,庶民弗信。弗问弗仕,勿罔君子。式夷式已,无小人殆。琐琐姻亚,则无膴仕。
    昊天不佣,降此鞠訩。昊天不惠,降此大戾。君子如届,俾民心阕。君子如夷,恶怒是违。
    不吊昊天,乱靡有定。式月斯生,俾民不宁。忧心如酲,谁秉国成。不自为政,卒劳百姓。
    驾彼四牡,四牡项领。我瞻四方,蹙蹙靡所骋。
    方茂尔恶,相尔矛矣。既夷既怿,如相酬矣。
    昊天不平,我王不宁。不惩其心,覆怨其正。
    家父作诵,以究王訩。式讹尔心,以畜万邦。④
    浩浩昊天,不骏其德。降丧饥馑,斩伐四国。旻天疾威,弗虑弗图。舍彼有罪,既伏其辜。若此无罪,沦胥以铺。
    周宗既灭,靡所止戾。正大夫离居,莫知我勚()。三事大夫,莫肯夙夜。邦君诸侯,莫肯朝夕。庶曰式臧,覆出为恶。
    如何昊天,辟言不信。如彼行迈,则靡所臻。凡百君子,各敬尔身。胡不相畏,不畏于天。
    戎成不退,饥成不遂。曾我暬御,惨惨日瘁。凡百君子,莫肯用讯。听言则答,谮言则退。
    哀哉不能言,匪舌是出,维躬是瘁。哿矣能言,巧言如流,俾躬处休。
    维曰予仕,孔棘且殆。云不何使,得罪于天子。亦云可使,怨及朋友。
    谓尔迁于王都,曰予未有室家。鼠思泣血,无言不疾。昔尔出居,谁从作尔室。⑤

    ①诗经•小雅•节南山之什;《诗序》:《正月》大夫刺幽王也。《诗集传》:此诗亦大夫所作。言霜降失节,不矣其时,既使我心忧伤矣。而造为奸伪之言,以惑听者,又方甚大。然众人莫以为忧,故我独忧之,以至于病也。
    ②诗经•小雅•荡之什;《诗序》:《瞻卬》凡伯刺幽王大坏也。《诗集传》此刺幽王嬖褒姒任奄人以致乱之诗。
    ③诗经•小雅•节南山之什;《诗序》:《十月之交》大夫刺幽王也。
    ④诗经•小雅•节南山之什;《诗序》:《节南山》家父刺幽王也。五代•杜光诞撰《录异记》:周时尹氏贵盛,数代不别,食口数千。尝连饥荒,罗鼎镬,作糜之声闻数十里中。临氏,失三十人,入镬中恳取镬底糜。镬深大,故人不见也。
    ⑤诗经•小雅•节南山之什;《诗序》:《雨无正》大夫刺幽王也。雨,自上下者也。众多如雨,而非所以为政。

    【夹叙夹议】

            在《诗经》风格题材上,单言“风、雅、颂”之“雅”中的“小雅”,依个人狭隘认识,其诗意内容,即便不都是歌功颂德的赞美抒情,抑或于“讽刺、倾诉”之中,亦不过“指桑骂槐”或“点到为止”罢了,断然不可以“指名道姓”而“切齿怒骂”不已;否则,“诗三百”不足以成为汉文化之“经书”。仅在中国千余载极其反动的封建王朝中间,早就该列为“禁书”,不只是打入冷宫“眼不见心不烦”完事大吉,若不令其彻底绝版并销声匿迹,都不足以彰显“皇恩浩荡”且“正大光明”之胆识、胸襟和权势。
            清•马骕先生所著《绎史》一书,在“卷三十周室东迁”章节内,其罗列《诗经》行文之多,粗看细瞧之间,令我惊诧再三。仅从上面同属“小雅”的《正月》《瞻卬》《十月之交》《节南山》《雨无正》等,逐字逐句,一旦查阅明确字词语句之后,合书仰面,举目苍穹,哑口无言!
            南宋•洪迈在其《容斋随笔》中曾言:“嬉笑之怒,甚于裂眦;长歌之哀,过于恸哭。”[见于南宋•洪迈著,冀勤评注《容斋随笔(插图本)》中华书局2007年北京第一版p6。]
            而今时常回忆学生时代,虽置身“拨乱反正”“改革开放”的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但不知因与何故,于业余读书学习中,最热衷玩味“竹林七贤”“扬州八怪”故事。悲悯嵇康《广陵散》之绝唱,暗嘲郑板桥“六分书”之糊涂,尤其质疑朱耷“哭之笑之”之呆滞。因故,课间自鸣得意,禁不住赋诗一首《坦言》(1989年6月12日):
    常来渭水钓神仙

    翻破丹青才为贤

    桑梓被淫难为怒

    蓬莱阁上思鱼鲜


    秦皇汉武已升天

    八仙垂涎徒枉然

    登得楼台独擎月

    此身已感九霄寒

           《<绎史>中<诗经>故事》若作为书名,我自己认为并没有违背凡“书名”必须要遵循的规矩方圆。但是,前些时日,当把此书作为文学作品,凑足三千字以上,呈报某知名文化网站,臆求侥幸上架时,该网站编审回复一句“书名不规范……”,即拒之门外了!于是乎,当下即便按原计划逐次在自己熟悉的网站张贴,业已遇到一处网站“全面封杀到2027年3月15日解封”的障碍。但是,这种书写格调和模式,我决心依然如故。所以,按时力求控制在每一帖子字数五千字左右。故此,本帖不再赘述《烽火戏诸侯》故事,暂且把上面所列诗文,仅就《正月》中一段文字,给予议论一番,便让这(第二部分)戛然而止吧。
            “诗经•小雅•正月”中有一句“谓天盖高,不敢不局。谓地盖厚,不敢不蹐。”如此行文,除了“蹐”属于生僻字之外,其它字形音义与当下内涵意思无二。但是,如何转译这两句话呢?
            “古诗文网”解说如是:“人说天空多么高,我却怕撞把腰弯。人说大地多么厚,我却怕陷把脚踮。”
            “互动百科”词条译文:“无论天是怎样高,人还是不敢直腰。 无论地是怎样大,人的脚步不敢不小。
            “正道人生”先生在个人博客上,释义如此:“都说老天阔又高,走路不敢不弯腰。  都说大地坚又厚,走路不敢不蹑步。
            网络上译文信息大致如上;另外,在木心先生《诗经演》*一书中,《繁霜》一文自言是对《小雅•正月》的演绎。其文中“仳仳有屋,蔽蔽有禄。”两句,应是对原诗文“谓天盖高,不敢不局。谓地盖厚,不敢不蹐。维号斯言,有伦有脊。哀今之人,胡为虺蜴。”和“佌佌彼有屋,蔌蔌方有谷。民今之无禄,天夭是椓。哿矣富人,哀此惸独。”两章句义的综合。其意欲表达的,应是针对时局形势及其人伦状态的一种蔑视情绪。值得注意的是,木心先生没有使用原诗中“佌佌彼有屋”中的“佌佌”叠字,而选用了“仳仳”,除外印刷上的错误,其中寓意,颇耐人寻味。
            通过上面简单归纳,我个人心得体会,大致如此。“谓天盖高,不敢不局。”若用大白话讲:“天空,尽管太高啊!作人,还是要屈身低头才行。”那么,这又是为什么呢?答案,或说此诗中道理,原本很简单,即等同与现今依然流行的世俗常言:“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另外,“谓地盖厚,不敢不蹐。”亦可直言:“大地,如此厚重辽阔啊!作人,还是要谨慎行走。”此种心态、情调和境界,恰是中国传统士大夫或文人雅士,惯常在书房或卧室墙壁上,悬挂墨宝一幅,上面经常看不清落款姓氏名谁,但一定会是名士、高人、大德或权贵之手书“如履薄冰”是也。

    *见于诗经演/木心著,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3.2(木心作品系列)p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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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谐老师文章,古典文学知识渊博,诠释仔细到位,夹叙夹议,读后能到受到很多启发,感谢您的辛勤付出,欣赏您的佳作,期待精 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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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8]以坛为家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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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绎史》中《诗经》故事(七)[第三部分]


    【原文出处】

    《绎史》(清•马骕)卷三十

    三代第二十(周室东迁)


    【故事之二】

            话说周幽王自有了褒姒,两个人宫殿内如漆似胶,宫门外坐卧同乘。周幽王心眼里只有一个褒姒,射猎嬉戏不计时日,骄奢淫逸挥霍无度,任由朝纲礼制败落,虐杀逆言忠谏仁士,得势了奸佞阿谀小人。于是上行下效,内忧外患集聚滋生,百姓敢怒不敢言,离心离德日甚。
            西周王朝的首都,原本有两处地方,即丰京和镐京,亦合称“丰镐”。 周先祖古公亶父自邠(今咸阳西北彬县)迁岐周,筑室围城,犁田垄亩,奠定了周王朝基础。后来,周文王营建丰京(今西安西北),将都城从岐周迁至丰京。周武王时,在丰水东岸建立镐京。西周之际,“丰京”是宗庙和园囿所在,“镐京”为周王居住和理政中心。而“丰镐”西北及其周边荒野处,当时都仍散在着一些统称“狄戎”的游牧部落,他们一直觊觎京城的繁华,伺机侵扰,掠夺渔利。因此,凡通达丰镐大道之旁,逢丘陵高处,依次设立烽火台,其上或置大鼓或备狼烟,一旦外族侵袭,即刻发布信号,京都及其诸侯的周人,得以防范和施救。  
            史称褒姒性格乖戾,终日郁郁寡欢,难得见其笑容。周幽王为博褒姒欢颜,绞尽脑汁,仍无笑果。一日,周幽王携褒姒登台赏玩,传令狼烟鸣鼓示警,周边大臣和四方诸侯帅部队蜂拥而至,但见高台之上帝王嫔妃笑逐颜开,而远近不见草寇袭兵。各路军马获悉实情,默然四散。此后,周幽王数度烽火戏诸侯,虽每每博得褒姒一乐,但君臣离心离德日甚,而将帅士兵斗志全无。

    【组诗之三】

    1、《召旻》旻天疾威,天笃降丧。瘨(考虑“饥馑致病”音“陈”)我饥馑,民卒流亡,我居圉卒荒。
    天降罪罟,蟊贼内讧。昏椓(义“阉人”)靡共,溃溃回遹(义“奸邪”),实靖夷(意似“和平演变”)我邦。
    皋皋訿訿(音“子”),曾不知其玷。兢兢业业,孔填不宁,我位孔贬。
    如彼岁旱,草不溃茂,如彼栖苴(义“寄居树上草芥”意“处境窘迫”)。我相此邦,无不溃止。
    维昔之富不如时,维今之疚不如兹。彼疏斯粺,胡不自替,职兄(义“兹”)斯引。
    池之竭矣,不云自频。泉之竭矣,不云自中。溥斯害矣,职兄斯弘,不烖(音义同“灾”)我躬。
    昔先王受命,有如召公,日辟国百里,今也日蹙国百里。於乎哀哉!维今之人,不尚有旧。①


    ①诗经•大雅•荡之什;《诗序》:《召旻》凡伯刺幽王大坏也。《集传》*:此刺幽王任用小人,以致饥馑侵削之诗也。
    朱熹《诗集传》标注《召旻》七章,四章章五句,三章章七句。即:“维昔之富。不如时。维今之疚,不如兹。”现从《绎史》,即:七章,五章章五句,二章章七句。
    ③眼下解析《召旻》,尝试演绎如是:
    秋季灾变频肆虐,天庭震怒屡发威。

    饥馑体弱现浮肿,民众流亡逃四方,家园破落土地荒。

    老天惩罚诸罪恶,奸恶盗贼忙内讧。

    宫人腐朽最糜乱,奸邪肆意遍侵染,如此邦国必遭殃。

    凿凿言辞仍回梁,不顾眼前污斑斑。

    谨小慎微勤劳作,唯恐添堵再增乱,感慨卑微势力单。

    旱年寸草不见长,树上葛藤已竭枯。断言邦国业如此,溃败不愈终难止。

    盛世繁华非这样,内忧外患何如此。

    别人粗疏你肉糜,贪得无厌不知耻,愈发张狂无休止。

    池塘干涸有外泄,泉涌枯竭是中空。

    得失利害有道理,宣教弘扬是必须,舍我其谁呼唤急。

    天命君臣像召公,日日开疆和拓土。

    而今举目四周望,唯见国土渐沦丧。呜呼哀哉今朝人,可有往昔圣雄像。

    *历代《诗集传》的同名作品,仅在赵宋时代,便有两部。其作者分别为苏辙、朱熹。苏辙早生朱熹近百年,依照文化传统,凡引用朱熹的《诗集传》,简称《集传》。

    2、
    《小旻》
    旻天疾威,敷于下土。谋犹回遹,何日斯沮。谋臧不从,不臧覆用。我视谋犹,亦孔之邛(音“穷”义“病”泛指“错误、祸端”)。
    潝潝(音“喜”意“群起附和貌”)訿訿(音“资”意“彼此诋毁貌”),亦孔之哀。谋之其臧,则具是违。谋之不臧,则具是依。我视谋犹,伊于胡厎。
    我龟既厌,不我告犹。谋夫孔多,是用不集。发言盈庭,谁敢执其咎,如匪行迈谋,是用不得于道。
    哀哉为犹,匪先民是程,匪大犹是经。维迩言是听,维迩言是争。如彼筑室于道谋,是用不溃于成。
    国虽靡止,或圣或否。民虽靡膴(音“无”义“腊肉”),或哲或谋,或肃或艾。如彼泉流,无沦胥(泛指“沦亡、沦陷、沦丧”)以败。
    不敢暴虎,不敢冯河。人知其一,莫知其他。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诗经•小雅•节南山之什;《诗序》:《小旻》大夫刺幽王也。郑笺:亦当为刺厉王。《集传》:大夫以王惑于邪谋,不能断以从善,而作此诗。

    3、
    《小宛》
    宛彼鸣鸠,翰飞戾天。我心忧伤,念昔先人。明发不寐,有怀二人。
    人之齐圣,饮酒温克。彼昏不知,壹醉日富。各敬尔仪,天命不又。
    中原有菽,庶民采之。螟蛉有子,蜾蠃负之。教诲尔子,式穀似之。
    题(通假“睇”)彼脊令(鸟名即“鹡鸰”),载飞载鸣。我日斯迈,而月斯征。夙兴夜寐,毋忝(义“辱没”)尔所生。
    交交桑扈(又名“青雀”“ 窃脂”),率场啄粟。哀我填寡,宜岸宜狱。握粟出卜,自何能穀?
    温温恭人,如集于木。惴惴小心,如临于谷。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诗经•小雅•节南山之什;《诗序》:《小宛》大夫刺幽王也。《集传》:此大夫遭时之乱,而兄弟相戒以免祸之诗。

    4、
    《巧言》
    悠悠昊天,曰父母且。无罪无辜,乱如此幠(音“护”意“覆盖面大”)。昊天已威,予慎无罪。昊天大幠,予慎无辜。
    乱之初生,僭始既涵。乱之又生,君子信谗。君子如怒,乱庶遄沮。君子如祉,乱庶遄已。
    君子屡盟,乱是用长。君子信盗,乱是用暴。盗言孔甘,乱是用餤。匪其止共,维王之邛。
    奕奕寝庙,君子作之。秩秩大猷,圣人莫之。他人有心,予忖度之。跃跃毚(音“产”义“狡猾敏捷”)兔,遇犬获之。
    荏染柔木,君子树之。往来行言,心焉数之。蛇蛇(音“依”意“阴柔迎合话般语貌”)硕言,出自口矣。巧言如簧,颜之厚矣。
    彼何人斯,居河之麋。无拳无勇,职为乱阶。既微且尰(音义同“肿”),尔勇伊何。为犹将多,尔居徒几何。



    诗经•小雅•节南山之什;《诗序》:《巧言》刺幽王也。大夫伤于谗,故作是诗也。

    5、
    《何人斯》
    彼何人斯,其心孔艰。胡逝我梁,不入我门。伊谁云从,维暴之云。
    二人从行,谁为此祸。胡逝我梁,不入唁我。始者不如今,云不我可。
    彼何人斯,胡逝我陈。我闻其声,不见其身。不愧于人,不畏于天。
    彼何人斯,其为飘风。胡不自北,胡不自南。胡逝我梁,絺搅我心。
    尔之安行,亦不遑舍。尔之亟行,遑脂尔车。壹者之来,云何其盱。
    尔还而入,我心易也。还而不入,否难知也。壹者之来,俾我絺也。
    伯氏吹埙,仲氏吹篪*(音“尺”义“八孔竹笛”)。及尔如贯,谅不我郑出此三物,以诅尔斯。
    为鬼为蜮,则不可得。有靦面目,视人罔极。作此好歌,以极反侧。



    诗经•小雅•节南山之什;《诗序》:《何人斯》苏共刺暴公也。暴公为卿士而僭苏公焉,故苏公作是诗而绝之。《集传》:此诗与上篇(指《巧言》)文意相似,疑出一手。但上篇先刺听者,此篇专责馋人。*古史有载,幽王时,暴欣公作埙,苏成公作篪。其二人,各善其事,但处世人格不同。因而,认为《何人斯》映射此二人故事。

    6、
    《巷伯》
    萋兮斐兮,成是贝锦。彼谮人者,亦已大甚。
    哆兮侈兮,成是南箕(星宿名)。彼谮人者,谁适与谋。
    缉缉翩翩,谋欲谮人。慎尔言也,谓尔不信。
    捷捷幡幡,谋欲谮言。岂不尔受?既其女迁。
    骄人好好,劳人草草。苍天苍天,视彼骄人,矜此劳人。
    彼谮人者,谁适与谋。取彼谮人,投畀豺虎。豺虎不食,投畀有北。有北不受,投畀有昊。
    杨园之道,猗于亩丘。寺人孟子,作为此诗。凡百君子,敬而听之。



    诗经•小雅•节南山之什;《诗序》:《巷伯》刺幽王也。寺人伤于谗,故作是诗也。《集传》:时有遭谗而被宫刑为巷伯者,作此诗。

    7、
    《青蝇》
    营营青蝇,止于樊。岂弟(音“凯替”同“恺悌”“恺弟”义“和乐平易”意“性格开朗、平易近人”)君子,无信谗言。
    营营青蝇,止于棘。谗人罔极,交乱四国。
    营营青蝇,止于榛。谗人罔极,构我二人。



    诗经•小雅•甫田之什;《诗序》:《青蝇》大夫刺幽王也。《集传》:诗人以王好听谗言,故以青蝇飞声比之,而戒王以勿听也。

    8、
    《角弓》
    骍(音“星”义“赤色、赤黄”)骍角弓,翩其反矣。兄弟婚姻,无胥远矣。
    尔之远矣,民胥然矣。尔之教矣,民胥效矣。
    此令兄弟,绰绰有裕。不令兄弟,交相为愈。
    民之无良,相怨一方。受爵不让,至于已斯亡。
    老马反为驹,不顾其后。如食宜饇(音“余”义“饱”),如酌孔取。
    毋教猱升木,如涂涂附。君子有徽猷,小人与属。
    雨雪瀌瀌,见晛(音“现”义“阳光”)曰消。莫肯下遗,式居娄骄。
    雨雪浮浮,见晛曰流。如蛮如髦,我是用忧。



    诗经•小雅•鱼藻之什;《诗序》:《角弓》父兄刺幽王也。不亲九族而好谗佞,骨肉相怨,故作是诗也。

    9、
    《菀柳》
    有菀者柳,不尚息焉。上帝甚蹈,无自暱焉。俾予靖之,后予极焉。
    有菀者柳,不尚愒(音义同“憩”)焉。上帝甚蹈,无自瘵(音“债”意“疾病、祸患”)焉。俾予靖之,后予迈焉。
    有鸟高飞,亦傅于天。彼人之心,于何其臻。曷予靖之,居以凶矜。



    诗经•小雅•鱼藻之什;《诗序》:《菀柳》刺幽王也。暴虐无亲,而刑罚不中,诸侯皆不欲朝,言王者之不可朝事也。据《集传》的解说,若意译其主旨应是:柳树枝条随风飘摇,行人都想驻足歇息。象征朝廷雍容,诸侯本想朝圣。但是,若君王暴虐蛮横、偏听偏信,则诸侯不敢朝拜觐见,即便个别诸侯亲往,必定自取其辱。

    10、
    《谷风》
    习习谷风,维风及雨。将恐将惧,维予与女。将安将乐,女转弃予。
    习习谷风,维风及颓。将恐将惧,置予于怀。将安将乐,弃予如遗。
    习习谷风,维山崔嵬。无草不死,无木不萎。忘我大德,思我小怨。



    诗经•小雅•谷风之什;《诗序》:《谷风》刺幽王也。天下俗薄,朋友道绝焉。《集传》:此朋友相怨之诗。

    11、
    《蓼莪》
    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音“区”义“过分劳累”)劳。
    蓼蓼者莪,匪莪伊蔚。哀哀父母,生我劳瘁。
    瓶之罄矣,维罍之耻。鲜民之生,不如死之久矣。无父何怙,无母何恃。出则衔恤,入则靡至。
    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抚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欲报之德。昊天罔极。
    南山烈烈,飘风发发。民莫不穀,我独何害!南山律律,飘风弗弗。民莫不穀,我独不卒。



    诗经•小雅•谷风之什;《诗序》:《蓼莪》刺幽王也,民人劳苦,孝子不得终养尔。《集传》:人民劳苦,孝子不得终养,而作此诗。

    12、
    《四月》
    四月维夏,六月徂署。先祖匪人,胡宁忍予。
    秋日凄凄,百卉具腓。乱离瘼矣,爰其适归。
    冬日烈烈,飘风发发。民莫不穀,我独何害。
    山有嘉卉,侯栗侯梅。废为残贼,莫知其尤。
    相彼泉水,载清载浊。我日构祸,曷云能穀。
    滔滔江汉,南国之纪。尽瘁以仕,宁莫我有。
    匪鹑匪鸢,翰飞戾天。匪鳣匪鲔,潜逃于渊。
    山有蕨薇,隰有杞桋。君子作歌,维以告哀。
    *


    诗经•小雅•谷风之什;《诗序》:《四月》大夫刺幽王也。在位贪残下国构祸,怨乱并兴焉。《集传》:此亦遭乱自伤之诗。
    *朱熹视《小雅•四月》为“遭乱自伤之诗”。唯其“遭乱自伤”中,诗人哀号而无助之情调,溢于言表。由此,反观近代木心先生演绎《四月》而作的《击壤》一诗,则另有一份天地与心情。


    《击壤》

    作者:木心

    相彼泠泉

    时浚时涸

    月日构祸

    怡然能榖

    滔滔大洋

    外域之纪

    尽瘁以艺

    事必我济

    维鹑维鸢

    翰飞戾天

    维鳣维鲔

    潜鳞于渊

    击壤异邦

    临流开颜

    ……摘自木心《诗经演》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3.2p59。


    13、
    《大东》
    有饛簋飧,有捄棘匕。周道如砥,其直如矢。君子所履,小人所视。眷言顾之,潸焉出涕。
    小东大东,杼柚其空。纠纠葛屦,可以履霜。佻佻公子,行彼周行。既往既来,使我心疚。
    有冽氿泉,无浸获薪。契契寤叹,哀我惮人。薪是获薪,尚可载也。哀我惮人,亦可息也。
    东人之子,职劳不来。西人之子,粲粲衣服。舟人之子,熊罴是裘。私人之子,百僚是试。
    或以其酒,不以其浆。鞙鞙佩璲,不以其长。维天有汉,监亦有光。跂彼织女,终日七襄。
    虽则七襄,不成报章。睆彼牵牛,不以服箱。东有启明,西有长庚。有捄天毕,载施之行。
    维南有箕,不可以簸扬。维北有斗,不可以挹酒浆。维南有箕,载翕其舌。维北有斗,西柄之揭。
    *


    诗经•小雅•谷风之什;《诗序》:《大东》刺乱也。东国困于役而伤于财,谭大夫作是诗以告病焉。
    *朱熹《诗集传》,所评《大东》一诗中引申“南箕北斗”之意义,曰:“甚怨之词也。”由此,进而一步品味该诗全篇内,凡京都王公奢侈与附庸民生凋敝之比照,若用古时“南箕北斗”隐喻“有名无实”,不如现代“金表其外败絮其中”,更加直观形象,简洁明白。

    14、
    《北山》
    陟彼北山,言采其杞。偕偕士子,朝夕从事。王事靡盬,忧我父母。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大夫不均,我从事独贤。
    四牡彭彭,王事傍傍。嘉我未老,鲜我方将。旅力方刚,经营四方。
    或燕燕居息,或尽瘁事国;或息偃在床,或不已于行。
    或不知叫号,或惨惨劬劳;或栖迟偃仰,或王事鞅掌。
    或湛乐饮酒,或惨惨畏咎;或出入风议,或靡事不为。
    *


    诗经•小雅•谷风之什;《诗序》:《北山》大夫刺幽王也。役使不均,己劳于从事而不养其父母焉。
    *一切封建士大夫怨天尤人之根源,不在于王公大臣任用奸佞、听信谗言,而应在此诗名句:“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所以说,国家政治性革命进步,不应是口头上的推到了“三座大山”,而必在建立于“民主、自由、博爱”基础之上,并不断巩固和发展与“公平、公正、公开”相辅相成的现代文明社会。未来的世界必将是:“溥天之下,莫非民土;率土之滨,莫非人臣。

    15、
    《小明》
    明明上天,照临下土。我征徂西,至于艽野。二月初吉,载离寒暑。
    心之忧矣,其毒大苦。念彼共人,涕零如雨。岂不怀归,畏此罪罟。
    昔我往矣,日月方除。曷云其还,岁聿云莫。念我独兮,我事孔庶。
    心之忧矣,惮我不暇。念彼共人,眷眷怀顾!岂不怀归,畏此谴怒。
    昔我往矣,日月方奥。曷云其还,政事愈蹙。岁聿云莫,采萧获菽。
    心之忧矣,自诒伊戚。念彼共人,兴言出宿。岂不怀归,畏此反覆。
    嗟尔君子,无恒安处。靖共尔位,正直是与。神之听之,式穀以女。
    嗟尔君子,无恒安息。靖共尔位,好是正直。神之听之,介尔景福。
    *


    诗经•小雅•谷风之什;《诗序》:《小明》大夫悔仕于乱世也。《集传》:大夫以二月西征,至于岁莫而未得归,故呼天而诉之,复念其僚友之处者,且自言其畏罪而不敢归也。
    *此诗历来争议,在于上下章节中“共人”“君子”的指代问题。归纳比较一致看法:类似《北山》,系“役使不均”之感慨。

    16、
    《无将大车》
    无将大车,祇自尘兮。无思百忧,祇自疧(音“七”义“病痛”)兮。
    无将大车,维尘冥冥。无思百忧,不出于颎(音义本同“炯”此处意“烦厌无眠病症”)。
    无将大车,维尘雍兮。无思百忧,祇自重兮。



    诗经•小雅•谷风之什;《诗序》:《无将大车》大夫悔将小人也。《集传》:此亦行役劳苦而忧思者之作。言将大车则尘污之,思百忧则病及之矣。

    17、
    《钟鼓》
    鼓钟将将,淮水汤汤,忧心且伤。淑人君子,怀允不忘。
    鼓钟喈喈,淮水湝湝,忧心且悲。淑人君子,其德不回。
    鼓钟伐鼛(音“高”义“一种大鼓”),淮有三洲,忧心且妯(俗语“心结执拗难解”)。淑人君子,其德不犹。
    鼓钟钦钦,鼓瑟鼓琴,笙磬同音。以雅以南,以龠不僭。



    诗经•小雅•谷风之什;《诗序》:《钟鼓》刺幽王也。朱熹《诗集传》:此诗之义未详。于此处,有马骕旁注,分别援引《韩诗内传》“王者舞六代之乐,舞四夷之乐,大德广之所及。”和《薛君章句》“南夷之乐曰南。四夷之乐唯南可以和与雅者,以其人声音及龠不僭差也。”

    18、
    《楚茨》
    楚楚者茨,言抽其棘。自昔何为,我艺黍稷。我黍与与,我稷翼翼。
    我仓既盈,我庾维亿。以为酒食,以享以祀。以妥以侑,以介景福。
    济济跄跄,絜尔牛羊,以往烝尝。或剥或亨,或肆或将。
    祝祭于祊,祀事孔明。先祖是皇,神保是飨。孝孙有庆,报以介福,万寿无疆。
    执爨踖踖,为俎孔硕。或燔或炙,君妇莫莫。为豆孔庶,为宾为客。
    献酬交错,礼仪卒度,笑语卒获。神保是格,报以介福,万寿攸酢。
    我孔戁矣,式礼莫愆。工祝致告,徂赉孝孙。苾芬孝祀,神嗜饮食。
    卜尔百福,如几如式。既齐既稷,既匡既敕。永锡尔极,时万时亿。
    礼仪既备,钟鼓既戒。孝孙徂位,工祝致告。神具醉止,皇尸载起。
    钟鼓送尸,神保聿归。诸宰君妇,废彻不迟。诸父兄弟,备言燕私。
    乐具入奏,以绥后禄。尔肴既将,莫怨具庆。既醉既饱,小大稽首。
    神嗜饮食,使君寿考。孔惠孔时,维其尽之。子子孙孙,勿替引之。
    *


    诗经•小雅•谷风之什;《诗序》:《楚茨》刺幽王也。政烦赋重,饥馑降丧,民卒流亡,祭祀不功,故君子思古焉。《集传》:此诗述公卿有田禄者力于农事,以奉其宗庙之祭。
    *观此诗祭祀场景,尤其“尸舞”情节,犹可联想当下尚存的“傩戏”。

    19、
    《信南山》
    信彼南山,维禹甸之。畇畇原隰,曾孙田之。我疆我理,南东其亩。
    上天同云。雨雪雰雰,益之以霡霂。既优既渥,既沾既足。生我百谷。
    疆埸翼翼,黍稷彧彧。曾孙之穑,以为酒食。畀我尸宾,寿考万年。
    中田有庐,疆埸有瓜。是剥是菹,献之皇祖。曾孙寿考,受天之祜。
    祭以清酒,从以骍牡,享于祖考。执其鸾刀,以启其毛,取其血膋(音“劳”意“油脂”)。
    是烝是享,苾苾芬芬。祀事孔明,先祖是皇。报以介福。万寿无疆。



    诗经•小雅•谷风之什;《诗序》:《信南山》刺幽王也。不能修成王之业,强理天下,以丰禹功,故君子思古焉。《集传》:此诗大指与《楚茨》略同……言信乎此南山者,本禹之所治,故其原隰垦辟,而我得田之。

    20、
    《甫田》
    倬彼甫田,岁取十千。我取其陈,食我农人。自古有年。今适南亩,或耘或耔。黍稷薿薿,攸介攸止,烝我髦士。
    以我齐明,与我牺羊,以社以方。我田既臧,农夫之庆。琴瑟击鼓,以御田祖。以祈甘雨,以介我稷黍,以穀我士女。
    曾孙来止,以其妇子。馌(音“也”义“用食物犒劳”)彼南亩,田畯至喜。攘其左右,尝其旨否。禾易长亩,终善且有。曾孙不怒,农夫克敏。
    曾孙之稼,如茨如梁。曾孙之庾,如坻如京。乃求千斯仓,乃求万斯箱。黍稷稻粱,农夫之庆。报以介福,万寿无疆。
    *


    诗经•小雅•甫田之什;《诗序》:《甫田》刺幽王也。君于伤今而思古焉。《集传》:此诗述公卿有田禄者,力于农事,以奉方社田祖之祭。
    *理解此诗的关键,在于文中所称的“曾孙”。据网络资料讲,“曾孙”系周代君王面对列祖列宗或天帝神灵时的自我称谓。

    21、
    《瞻彼洛矣》
    瞻彼洛矣,维水泱泱。君子至止,福禄如茨。韎韐(音“美葛”义“用于染色的茜草”)有奭,以作六师。
    瞻彼洛矣,维水泱泱。君子至止,鞸琫(音“比崩”意指“刀鞘”)有珌。君子万年,保其家室。
    瞻彼洛矣,维水泱泱。君子至止,福禄既同。君子万年,保其家邦。



    诗经•小雅•甫田之什;《诗序》:《瞻彼洛矣》刺幽王也。思古明王能爵命诸侯,赏善罚恶也。《集传》:此天子会诸侯于东都以讲武事,而诸侯美天子之诗。

    22、
    《裳裳者华》
    裳裳者华,其叶湑兮。我觏(音“构”义“相遇”)之子,我心写兮。我心写兮,是以有誉处兮。
    裳裳者华,芸其黄矣。我觏之子,维其有章矣。维其有章矣,是以有庆矣。
    裳裳者华,或黄或白。我觏之子,乘其四骆。乘其四骆,六辔沃若。
    左之左之,君子宜之。右之右之,君子有之。维其有之,是以似之。



    诗经•小雅•甫田之什;《诗序》:《裳裳者华》刺幽王也。古之仕者世禄,小人在位,则谗谄并进,弃贤者之类,绝功臣之世焉。《集传》:此天子美诸侯之辞,盖以答《瞻彼洛矣》也。

    23、
    《桑扈》
    交交桑扈,有莺其羽。君子乐胥,受天之祜。
    交交桑扈,有莺其领。君子乐胥,万邦之屏。
    之屏之翰,百辟为宪。不戢不难,受福不那。
    兕觥其觩,旨酒思柔。彼交匪敖,万福来求。



    诗经•小雅•甫田之什;《诗序》:《桑扈》刺幽王也。君臣上下动无礼文焉。《集传》:此亦天子燕诸侯之诗……颂祷之词也。

    24、
    《鸳鸯》
    鸳鸯于飞,毕之罗之。君子万年,福禄宜之。
    鸳鸯在梁,戢其左翼。君子万年,□□□□。
    宜其遐福。乘马在厩,摧之秣之。君子万年,福禄艾之。
    乘马在厩,秣之摧之。君子万年,福禄绥之。



    诗经•小雅•甫田之什;《诗序》:《鸳鸯》刺幽王也。思古明王交于万物有道,自奉养有节焉。《集传》:此诸侯所以答《桑扈》也。

    25、
    《頍弁》
    有頍(音“亏”意“抬头”引申“礼帽”)者弁,实维伊何。尔酒既旨,尔肴既嘉。岂伊异人,兄弟匪他。
    茑与女萝,施于松柏。未见君子,忧心奕奕;既见君子,庶几说怿。
    有頍者弁,实维何期。尔酒既旨,尔肴既时。岂伊异人,兄弟具来。
    茑与女萝,施于松上。未见君子,忧心怲怲;既见君子,庶几有臧。
    有頍者弁,实维在首。尔酒既旨,尔肴既阜。岂伊异人,兄弟甥舅。
    如彼雨雪,先集维霰。死丧无日,无几相见。乐酒今夕,君子维宴。



    诗经•小雅•甫田之什;《诗序》:《頍弁》诸公刺幽王也。暴戾无亲,不能宴乐同姓,亲睦九族,孤危将亡。故作是诗也。《集传》:此亦燕兄弟亲戚之诗。

    26、
    《鱼藻》
    鱼在在藻,有颁其首。王在在镐,岂乐饮酒。
    鱼在在藻,有莘其尾。王在在镐,饮酒乐岂。
    鱼在在藻,依于其蒲。王在在镐,有那其居。



    诗经•小雅鱼藻之什;《诗序》:《鱼藻》“刺幽王也。言万物失其性,王居镐京,将不能以自乐,故君子思古之武王焉。《集传》:此天子燕诸侯,而诸侯美天子之诗也。

    27、
    《采菽》
    采菽采菽,筐之莒之。君子来朝,何锡予之。虽无予之,路车乘马。又何予之,玄衮及黼。
    觱沸槛泉,言采其芹。君子来朝,言观其旂。其旂淠淠,鸾声嘒嘒。载骖载驷,君子所届。
    赤芾在股,邪幅在下。彼交匪纾,天子所予。乐只君子,天子命之。乐只君子,福禄申之。
    维柞之枝,其叶蓬蓬。乐只君子,殿天子之邦。乐只君子,万福攸同。平平左右,亦是率从。
    汎汎杨舟,绋纚维之。乐只君子,天子葵之。乐只君子,福禄膍之。优哉游哉,亦是戾矣。



    诗经•小雅鱼藻之什;《诗序》:《采菽》刺幽王也。悔慢诸侯,诸侯来朝不能锡命,以礼数征会之,而无信义。君子见微而思古也。《集传》:此天子所以答《鱼藻》也。

    28、
    《瓠叶》
    幡幡瓠叶,采之亨之。君子有酒,酌言尝之。
    有兔斯首,炮之燔之。君子有酒,酌言献之。
    有兔斯首,燔之炙之。君子有酒,酌言酢之。
    有兔斯首,燔之炮之。君子有酒,酌言酬之。



    诗经•小雅鱼藻之什;《诗序》:《瓠叶》大夫刺幽王也。上弃礼而不能行,虽有牲牢飨饩,不肯用也。故思古之人不以微薄废礼焉。《集传》:此亦宴饮之诗。

    29、
    《车舝》
    间关车之舝(音义“辖”意“销子、关键”)兮,思娈季女逝兮。匪饥匪渴,德音来括。虽无好友,式燕且喜。
    依彼平林,有集维鷮(音“叫”义“一种边走边叫的野鸡”)。辰彼硕女,令德来教。式燕且誉,好尔无射。
    虽无旨酒,式饮庶几。虽无嘉肴,式食庶几。虽无德与女,式歌且舞。
    陟彼高冈,析其柞薪。析其柞薪,其叶湑兮。鲜我觏尔,我心写兮。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四牡騑騑,六辔如琴。觏尔新婚,以慰我心。



    诗经•小雅•甫田之什;《诗序》:《车舝》大夫刺幽王也。褒姒嫉妒,无道并进,谗巧败国,德泽不加于民。周人思得贤女以配君子,故作是诗也。《集传》:此宴乐新昏之诗。

    30、
    《隰桑》
    隰桑有阿,其叶有难。既见君子,其乐如何。
    隰桑有阿,其叶有沃。既见君子,云何不乐。
    隰桑有阿,其叶有幽。既见君子,德音孔胶。
    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诗经•小雅鱼藻之什;《诗序》:《隰桑》刺幽王也。小人在位,君子在野,思见君子尽心以事之。《集传》:此喜见君子之诗……词意大概与《菁莪》相类。

    31、
    《黍苗》
    芃芃黍苗,阴雨膏之。悠悠南行,召伯劳之。
    我任我辇,我车我牛。我行既集,盖云归哉。
    我徒我御,我师我旅。我行既集,盖云归处。
    肃肃谢功,召伯营之。烈烈征师,召伯成之。
    原隰既平,泉流既清。召伯有成,王心则宁。



    诗经•小雅鱼藻之什;《诗序》:《黍苗》刺幽王也。不能膏泽天下,卿士不能行召伯之职焉。《集传》:宣王封申伯于谢,名召穆公住营城邑,故将徙役南行,而行者作此。

    32、
    《都人士》
    彼都人士,狐裘黄黄。其容不改,出言有章。行归于周,万民所望。
    彼都人士,台笠缁撮。彼君子女,绸直如发。我不见兮,我心不说。
    彼都人士,充耳琇实。彼君子女,谓之尹吉。我不见兮,我心苑结。
    彼都人士,垂带而厉。彼君子女,卷发如虿。我不见兮,言从之迈。
    匪伊垂之,带则有余。匪伊卷之,发则有旟(音“与”意“上翘貌”)。我不见兮,云何盱矣。



    诗经•小雅鱼藻之什;《诗序》:《都人士》周人刺衣服无常也。古者长民,衣服不二,从容有常,以齐其民,则民遍归一。伤今不复见古人也。《集传》:“乱离之后,人不复见昔日都邑之盛,人物仪容之美,而作此诗以叹惜之也。

    33、
    《采绿》
    终朝采绿(音义“菉”草名“荩草”又名“王刍”),不盈一匊。予发曲局,薄言归沐。
    终朝采蓝,不盈一襜。五日为期,六日不詹。
    之子于狩,言韔其弓。之子于钓,言纶之绳。
    其钓维何?维鲂及鱮。维鲂及鱮,薄言观者。



    诗经•小雅鱼藻之什;《诗序》:《采绿》刺怨旷也。幽王之时多怨旷者也。据朱熹《诗集传》章节解释,综合视为:妇人因思恋夫君出行时,于生活细节上一些举止表现。

    34、
    《绵蛮》
    绵蛮黄鸟,止于丘阿。道之云远,我劳如何。饮之食之,教之诲之。命彼后车,谓之载之。
    绵蛮黄鸟,止于丘隅。岂敢惮行,畏不能趋。饮之食之。教之诲之。命彼后车,谓之载之。
    绵蛮黄鸟,止于丘侧。岂敢惮行,畏不能极。饮之食之,教之诲之。命彼后车,谓之载之。



    诗经•小雅鱼藻之什;《诗序》:《绵蛮》微臣刺乱也。大臣不用仁心,遗忘微贱,不肯饮食教载之,故作是诗也。《集传》:此微贱劳苦而思有所托者,为鸟言以自比也。

    35、
    《渐渐之石》
    渐渐之石,维其高矣。山川悠远,维其劳矣。武人东征,不皇(同“遑”)朝矣。
    渐渐之石,维其卒(假借“崒”)矣。山川悠远,曷其没矣。武人东征,不皇出矣。
    有豕白蹢(音“弟”义“蹄子”),烝涉波矣。月离于毕,俾滂沱矣。武人东征,不皇他矣。



    诗经•小雅鱼藻之什;《诗序》:《渐渐之石》下国刺幽王也。戎狄叛之,荆舒不至,乃命将率东征,役久病于外,故作是诗也。《集传》:将帅出征,经历险远,不堪劳苦而作此诗也。

    36、
    《苕之华》
    苕(音“条”古指“凌霄花”)之华,芸其黄矣。心之忧矣,维其伤矣。
    苕之华,其叶青青。知我如此,不如无生。
    牂(音“赃”特指“母羊”)羊坟首,三星在罶(音“柳”义“鱼篓”)。人可以食,鲜可以饱。



    诗经•小雅鱼藻之什;《诗序》:《苕之华》大夫闵时也。幽王之时,西戎、东夷交侵中国,师旅并起,因之以饥馑,君子闵周室之将亡,伤己逢之,故作是诗也。综合《集传》章节分析:此系诗人身逢周室之衰,睹物感伤之作。

    37、
    《何草不黄》
    何草不黄,何日不行。何人不将,经营四方。
    何草不玄,何人不矜。哀我征夫,独为匪民。
    匪兕匪虎,率彼旷野。哀我征夫,朝夕不暇。
    有芃者狐,率彼幽草。有栈之车,行彼周道。



    诗经•小雅鱼藻之什;《诗序》:《何草不黄》下国刺幽王也。四夷交侵,中国皆叛,用兵不息,视民禽兽。君子忧之。故作是诗也。《集传》:周室将亡,征役不息,行者苦之,故作此诗。


    【夹叙夹议】

            《诗经》中“小雅”共计74篇。在马骕《绎史》一书,于“周室东迁”故事之内,所罗列“小雅”的诗歌,悉数39首。揣摩之所以然者,大概原因,系此组诗于“毛诗序”评析中,均与周幽王相关。然而,单是逐一与朱熹《诗集传》的相关注解对比后,即刻不难看出:此组小雅诗歌,或妇女哀叹,或仁人感慨,或宴乐讴歌……无外乎,均可归类于“实时感伤、触景生情、抒发胸怀”而已。总之,即便归类与王公贵族、卿士大夫或统称“文化人”的诗情画意,亦不过是各持怀抱、见异思迁、浮想联翩罢了。都可以归属与一般诗人最为常见的“诗词”文字内容和撰文形式,而这其中,原本就绝少别有用心的指桑骂槐、含沙射影、淫欲邪性之表现。
            鉴于我个人围绕上面诗歌,于数周内逐个粘贴、校对和释义后,获得的竟然是一份像神秘面纱初揭后的失落感和怅然落寂……为了更好地说明,当下我之复杂心情的确切模样,现转抄一首,据说是歌德在爱情达到顶点后,不久又归于破裂之际,所书写的“忏悔之诗”;还据说,此诗原本是一种民歌调子格式,故而被许多音乐家,像舒伯特、龙贝尔格、赖盖利、莱希格等为之作曲,业已成为了世界名歌。


    《野蔷薇》

    作者:歌德(创作于1771年)

    少年看到一朵蔷薇,

    荒野的小蔷薇。

    那样娇嫩而鲜艳,

    急急忙忙走向前,

    看得非常欣喜。

    蔷薇,蔷薇,红蔷薇,

    荒野的小蔷薇。


    少年说:“我要采你,

    荒野的小蔷薇。”

    蔷薇说:“我要刺你,

    让你永不会忘记,


    我不愿被你采折。”

    蔷薇,蔷薇,红蔷薇,

    荒野的小蔷薇。


    野蛮少年去采她,

    荒野的小蔷薇。

    蔷薇自卫去刺他,

    她陡然含悲忍泪,

    还是遭到采折。

    蔷薇,蔷薇,红蔷薇,

    荒野的小蔷薇。

    ……摘自钱春绮译《歌德抒情诗选》(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北京)p5-6。



    【故事之三】

            周幽王宠幸褒姒,废弃申后及其太子姬宜臼,立褒姒为后及其伯服为太子。之后,周幽王为取悦爱妃,戏弄诸侯,朝纲失序,举国多怨。公元前771年,申侯联合西方犬戎等一起进攻幽王,导致幽王与伯服均被杀死于戏地(今陕西临潼东)。幽王死后,申侯拥立原太子姬宜臼为继周室,即周平王。而虢国公等则拥戴王子姬余臣,建都惠邑(大致在丰镐周都旧地),史称携王。
            周平王为避开犬戎时常侵扰的隐患,东迁洛阳新建都城。公元前750年,晋文侯姬仇帅兵,杀死周携王(在位21年)。周平王闻讯,颁布《文侯之命》,表彰晋文侯功绩。
            周幽王身后,周平王与周携王,建都东西,“二王并列”长达二十年之久。恰是在这二十年内政治权势之变换,则为东周时节,涌现出来一系列诸侯争雄称霸之风貌,早早地挂起绿灯号幡,并为东周时代所谓“礼崩乐坏”之下的社会改革运动,开辟了“正大光明”之通途。


    【组诗之四】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穗。行迈靡靡,中心如醉。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实。行迈靡靡,中心如噎。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①
    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至哉?鸡栖于埘,日之夕矣,羊牛下来。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
    君子于役,不日不月,曷其有佸?鸡栖于桀,日之夕矣,羊牛下括。君子于役,苟无饥渴。②
    扬之水,不流束薪。彼其之子,不与我戍申。怀哉怀哉,曷月予还归哉。
    扬之水,不流束楚。彼其之子,不与我戍甫。怀哉怀哉,曷月予还归哉。
    扬之水,不流束蒲。彼其之子,不与我戍许。怀哉怀哉,曷月予还归哉。③
    中谷有蓷(音“推”即“益母草”),暵其乾矣。有女仳离,嘅其叹矣。嘅其叹矣,遇人之艰难矣。
    中谷有蓷,暵其修矣。有女仳离,条其啸矣。条其啸矣,遇人之不淑矣。
    中谷有蓷,暵其湿矣。有女仳离,啜其泣矣。啜其泣矣,何嗟及矣。④
    绵绵葛藟(音“累”义“枝藤、花蕾”),在河之浒。终远兄弟,谓他人父。谓他人父,亦莫我顾。
    绵绵葛藟,在河之涘。终远兄弟,谓他人母。谓他人母,亦莫我有。
    绵绵葛藟,在河之漘。终远兄弟,谓他人昆。谓他人昆,亦莫我闻。⑤

    ①国风•王风;《诗序》:《黍离》闵宗周也。周大夫行役,至于宗周,过故宗庙宫室,尽为禾黍。闵周室之颠覆,彷徨不忍去,而作是诗也。
    ②国风•王风;《诗序》:《君子于役》刺平王也。君子行役无期度,大夫思其危难以风焉。
    ③国风•王风;《诗序》:《扬之水》刺平王也。不抚其民而远屯戍于母家,周人怨思焉。
    ④国风•王风;《诗序》:《中谷有蓷》悯周也。夫妇日以衰薄,凶年饥馑,室家相弃尔。
    ⑤国风•王风;《诗序》:《葛藟》王族刺平王也。周室道衰,弃其九族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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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8]以坛为家I

    46#
     楼主| 发表于 2017-5-18 11:03:29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克谐 于 2017-5-18 11:24 编辑

    《绎史》中《诗经》故事(八)[第一部分]


    【原文出处】

    《绎史》(清•马骕)卷二十八

    三代第十八(列国传世)


    【背景故事】

            西周时期,侯爵齐国的齐哀公,姜姓,原名吕不辰(亦称“不臣”),是齐癸公吕慈母之子。周夷王时,纪侯在周王面前进谗言,致使夷王烹杀哀公。哀公死後,他的异母弟吕静,被立为齐君,即齐胡公。齐胡公为巩固自身地位和躲避纪国锋芒,将齐国都迁至薄姑(临淄西北五十里)。
            西周与春秋期间,在齐国东南,有两个历史更加久远的国家,因记载不详,被历代史学家所忽视。一个是纪国,另一个莒国。单言纪国,早在商朝时,已有城邦,若不是诸侯,亦是附庸国。西周初年,分封诸侯时,为追念先圣先王功德,聚拢炎帝后人建立纪国,世袭侯爵,国君姜姓,国都于纪(今山东寿光纪台乡纪台村)。
            在周夷王姬燮执政年间,发生了周夷王烹杀齐哀公的故事。至于周夷王为何非要烹杀齐哀公。据有案可查的明确说法,事因纪侯向周夷王进谗言,谴责齐哀公“荒淫田游”。因此,齐与纪结仇,两国交恶。客观分析当时背景下的两国关系,自吕尚(姜子牙)侯爵齐国以后,尽管另有说法,姬周的纪国,系周武王封姜太公次子的地方。但是,到了西周齐哀公在位之际,齐国与纪国的邻邦关系,明显恶化而对立。所以,齐哀公之后,齐纪两国,剑拔弩张,势不两立,轮番攻防。究其根本原因,所谓“世仇”只是一个借口,如果齐国追逐且实现”强国、称雄、王霸”的梦想,歼灭纪国,扩张疆界,则是必由之路。
            处于“礼崩乐坏、恃强凌弱、狼子野心、显才示能”的春秋战国年代,在政治和地理上明显都处于边缘状态的纪国,面对走向恒强的邻邦齐国,为求独立生存的策略,在当时选择了结交攀附另一个临近大国……鲁国,试图借用齐鲁两强矛盾,苟且存身自保。而鲁国之所以袒护纪国,旨在掣肘齐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齐、鲁、纪“三国”之间,勾心斗角、犬牙交错的咬合关系,自公元前8世纪后,历经春秋,到公元前690年纪国灭亡,贯穿始终,长达二百年。

    【年代考据】

            近些年,现代科技知识水平下的国家夏商周断代工程年表,与清初•马骕先生个人考据的绎史年表,都同样将中国“上古”可以明确纪年的时间,定格在“共和元年”的公元前841年。按“绎史年表”记载:周厉王姬胡在位37年(大约公元前877-841年间),周夷王姬燮在位16年(大约公元前883-878年间)。但在“夏商周断代工程年表”中,注明“西周:夷王 前885年-前878年 在位8年”。
            此刻,网上搜索“齐哀公”,于“华夏五千年”网站“春秋战国”页面上,可看到“齐国第五任君王-齐哀公吕不辰,在位起讫,公元前879年-公元前868年”“齐哀公十二年(癸巳,公元前868年),在位12年的齐哀公被周夷王烹杀”。仅据“夏商周断代工程年表”或马骕“绎史年表”所考证,分明注明齐哀公系被周夷王烹杀。另外,据上述两处西周年表,从“共和”元年往上推算,“齐哀公之死”至少在公元前877年之上。再者,马骕《绎史•列国传世》一文中,有旁注“《纪年》载,周夷王三年,致诸侯,翦齐哀公昴”。现查询《二十五别史》书册中,经由张潔、戴和冰点校《古本竹书纪年》p13页上,还有“(周夷王)三年,致诸侯,烹齐哀公于鼎”。因此,凡网络上多处标注“齐哀公死在公元前868年”的说辞,显然与历史记述相悖。

    【组诗之一】

    1、《鸡鸣》
    鸡既鸣矣,朝既盈矣。匪鸡则鸣,苍蝇之声。
    东方明矣,朝既昌矣。匪东方则明,月出之光。
    虫飞薨薨,甘与子同梦。会且归矣,无庶予子憎。①*
    ①国风•齐风;《诗序》:《鸡鸣》思贤妃也。(齐)哀公荒淫怠慢,故陈贤妃贞女,夙夜警戒,相成之道也。《集传》:言古之贤妃御于君所,至于将旦之时,必告君曰,鸡既鸣矣,会朝之臣已盈矣,欲令君早起而视朝也。
    *该诗比较一致看法,多指王朝于黎明早朝时节,在君王寝室内,通过模拟君与妃对话方式,揭开了“君王及其家庭生活中普通人性格调”和“古代早朝规制情形”一角。
    2、《还》
    子之还兮,遭我乎峱(音“闹”义“齐国山名”)之间兮。并驱从两肩兮,揖我谓我儇(音“宣”*)兮。
    子之茂兮,遭我乎峱之道兮。并驱从两牡兮,揖我谓我好兮。
    子之昌兮,遭我乎峱之阳兮。并驱从两狼兮,揖我谓我臧兮。①
    ①国风•齐风;《诗序》:《还》刺荒也。(齐)哀公好田猎从禽兽而无厌,国人化之,遂成风俗。习于田猎谓之贤,闲于驰逐谓之好焉。《集传》:猎者交错于道路,且以便捷轻利相称誉如此,而不自知其非也,则其俗之不美可见,而其来亦必有所自矣。
    *此处“儇”字,对照下文“好”“臧”,归入美誉,意指“身手利落、动作麻利”,较为适宜。若单从发音上分析,齐语中“宣”音字,因其声调不同,可有二层意思。一者,当夸人技艺高超时,音声似“炫”。二者,若音调以平声,尤其阴平,用于评价某人性情体格时,意指“软弱、懦弱、不实诚、不实在”,当 描述物件坚实程度时,则为“虚弱、不结实”。
    3、《著》
    俟我于著(古代“正门与屏风之间”叫著)乎而,充耳以素(系指悬挂耳饰的丝绦颜色)乎而,尚之以琼华(赞耳饰玉质的光彩)乎而。
    俟我于庭乎而,充耳以青乎而,尚之以琼莹乎而。
    俟我于堂乎而,充耳以黄乎而,尚之以琼英乎而①*
    ①国风•齐风;《诗序》:《著》刺时也。时不亲迎也。《集传》:时齐俗不亲迎,故女至婿门,始见其俟己也。
    *朱熹所言是。至今山东中西部迎亲,新郎接新娘,由大门,到中庭,再到新房。
    4、《东方之日》
    东方之日兮,彼姝者子,在我室兮。在我室兮,履我即兮。
    东方之月兮,彼姝者子,在我闼(音“塔”指内室小门)兮。在我闼兮,履我发兮。①*
    ①国风•齐风;《诗序》:《东方之日》刺衰也。君臣失道,男女淫奔,不能以礼化也。
    *相关此诗创作的时代背景和具体诗义,古今见解,分歧颇多。理学家朱熹先生,于《诗集传》中,也没有详解该诗,其“刺美”的究竟是国事、民俗或婚姻,还是男女之间倾慕、暧昧或淫乱关系等。但是,《集传》比较明确的观点,一是“《东方之日》二章,章五句”;再者,《集传》在每一章节解释过艺术特征和字词含义之后,分别概括为“言此女蹑我之迹而相就也”“言蹑我而行去也”。所以说,如果用现代略带诗意的大白话,进一步挑明朱熹先生读此诗的看法,《东方之日》大致情景,亦应如是:
    美丽的妹子啊

    像日月行踪一般

    悄然来去

    从不带走一片云彩

    只是蹑着我的足迹

    5、《东方未明》
    东方未明,颠倒衣裳。颠之倒之,自公召之。
    东方未晞,颠倒裳衣。倒之颠之,自公令之。
    折柳樊圃,狂夫瞿瞿。不能辰夜,不夙则莫。
    ①国风•齐风;《诗序》:《东方未明》刺无节也。朝廷兴居无节,号令不时,挚壶氏*不能掌其职也。《集传》此诗人刺其君兴居无节,号令不时。
    *挈壶氏,古代职掌漏刻者。

    【夹叙夹议】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出自唐朝诗人杜牧名作《山行》的第一二句。其第一句中“斜”字,义指“山间小路的曲折蜿蜒”。读念之间,其用字之精准,言简意赅;其用字之形象,历历在目。但是,如不见其文字,仅凭欣赏朗诵,或模仿别人背诵。那么,作为一个经由聆听而获悉诗歌名气者,一般会心生困顿,或许还会质疑:这一首名人名诗名句是否存在质量上问题啊?
            因为,如果以现代汉语的习惯读法,上面诗歌中的“斜”字,若念“xie”音,则明显感觉其与下句的“家”字,无论二者读什么声调,都达不到合仄押韵的程度。所以,至今记得,中学老师讲解此句诗时,特别强调:此处的“斜”字,要按照古音读念,即为“xia”。于是,杜牧《山行》,便读得“朗朗上口”。然而,即便如此“朗朗上口”之诗句,对于一些不熟悉原诗中字词音义的现代听众而言,无疑类似欣赏音乐而已,亦无法达到默读诗词时,一边揣摩字义,一边物象心生,随即可达到“意境深刻、铭记于心”的“学习”办法、目的和效果。或许,也正是从这样一层意义上,在《文学回忆录》一书中,木心先生公开质疑,甚至明确反对通过“朗诵古典诗词”来学习传统文学的方法方式,而是极力提倡对“文学典籍”一定要“阅读、阅读、阅读……还是阅读”。唯如此,才是继承、发展和创新“文学艺术”的必由之路。
            因何在此讲解这样一个应属“老生常谈”的问题呢?究其因有,单单在于《诗经》问题上,其305首中的绝大多数诗歌,在今天已经很难再达到“朗朗上口”大声阅读的程度和水平了!那么,今后和未来,如何才能激发更大多数的人们,真心去关注和热爱《诗经》呢?解决类似的质疑和诘问,若是仅凭通过节选几首像《关雎》《硕鼠》《黍离》名篇读习,或仅靠背得过“风、雅、颂、赋、比、兴”诗经六义,或已经晓得“齐、鲁、韩、毛”诗经流传途径等有关知识,虽不能说这一些认知都不重要,但如此引导,则一定达不到“弘扬光大”之目的,更有可能将《诗经》学习热情,引向歧途泥沼!仅依我个人生活经历和学习体会,在汉语学习阶段,起码在中学时期,就应该浏览过《诗经》全貌。如此学习的主要目的,首先为了揭开《诗经》的神秘感,进而又能够让更多的自觉学习者,尽早树立起来一种敢于大胆质疑,并可能激励其一生去探究一些,像“在中国人的语言行为和思想观念中,至今依然难以割舍的诸多心理矛盾和情感纠结,为何在春秋战国时代就已经深入人心了呢?”等等问题。
           现在和未来,所谓弘扬传统文化,无论从宇宙观、世界观还是从某一个人的人生观角度出发,一旦落脚在中华大地上,针对“汉文化”内容,都无法抹杀掉“孔孟之道”“老庄哲学”的基调和影响。但是,自大汉、盛唐,历经宋、明艺术繁华,再落脚在清朝、民国被遭列强凌辱以至于新国家之枯荣。这其中,作为国民中流砥柱文化思想的“儒释道”三家,仅其曾经几起几落而风雨飘摇的尊卑命运,足已说明:千余年来,全球人类在逐步走向“大一统”“地球村”“宇宙家园”的道路上,作为华夏大地精炼于春秋战国时代的真知灼见中,必定漏掉了什么东西!或者说,其中一定存有某种致命的文化缺陷。那么,其究竟漏掉了什么?缺陷又何在呢?若要解开类似这样的一些病根症结,所能遵循的必然途径和根本办法,只能是像对待古代文化经典《诗经》一样,还原历史真相,无须刻意遮掩粉饰真相,而是让更多人们自行判断和真正明白:《诗经》并不神秘,其努力阐发的情感内容和艺术表达的方法方式,即便在今天,都依然存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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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绎史》中《诗经》故事(八)[第二部分]


    【原文出处】

    《绎史》(清•马骕)卷二十八

    三代第十八(列国传世)



    【故事之二】

            西周第九位君主,周夷王姬燮在位期间,周王室已经步入颓势,诸侯国相互攻伐,有的不按时朝贡。
            周朝卫国的第一代国君,康叔,亦称“卫康叔”,姬姓,名封。系周文王第九子,周武王同母弟。周武王时,将其封在畿内康地(今河南禹州市西北),故称康叔。周成王即位时,周公旦平定武庚叛乱后,将功臣康叔徙封殷商故都朝歌(今河南淇县),建立卫国,始称卫康叔。康叔赴任时,周公旦作《康诰》《酒诰》《梓材》,作为康叔治国法则,并告诫康叔,务必明德宽刑、爱护百姓,向殷商故地贤豪长者,问询殷商兴亡之道。康叔治国有方,很快使卫国经济繁荣、社会稳定、百姓安居。(参考百度百科“康叔”)
            卫国第八代国君卫顷侯重金贿赂周夷王,王命卫国为侯爵。卫顷侯在位12年,其子继位,即卫釐侯。卫釐侯在位42年,去世时太子姬余继立,史称卫共伯。卫釐侯另外一个儿子,姬姓,卫氏,名和,是姬余的弟弟。卫釐侯生前宠爱姬和,曾经赐他许多财物。姬和用这些财物收买武士,在卫釐侯墓地攻袭卫共伯,卫共伯躲进墓道内,自杀而死。卫国人拥立姬和继位,即卫武公。卫武公姬和在位期间(公元前812年—前758年),大力推行卫康叔政令,百姓优乐,社会安定。公元前771年,卫国君姬和辅佐周平王抵御犬戎叛乱,并协助迁都洛邑(今河南洛阳),故被周平王升为公爵。公元前758年,卫武公去世,谥号武公(睿圣武公),其子卫庄公继位。(参照《史记•卫康叔世家》)

    【组诗之二】

    1、《柏舟》
    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隐忧。微我无酒,以敖以游。
    我心匪鉴,不可以茹。亦有兄弟,不可以据。薄言往愬,逢彼之怒。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威仪棣棣,不可选也。
    忧心悄悄,愠于群小。觏闵既多,受侮不少。静言思之,寤辟*有摽(音“标”义“捆扎”意“依附”)。
    日居月诸,胡迭而微。心之忧矣,如匪浣衣。静言思之,不能奋飞。①
    ①诗经•国风•邶风;《诗序》:《柏舟》言仁而不遇也,卫顷公之时,仁人不遇,小人在侧。《集传》:妇人不得于其夫,故以柏舟自比。
    *《集传》释“辟”为“拊心也”。现网络上此诗中的“辟”,多读“屁”,通假“擗”,义“愤极而拂心捣胸貌”,或以此来显现此诗中“辞气卑顺柔弱”的妇女格调。然而,古文中的“辟”字本有实义:字形意为“去睾丸”,俗称“去势”,辞源上近似“法度、辖制,明理”,故而可指代“苍天正道、君主、主人、丈夫甚至阉人、罪人”等。
    2、《柏舟》
    泛彼柏舟,在彼中河。髧(音“但”义“头发下垂貌”)彼两髦,实维我仪。之死矢靡它。母也天只,不谅人只。
    泛彼柏舟,在彼河侧。髧彼两髦,实维我特。之死矢靡慝(音“特”义“邪”意“变心”)。母也天只,不谅人只。①
    ①诗经•国风•鄘风;《诗序》:《柏舟》共姜自誓也。卫世子共伯早死,其妻守义,父母欲夺而嫁之,誓而弗许,故作此诗以绝之。朱熹《诗集传》,亦附会《诗序》,并视为寡妇抱怨独母,不能体谅自我爱夫守节的操行。
    3、《淇奥》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同“斐”义“文采飞扬”)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音“闲”意“仪表堂堂”)兮,赫兮咺(音“宣”意)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音“责”义“竹席”意“茂盛”)。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①
    ①诗经•国风•卫风;《诗序》:  《淇奥》美武公之德也。有文章,又能听其规谏,以礼自防,故能入相于周。美而作是诗也。《集传》:卫人美武公之德,而以绿竹始生之美盛,兴其学问自修之进益。
    4、宾之初筵
    宾之初筵,左右秩秩。笾豆有楚,殽核维旅。酒既和旨,饮酒孔偕。钟鼓既设,举酬逸逸。大侯既抗,弓矢斯张。射夫既同,献尔发功。发彼有的,以祈尔爵。
    籥舞笙鼓,乐既和奏。烝衎烈祖,以洽百礼。百礼既至,有壬有林。锡尔纯嘏,子孙其湛。其湛曰乐,各奏尔能。宾载手仇,室人入又。酌彼康爵,以奏尔时。
    宾之初筵,温温其恭。其未醉止,威仪反反。曰既醉止,威仪幡幡。舍其坐迁,屡舞仙仙。其未醉止,威仪抑抑。曰既醉止,威仪怭怭。是曰既醉,不知其秩。
    宾既醉止,载号载呶。乱我笾豆,屡舞僛々。是曰既醉,不知其邮。侧弁之俄,屡舞傞傞。既醉而出,并受其福。醉而不出,是谓伐德。饮酒孔嘉,维其令仪。
    凡此饮酒,或醉或否。既立之监,或佐之史。彼醉不臧,不醉反耻。式勿从谓,无俾大怠。匪言勿言,匪由勿语。由醉之言,俾出童羖。三爵不识,矧敢多又。①*
    ①诗经•小雅•甫田之什;《诗序》:《宾之初筵》卫武公刺时也。幽王荒废,媟近小人,饮酒无度,天下化之,君臣上下沉湎淫液。武公既入,而作是诗也。朱熹《诗集传》:“韩氏《序》曰,卫武公饮酒悔过也。今按此诗意,与《大雅•抑》戒(戒字衍)相类,必武公自悔之作。当从韩义。”
    *木心将《小雅•宾之初筵》演绎成《醉止》,其中可透出作者对于古诗的看法,同时表达了古今诗人对于宴饮酒醉的劝诫。
    《醉止》

    作者:木心

    宾既醉止

    载号载呶

    乱我笾豆

    屡舞僛僛

    是曰既醉

    不知其邮

    侧弁其俄

    屡舞傞傞

    醉而不出

    是谓伐德

    惟子之醉

    温温抑抑

    令仪孔嘉

    与我同秩

    ……摘自木心作品《诗经演》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9年4月第1版2016年11月第5次印刷p147。


    5、《抑》
    抑抑威仪,维德之隅。人亦有言:靡哲不愚,庶人之愚,亦职维疾。哲人之愚,亦维斯戾。
    无竞维人,四方其训之。有觉德行,四国顺之。訏谟定命,远犹辰告。敬慎威仪,维民之则。
    其在于今,兴迷乱于政。颠覆厥德,荒湛于酒。女虽湛乐从,弗念厥绍。罔敷求先王,克共明刑。
    肆皇天弗尚,如彼泉流,无沦胥以亡。夙兴夜寐,洒扫庭内,维民之章。修尔车马,弓矢戎兵,用戒戎作,用逷蛮方。
    质尔人民,谨尔侯度,用戒不虞。慎尔出话,敬尔威仪,无不柔嘉。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为也。
    无易由言,无曰苟矣,莫扪朕舌,言不可逝矣。无言不雠,无德不报。惠于朋友,庶民小子。子孙绳绳,万民靡不承。
    视尔友君子,辑柔尔颜,不遐有愆。相在尔室,尚不愧于屋漏。无曰不显,莫予云觏。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
    辟尔为德,俾臧俾嘉。淑慎尔止,不愆于仪。不僭不贼,鲜不为则。投我以桃,报之以李。彼童而角,实虹小子。
    荏染柔木,言缗之丝。温温恭人,维德之基。其维哲人,告之话言,顺德之行。其维愚人,覆谓我僭。民各有心。
    於乎小子,未知臧否。匪手携之,言示之事。匪面命之,言提其耳。借曰未知,亦既抱子。民之靡盈,谁夙知而莫成。
    昊天孔昭,我生靡乐。视尔梦梦,我心惨惨。诲尔谆谆,听我藐藐。匪用为教,覆用为虐。借曰未知,亦聿既耄。
    于乎,小子,告尔旧止。听用我谋,庶无大悔。天方艰难,曰丧厥国。取譬不远,昊天不忒。回遹其德,俾民大棘。
    诗经大雅荡之什;《诗序》:《抑》卫武公刺(周)历王*,亦以自警也。《集传》:卫武公作此诗,使人日诵其侧以自警。
    *卫武公与周厉王不同时代,《诗序》此处有误。另有朱熹《诗集传》引用《国语·楚语》,并认同卫武公95岁作《懿戒》以自儆。“懿”读为“抑”。



    【夹叙夹议】

            在上述《诗经》五首诗歌中,仅以《诗序》评议,直接或间接涉及到西周历史人物有:卫倾公、卫世子共伯及其妻子、卫武公。
            清•马骕在《诗经•国风•鄘风•柏舟》一诗后面,特别备注:“此言共伯早死,非立而和杀之也。苏子《古史》云:武公贤者,无夺适之事,故史迁所载遗而不录。”以此所言,若白话解释,既是:“像立位之后,治国有康叔风范,武有辅王东迁功德,文有《宾之初筵》《懿戒》荣耀的卫武公,绝不会有弑兄夺权的污秽劣迹。”呜呼!如此省世度人的判断能力,搁置今天,若依然如此,不是未开化的先天愚痴,就是机关算尽的自欺欺人。纵观中华历史,唐朝贞观之治的盛世明君,恰是“玄武门之变”操刀手,而赵宋太平兴国的太宗身后,一样有讲不清楚的“烛光斧影”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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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绎史》中《诗经》故事(八)[第三部分]

    【原文出处】

    《绎史》(清•马骕)卷二十八

    三代第十八(列国传世)


    【组诗之三】

    1、《宛丘》
    子之汤*兮,宛丘之上兮。洵有情兮,而无望兮。
    坎其击鼓,宛丘之下。无冬无夏,值其鹭羽。
    坎其击缶,宛丘之道。无冬无夏,值其鹭翿(音“倒”此处应指“头饰或伞盖”)。①
    ①诗经•国风•陈风;《诗序》:《宛丘》刺(陈)幽公也。淫荒昏乱,游荡无度焉。《集传》:国人见此人常游荡于宛丘之上,故叙其事以刺之。
    *此处“汤”,古今多指为“荡”假借字,音义“舞姿、游荡”。据陈地成因、地质及其风俗,《宛丘》之“汤”应为本字音义,即:“热水、温泉、热浴”。故《宛丘》诗情画意,大致如是:
    宛丘上,氤氲缥缈,堂皇富丽。只见虔敬祷告,从无神明下凡。

    宛丘下,鼓乐喧嚣,惊地动天。连绵春夏秋冬,唯有羽毛蹁跹。

    宛丘旁,碎盆破瓦,狼藉一片。不分酷热严寒,但见伞盖飞旋。

    2、《东门之枌》
    东门之枌(音“分”义“白榆树”),宛丘之栩。子仲之子,婆娑其下。
    穀旦(“谷旦”指“良辰,好日子”)于差(意“选择”),南方之原。不绩其麻,市也婆娑。
    穀旦于逝,越以鬷(音义同“总”)迈。视尔如荍(音“巧”意义“花朵”“锦葵”),贻我握椒。①
    ①诗经•国风•陈风;《诗序》:《东门之枌》疾乱也。(陈)幽公淫乱,风化之所行,男女弃其旧业,亟会于道路,歌舞于市井尔。《集传》:此男女聚会歌舞,而赋其事以相乐也。
    3、《衡门》
    衡门之下,可以栖迟。泌之洋洋,可以乐饥。
    岂其食鱼,必河之鲂。岂其取妻,必齐之姜。
    岂其食鱼,必河之鲤。岂其取妻,必宋之子。①
    ①诗经•国风•陈风;《诗序》:《衡门》诱(陈)僖公也。愿而无立志,故作是诗以诱掖其君也。《集传》:此隐居自乐而无求者之词。言衡门虽浅陋,然亦可以游息;泌水虽不可饱,然亦可以玩乐而忘饥也。
    4、《东门之池》
    东门之池,可以沤麻。彼美淑姬,可与晤歌。
    东门之池,可以沤纻(音“猪”义“苎麻”)。彼美淑姬,可与晤语。
    东门之池,可以沤菅。彼美淑姬,可与晤言。①
    ①诗经•国风•陈风;《诗序》:《东门之池》刺时也。疾其君之淫昏,而思贤女以配君子也。《集传》:此亦男女会遇之词,盖因其会遇之地,所见之物以起兴也。
    5、《东门之杨》
    东门之杨,其叶牂牂(音“脏”义“母羊”意“树叶丰腴”)。昏(黄昏、傍晚)以为期,明星煌煌。
    东门之杨,其叶肺肺(意“叶茂盛”)。昏以为期,明星晢晢。
    ①诗经•国风•陈风;《诗序》:《东门之杨》刺时也。昏姻失时,男女多违,亲迎女犹有不至者。《集传》:此亦男女期会而有负约不至者,故因其所见以起兴也。
    【故事之三】

            秦汉以来,凡提及古代“陈国”,于地理位置上,大致所指一处,主要在河南周口市与淮阳县一带。若追溯名姓源头,“陈国”与祭祀帝王虞舜后裔有关。商代时的陈国,系商汤灭夏后,册封舜帝后人虞遂,建国于陈地。在商代末期,虞舜帝的一个后裔虞遏父(又名阏父),由中原投奔边陲正在声名鹊起的周文王,并做了周国负责管理陶器生产的“陶正”(官名)。虞遏父因生产业绩卓著,周文王便将大女儿(名“大姬”)嫁给了虞遏父的大儿子(妫满)为妻*。武王灭商后,沿袭古代追封“二王后”“三恪”的政治策略,将商代的古陈国地界,册封给了妫满,作为祭祀舜帝的享地,爵位公侯。妫满是第一代周朝陈侯,薨后谥号陈胡公,又称胡公满。
    *尚有资料言“大姬”是周武王女儿。
    【夹叙夹议】

            中国境内,自上古至历代封建王朝,皆有将前代王室后裔册封爵位的政治传统,称其为 “二王后”“三恪”。究其方法方式,就是针对先前帝王或王朝元勋的后裔,授予爵位名号,并赠送封邑,允许在封地内祭祀祖先。从表面看,此举是当朝政权尊重历史发展,谦敬前代的人为功德。而本质上,却为彰显本朝承继正统,借以标明自身道德地位,悬挂起本朝系“天命所及”的旗幡,昭告天下,威慑四方。通常认为,周武王灭商后,分封黄帝、唐尧、虞舜之后,以备三恪。但是,唐初的颜师古(公元581年~645年)观点,在姬周一朝,虞舜后裔封于陈,夏朝后裔封于杞,商代后裔封于宋,即为三恪。
           《韩诗外传•卷三》:“(周武王)既反商,及下车,封黄帝之后于蒯,封帝尧之后于祝,封舜之后于陈。下车而封夏后氏之后于杞,封殷之后于宋……”
            《史记•周本纪》:“(周武王)封商纣子禄父殷之馀民。武王为殷初定未集,乃使其弟管叔鲜、蔡叔度相禄父治殷……武王追思先圣王,乃襃封神农之後於焦,黄帝之後於祝,帝尧之後於蓟,帝舜之後於陈,大禹之後於杞。於是封功臣谋士,而师尚父为首封。封尚父於营丘,曰齐。封弟周公旦於曲阜,曰鲁。封召公奭於燕。封弟叔鲜於管,弟叔度於蔡。馀各以次受封。”
             在百家姓“陈”之溯源中,有一主枝,便来自舜帝“有虞氏”部落的妫姓。而“妫”姓的出处,因为“舜居妫汭”,以“妫水”而得姓,亦如同居陈地而得姓一样。但是,关于妫水的具体位置,现今资料有三处:一是于北京延庆境内;二是在山西永济;三是源自帕米尔高原而曲折西北流入咸海的阿姆河。“虞”作为官名,其职责主管山泽林木。在现代清华简《楚居》中,比照“楚人”于迁徙过程中,每到一处新的环境,习惯用过去故土山水称呼,来命名新的山河习性。因此,所谓“有虞氏”部落起自燕山迁至山西,其图腾为虎,而最终成就中原大舜帝的说法,单从水流名称源头上分析,则不该是空穴来风。至于“有虞氏”部落是否与阿姆河的“妫水”有关,有待于像考古类的史料佐证。
    【组诗之四】

    1、《蟋蟀》
    蟋蟀在堂,岁聿(音“玉”义“遂”)其莫(古义同“暮”)。今我不乐,日月其除。无已大康,职思其居。好乐无荒,良士瞿瞿。
    蟋蟀在堂,岁聿其逝。今我不乐,日月其迈。无已大康,职思其外。好乐无荒,良士蹶蹶。
    蟋蟀在堂,役车其休。今我不乐,日月其慆。无以大康,职思其忧。好乐无荒,良士休休。①
    ①诗经•国风•唐风;《诗序》:《蟋蟀》刺晋僖公也。俭不中礼,故作是诗以闵(悯)之,欲其及时以礼自娱乐也。此晋也而谓之唐,本其风俗,忧深思远,俭而用礼,乃有尧之遗风焉。《集传》:唐俗勤俭,故其民间终岁劳苦,不敢少休。及其岁晚务闲之时,乃敢相与燕饮为乐……故方燕乐而又遽相戒曰,今岁不可以不为乐,然不宜过于乐乎?
    2、《车邻》
    有车邻邻,有马白颠。未见君子,寺人之令。
    阪(坡地)有漆,隰(洼地)有栗。既见君子,并坐鼓瑟。今者不乐,逝者其耋。
    阪有桑,隰有杨。既见君子,并坐鼓簧。今者不乐,逝者其亡。①
    ①诗经•国风•秦风;《诗序》:《车邻》美秦仲也。秦仲始大,有车马礼乐侍御之好焉。《集传》:是时秦君始有车马及此寺人之官,将见者必先是寺人通之。故国人创见而夸美之也。
    3、《驷驖》
    驷驖孔阜,六辔在手。公之媚子,从公于狩。
    奉时辰牡,辰牡孔硕。公曰左之,舍拔则获。
    游于北园,四马既闲。輶车鸾镳,载猃歇骄(古猎狗名称“长嘴曰獫,短嘴曰歇骄”)。①
    ①诗经•国风•秦风;《诗序》:《驷驖》美襄公也。始命,有田狩之事,园圃之乐焉。朱熹在《诗集传》中评说《驷驖》有“此亦前篇(即《车邻》)之意也”。其将此诗视为秦国地位上升后,像公侯伯爵一样过上了追逐奢华而恣意田猎的权贵生活。
    4、《小戎》
    小戎俴收,五楘梁辀。游环胁驱,阴靷鋈(音“乌”意“白色金属”)续。文茵畅毂,驾我骐馵(音“注”义“马左后脚色白者”)。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
    四牡孔阜,六辔在手。骐骝是中,騧骊是骖。龙盾之合,鋈以觼軜(音“嚼拿”义“驾车用具”)。言念君子,温其在邑。方何为期?胡然我念之。
    俴驷孔群,厹(古音义“蹂”)矛鋈錞。蒙伐有苑,虎韔镂膺。交韔二弓,竹闭绲滕。言念君子,载寝载兴。厌厌良人,秩秩德音。①
    ①诗经•国风•秦风;《诗序》:《小戎》美襄公也。备其兵甲,以讨西戎。西戎左强而征伐不休,国人则矜其车甲,妇人能闵其君子焉。《集传》:西戎者,秦之臣子所与不同戴天之仇也。襄公上承天子之命,率其国人往而征之,故其从役者之家人先夸车甲之盛如此,而后及其私情。盖以义兴师,则虽妇人亦知勇于赴敌而无所怨也。
    5、《终南》
    终南何有,有条有梅。君子至止,锦衣狐裘。颜如渥丹,其君也哉。
    终南何有,有纪有堂。君子至止,黻衣绣裳。佩玉将将,寿考不忘。①
    ①诗经•国风•秦风;《诗序》:《终南》戒襄公也。能取周地,始为诸侯,受显服,大夫美之故作是诗,以戒劝之。《集传》:此秦人美其君之词,亦《车邻》《驷驖》之意也。
    6、《蒹葭》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水草交接河岸)。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水中小块高地)。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水边)。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水中小块平地)。①
    ①诗经•国风•秦风;《诗序》:《蒹葭》刺襄公也。未能用周礼,将无以固其国焉。《集传》:言秋水方盛之时,所谓彼人者,乃在水之一方,上下求之而皆不可得。然不知其何所指也。
    【夹叙夹议】

            “闻乐知政、审音知变”向来被中国士大夫所推崇。朱熹《诗集传•国风》有言:“旧说二南为正风,所以用之闺门乡党邦国而化天下也。十三国为变风,则亦领在乐官,以时存肆,备观省而垂监戒耳。”看而今世界,东西方一切所谓“正风”者,能否“化天下”,已经是妄议无益!但是,凡一切地界之上,所谓“变风”者,至今依然不乏“垂戒”之价值和意义,确乎毋庸置疑。
    (2017年7月3日星期一于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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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绎史》中《诗经》故事(九)



    【原文出处】

    《绎史》(清•马骕)卷二十九

    三代第十九(郑取虢郐)



    【组诗释义】

    1、《桧风•羔裘》
    羔裘逍遥,狐裘以朝。岂不尔思?劳心忉忉。
    羔裘翱翔,狐裘在堂。岂不尔思?我心忧伤。
    羔裘如膏,日出有曜。岂不尔思?中心是悼。①
    ①诗经•国风•桧风;《诗序》:《桧风•羔裘》大夫以道去其君也。国小而迫,君不用道,好洁其衣服,逍遥游燕,而不能自强于政治,故作是诗也。《集传》:旧说桧君好洁其衣服,逍遥游宴,而不能自强于政治,故诗人忧之。
    2、《素冠》
    庶见素冠兮,棘人栾栾兮,劳心慱慱(音“团”义“忧苦不安”样子)兮。
    庶见素衣兮,我心伤悲兮,聊与子同归兮。
    庶见素韠(音“弊”义“蔽膝”古代官服装饰)兮,我心蕴结兮,聊与子如一兮。①
    ①诗经•国风•桧风;《诗序》:《素冠》刺不能(守丧)三年也。《郑笺》:丧礼,子为父;父卒为母,皆三年。时人恩薄礼废,不能行也。《集传》:祥冠,祥则冠之,□则除之。今人皆不能行三年之丧矣,安得见此服乎?当时贤者庶几见之,至于忧劳也。
    3、《隰有苌楚》
    隰有苌楚,猗傩其枝。夭之沃沃,乐子之无知。
    隰有苌楚,猗傩其华。夭之沃沃,乐子之无家。
    隰有苌楚,猗傩其实。夭之沃沃,乐子之无室。①*
    ①诗经•国风•桧风;《诗序》:《隰有苌楚》,疾恣也。国人疾其君之淫恣,而思无情欲者也。《集传》:政烦武重,人不堪其苦,叹其不如草木之无知而无忧也。
    *《隰有苌楚》一诗,自古至今,除了创作年代地域之外,从作者性别到诗情话意上,莫衷一是,歧义芜杂。综括所论,朱熹堪称客观。凭己所感,演绎其诗文如下:
    山涧猕猴桃,枝条婀娜,绿叶飘摇,自由自在无烦恼。

    山涧猕猴桃,花朵妖娆,争芳斗艳,盛衰荣辱自逍遥。

    山涧猕猴桃,硕果美伦,比数累累,苦涩甘甜独品味。

    4、《匪风》
    匪(读音和意义同“彼”)风发兮,匪车偈兮。顾瞻周道,中心怛兮。
    匪风飘兮,匪车嘌兮。顾瞻周道,中心吊兮。
    谁能亨(通假“烹”)鱼?溉之釜鬵(读音存异议,炊具,类锅)。谁将西归?怀之好音。①
    ①诗经•国风•桧风;《诗序》:《匪风》思周道也。国小政乱,忧及祸难,而思周道焉。《集传》:周室衰微,贤人忧叹而作此诗。
    5、《缁衣》
    缁衣之宜兮,敝予又改为兮。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
    缁衣之好兮,敝予又改造兮。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
    缁衣之席兮,敝予又改作兮。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①
    ①诗经•国风•郑风;《诗序》:美武公也。父子并为周司徒,善于其职,国人宜之,故美其德,以明有国善善之功焉。《集传》:旧说郑桓公、武公,相继为周司徒,善于其职,周人爱之,故作是诗。言子之服缁衣也甚宜,弊我将为子更为之。且将适子之馆,既还而又授子以粲,言好之无已也。
    【背景故事】

            郑桓公,姬姓,郑氏,名友(受封前称王子友),周厉王姬胡少子,周宣王姬静异母弟,周朝诸侯国郑国第一位第一任君主,公元前806年∽前771年在位。公元前806年,因受封郑地(今陕西华县东),建立郑国,位列伯爵,故称郑伯友。公元前774年,郑伯友担任周王室司徒,于公元前773年,眼见王室多有变故,预感祸患将至,于是迁徙郑国民众到东虢国和郐国之间,史称虢郐寄孥或桓公寄孥。公元前771年,犬戎攻陷镐京,郑伯友与周幽王一同遇害,谥号桓,故称郑桓公。(整自“百度百科”和“360百科”)
            郑武公,姬姓,郑氏,名掘突,郑桓公之子,春秋时期郑国第二任国君,公元前771年∽前744年在位。周幽王被杀后,姬掘突与秦、晋、卫三国联军击退犬戎,受封卿士。不久护送周平王迁都雒邑,受赏大片土地。公元前769年,郑武公占领郐国都城制邑“岩邑”(今河南新密曲梁乡大樊庄),灭亡郐国。公元前767年,又占领东虢国都城(今河南荥阳广武平城),灭亡东虢国。然后,横扫其周边的鄢、蔽、补、丹、依、弢、历、莘八邑。郑国鸠占鹊巢,把国都迁到郐国故都,使原来的寄帑之地变成自家地盘,并把旧部从陕西迁到河南,以"郑"为号新建城邑。由此,郑国逐渐强盛,为郑庄公小霸奠定基础。(整自“百度百科”和“360百科”)
    【夹叙夹议】

          《绎史》卷二十九“郑取虢郐”章节,作者马骕(1621∽1673)遴选《诗经》《说苑》《史记》《国语》《韩非子》相关记载,自郑桓公预感西周王朝灾变在即,而有太史伯阳父(亦称史伯)辨别世事动态的高瞻远瞩;随后,便有了郑桓公寄孥贿赂在前,而郑武公吞并郐虢于后,以至于郑国民众东迁,终有春秋盛极一时的史实。

          《绎史》于“郑取虢郐”章节中,援引《诗经》原文,合计五首。其中,除外囊括了“国风•桧风”的全部四首,还有一首出自“国风•郑风”,即《缁衣》。然而,恰是《缁衣》在古今翻译上,无论通俗还是专业,从中都颇能领略到,凡涉及古文字词语义的理解性问题,始终存有的歧义和郁闷。


          单言《缁衣》一诗大致存有如下疑点或分歧:作者身份、地位、性别;诗文叙事的人称属性;身着缁衣的场合;谁“适”而又谁“还”等。带着如此疑问,再阅读如下译文,即便因人而异,但对于《缁衣》会有更多些贴近事实的认识和了解。
    一、木心先生(1927年∽2011年)《诗经演》一书中,《缁衣》译文如下:
    缁衣之宜

    敝予又改

    适子之体

    授予之崭(好、很。木心自解,下同)

    缁衣之好

    敝予又造

    适子之体

    授予之葆(珍爱)

    缁衣之席(宽大)

    授予又叠

    适子之体

    授予之熨

    心如缁衣

    惟之子体

    (摘自木心著《诗经演》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9年4月第一版2016年11月第五次印刷p181)

    二、周振甫 先生(1911年~2000年)在其著作《诗经译注》中,如此诠释《缁衣》:
    黑衣的适宜啊,

    破了我又替你改作啊。

    到你的客馆中啊,

    回来我送给你的饭啊。

    黑衣的美好啊,

    破了我又替你改造啊。

    到你的客馆中啊,

    回来我送给你的饭啊。

    黑衣的宽大啊,

    破了我又替你改作啊。

    到你的客馆啊,

    回来我送给你的饭啊。

    (见于诗经译注/周振普译注中华书局出版2002年7月第一版p109)

    三、在网络平台《古诗文网》中,眼下,针对《缁衣》,据称参考资料:1、王秀梅译注《诗经(上):国风》北京:中华书局2015:152-154;2、姜亮夫等《先秦诗鉴赏辞典》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1998:149-150。其译文如下:
    看我夫君穿上那黑色礼服多么得体,破了我又为他新作一件像样的衣衫。我颠着一双小脚送到他执教的书馆,等他回家来我捧上精美丰盛的晚餐。

    看我夫君穿上那黑色礼服多么美好,破了我又为他新作一件像样的罩袍。我颠着一双小脚送到他执教的书馆,等他回家来我捧上精美丰盛的菜肴。

    看我夫君穿上那黑色礼服多么舒展,破了我又为他新作一件像样的罩衫。我颠着一双小脚送到他执教的书馆,等他回家来我端上一桌丰盛的好饭。



          关于上面三处译文的优劣得失暂且不论;另外,毛《诗序》和朱《集传》的观点上面已有,也不赘述。下面,仅补充说明几点:
    1、《礼记》中有相关“孔子论诗”,则有“好贤如《缁衣》”和“于《缁衣》见好贤之至”的记载;
    2、孔颖达(648年~574年)在《毛诗正义》中阐述:“卿士旦朝于王,服皮弁,不服缁衣。退适治事之馆,释皮弁而服(缁衣),以听其所朝之政也。
    3、手边有一册朱熹《诗集传》(《名家藏书•第15册》远方出版社内蒙古出版社出版p78),在其中“《缁衣》三章,章四句”之上的标点断句,亦值得参考借鉴:“缁衣之宜兮,敝,予又改为兮。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缁衣之好兮,敝,予又改造兮。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缁衣之席兮,敝,予又改作兮。适子之馆兮,还,予授子之粲兮。


          综上所述,国学经典著述,亦如《诗经》注释,深究歧义串讲,发人深思多矣。
    (2017年8月11日星期五草拟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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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克谐 于 2017-11-21 15:17 编辑

    《绎史》中《诗经》故事(十)


    【原文出处】
    《绎史》(清•马骕)卷十八
    三代第八(周室始兴)


    【组诗释义】

    1、《大雅•生民》
    厥初生民,时维姜嫄。生民如何,克禋(音“引”义“焚牲祭天”)克祀(音“四”义“祭祖”),以弗无子。履帝武敏歆,攸介攸止,载震载夙。载生载育,时维后稷。
    诞弥厥月,先生如达。不坼不副(音“屁”义“剖开”),无菑无害,以赫厥灵。上帝不(音义同“丕”)宁,不康禋祀,居然生子。
    诞寘(音义同”置”)之隘巷,牛羊腓字之。诞寘之平林,会伐平林。诞寘之寒冰,鸟覆翼之。鸟乃去矣,后稷呱矣。实覃实訏,厥声载路。
    诞实匍匐,克岐克嶷,以就口食。蓺之荏菽,荏菽旆旆。禾役穟穟,麻麦幪幪,瓜瓞唪唪。
    诞后稷之穑,有相之道。茀厥丰草,种之黄茂。实方实苞,实种实褎(音“袖”生长茂盛)。实发实秀,实坚实好。实颖实栗,即有邰家室。
    诞降嘉种,维秬维秠,维穈维芑。恒之秬秠,是获是亩。恒之穈芑,是任是负,以归肇祀。
    诞我祀如何?或舂或揄,或簸或蹂。释之叟叟,烝之浮浮。载谋载惟,取萧祭脂。取羝以軷,载燔载烈,以兴嗣岁。
    昂盛于豆,于豆于登,其香始升。上帝居歆,胡臭亶时。后稷肇祀,庶无罪悔,以迄于今。①
    ①见于《诗经》“大雅•生民之什•生民”。《诗序》:《生民》尊祖也。后稷生于姜嫄,文武之功起于后稷,故推以配天焉。《集传》:此诗未详所用,岂郊祀之后,亦有受百颁胙之礼也欤?
    2、《大雅•公刘》
    笃公刘,匪居匪康。乃(原字“廼”)埸乃疆,乃积乃仓;乃裹餱粮,于橐于囊。思辑用光,弓矢斯张;干戈戚扬,爰方启行。
    笃公刘,于胥斯原。既庶既繁,既顺乃宣,而无永叹。陟则在巘,复降在原。何以舟之,维玉及瑶,鞞琫容刀。
    笃公刘,逝彼百泉。瞻彼溥原,乃陟南冈。乃觏于京,京师之野。于时处处,于时庐旅,于时言言,于时语语。
    笃公刘,于京斯依。跄跄济济,俾筵俾几。既登乃依,乃造其曹。执豕于牢,酌之用匏。食之饮之,君之宗之。
    笃公刘,既溥既长。既景乃冈,相其阴阳,观其流泉。其军三单,度其隰原。彻田为粮,度其夕阳。豳居允荒。
    笃公刘,于豳斯馆。涉渭为乱,取厉取锻,止基乃理。爰众爰有,夹其皇涧。溯其过涧。止旅乃密,芮鞫之即。①
    ①见于《诗经》“大雅•生民之什•公刘”;《诗序》:《公刘》召康公戒成王也。成王将临政,戒以民事,美公刘之厚于民,而献是诗也。《集传》:旧说召康公以成王将莅政,当戒以民事,故咏公刘之事以告之曰,厚者,公刘之于民也。
    3、《大雅•绵》
    绵绵瓜瓞,民之初生,自土沮漆,古公亶父,陶复陶冗,未有家室。
    古公亶父,来朝走马,率西水浒,至于岐下,爰及姜女,聿来胥宇。
    周原膴々,堇荼如饴,爰始爰谋,爰契我龟,曰止曰时,筑室于兹。
    乃慰乃止,乃左乃右,乃疆乃理,乃宣乃亩,自西徂东,周爰执事。
    乃召司空,乃召司徒,俾立室家,其绳则直,缩版以载,作庙翼翼。
    捄之陾,度之薨薨,筑之登登,削屡冯冯,百堵皆兴,鼛鼓弗胜。
    乃立皋门,皋门有伉。乃立应门,应门将将,乃立冢土,戎丑攸行。
    肆不殄厥愠,亦不陨厥问。柞棫拔矣,行道兑矣。混夷駾矣,维其喙矣!
    虞芮质厥成,文王蹶厥生。予曰有疏附,予曰有先后。予曰有奔奏,予曰有御侮!①
    ①见于《诗经》“大雅•生民之什•绵”;《诗序》:《绵》文王之兴,本由大王也。
    4、《大雅•皇矣》
    皇矣上帝,临下有赫。监观四方,求民之莫。维此二国,其政不获。维彼四国,爰究爰度。上帝耆之,憎其式廓。乃眷西顾,此维与宅。
    作之屏之,其菑其翳。修之平之,其灌其栵。启之辟之,其柽其椐。攘之剔之,其檿其柘。帝迁明德,串夷载路。天立厥配,受命既固。
    帝省其山,柞棫斯拔,松柏斯兑。帝作邦作对,自大伯王季。维此王季,因心则友。则友其兄,则笃其庆,载锡之光。受禄无丧,奄有四方。
    维此王季,帝度其心。貊其德音,其德克明。克明克类,克长克君。王此大邦,克顺克比。比于文王,其德靡悔。既受帝祉,施于孙子。
    帝谓文王:无然畔援,无然歆羡,诞先登于岸。密人不恭,敢距大邦,侵阮徂共。王赫斯怒,爰整其旅,以按徂旅。以笃于周祜,以对于天下。
    依其在京,侵自阮疆。陟我高冈,无矢我陵。我陵我阿,无饮我泉,我泉我池。度其鲜原,居岐之阳,在渭之将。万邦之方,下民之王。
    帝谓文王:予怀明德,不大声以色,不长夏以革。不识不知,顺帝之则。帝谓文王:訽尔仇方,同尔弟兄。以尔钩援,与尔临冲,以伐崇墉。
    临冲闲闲,崇墉言言。执讯连连,攸馘安安。是类是禡,是致是附,四方以无侮。临冲茀茀,崇墉仡仡。是伐是肆,是绝是忽。四方以无拂。①
    ①见于《诗经》中“大雅•文王之什•皇矣”;《诗序》:《皇矣》美周也。天监代殷,莫若周,周世世修德,莫若文王。《集传》:此诗叙大王大伯王季之德,以及文王伐密伐崇之事也。
    【背景故事】

    世事变迁,朝代更迭,事出有因,结果必然。近代华夏,固有二十四、二十五、二十六之正史。其系统书籍,详论评说,唯遇朝代交替,前朝不言后朝事。即便存留言语文字,旨在预言劝诫居多。期间,凡后朝针对前朝故事,临近者,惯常贬低丑化,或歪曲禁言。若不如此,不足以彰显新朝之天命宿愿。至于隔代历朝者,或褒或贬,无论公允客观与否,总有几分冷静思辨,以谋求借鉴,得见宽容理性之身姿。
    《诗经》之初,尤以“雅、颂”,所存史诗样内容,偏执姬周,偶涉商夏。时值于今,姬周一朝,官方断代,以公元纪年,上溯止于西周共和(前841年),再前史实,尚无定论。本章诗经,自《生民》,显赫姬周祖宗诞生缘由;又《公刘》,渲染开辟豳都基地;再《绵》,细述周室兴自迁岐;尾《皇矣》,极力显赫周室强盛。马骕《绎史》之“周室始兴”,择四首为代表,可谓恰到好处,足堪当下,明鉴未

    【夹叙夹议】

        丁酉年(2017年)伊始,夜深翻阅枕边《绎史》,探寻古籍片段。于浏览姬周历史之际,屡见所引《诗经》语句,僻字繁多,读阅思深俱难。于是,突发奇想,欲借手边《绎史》,抽查其中《诗经》内涵,揣摩马骕引述理由,探究诗句成因背景。付诸行动以来,利用网络搜索便利,参考先贤书籍评价,历经“毛大小序”“朱熹《诗集传》”“闻一多《古典新义》”“木心《诗经演》”等,比对解疑……待翻阅“周振甫《诗经译注》”,见其“引言”,除外历代经学大家之典论,尤为钟情(清)方玉润之诗经评述。
        方玉润,字友石,亦作幼石、黝石,自号鸿蒙子。祖居四川,迁徙云南。生于清仁宗嘉庆十六年(1811),死于清德宗光绪九年(1883),时年七十三岁。其二十二岁入县学后,应试十五次,均不第。咸丰五年(1855),著《运筹神机》,投笔从戎。同治四年(1865),在京为吏部铨选,派为陕西陇州长宁驿州同,衙署设长宁驿(今甘肃张家川回族自治县之马鹿镇东)。方玉润,在州城、长宁驿所,租房而居,为官十八年。公务之余,著书讲学。期间,撰《诗经原始 》18卷。(此段参照节选360百科“方玉润”)
        在“诗经原始自序”中,方玉润援引发起并资助其出版《诗经原始》者,即“古扶风郡守”李勤伯等评语:“……以为二千余年说《诗》疑案,至是乃可以息喙而无争耳。”此等评价,虽是作者引用当时身边人言,但亦可见作者对其著述的文化自信。
        《诗经原始》(上下册)清•方玉润撰,李先耕点校,中华书局1986年第一版2017年5月北京第11次印刷。网上购得此书,粗算两月有余。期间,精阅猝读,比照核对,重复再三,叹为观止。天命之年后的方玉润,虽有官员身份,但寄居荒凉蛮地,唯披阅浏览,独立沉思,自由著述,而绝少强权乡愿所迫。因故,据其管见,坦荡心扉,貌似一家之言,充沛真知灼见。
        方玉润评《卫风•竹竿》:“诗故有以无心求工而自工者,迨其工时,自不能磨……”
        方玉润言:“天下淳风,无过农民。此《七月》之诗所以必居变风之末者也。” “盖观《诗》、学《诗》、引《诗》,皆断章以取义;而释《诗》,则务探诗人意旨也,岂可一概而论?”
        方玉润评顾炎武论“诗经”:“顾氏通儒,亦为前人所囿如此!总之,读书未有心得,全凭考据以为是非,而又不肯四面旁观,共正得失,故有此弊。”
    如上寥寥数语,虽不能以偏概全,足以彰显学者不加伪饰而直言明说之风范。类似论诗评说,在《诗经原始》一书中,不胜枚举!其中“眉评”“集释”“标韵”,每每要言不烦,句句有一说一,绝少“假大空”虚妄言论,实属“文艺评论”个性直觉之佳作之典范。
        品读方玉润题解《诗经•生民》之说:“述后稷诞生之异,为周家农业始也。”尝试解读《诗经》“大雅•生民之什•生民”如下:
    姬周初民,诞自姜源。
    勤勉祭奠,希冀子嗣。
    姜源帝足,胎气生动。
    孵化孕育,后稷始成。
    足月顺产,无裂无伤。
    母子安康,即显灵光。
    帝王如愿,祭奠弥彰。

    弃婴僻巷,牛羊呵护。
    弃置荒林,巧遇樵夫。
    放置游冰,候鸟翼护。
    飞鸟离别,后稷啼哭。
    嚎啕弥远,不绝于耳。

    匍匐喜爬行,站立善择食。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粟米麻面,丰衣足食。
    后稷稼穑,顺天应时。
    芟除杂草,栽培荏菽。
    硕果累累,质优充实。
    物产丰富,有邰名扬。

    天赐良种,黑粟白米。
    亩产充沛,积囤满仓。
    秋收冬藏,祭奠上苍。

    祭祀大典,供品多样。
    舂米磨面,生熟异常。
    焚蒿燃油,杀牛宰羊。
    分列五脏,犒劳四方。
    祈求来年,愈发兴旺。

    盛豆热瓦,香气飘荡。
    后稷祭礼,继承发扬。
    虔敬守分,子嗣繁昌。

    2017年11月20日星期一草于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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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6 小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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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1

    51#
    发表于 2017-11-21 23:44:54 | 只看该作者
    克谐老师又回来了,关注你的交流,你的作品也时常来拜读学习,你的研究领域较专业也有深度,是需要仔细研读的专业性有学术意义的作品,在社区也是弥足珍贵的好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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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6 小时前
  • 签到天数: 3674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1

    52#
    发表于 2018-3-17 11:09:38 | 只看该作者
    此作出版了吗?可以收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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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19-3-20 06:01
  • 签到天数: 1262 天

    [LV.10]以坛为家III

    53#
    发表于 2018-11-23 20:05:43 | 只看该作者
    克谐 发表于 2017-6-2 11:26
    《绎史》中《诗经》故事(八)[第二部分]

    【原文出处】

    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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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22-7-20 21:11
  • 签到天数: 319 天

    [LV.8]以坛为家I

    54#
     楼主| 发表于 2018-11-28 14:58:24 | 只看该作者
    若不是老党兄留言激活,让我不得不来此驻足,真的愧对之前站长的惠顾了!!!

    关于这个“《绎史》与《诗经》故事”的书写源头,好像当初也是一再解释说明之。但对于为何戛然而止,尽管没有再解释,其实除了这个作品一般读者实在不容易读得下去之外,主要还是我自己,在当时已经昏头昏脑了。像时间、地点、人物这样一些基本背景文化知识,每每翻书查阅的令我疲惫不堪。如果再说一些更深层的原因,其实是因为,对于流传或现有的“诗三百”,就像《绎史》一样的摘选诠释,尽管和宋明清的正统解说基本都是一脉相承,但我自己觉得,他们里面的一些字词含义的解说与诗歌的创作背景之间,还是存在许多需要当下或未来类似考古证据的支持后,才好说得过去。

    总之,感谢上面两位仁兄留意过这个地方,借此也感谢偶或浏览此文的热心读者惠顾!就我自己而言,如果当初没有一时兴起,开始着手于马骕《绎史》中探究《诗经》的内涵,也就不会有针对屈原《九歌》释意的尝试;若没有释意《九歌》的心得,自然也不会有这大半年鼓捣《文心雕龙》的心志……其实,无论喜好读书探古,还是乐意业余文学创作,如果能够沉下心来针对传统文化的经书典籍,通过某一点的深入剖析之后,或许才是融会贯通全面文化的必由之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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