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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绎史》中《诗经》故事(七)[第一部分]
【原文出处】
《绎史》(清•马骕)卷三十
三代第二十(周室东迁)
【组诗之一】
白华菅兮,白茅束兮。之子之远,俾我独兮。
英英白云,露彼菅茅。天步艰难,之子不犹。
滮(音“彪” 水名在今陕西西安市北)池北流,浸彼稻田。啸歌伤怀,念彼硕人。
樵彼桑薪,卬烘于煁(音“甚”古代一种移动火炉)。维彼硕人,实劳我心。
鼓钟于宫,声闻于外。念子懆懆,视我迈迈。
有鹙(音“秋”义“秃鹫”)在梁,有鹤在林。维彼硕人,实劳我心。
鸳鸯在梁,戢其左翼。之子无良,二三其德。
有扁斯石,履之卑兮。之子之远,俾我疧(音“气”义“多忧得病”)兮。①
弁(音“般”或“盘”义同“翩”意“起飞貌”)彼鸴(音“玉”一种类似乌鸦小鸟其欢鸣声“呀呀”故有的称“雅乌”)斯,归飞提提(音易“替”意鸟飞扑翅声)。民莫不穀,我独于罹。何辜于天,我罪伊何。心之忧矣,云如之何。
踧踧(音“促”义“行平易也”意“平坦”)周道,鞫(音“菊”)为茂草。我心忧伤,惄(音“泥”义“失意、愤懑”)焉如捣。假寐永叹,维忧用老。心之忧矣,疢(音“趁”义“烦躁之热病”)如疾首。
维桑与梓,必恭敬止。靡瞻匪父,靡依匪母。不属于毛,不罹于里。天之生我,我辰安在。
菀彼柳斯,鸣蜩嘒嘒(),有漼(音“崔”水深貌)者渊,萑(音“还”原郑国沼泽之名此地多芦苇)苇淠淠(音“沛”水盛貌此处意“丰茂”)。譬彼舟流,不知所届,心之忧矣,不遑假寐。
鹿斯之奔,维足伎伎(易同“技”)。雉之朝雊(音“沟”义“鸡鸣”),尚求其雌。譬彼坏木,疾用无枝。心之忧矣,宁莫之知。
相彼投兔,尚或先之。行有死人,尚或墐之。君子秉心,维其忍之。心之忧矣,涕既陨之。
君子信谗,如或酬之。君子不惠,不舒究之。伐木掎(音“击”义“牵制”)矣,析薪扡(音易“扯”义“顺势劈开”)矣。舍彼有罪,予之佗(同“驮”)矣。
莫高匪山,莫浚匪泉。君子无易由言,耳属于垣。无逝我梁,无发我笱。我躬不阅,遑恤我后。②
①诗经•小雅•鹿鸣之什;《诗序》:《白华》周人刺幽后也。幽王娶申女以为后,又得褒姒而黜申后。故下国化之,以妾为妻,以孽代宗,而王弗能治,周人为之作是诗也。
②诗经•小雅•节南山之什;《诗序》:《小弁》,刺幽王也,太子之傅作焉。幽王娶申女,生太子宜臼,又说褒姒,生子伯服,立以为后,而放宜臼,将杀之。
【背景故事】
公元前779年(周幽王3年),“泾、渭、洛”三川接连地震。周朝太史伯阳父叹息道:“周朝将亡国啊!天地节气有阴阳,若顺次轮替,天下太平,失序则纷争;若阳伏下,阴迫其上,则地震。地震频发,系阳失其所,奋起抗阴,阳亢阴镇,则源流阻塞,国必罹难。水源周流,民用无忧,川塞水枯,民不聊生,国将危亡。当初,伊水、洛水干枯而夏国灭亡,黄河枯竭而商国破败。周朝又出现夏、商危险征兆,山崩川竭,亡国不出十年。为何十年?命理之数。”
传说,在夏朝国势衰败前,有两条龙出现在夏帝殿堂之上,自称是“褒地二君”。夏帝占卜如何处置。选择“杀之”“去之”“止之”均示“不吉”,最后“请其漦而藏之”为“吉”。随后,设醮坛“布币策告”,二龙即死而流涎遍地。于是,便用木匣收集二龙涎沫,并贮藏国库。夏朝亡国,木匣传至殷朝。殷朝亡,传至姬周。周厉王之前,历朝历代没人敢打开匣子。周厉王开启木匣,流涎溢地,清除不净。周厉王让宫女裸体践踏粘液嬉戏,而粘液化成玄龟潜入后宫,附身于一名乳牙童女。该童女十四五岁未婚生子,暗自将私下生产的女婴抛弃路旁。话说厉王死后,周宣王之际,民间流传童谣:“月将升,日将浸。檿弧箕服,实亡周国。”宣王迷信谣传,便派人沿街搜杀卖桑弓和箕箭袋的人。有一对卖桑弓箕箭袋的夫妇惨遭官方追杀,于侥幸逃脱途中,在路旁捡到宫女扔掉的弃婴,便带上她逃亡褒国((今陕西省汉中西北)讨生活去了。宣王死后,周幽王之际,褒国得罪王朝,褒地界所有适龄民女必须挑选入宫。当年弃婴得以入选,因其出自褒地,故称“褒姒”。周幽王在后宫,初见褒姒,即魂不守舍。与褒姒生子姬伯服后,废弃申后及其太子姬宜臼,立褒姒为后及其伯服为太子。
【夹叙夹议】
自脑洞初开,于受教、读书、学习伊始,说不清源自父辈、老师教诲,抑或是书刊、影视宣扬。总之,在我脑海里便树立起来“红颜祸水”的文化根蒂,历经环境熏陶和系统教育的“浇水施肥”,这一明辨是非又刻骨铭心的道德观念,愈发根深蒂固,并且枝繁叶茂起来。所以,一旦提及“红颜祸水”故事,对我而言,首先联想到的从来不是“长恨歌”里“唐明皇与杨贵妃”,反而一直就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吴三桂与陈圆圆”!而且杨贵妃都没机会“屈居第二”,在我心目脑海中,第二个浮现出来的一定就是不敢口述她的名字,但可以讲出《烽火戏诸侯》情节的那个妖女……褒姒。
褒姒之恶,在于蛊惑君王以至于身死、家灭、国亡。若深究周幽王与褒姒“身死、家灭、国亡”之根本,仅从本章节“绎史和诗经”故事讲述中间,像“川塞山崩”“诗歌美刺”“童谣隐喻”等,与其说是警示诫勉,毋宁讲命该如此。所以,至今翻开传统文史典籍,无论粗读还是细阅,真格都是愈阅读愈糊涂,愈发弄不清楚“历史惊人相似之处”究竟是人为还是天意?不过,从中能够很快弄明白的事情,倒是有一件,这就是:若一个人在中国“讨生活”“过日子”,务必恪守且谨记“莫谈国事”之祖训。如果有条件的话,尽可能闷声发大财,有事没事一定都要偷着乐,不要四处张扬才华、大声喧哗本事……凡此种文化情调,恰合乎民俗俚语,亦像鲁迅先生等诸多文人骚客都曾经感慨过的:树大招风,枪打出头鸟,人怕出名猪怕壮……所以,中国传统文化教育出来的“明白人”,或自称“难得糊涂”者,或求财富恣意,或谋成仙升天,或慕称王称霸,唯其中等而下之者,才会公开“谈天论地”,尤其像僭越议政或普度众生之德,似等同南橘北枳、画饼充饥,不仅是痴心妄想、不自量力,更可以一概视为“舶来品”,还可以冠上一个“洋奴哲学、爬行主义”的大帽子,极容易唤起同仇敌忾,以至于将其批到批臭,再踏上亿万支脚,令其永世不得翻身。那么,像国家昌明、民族复兴之大事业,究竟应该有谁来担当争先呢?其答案,在汉典上边角旮旯里面到处都是,即“天佑中华、听天由命”去吧。若有的要求再进一步直说,那就只能翻开尚存继往开来之圣贤大德之著述,上面一般都会用比较简单直白的文字写着:“但凡改天换地、兴国安邦之大业,应该是华夏大地五百年或三百年必定会降临的神仙皇帝之责任。”呜呼!如是而已。
关于“诗经•小雅”作者问题,如同上一节文摘所言:“小雅的作者,既有上层贵族,也有下层贵族和地位低微者。”(见于“360百科”《诗经•小雅》)另外,作为“诗经”知识,其中还有一处文案,即在“诗经•小雅”中,尚有《南陔》《白华》《华黍》《由庚》《崇丘》《由仪》等6篇,属于虽注明“笙诗”,却有目无辞,亦不在305篇之数。现今,人们能够看到的《白华》一诗内容文句,据称见于西晋•束晳《补亡诗》中,究其格调,应属于《诗经》内常见的“怨妇之词”无疑。
关于 “诗经•小雅”中《小弁》一诗,历来文学大家,凡涉及其创作背景,尤其相关历史事件上,左右不离周幽王家事。但是,相关该诗歌内容中所倾诉角色的性别特征方面,尤其究竟是男是女问题上,“官方专家”都比较认同其男性身份,据说唯有当代山东的一位学者袁梅先生在其《诗经译注》中视为“弃妇之词”。略知上述分歧后,再审视《小弁》行文,揣摩再三,尝试解释如下:
欢鸟翻飞鸣,归巢扑翅急。阡陌欣欣俱向荣,唯我忧愁满病容。
未做伤天害理事,我有何罪堪其忧?满怀愤懑聚心窝,如此烦恼对谁说。
道路本平坦,积水生荆棘。充满悲愤著胸膛,如同杵臼般冲创。
长夜叹息无睡眠,难道哀怨衰老亡?满怀愤懑聚心窝,发热头痛病折磨
桑梓喻故里,恭敬求安康。值得仰慕是严父,希冀依傍唯慈母。
皮之若无存兮,毛之将焉附兮?老天既生育我兮,我将归属何处兮?
垂柳荡悠悠,蝉鸣声悠扬。万丈深渊水浩淼,萑泽芦苇无边际。
犹若其上泛独舟,不知东西南北中。惶恐忧虑意忡忡,辗转反侧睡不宁。
野鹿喜飞奔,扬蹄炫矫身。晨曦雉鸡惯长鸣,尚且示爱急求偶。
唯我憔悴如枯槁,残枝败叶木腐朽。惶恐顾念意忡忡,此番滋味谁明了?
雌雄兔落网,姑且放母归。道旁如若见横尸,行人尚且葬其身。
哪有你等样居心,如此冷酷且残忍。痛心悲愤又绝望,让我哭泣泪千行。
君若信谗言,犹若醉酗酒。缺失怜悯仁爱人,必有狭隘糊涂心。
伐木牵制须谨慎,劈柴顺势有作为。为何别人多罪过,让我屈辱来负背?
山不厌其高,无水焉成泉。君若任由人排布,徒有耳目似摆设。
莫要拆掉我堤坝,不要踢翻我鱼篓。没我安身落脚处,怜我儿女谁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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