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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 本帖最后由 李芳洲的世界 于 2017-2-13 17:21 编辑 [/i]
[align=center][font=宋体][size=14.0pt]请客[/size][/font][/align][align=center][font=宋体][size=14.0pt]李芳洲[/size][/font][/align][align=center][font=宋体][size=14.0pt]一[/size][/font][/align][align=left] 滴滴们刮着窗玻璃上的水雾,慌张急促地扎进车海。四个人前后脚到达半岛小区。大家都是接到玉儿母亲的电话或微信,又有玉儿与男友的电子请柬;尽管很忙,但还是不敢有负朋友重托,所以都放下手头的事物很守时地来了。[/align][align=left] 还差10分钟,东东很绅士地对我们说:“逛一圈吧。”[/align][align=left] 周游说:“待会儿,你们别打滴滴,我开车送各位,顺便约哪天去蒲江看樱桃花。”[/align][align=left] “好啊,各位有兴趣,欢迎到我老家赏梨花;我翻年就要退了,不想当调研员了。”李庄说。[/align][align=left] 我也附和道:“总之千万别去龙泉,看那破桃花。成人看脑袋,小孩看屁股。真个没劲……”[/align][align=left] 冬天的蓉城,似乎少有夕阳黄昏;不经意就步入万家灯火。各小区千房一面,地面硬化处理,逛起来无甚新意。窄小的绿化带,有几株青葱的树,被脱落枝叶的树干衬托,反凸现出了颜值。两三株梅花,疏疏落落地待开,也许叶子掉完,就会幽香盛放吧,我想。[/align][align=left] 周游看了看手机,说:“还有三分钟,上电梯吧,早到迟到都不礼貌。”[/align][align=left] 电梯缓缓运行,忽然,东东对着我们问:“你们谁见过玉儿的男友?”[/align][align=left] 我环视大家,只见都在摇头。[/align][align=left] 17楼到了,找准门牌号,我正待按铃;一阵呵斥的粗嗓门传来,我下意识止住了手指……周游做了个要大家静声的手势,我们屏住呼吸,被迫听下去。[/align][align=left] 粗声是男人发出的。“你一点都不懂勤俭持家,不知道挣钱艰难,不晓得还贷断档,有多闹心。你花钱没计划,大手大脚,将来……”[/align][align=left] 尖嗓的女声说:“我也在职场打拼,钱不比你挣得少,摸爬滚打,哪种酸怆没经历过?正因为辛苦不容易,更要犒赏自己,要不挣钱来干什么!”[/align][align=left] “干什么?”男人道,“节约着花嘛,把多余的省下、攒起来,以防万一。”[/align][align=left] 他略微停了停,继续说:“像今天,接待你妈那批朋友,只消国产香槟、啤酒、沱牌大曲、丰谷酒,就足够面子了;可你硬要进口香槟、白葡萄酒、五粮液、茅台什么的。这像女当家吗?啊!啊!”[/align][align=left] 女声一两次欲说,都被男子打断。[/align][align=left] “再说,他们都是大叔大妈级的人物,权重不再,对你我人脉还有多大用处。从现实生活逻辑、发展经济学,他们都快边缘化了。你费这些心思和钱,都是浪费,我和我妈都看不惯。我不懂你那金融硕士是咋念的!人脉就是彼此利用和被利用,价值对等;友情绝不是人脉。这年头,把友情亲情放在人脉前面的,基本等于傻瓜。”[/align][align=left] 女高音愤怒地打断道:“想不到你这般市侩、庸俗、卑微,为了一个虚妄的万一,放弃幸福和享受。是否为节约电费,到星月下干活;节约柴油,刀耕火种。我不像你那么无耻地现实,人脉可以随时因需积攒;而友情则需要时间积累,以心换心,无需利益纽带的关照。好钢要用在刀刃上,你以为只要人脉不要友情,就会营造出好的投资,挣到大钱吗?荒唐。”[/align][align=left] 屋内安静了一分钟,男子又说:“你现在年轻,能挣高工资,难道就不担心,因种种意外,如年龄、学识、能力被后来者替换,边际效应递减。人无远虑,近忧必在眼前!”[/align][align=left] 我们隔门窃听,看不见两人的表情。心想:也许这番滔滔雄辩,会折服大家看着长大的玉儿吧?不料,传来一声“哗啦”的脆响,终止了两人的争吵。[/align][align=center][font=宋体][size=14.0pt]二[/size][/font][/align][align=left] 我们轻轻地快步退往另一头,商量着立即撤退。小两口吵架,连咱们也捎上,好像我们是上门讨饭的一样。[/align][align=left] “妈的,而今人心不古,世风衰败到如此不堪,冷酷严峻。我们招谁惹谁了?我们怎么的,个个收入也不薄,在社会上也还混得不赖,竟这般让拜金的下一代轻践,”李庄和东东都义愤填膺地说,“这玉儿她妈,竟看上这么个女婿,真够悲哀的!”[/align][align=left] “凤凰男吧。”周游笑着说。[/align][align=left] 我咬唇道:“悲哀地是见利忘义,人因身份、年龄、贬值的事件,使上一代落入冰窖。”[/align][align=left] 第一部电梯未停,再等下一趟电梯上来的时候,那一头又传来大声的争吵。[/align][align=left] 男子问:“你收拾提包要去哪儿?”[/align][align=left] “不用你管,晚上我请几位阿姨叔叔,到龙逸餐厅聚会,你们别去,省得给我丢人。”玉儿说。[/align][align=left] “你敢,”男子说,“平日都由着你,把你惯坏了。吃要贵的、好的、新鲜的;穿的戴的要搭配得体;化妆品非要香奈儿或兰蔻。像你这样,家想不败都不行。今天我就把你管定了。我要你明白,咱俩的钱,属于共同的,都不许乱花。你得给我补上忆苦思甜这一课。”[/align][align=left] “什么,什么……”玉儿怒道,“我不想跟你怄气,反正无法交流——鸡对鸭讲。和你这样过下去,是消耗心情,浪费时间,占用情感宽带,贬低自己,不值!我受够了,累了,各自按自己的意愿生活吧!”[/align][align=left] “不行,”男子说,“我们马上要领证。你,你,你,和我同居几个月……”[/align][align=left] 女子喊道:“几个月算啥。只要一旦知道你心里贫穷的根挖不断、杀不死、构树一般死还活,精神资产等于零,几年、几十年也要和你离婚。幸好,幸好,上帝赐我机会,使我了解真相,理性地思考、判断,避免了日后的尴尬和窘境。那些叔叔阿姨对我恩重如山,是我和我妈最可贵的财富。”[/align][align=left] 男子说:“这些到底到底已经过去,以后的他们对你我的事业发展、职业规划,真的不重要。他们已再不是权重股,升值潜力不大了……”[/align][align=left] 玉儿砍菜切瓜地一声断喝:“别给我废话,掉链子……”[/align][align=left] 男子声音低八度,有些金属声的柔软:“玉儿,玉儿,你,你,误解我了,务实点吧。我真的为你好……”[/align][align=left] 玉儿说:“也许你我都是好人,只是我们永远不在一个档位,一个频道。落霞与孤鹜哪能齐飞,高度不一样。”[/align][align=left] “玉儿,玉儿。”男生轻轻地喊。[/align][align=left] “别说了,落霞就是落霞,咋也不可能低到野鸭的层面;就这么好来好散吧,你还是找个和你匹配的人过日子吧……”[/align][align=center][font=宋体][size=14.0pt]三[/size][/font][/align][align=left] 我们不敢恋听,急忙逃也似地涌入电梯,离开了半岛小区。一路上大家都悻悻然,不说话。周游开着车,放起了早期的校园歌“还有一支短笛永远在吹响”,另外一支“是否这次我将真的离开你\是否这次我将不再哭\是否这次我将一去不回头\走向那条漫漫无止路……” [/align][align=left] 东东把不耐烦写满一脸,不停地挑选曲目,李庄干脆伸手将其关掉。[/align][align=left] 我和周游相视一笑,稍显轻松。周游趁着红灯,回头对两男士做个鬼脸,问:“干嘛呢,矫情、脆弱,是在官场、商场被小秘和马屁精捧惯了吧。哈哈,呵呵,嘿嘿……小一辈几句大实话,一幅现实烟雨图,就将你们撂倒。唉,男人啊,其实蛮可怜,蛮孱弱的。至于嘛?”[/align][align=left] 我提议说:“我请几位到白家肥肠粉吃晚餐,消消气儿,那儿菜品多,也便宜,味道还不错;既然边缘化,就吃些价廉物美的食品吧!”[/align][align=left] 我和周游开心地笑着,同时也咀嚼出儿时妈妈的话“死得穷不得”的滋味。[/align][align=left] 四人兴致不高地走出永远吵嚷的餐厅。李庄说:“开车去看场电影吧?”[/align][align=left] 我重重地在地上踩了一脚,问:“看什么?”[/align][align=left] “管它是《星战》还是《钢锯岭》。”李庄说。[/align][align=left] 久居福影院离这儿不算远,设施也还凑合。看完《血战钢锯岭》已经11点,靠在滴滴上,想着那个从不愿跟战友一起奋勇杀敌的道斯,却敢于直面血肉模糊的面容、破溃断裂的身体,冒着枪林弹雨,尽可能地翻找一息尚存的战友,甚至敌人。心理强大的勇气,不亚于冲锋陷阵、千军万马中取上将首级的将士。然而,他秉持不杀人只救人的信念,尽管不被理解,却获得了杜鲁门总统奖。[/align][align=left] 每个人都是唯一,也是孤岛,带病活在这世界。何必一定要平庸到从众跟风,走一样的路,过一样的日子呢?只要自己认为是对的,采花折柳都是幸福。[/align][align=center][font=宋体][size=14.0pt]四[/size][/font][/align][align=left] 第三天,也不知玉儿用了什么招数,竟把那两位“怪叔叔”生拉硬拽地弄到龙逸餐厅。摆上丰盛的美酒佳肴,口称负荆请罪……[/align][align=left] 我们故作惊讶地问:“丫头何罪之有?”[/align][align=left] “年前都很忙,何必抢在这一刻破费呢?”李庄面无表情地说。[/align][align=left] 王东也叹着气,絮叨:“这份情我领了,一会儿还要到机场接你锋哥,我告罪失陪了……”[/align][align=left] “锋哥我安排人接,你只消把航班号告诉我,就OK了;请喝酒吧,我明天就要走了,到欧洲上班。这一别不知何时何处再相逢。”玉儿几分娇嗔、几分神伤地说。[/align][align=left] 接着她放起一段她妈妈祝大伙儿小年快乐的视频,感谢大家为玉儿洗尘,末了,用漂亮的美声唱了一首老歌——《家家幸福,人人快乐》。[/align][align=left] 气氛烘热了,玉儿脱掉了黑色的高腰外套,露出紫蓝色的连衣裙:曲线优美,凹凸性感,精致的五官配一头长发,简直就是不逊色现代网红的美女。我忽然走神,联想起那天吵架,男子之所以降调八度,大概也是舍不了这形体美和高收入吧![/align][align=left] 怪叔叔们推口开车不敢喝酒,玉儿道:“别担心,我早已预请了几位代驾。”[/align][align=left] 她的周密有序,安排到位,彰显了女汉子精明的一面,我想:在80后那里,压根没有摆不平的事、翻不过的山、跨不过的沟——哪怕大西洋深沟。因为现代女性,早已练就百步穿杨、遇水逢山、架桥铺路的鹰爪功。[/align][align=left] 怪叔叔们在太太们的帮助下,脱掉了西装,女士们解开了大衣或羽绒服,尽情地饮酒、吃菜和聊天。菜肴有清蒸鲑鱼、烤鸭、烤乳猪、韩国铁板烧、红烧牛肉、东坡肘子、凉拌鸡块、火爆腰花、干煸兔子、海参鱿鱼及各种卤菜。可以说,照顾到所有人的口味。江海中的一切烦忧、挣扎,都被眼前浓浓的暖意化解![/align][align=center][font=宋体][size=14.0pt]五[/size][/font][/align][align=left] 大家各自搜索出,同玉儿母女有关的陈年旧事。往事并不如烟,周阿姨哼起哄她睡觉,让她安静的儿歌“月朦胧/鸟朦胧/营火照夜空/灯朦胧/人朦胧/但愿同入梦……”,继而又哼上“一束百合/一束玫瑰/等你醒来/爱意都给你……”[/align][align=left] 玉儿听了,眼里闪过泪光。李叔叔赶忙敲着盘子笑道:“丫头,还记不记得,你翻5楼阳台,被我洗茶杯时撞见……心想,怎么会有一条红裙子在上面飘动;我立即摔了茶杯,不敢喊,飞奔过去拽你下来,让你妈一顿好揍的情景吗?”[/align][align=left] 王东也点起一支烟,半闭着眼睛,右手托腮,严肃道:“你还记得一个下大雨的深夜,接到你妈妈电话,说你病了……我连鞋左右都穿错了,赶忙骑车送你上医院的情形吗?”[/align][align=left] 玉儿说:“怎么不记得。还有每次锋哥和李璐姐姐跟我打架,你们总是护着我,打骂他俩。游泳、滑冰、轮滑,总带着我;让我享受到,如山的父爱……”[/align][align=left] 她用纸巾拭去眼泪,深情地说:“我初中的叛逆期,周游阿姨和林阿姨常轮流陪我看电影,给我买衣服、买书和讲故事……”[/align][align=left] 那些流走的岁月,唤醒了大家心底的柔软与温情。原来时间冲不走的、资本卷不去的,是真情真爱;它永永远远镌刻在心灵深深处,绵长、隽永,山河日月,流转铭记。[/align][align=left] 大家都有些醉了,感觉灯光摇曳朦胧,似乎花朵的颜色也模糊起来。我想:好在这玉儿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没让我们失望。[/align][align=left] 这时玉儿给阿姨们各斟上白葡萄酒或香槟,给男士们满上五粮液,劝道:“这是今晚的最后一杯,祝阿姨们青春永驻,开心幸福;叔叔们健康、快乐、发财。另外对我识人有错,交友不慎,伤了长辈的心道歉。”一面说,一面眨干了即将滑落的泪珠。[/align][align=left] 我们相互望望,故作不解地问:“这最后一句话怎么讲?”[/align][align=left] “我知道你们前天来过,听到了一切,却不点破,为的是不让我难堪。你们不出现,是一场简单的分手,不至演变为汹涌的巨浪。这既是智慧、爱护,更是修养,值得我学习。不随意评论别人的生活,只有高素质的人方能做到。”[/align][align=left] 她说起前日这些,不做作不卖萌,好似风轻云飘,却摇摆了枝叶,淡然随意。[/align][align=left] 我佯装沉思,不笑地问:“谁说我们前天来过?”[/align][align=left] “嗨,你们不经意遗落了鞋套,泄露了秘密,哈哈。”她俏皮地展开一对甜美的酒窝。[/align][align=left] 接着把迷离摇晃的叔叔阿姨们,一个个交给代驾,叮咛又叮咛“小心安全”。[/align][align=center][font=宋体][size=14.0pt]六[/size][/font][/align][align=left] 玉儿挤上滴滴,回到我家,一头栽倒在床上,蹬掉高跟鞋,瘫了似地睡去。[/align][align=left] 子夜1点,我推醒她说:“到隔壁房间睡吧。刚才你光顾说话,什么也没吃,要不要吃点东西?”[/align][align=left] 她睁开倦眼,深呼吸一口,哼哼唧唧:“我哪儿也不去,今晚和你挤定了,不过我倒想先冲个澡。明天七点半的飞机,我五点半动身不迟,你这儿离双流机场很近。别嫌我,今宵和你痛快地聊聊。”[/align][align=left] 从浴室出来,两人各披一件厚睡衣,拥在被窝里,倚着靠着,互相对视,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align][align=left] 我墨迹一阵,没头没脑地问:“你的行李呢?”[/align][align=left] “昨天就打包交德邦快递了。”她说。[/align][align=left] “你妈知道你去国外吗?”我问。[/align][align=left] “知道,但我和她只能在机场一别了,让她目送我的背影。”玉儿说。[/align][align=left] “那他呢?”[/align][align=left] 她不解地望了望我。[/align][align=left] “我指你男友。”[/align][align=left] “哦,就作别西天云 ,拜拜了。”她毫不犹豫,不喜不怒地笑笑。[/align][align=left] “就为一次待客方式争吵就分手,是否草率了点?”我严肃地怯问。[/align][align=left] “还不够吗?”她紧咬下唇,挥动拳头反问。[/align][align=left] 我摇手打断她的愤怒,继续道:“你们怎么认识的?你和你妈了解他多少?是否有过一起生活的经历?看过他怎么花钱?”[/align][align=left] 她听了一声轻叹,坐直了身子,皱了皱眉,悠悠地苦笑道:“我妈比较开明,并不因为我32而逼婚。只是那些姨妈婶子,没有自己的人生,担心我年龄大了不能生人。领导同事们出于好意,撮合我们。我俩相识于公司间一次销售大比拼。当时感觉还好,就接受了他的邀约。5个多月的交往,发现客气和礼数的外套一脱,情感便卸了妆。那登场的试纸——金钱,一检验,酸碱就一下子失衡了!”[/align][align=left] 我截断她的话头,直视她的眼睛,捏捏她的鼻子问:“比如说。”[/align][align=left] 她道:“一次喝咖啡,一次西餐厅吃披萨、空心粉……一见到服务生进来,他就忙着去洗手间;逛商场和超市,他总是忘了带钱、带手机;如果请客吃饭,除非是他的上司,一律到苍蝇馆子解决;若生日、情人节给我买衣服、买化妆品、买礼物,一定是地摊货。”[/align][align=left] “这里面是巧合还是故意?然而只要对你还好,节约不伤他人,也可以容忍吧。”我说。[/align][align=left] “是的,节约、消费没有对错,因为不知界限在哪儿。但我知道,了解一个人必须到他家里,家是暴露另一面最佳的地方。他过分凤凰,精神心理太贫穷,说话伤人,就越过人际交往的边界了。生活不是租来的,不可以太苟且。和他一起同居的两个多月,深知他吝啬小气,占有欲、攫取欲实在难以容忍。请想,常跟一个永远算计得失的人过日子,能愉悦吗?”玉儿说。[/align][align=left] “举个例子吧?”我说。[/align][align=left] “太多,太多。且说一件最近的:也是该付账,他照例走了,我支付宝资金不够,只好向同事求助。同事问:‘你男友呢?他不在你身旁吗?’我把同事的原话转告他,他却厚颜无耻地笑笑。”说完,玉儿一撇嘴,转过头去。[/align][align=left] “这不是当下的普遍国民心态吗?有什么必须放大、看空的必要,将其钉在跌停板上。”[/align][align=left] 她听到这里,咬牙切齿:“想不到你会如此苟且地看问题。跟一个价值观错乱的人在一起,就像搭错了线路,烧毁自己和别人。”[/align][align=left] 接着目中冒出火光,咬着舌头,喊道:“我为啥要拉低自己,与他并飞。牺牲兴趣、爱好、时间,去拥有一段没有质量、品味、低俗的婚姻。再说,我的付出,他配得上吗?人生一世,若把省钱放在第一位,可能省下的不会是钱,而是进取、上扬、挣钱的动力。我曾试着拉他比翼,与他一起探讨人生,讲聪明的赚钱之道。可是,我们的价值观总是南辕北辙,所以歌曲只好结束。”[/align][align=left] 她关闭眼帘,不再说话。我故意挑衅地问:“那像你这样太有个性,就不担心剩下?单下?”[/align][align=left] 她眨了眨秋水般深潭的眸子,不屑地一笑:“单要单得贵族,剩要剩出格调。即便苟且,也要苟且地有光有热。”[/align][align=left] “你愿不愿意,给点时间、耐心,培养一下他?说不定经历了这次离别之痛,他会提升自己,改正错误,甚至改变旧有的价值观。”我真诚地握住她的手,劝道。[/align][align=left] “我们这一代,没有你们那一代人的含蓄、韧性,也没有吃苦和忍辱负重的精神。不再有工匠式打磨、循序渐进、淬火一段情感的意志。不会攀着记忆的藤蔓,蚂蚁般地爬着,去等待幸福开花。唉,去的终归去,留的终归留,一切都在缘分中架构、重组。我从小失去父亲,很想有个好男人让我停歇、依靠,可是啊,可是……”她说。[/align][align=left] “那么,你此去远方,就一定有好风景?会不会也有坑等着呢?”我理了理她半干的秀发说。[/align][align=left] “风景就认真观赏,或收藏;若是坑,能迈就迈,实在掉下去了,就扒着坑壁爬上来,继续努力便是了……”她用镇定的笑容回答我。[/align][align=center][font=宋体][size=14.0pt]七[/size][/font][/align][align=left] 玉儿掀开温暖的被窝,迅速地洗漱化妆。脱掉睡衣,穿上豪华新款的牛仔装,披件长大衣;干练、从容地和我一抱,就潇洒地冲进晨曦,宛如褪去外壳的蝶,优雅美丽、展翅高飞。一看便知很有代表性的这一代的她,怀抱一腔勇敢、自信,踌躇满志,直面每一天的光芒万丈、良辰美景;也不惧跌宕起伏、刀山火海,珍惜每一时刻,不虚掷光阴地正视顺境、逆境;将残酷的现实,与亲昵的梦境嫁接,永恒当下都紧握。[/align][align=left] 犹如她自己所说,活着就要像月季,轰轰烈烈地开放。八千里路云和月,在这一代,有全新的注脚。[/align][align=left] 他们这一代,不会用破碎的眼神看人、看事,即使荡气回肠,涕泪横流,也会演绎得傍花随柳。爱颜值,更爱江山,不会哈姆莱特那般没出息。那么是否植入了外来基因,使婚姻这物种,有了中国玫瑰的特别胆魄?困压国人几千年的爱情、婚姻,终于摆脱枷锁,使自由之美,在神州不朽。墨守成规的老人,不要忙着批评。这样的颠覆,是应该礼赞、歌颂的。倘若抱残守缺、墨守陋习,不是跟河马迁徙时,不愿走安全水道,宁可让鳄鱼咬死;像那样愚蠢的执拗有意义吗?[/align][align=left] 汤显祖的“四梦悲哀”,是僵死的,不该复制的;也不要效仿鲁迅笔下的《伤逝》……玉儿这一代,敢于孤独地骄傲,是有知识、经济做衬垫的。偶闲、奔忙,都能找得到他我、自我的平衡。将昔日的流程中断,搅拌重铸,痛苦也蜕变为压舱物。既然如此,丢掉不中用的靠山,拿起自己的小伞,独行于风雨,绝不做低眉顺眼的无花果——短暂长久都精 ![/align][align=left] 万物静默在一听,耳膜中心型爱情的掌声一浪高过一浪——今日神州![/align]
[align=right][font=宋体][size=14.0pt]2017[/size][/font][font=宋体][size=14.0pt]年1月24日[/size][/font][/alig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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