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菜花开的季节（组诗六至十）

高山松

油菜花开的季节（组诗六至十）

文/高山松

◎我打油菜花中走过

我的爷爷从油菜花中走过
走进了后山的那座坟包
我的父亲从油菜花中走过
走进了前山的那块公墓
我打油菜花中走过
从故乡走到异乡
我把花香撒落到走过的每一条路上
与城里的霓虹遥相呼应
花香终究经不住诱惑
化作脂粉粘在城市沧桑的容颜
从来没有认真聆听过一场风的暴动
吹散了我的标记
你让我如何能够找到
回归的路径

◎关于油菜花的记忆

关于油菜花的记忆
只剩下一片苍茫的黄
仿佛大唐的江山落户到了我的村庄
蝴蝶和蜜蜂撑起的经幡
把一只风筝托举到白云之上
那个手搭凉棚的人是我的父亲
他的眼睛比田野更加空旷
一头吃饱的耕牛跟在他的后面
无所事事
从胃里反刍出的一些情节
反复出现一只灰色兔子的阴影
趟过故乡的小河
跳进油菜花的深处

◎等你，在油菜花丛

等你，在油菜花丛
明知是一句散布在风中的谎言
但我依然对此
年复一年深信不疑
任凭一管竖笛把黄花吹瘦
任凭指尖上的温情
在夕阳的阴影里慢慢冷却
任凭草尖上的露珠
把几粒悠远的鸟鸣稀释
我也可以凭借萤火虫的多次蜕变
把故乡这个名词变成动词
从此与我形影不离

◎华灯依旧菜花香

没有比萤火虫更华丽的灯盏了
在那些油菜花地能照出春天的心
每一朵油菜花都是春天的舞者
一场盛大的舞会没有观众
蟋蟀，夜总会的一位流浪歌手而已
凭借双翅的摩擦
擦出一截元曲的温婉
却把油菜花香擦破了一层皮
把老屋的烟囱擦破了一个大洞
让炊烟与花香一并漏出
淋湿了我的行程

◎在那菜花盛开的地方

原来只知道菜花盛开在记忆的深处
现在看到的菜花开在了彼岸
灵魂摆渡人闪烁其辞
从山的那一边搬运过来的时光
也不能填满欲望的河流
把一截干枯的童话泡在里面
长出的木耳
应该能够听到花开的声音
枯叶蝶从一棵苦楝树上败退下来
还有谁能够守住
油菜花的秘密

2017.2.22

张书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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