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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风雨校园(下集连载2-1) 立 青 二 触景赋诗慨叹时短 再动员大苗释忧解烦(2-1) 吃过晚饭,苗立人走出饭堂,广播里响起了一天结束曲,晚上六点多了,天色暗了下来。阵阵春风吹来,刮得身上热乎乎的。他解开上衣的扣子,风吹进里边的衬衣,凉爽舒服多了。他抬头向天空望去,浩瀚的天空由于夜幕的垂临,显出暗蓝色。几颗早启的星星,稀稀落落镶嵌在高远寂静的天空中。苗立人感到宇宙之浩渺,个人之渺小,宇宙之永恒,生命之短暂。岁月流逝,感慨万千。想起唐朝诗人杜牧的一首诗,便默诵起来:
繁华事散逐香尘, 流水无情草自春。 日暮东风怨啼鸟, 落花犹是坠楼人。 这首诗触动苗立人的心绪,他顺口也咏出四句以宣泄此时的心情。苗立人回到教室,拿出日记本,把刚才咏出的四句诗写下来: 东风啼鸟莫相怨, 春来春去属自然。 年年花开曾相识, 可知容颜在衰变。” 写完他看了看觉得意犹未尽,思索着再写一首。突然听到白云飞的声音,抬起头看到白云飞走进教室。他一边走一边问道:“大苗,怎么,就你一个人?”苗立人看了一下教室,才发现此时教室里真的只有他一个人,便说:“刚才我进来,还有几个人,这会不知都到哪里去了?”白云飞听了说:“好不容易晚上没什么活动,可能都忙自己的事情去了。你写什么,这么专心?”苗立人看到没有别人,便爽快地答道:“没什么,写日记。”白云飞坐到了苗立人的身边说:“真服了你,不管忙不忙,总能坚持写日记.”苗立人说:“这有什么?你要坚持也是可以的。”白云飞说:“不行,我可坚持不了,没有那个毅力。”苗立人说:“诗人,刚刚在日记里写了一首诗,感到意思没有完全表达出来。”白云飞听了高兴地说:“是吗?让我饱饱眼福,学习一下。”苗立人说:“我跟你说,就是要让你看的,提提意见。”说着把日记写有诗句的一页递给白云飞看。白云飞看了一下,然后又默诵了一遍说:“好!慨叹时间的流逝,足见你心焦啊。”苗立人说:“诗人,你真了解我的心。”白云飞把日记本还给苗立人说:“你这首诗,让我想起还有首诗,也是写春天的,那就是‘三月残花落更开,小檐日日燕飞来……‘”还没等白云飞吟诵完,苗立人立即接上说:“‘子规夜半犹啼血,不信东风唤不回’。”白云飞说“对,这首也是慨叹时间之流逝。我也想得一首,说着便口占一绝: 东风携雨春去也, 子规夜半犹啼血。 春色年年曾相似, 岂知亦生亦有灭? 白云飞吟诵完,苗立人说:“不错,春色年年曾相似与我的年年花开曾相识一句,意思差不多,但你写得比我要好,来的自然,更为准确贴切。大自然周而复始无尽期,万事万物在其中生生灭灭。人生在世上,就要奋起,不可有丝毫的怠惰。”庙里人说到这里,沉思一会,继续说道:“诗人,我可以再来一首。”说着苗立人吟诵道: 春去悄然挽留难, 子规啼血亦枉然。 光阴一刻金不换, 奋发进取莫等闲。 白云飞听了,说:“大苗,真行。你这两首诗合到一起,把你的感情表达得淋漓尽致,道出了你的心志。愿以此自勉,发奋努力。”苗立人听了笑着说:“是的,诗人。奋发向上,人人都应该这样。”白云飞说:“你的自强不息的精神令人赞佩,但是成败却不是百分之百地取决于你。不是你努力就肯定能实现得了的。”苗立人说:“你说的我明白,任何事情的成功都取决于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但我们不能因此而放弃努力,不然就是有天时地利人和也是枉然。”白云飞说:“我赞同,机会总是为那些有头脑人准备的,但是作为个人必须要艰难跋涉。”苗立人笑了,说:“这是肯定的,不付出艰辛的劳动哪来的收获?”白云飞说:“难啊,实在是难啊。你看看现在大的环境,哪容得你为事业而努力?看看我们一周能上几天的课,就知道了。”白云飞这么一说,苗立人立即明白了。他心想白云飞说的不无道理,每天的政治活动时间占去学习时间一大半,就是专业课也离不开当前社会的阶级和阶级斗争。想到这里,便说:“你说的对,是这样。你看文学概论课也不讲课了,成了批判课,一上课就是批判《海瑞罢官》。只一个《海瑞罢官》就占去了多少学习时间?”白云飞笑着打趣地说:“你还是没有理解批判的实质,不是说了吗?批判就是学习,而且是最好的学习。把批判搞好了,学习成绩也就上去了。”苗立人听白云飞说到这里,也笑着说:“是啊,这是实战练兵,比课堂学习重要得多。诗人,你对批判《海瑞罢官》有什么想法?”白云飞说:“我有什么想法,让批咱们就批,别人怎样批咱们跟着就行了,我们还能批出什么花样来?”苗立人说:“我开始以为批判一阵也就算了,无非给文学艺术界敲一个警钟,以后文学创作注意阶级斗争。现在看来不是这样,批判的范围越来越广,声势越来越大,令人费解。”白云飞说:“谁能搞明白?谁能不费解?系里让邹明斌老师到北京打探消息,前两天回来了,听说也不知可否,咱们就是跟着走就是了。要说咱们班有头脑的,能想问题的,我看就是陆一凡。他马列主义的书没有白看,有自己的见解。只是胆子小,谨小慎微不敢说。”苗立人听到这里,看了一下白云飞,好奇地问:“他有什么高见?”白云飞说:“有,那天就我们两人,谈起批判《海瑞罢官》。他说现在连报刊杂志的批判文章,有些也是乱来的。没有历史唯物主义观点,不尊重历史,乱扣帽子,乱打棍子,把一些常识性的理论都搞得模糊不清。大家也不去深思多想,不分是非跟着批判。这样下去,我们都成了白痴,很危险的。”苗立人感兴趣问道:“他具体指什么说的?”白云飞说:“他说海瑞是一个清官这在历史上早已定论了的,既然是清官总比赃官污吏好。今天写书演戏适当地予以肯定和歌颂是对的。可是现在登载的有些批判文章,竟然说封建社会的官吏都是为了维护封建的统治阶级利益的,根本就不存在清官。这不是颠倒黑白的乱说吗?中国封建社会历朝历代相对比较都有一些清廉的官吏,他们敢于为百姓着想,为百姓做些事。有时被封建统治者不容,多数没有好下场,这是历史事实,怎么能闭眼瞎说呢?”苗立人听了说:“陆一凡说得有些道理,我们怎么就没想到。看到报刊杂志怎样说,我们就跟着怎样说,一点也不动脑子。”白云飞说:“陆一凡处处谨小慎微,与我们说说可以,会上他不敢说的。这次不是支部改选丁思梅当书记,他很难入团。”苗立人说:“他怕说出来,搞不好出问题。”白云飞说:“或许吧,现在也不知怎么了,大家想的和说的,说的和做的,明处和暗处都不一样。这样下去怎么能行?”苗立人听到这里,想起这正是自己前不久所想过的问题。他看到眼前的白云飞依然是圆圆的脑袋留着平头,脸盘依然是又圆又大。但是那张愿说愿笑的嘴,比起以前已经收敛了许多。他感到心里一阵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听到白云飞继续说道:“他妈的,就我傻怎么想就怎么说,总是挨整。明个我也戴上一个假面具,让他们也看不到我的真面目。”苗立人叹了一口气说:“诗人,你不用戴假面具了。你已经变了。”白云飞听了笑着说:“是吗?我怎么觉得还像从前一样的傻气,想改就是改不了。”苗立人说:“那是你的感觉,同学说你变了,说笑少了,不愿意发表意见了。”白云飞高兴地说:“是吗?那可不错,说明进步了。”苗立人听了,感到心里难受。他想同学都变得彼此心照不宣,相互戒备,不说心里话。说的都是假话,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那么这个世界还有真的,善的,美的吗?苗立人不愿再想下去,说:“你就变吧。大家都像你一样变,生活在浓雾弥漫之中,看到的都是朦朦胧胧的你我。”白云飞打趣地说:“那好啊。朦胧本身就是美吗?太真,就失掉了含蓄。象你我以前那个样子,让人由外到里看透了,就没意思了。大苗你不是也在变吗?”听了这话,苗立人觉得白云飞说得有道理,自己不也 给自己敲警钟,说话不要太直白。于是说:“是的,你说得对,我也在变,大家都在变,这个世界变得越来越迷蒙越来越复杂了……”苗立人还没有说完,看到周杰,郭鹏举,张若雄几个人走进教室,便打住不说了,白云飞站起身来,说:“我去图书馆。”说着他便走出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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